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這些,從這一點上看,你也不是那麽冷血的。”秦洛水挑挑妖孽的眉梢,罕見地擰了眉頭。


    “冷血什麽呀,這輩子除了我媽,我也就對她一人用過這麽多心思,好了,後天去找她,你旁觀者清,給我理順一下關鍵問題。”


    宋書煜不滿地催促。


    “第一個關鍵問題就是她顯然對你和梅曉楠的關係有誤會,你估計得讓她相信你是清白的;


    第二個關鍵的問題是她是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殺了梅曉楠?你和美方默契地一直捂著梅曉楠的死訊,對你來說是一個有力的條件,或威脅或表示你對她的良苦用心,都可以根據到時候的實際情況靈活應用,至少給你自己換取一個平心靜氣地交流的機會,這一點你自己靈活掌握;


    第三個關鍵的問題是,你要開誠布公地告訴她,帶她回去會怎麽安排她,尊重她的選擇。”


    秦洛水迅速地理清了思路。


    宋書煜歎口氣看著他:“我打算暫時把她安排在台灣那邊,你覺得她會願意嗎?”


    秦洛水看著他:“要我說啊,不一定,你努力試試,以後不留遺憾。”


    宋書煜不由瞪了眼:“不留遺憾,你什麽意思?”


    “給你打個預防針,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


    秦洛水絲毫都不留情麵,他雖然對桑紅了解不是太深,但是,一個人在這國界外,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傻瓜才願意被他重新關回鳥籠,經曆了生死大關,桑紅估計什麽都會看淡一些吧。


    宋書煜擰著眉頭,燃氣一支煙,悵然地抽了一口:


    “好,我會時時刻刻記得你的話,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


    如果她一再拒絕,那我就索性依舊讓她生氣,氣到忍無可忍,打一架消消氣,這是不是也算一種辦法呢?”


    秦洛水有些傻眼了:“嗬嗬,這也不失為一種無賴方法,不過要適可而止哦!不然,你以後休想再想讓她諒解就難了。”


    “沒有以後,我誌在必得。”宋書煜說著擰滅了煙頭。


    秦洛水隻是笑笑:“祝你一切順利哦!走了。”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


    “記得一起走。”宋書煜出聲冷冷地提醒他。


    “好。”秦洛水吊兒郎當地抬手擺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開門離開了。


    ……


    桑紅衝洗出莫斯攝影店裏的一批顧客的照片,耐心地裁剪了,眯眼照著單子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和失誤,這才把照片裝入紙袋中,抱著送過去,她一會兒回來還要整理東西,和秦青約定了明天一起去馬特穀滑雪的,是時候了,她必須給秦青一個交代,然後獨自一個人去麵對自己的麻煩。


    莫斯一如既往地收了照片,然後支付衝洗費。


    桑紅開了一張單子,讓他把需要購買的東西取出來。


    “這麽多膠卷,打算出去拍?”


    “是,這段時間賽事太稠密了,我忙得不可開交,明天想出去玩玩,聽說馬特穀的雪景不錯。”桑紅隨意地笑道。


    “噢天,你還沒有去馬特穀玩過,那真是一個人間天堂,你會喜歡那裏的,打算待幾天?”莫斯一邊讚歎著,按著計算器算賬,一邊把東西一樣樣地往購物袋裏裝。


    “看情況好了。”桑紅接過賬單看看,衝洗費和她今天的購物單子兩相抵消,她還需要支付三十五美元,當即她就從包包裏拿出現金付賬。


    莫斯這次沒有說話,他習慣了這家夥用現金支付的方式,他支付給她衝洗費的時候,也是用現金的,這女孩真固執,目前是甜水鎮最紮眼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了。


    桑紅和莫斯道別,拿著東西回家。


    午後的陽光照著她,她抬頭看了久違的太陽,雖然感受不到熱量,不過她依然笑了一下,就要見著那個人了,她的心情是說不出的緊張。


    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她努力地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並沒有給宋書煜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一邊想著,信步走入公寓大樓,用鑰匙擰開了房門。


    正要往裏進,桑紅突然戒備地回身把身體貼在門外的牆邊——不對頭,她嗅到空氣裏有股濃鬱的香煙味兒。


    誰在她的房內?


