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 脫


    上邊無聲無息,隻聽得窸窸窣窣一陣響,兩隻大塑料袋先後丟了進來。舒榒駑襻


    那家夥趴在孔洞裏往裏望了望,大家連忙退開,“在這裏——在這裏——”桑紅說著招著手,把地上躺著的那個女人指給他看。


    隻聽“啪嗒”一聲上邊歸於沉寂,那個唯一通往外邊的小小的透氣孔,頓時暗了下來,然後聽著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從頭頂穿過,嘩拉——砰地一聲,那人顯然是開了上邊的艙門離開了。


    大家麵麵相覷。


    底艙內一片絕望的沉寂。


    “靠——如此漠視,我看上邊的家夥是拿人命當草割了!”


    桑紅氣得爆了粗口,她懊悔連連,錯過了唯一的一個攻擊這家夥的機會,難道能在他探頭往下看的瞬間,就襲擊他?


    如果一擊不能斃命,估計連給他們送食物的人都不會有了。


    “小姑娘,那些人要是能用言語打動,我們怎麽可能這麽坐以待斃?”那個站在桑紅身邊的男人歎口氣,好整以暇地說著風涼話,對瘦猴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轉身就走。


    當然他們手裏拿著那兩個鼓鼓囊囊的食品袋。


    “等一下。”桑紅身形一晃就擋住了他們的退路,景甜虎實實地走過去,咬咬白森森的牙齒,對桑紅說,“你站著別動,堵住不讓他們遛了就行了,這回我來。”


    萊利也過去和桑紅背對背靠著,看著角落裏的男人,防止那些人過來偷襲。


    “哦吼吼,這是不是擺明了想要搶的意思?”那個鬼氣男笑得很張狂。


    桑紅眯眼一看,明白這兩個家夥剛才沒有出手,都隱藏在暗處,他們過來瞧著是和她們商量對策的,現在她明白,這兩個家夥估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瞄的就是這個送食物的時間段,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嘿嘿,三位大姐是哪條道上的,身手一看就不同凡響,有話好商量,別動粗。”瘦猴男一看萊利和桑紅背靠背地站著的那麽專業的防禦姿勢,明白這幾個女人絕對是訓練有素的。


    “啊哈哈——兩位大哥,三位大姐,你們現在不能搞內訌啊,大夥兒都靠著你們想脫身的法子,如果你們弄得個兩敗俱傷,這裏的人就徹底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上邊的敗類們宰割了。”


    從男人群裏過來的時髦女人說著舉著手走進了他們的圈子裏。


    “是她們不放我們走的,我們也不想生事,老天爺呀,我怎麽覺得你們三個瞧著這做派,哪有一絲女人的樣子,真是浪費了這幅好皮囊。”


    鬼氣男絲毫沒有動怒的模樣,還委屈得不得了,他抬手摸摸羊皮紙一樣的臉頰,笑得很瘮人。


    “放你們走可以,水你們拿走,食物要按人頭來分配,你們吃了幾天獨食了,看看這麽多柔弱無力的女人,你們怎麽能狠得下心?”


    桑紅拿手指指他手裏的食物袋子。


    “你說的方案也不無道理,不過我們是男人,這胃口本身就比女人大得多,與其所有人都填個牙縫,哪如讓我們這些男人吃飽,這樣關鍵時候也能出點力。”


    鬼眼男一副和氣的模樣解釋著,可是話裏的意思卻分外地欠扁。


    “別給他們廢話,這群沒良知的渣滓能說出人話來?揍一頓就安分了!”景甜被他話裏的囂張和無恥氣到了。


    “別急,”桑紅擺擺手,對那男人說,“這樣吧,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讓一步,你把食物分成三份,你拿走三分之一,剩下的給我們留下。”


    “哈哈,三分之一?那和按著人頭來分有什麽差別?我們一半,你們一半。”那男人估計是餓壞了,加上食物在手,白白讓出去太多總有些不甘心。


    桑紅手一擺,啪了一個響指:“景甜,交給你了,這種男人就是欠扁,打趴下再說話。”


    “哼,你以為我怕?打一架最好,省得我不甘心,不過話說在前邊,一對一,不傷和氣,我對這個胖妞,我勝了這食物就拿走三分之二,她勝了就任憑處置。”鬼眼男倒也爽快,說著把食物遞給身邊的瘦猴。


    景甜一輩子最恨人說自己胖了,聽著他竟然喊她胖妞,氣得雙眼噴火,也不說什麽直接揮拳就招呼過去。


    周圍的人驚呼著連忙往後退到安全的距離,讓他們施展開拳腳,當然,更多的私心是怕殃及自己,她們都是普通人,自認為厲害的女人打架也不過是揪住對方的頭發,用指甲抓拍破臉而已,很多人估計連吵架罵街都不會,幾曾親身經曆這樣冷酷的決鬥性質的打鬥?


