容嘉材組織商會去巴拿馬考察市場和談判,還帶上一個重要的人物。


    容閎。


    陳正威手下的人裏麵,他是唯一有大局觀,並且懂得和地方政府談判的。


    其他人隻會用槍頂在別人的腦袋上,不同意你就去死。


    “這次就看你的了!治外法權是一定要簽的。”容嘉材拉著容閎道。


    “沒想到還能碰到這樣的事!我會盡力而為,不過這次一走就是一個月,洛杉磯那邊就麻煩你了!”容閎一臉的笑容,精神奕奕道。


    “這種事以後說不定會很多!”容嘉材笑道,隨後對容閎身後幾人:“這次過去,保護好純甫先生,如果純甫先生有什麽事,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要多跟純甫先生學學!”


    這次容閎過去,容嘉材派了不少人跟著學習外交。


    裏麵還有一個特殊的人物,容閎的侄子容揆,他本來是考上了哈佛大學法律專業,然而因為剪辮子和加入教會的事,被監督吳嘉善開除。


    不得不跑來找容閎想辦法。


    這事很容易解決,容閎就能資助他去哈佛大學。


    剛好趕上了去巴拿馬的事情,他便跟著一起去,等回來後再去哈佛入學。


    容嘉材還特意給許言發了電報,讓他和哈佛大學溝通,容揆會晚一些入學。


    此時在一行人不遠處,還有華商組織的商隊。


    不僅僅是華商,還有幾個德國商人,得到消息和他們一起過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支三百人的安保隊伍。


    ……


    與此同時,紐約。


    吳嘉善麵色不快的看著麵前的年輕學子譚耀勳,對身邊的隨從道:“將他的辮子扯下來!”


    “不用你扯!”譚耀勳知道對方是找自己麻煩的,直接就將頭上的假辮子扯了下來扔到一邊,揚著頭看吳嘉善。


    “好好好!”吳嘉善頓時大怒。


    “你拿著朝廷的資助,在耶魯大學無心學業,每日出入各種聚會,放蕩淫佚,私剪辮子,全無愛國之心,對國家毫無無報裨益,我已經將此事上報朝廷,將伱開除出肄業局。”


    “你可以收拾行囊,我會讓人送你回國!”


    “用不著你們送!你能將我開除出肄業局,還能將我開除出耶魯嗎?大清就是有你這中老舊不化的老狗,才落後於世界各國!”譚耀勳冷笑道,說完扭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吳嘉善氣的胡子直翹。


    譚耀勳根本不理會他。


    他最近一年,一直在幫陳正威做事,介紹了不少耶魯大學的學子過去,因此身家頗為富裕,經常出入各種聚會和秘密集會,這件事傳到吳嘉善耳朵裏,便將他開除出肄業局。


    不過譚耀勳也不在乎,他反正也不準備回大清了,吳嘉善這老狗又能將自己如何?


    離開後,他站在紐約的街道上,一時有些茫然,一時又覺得渾身輕鬆。


    站在街邊考慮片刻,便先給容閎發了個電報。


    不過容閎不在洛杉磯,這電報又轉到了容嘉材手裏。


    容嘉材剛剛送容閎等人離開,接到這個電報,頓時笑道:“這吳嘉善雖然頑固不化,倒是做了好事!”


    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這些華人中的高學曆人才。


    雖然陳正威一直在辦教育,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些人如今都在大學讀書,隻要兩三年就能畢業。


    容嘉材琢磨一下便道:“發電報給許言,想辦法讓那個吳嘉善將其他學子也開除了!”


    “秀才哥!你是想資助這些學生上大學,然後將他們招過來?可這些人來了,會不會影響你的位置?”


    容嘉材的心腹是個叫容嘉峰的年輕人,腦子靈活,好學上進,一看就明白了容嘉材的打算。


    立刻開口提醒道。


    如今陳正威手下的重要人物裏,讀書最多的就是容嘉材了。


    這些人都是在美國讀了大學的,如果招收太多,很可能會影響容嘉材的位置。


    “自古以來,任何國家、勢力想要壯大,都要吸收新鮮血液。如果容不得人,那麽就離敗亡不遠了!”容嘉材看了他一眼後沉聲道。


    “知不知道威哥為什麽要帶著那些富商發財?就連打開巴拿馬的市場,都讓他們過去?這錢為什麽不我們自己賺?”