    可是此刻她們對動粗沒有鄙薄,隻有著憤怒,恨不得自己化身為女奧特曼來懲治邪惡的男人。


    景甜的對敵經驗顯然沒有鬼眼男豐富,一不小心就吃了拳頭。


    她也是個硬氣的家夥,吃痛時不過是一聲本能地痛呼,拳頭愈加的密集,拳影淩厲。


    一招得手,鬼眼男笑得很犯賤:“對不住了,哥哥這老拳有點猛了。”說著又一拳擊中了景甜的有些波濤洶湧的胸部,景甜痛得一聲尖叫,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攻擊得那男人連連後退。


    桑紅有些疑惑,這家夥的身手果敢有力,攻擊時善於發現對方的破綻,一旦被他看出一絲破綻,景甜就必然被挨上一拳。


    “這家夥下盤弱,用腿腳試試。”桑紅出聲提醒。


    景甜習慣了硬碰硬了,她力氣大,很少有人接得下她的拳頭,此時這鬼眼男接的挺得心應手,她就忘了策略,不服氣地一股腦地攻下去,想要硬碰硬地用拳頭拿下他。


    聽了桑紅的提醒,明白這不是訓練,而是對敵,籌碼是這麽多眼巴巴地瞪著食物等著充饑的女人們,她大吼一聲,虛幻兩拳,那腳就掃了過去。


    景甜皮厚肉糙,也是挨打挨出來的,她用掃蕩腿的霸道之處,就在與她不是為了把對方掃倒,而是為了把對方的腿撞傷。


    所以她出腳的角度一貫都很高。


    那男人一看她的招式,連忙跳起往後躲,這個高度估計就出現了偏差,果然一聲痛呼,這家夥就捂著大腿,痛得連連跳腳。


    景甜趁著他站立不穩,早就準備好的大拳頭,照著他的臉就招呼:“打死你個龜孫,讓你也嚐嚐姐這老拳的滋味。”


    說著膝蓋抵著他的胸口,雙拳左右開弓,劈劈啪啪地就打開了,周圍傳來女人們的歡呼聲。


    那男人連忙抬起手臂遮擋,被她拳頭打到胳膊,痛得哀嚎連連:“我認輸——認輸了,別打了——”


    景甜哪裏聽他求饒,暢快地狠揍了他一頓。


    “好了,景甜,悠著點,這家夥身手不錯,還有用著他的時候。”桑紅出聲勸架了。


    “媽的,瞎了眼,欠揍的貨色。”說著景甜抬手揪住那男人的衣領,惡狠狠地說,“把上衣都給我脫了。”


    “啊?你要做什麽?”鬼眼男顯然想歪了,雙手去扒她的手,鬼氣森森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其他的色彩——震驚。


    景甜一拳打到他的臉上:“讓你脫你就脫!”


    “別打了——我脫——我脫。”男人說著怕怕地往後縮了縮身體,抬手脫了身上的黑色長風衣。


    景甜接過去頭也不回地丟給桑紅:“你穿了晚上抵抵寒氣。”


    桑紅看看到手的衣服,拿到鼻子下邊嗅了一下,沒有什麽難以忍受的味道,就雙手一抖,裹在自己已經暖幹了的清涼的泳裝上。


    果然有了一件蔽體的衣服,這心態都自在了很多。


    “啊?大姐,可以放了我嗎?”


    鬼眼男看看穿上他外套的桑紅,眼中閃出一抹驚豔,這世界上還真的有把衣服襯出氣質的女人,此刻這個女人穿著他的外套,那風采迥然,儼然一副大姐大的派頭,他覺得自己都穿不出這種震人的黑道效果。


    “繼續脫。”景甜看著他裏邊套著一件質地很綿軟的羊毛衫,不由眼放異彩。


    “不能啊,脫了裏邊就是光身體了,那不是耍流氓嗎?”鬼眼男嘿嘿地笑著麵有難色,晚上會冷的,他可不想凍得呲呲哈哈的。


    “脫。”景甜這句話吼得那個氣勢啊,聽得周圍的女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笑臉,這範兒是不是傳說中的禦姐,瞧那霸氣啊!