    容嘉峰輕聲道:“威哥說……華人的聲音大了,我們的聲音才大!”


    這句話,他不止一次聽人說過了。


    “就是這個道理,有這些人才來給我們做事,我們才會做大!不然永遠是小打小鬧!”容嘉材倒也不生氣,隻是教導自己的心腹。


    “你要記住這一點!”


    ……


    電報傳到許言那裏,許言直接讓人去通知容嘉鴻,讓他去辦。


    容嘉鴻直接就帶人到了吳嘉善的住處。


    吳嘉善還在房間裏生氣,胡子一翹一翹的。


    這些學生越來越不像話了。


    在他看來,這些學生在美國,好的沒學到,壞毛病學了一身。就算學成了,對朝廷也毫無益處。


    他已經多次上書朝廷,勸朝廷將這些學生召回了。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喧鬧。


    “你們要做什麽?”


    “裏麵不能闖!”


    吳嘉善皺了下眉頭,將茶杯放到桌子上,就聽到聲音越來越近,隨後房門“砰”的一下被撞開,他的一個隨從直接摔了進來。


    吳嘉善還以為是其他學生來生事,正要發怒,就看到幾個穿著紳士服,戴著軟帽的華人青年走進來。


    看到這些人,吳嘉善心中頓時狂跳。


    其中帶頭的一個穿著白色紳士服,還帶著一條粉色領巾,臉上帶著幾分笑容的秀氣青年正是容嘉鴻,進來後朝著周圍看了一眼,然後走到吳嘉善旁邊坐下。


    “吳大人,第一次見!不過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你們想要做什麽?”吳嘉善緊張道。


    “別緊張,跟你談一點事情而已!”容嘉鴻笑道。“對於吳大人簡直是舉手之勞!”


    說完話,容嘉鴻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從腰裏拔出手槍衝著吳嘉善的大腿就是一槍。


    砰!


    “吳大人,你到底是同不同意啊?”


    吳嘉善頓時慘叫一聲,捂著腿滿頭冷汗,如同見鬼一樣的看著容嘉鴻:“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倒是說啊!”


    你讓我做什麽你倒是說啊!你什麽都不說,我怎麽同意?


    “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麽!別急,這就說了!”容嘉鴻麵慢條斯理道,用槍指著吳嘉善的腿。


    “就是那批留美幼童!你想辦法把他們都開除了!”


    “你們要做什麽?”吳嘉善顫顫巍巍問。


    砰!


    容嘉鴻又給了他一槍。


    “唔!”吳嘉善捂著腿又痛哼一聲,額頭上汗水更多了。


    “吳大人,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容嘉鴻臉上帶著微笑。


    “同意!同意!”吳嘉善哪敢說不同意,連忙點頭。


    “同意就好啊!早說同意,不就不用挨兩槍了?”容嘉鴻慢條斯理的微笑道。


    “其實也不用都開除了……那些學生的情況你最了解了!那些有錢的,家裏當官的就算了。那些沒錢的,就開除了吧!”容嘉鴻說話的時候總是慢條斯理,帶著微笑。


    吳嘉善看著他如同看個瘋子。


    “我答應!“


    砰!


    容嘉鴻又給了一槍。


    “我又沒問你答不答應,誰讓你搶答的?”


    旁邊幾個馬仔差點兒笑出聲,然後仰頭看屋頂。


    吳嘉善捂著腿,眼中全是恐懼。


    “開個玩笑,別在意!”容嘉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反正事情通知了,吳大人知道了就好!如果吳大人做的不好,下次就沒這麽溫柔了!”容嘉鴻起身將槍塞回腰間,抻了個懶腰往外走。


    “我還在學校上課呢,今天晚上還約了個很動人的姑娘。結果因為你,還得跑過來一趟……好在事情總算妥善解決了,阿言也說不出什麽!”


    “阿言最近廢話很多啊,每次看到我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比我媽還囉嗦!”


    “你們說我晚上是吃法餐,還是吃中餐?那個姑娘會喜歡哪種?”