    男人看著她那大拳頭,連忙抬手求饒:“我脫——我脫還不行嗎?”


    說著他不甘不願地脫了淺綠色的羊毛衫。


    景甜瞧著他裏邊露出的下擺掖在褲腰裏黑色襯衣,笑得分外開心,她隨手把手裏的羊毛衫丟給萊利:“你穿這件好了。”


    萊利接過來看看,苦笑著:“景甜,還是你自己穿好了,我不怕凍的。”


    “別別——給你就穿著,這是姐的戰利品,我有更好的。”景甜說著笑吟吟地瞅著那男人。


    男人連忙抬手捏了領口,嚇白了臉:“大姐,我身上就剩下這一件了,你不能再脫了。”


    “不脫是吧,我幫你脫好了。”景甜說著揮拳就往他小腹狠揍一拳。


    男人痛得蝦米一樣蜷縮著,景甜不由分說,扯著襯衣的下擺,隻聽紐扣清晰的崩裂聲,那襯衣生生地被她剝了下來。


    男人裏邊這回隻剩下一件白色的無袖t恤了。


    “靠——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啊,怎麽穿這麽多層衣服?”景甜說著捏著他的襯衣,低頭打量他裸著的胳膊上露出的肌肉,仿佛是很遺憾的模樣。


    那男人痛得臉上冷汗晶然:“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不服氣是嗎?”景甜從牙縫裏擠出話來。


    那男人死死地抿著嘴,顯然是敢怒不敢言。


    “嗬嗬,大姐手下留情,我們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別和我們計較了,好了,食物在這裏,我們可以走了嗎?”


    瘦猴說著把食物遞到桑紅的手上,連忙過去蹲下,對著景甜拱拱手說軟話。


    桑紅接過食物,扒拉了片刻,從裏邊取出五個大麵包,丟給他們:


    “拿著過去吧,謝謝你的衣服,你知道男人比女人吃得多,估計也很清楚女人的身體都很嬌氣,不能挨凍的。”


    鬼臉男瞧著桑紅笑靨如花,景甜就退開穿襯衣去了,他從地上坐起,抬起胳膊擦擦嘴角被打出來的血跡:“願賭服輸,那是你們應得的。”


    瘦猴撿起麵包放到盛水的塑料袋裏,抬手扶著鬼臉男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原來的地盤。


    “噢噢噢——”女人們歡呼起來。


    桑紅看看麵包的數目,計算一下人頭,平均每兩個人可以分到一個大麵包。


    就和萊利一起挨個分發了:“慢慢的吃,就這麽多食物,咀嚼慢了,利於營養吸收。”一邊分著,桑紅一邊指點她們,防止饑餓過度的人囫圇吞棗,吃出毛病來。


    女人們圍坐在一起,小口地吃著東西,開始聊天。


    “有個辦法,我說說你們聽聽,看看合適不合適。”桑紅說道。


    “你說你說。”萊利一貫佩服桑紅的腦子和身手。


    “上邊隔多久送一次飯?”桑紅問。


    “每天一次,估計是這樣的頻率。”時髦女人接口道,她顯然跟在那群男人一起,摸透了這個規律。


    “姑且算這潛艇就是販賣器官的老家夥的巢穴,這樣潛入海底深處,不用任何的無線電設備,躲過海警巡邏雷達絕對是輕易而舉,他敢冒著這樣大的危險做如此罪惡的勾當,我們每個人在他們的眼裏,估計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群人既然敢這樣無法無天,顯然很清楚殺死一個人和殺死很多人的罪名都是一死,早就不在乎罪名了;


    而死去的這個女人,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筆財富,就這樣任她腐爛變臭,多可惜,估計他們會想出法子把這個女人弄出去;


    這是第一個他們可能露臉的機會;是最好的機會;


    第二個機會就是,明天那個過來送飯的家夥,他如果再敢像今天一樣探頭往下看,我有把握取了他的性命,然後男人們搭個人梯,那瘦猴送到那個洞口,他用縮骨法從那個小孔洞裏出去,然後把我們救出去。”


    桑紅說著抬手比劃著。


    “你有把握把那家夥一擊致死?殺不死讓他逃了的話,我們就死定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後果?”遠處傳來了瘦猴的聲音,他說著話,看看桑紅她們,看看自己的夥伴。


    那圍成一圈吃著麵包的男人們也都一臉期盼或凝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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