    聽著越來越遠的話語聲,吳嘉善靠在椅子上,額頭上全是青筋。


    ……


    此時陳正威已經離開巴拿馬,前往秘魯。


    在陳正威離開巴拿馬後一天,二十幾個有些消瘦,但神色凶悍的男子才趕到這裏,他們是科爾瓦多家族從護礦隊中挑出的人手。


    目的就是找機會幹掉陳正威。


    然而到了之後才發現陳正威已經走了。


    消息傳回去後,科爾瓦多家族的家主臉上都是陰沉。


    如今陳正威已經回到船上,不知道去哪了,就是想要找他報複都做不到。


    “安排他們去舊金山!”


    “那個中國人殺了我的兒子,那麽我就要殺了他的親人!以血還血!”老者眼中都是凶光。


    他自然知道陳正威逼著巴拿馬簽訂協議,也知道陳正威的勢力很大。


    因為巴拿馬協議的事,這兩天在哥倫比亞也鬧的沸沸揚揚。


    自由黨在指責總統和內閣無法帶領這個國家。


    總統和保守黨則是指責自由黨因為一己私利,導致國家無法統一發展,拖了這個國家的後腿。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陳正威的資料也在哥倫比亞的上層社會圈子傳開。


    他知道這一切。


    可那又怎麽樣呢?


    血債就要用血償還!


    ……


    此時陳正威正在船上曬著太陽。


    “威爺,你看那邊,好像是有風暴!”晚雲拿著望遠鏡從臥室跑出來。


    “有就有嘍!”陳正威扭頭朝著後方看過去,透過臥室後麵的窗戶,能看到剛剛經過的海域上烏雲密布。


    剛剛那邊還晴空萬裏的,這才兩個小時,那邊就被烏雲覆蓋了。


    大海就是這樣的變化多端。


    “去通知一下劉觀長!”陳正威想了一下道。


    實際上不需要他通知,劉觀長和船上的水手早就發現了,並且做好了準備。


    他們的經驗可比陳正威豐富多了。


    按照那片風暴的擴大速度,很可能會波及到艦隊。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那片烏雲始終跟在艦隊的後麵,並且可以看到閃電劈下。


    而艦隊剛好就在風暴範圍外。


    直到那片烏雲和風暴開始消散,艦隊除了因為海浪而更加顛簸了一點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威爺,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晚雲有些奇怪的看著陳正威。


    “來,我教你一句,你說一句。”


    “好啊!”晚雲柔柔笑道。


    “說……你瞅啥?”陳正威道。


    “你瞅啥?”晚雲說完就笑了起來,她覺得這麽說話怪怪的。


    而且哪怕她這麽說話,也帶著一股柔軟的味道,更像是撒嬌。


    陳正威收回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晚雲的運氣真那麽好。


    反正晚雲的運氣總是好到離譜,一點兒道理都不講的那種,比自己還像是有係統。


    不過你就算有係統,運氣這東西也講究守恒定律吧?


    自從晚雲跟了自己後,陳正威從來沒見過晚雲有運氣不好的時候。


    這是遇到的第二次風暴了,不過一點兒都沒影響到艦隊。


    陳正威覺得晚雲真應該給媽祖多磕幾個。


    離開巴拿馬三天後,便進入了秘魯附近的海域。


    “威哥,前麵就是秘魯北部最重要的港口皮烏拉了,最多半天就能到。”


    然而還沒到皮烏拉的時候,海上就出現了一支小型艦隊,一艘鐵甲艦和幾艘幾百噸排水量的炮艦。


    同時,對方也發現了陳正威等人的艦隊。


    布蘭科·恩卡拉達號是智利的兩艘主力戰艦之一,如今艦隊指揮官是艦隊司令胡安·何塞·拉托雷。


    他正在封鎖秘魯的港口,在得到消息後,拿起望遠鏡看向遠處。


    “是美國的艦隊!”


    “美國的艦隊來這裏做什麽?”他這次已經執行封鎖任務一個月了,補給船半個月前來過,因此他還不知道巴拿馬發生的事情。


    “去通知他們,這裏正在交戰!問問他們的來意!態度好一些!”胡安.拉托雷吩咐道。


    如果是普通的商船,他就直接驅離了。


    但對方同樣是一個艦隊,而且規模比他的艦隊要大得多。


    智利的兩艘主力戰艦,都是排水量3000多噸的鐵甲艦,除此之外都是幾百噸的小型炮艦。


    因此他也不敢直接驅趕對方,隻能派人去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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