    他來了嗎?


    桑紅覺得渾身的冷汗倏然就滲得脊背哇涼。


    房內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英語問話:“是你嗎?攝影師?”


    這聲音很熟悉,不過不是他,而是湯姆克魯斯那家夥的。


    桑紅捂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髒,意外地推開房門進屋,隻見湯姆克魯斯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她的沙發上抽煙,煙蒂就按在她的一個細瓷茶杯裏。


    靠——她這地盤難道是路邊客棧?


    桑紅再次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太過氣惱,這家夥畢竟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是個給予她很多幫助的朋友,可是這是她的家啊,一想到可能毫無**可言,不由遏製不住心裏的怒火:


    “你有沒有搞錯,主編大人,誰允許你進入這裏的,這是私人領域,你這叫什麽事兒!”


    她說著憤憤然地把包包丟到沙發上,開始打開排氣扇,抽取房內的煙霧。


    “昨晚寫稿累了,找不到你,隻好先進來休息一下。”湯姆克魯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桑紅問,她氣惱地擰著房門的鎖,沒有發現異常。


    不由氣得咬牙,難道要她在鎖上也設置一個機關?


    “很簡單,鑰匙。”


    “什麽鑰匙?”


    “額——公寓租賃處一般都有備用的鑰匙,我說急需幾張照片,你在外邊回不來,然後美林就把鑰匙給我了,就這樣!”


    湯姆克魯斯聳聳肩膀,探手把茶幾上的鑰匙從異常詭異的角度丟給桑紅。


    桑紅抬手靈活地接住,不由仰頭無語,美林這女人怎麽這樣沒有警惕性?她對誰都充滿了信任嗎?


    “這周的業務我已經完成了,公事上應該沒有什麽不足,值得你專門上門指點,那麽,請問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桑紅不再和他廢話,她真的很想暴扁這個敢私自進入她小窩的家夥,她真的很手癢啊。


    “別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不是我消息靈通,估計哪天被你過河拆橋淹死我都不知道。”湯姆克魯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他詫異於桑紅靈敏和身手,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人。


    “何出此言?”桑紅凝眉。


    “《大時代》我也有朋友,你為什麽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照片賣給她們了?不是說了,你有好作品咱們報社有優先的購買權嗎?”


    湯姆克魯斯憤然地說。


    原來是這事,看來這甜水鎮也不是消息太閉塞吧,這麽一件小事,竟然也能風傳。


    桑紅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大刺刺地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看著他冷笑了:


    “五美元賣給你嗎?我不喜歡那個價格!


    今天你不經過我同意進入我的房間,還在這裏抽煙,讓我很生氣,你是不是要在我這裏尋找那些照片?


    無論什麽原因,你都不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坐在這裏!


    我是你的雇員,不是你的奴隸或者所屬物,我現在請你從我的沙發上——出去。”桑紅說著怒目而視,直指房門,咽下了那個幾乎滑出唇角的“滾”字。


    “我無意冒犯,隻是兩天沒有見你,擔心你是不是不告而別,直接到州裏另謀高就了,不過是比你先進入房門一步,你也用不著那麽生氣吧?”湯姆克魯斯顯然對桑紅的態度很出乎意料。


    “我很生氣。”桑紅幾乎要氣瘋了,還有比麵前這家夥更厚顏無恥的人嗎。


    “你該學點關於友誼和街坊鄰居相處的常識,攝影師小姐,特別是在這個小鎮裏,要是你想玩冷漠,勸你趁早回到洛杉磯去;


    在這裏,我們大家喜歡經常在一起,我們也經常一起評判某些人和事,還可能隨意地去各家做客,鎮上一半的人家家門鑰匙都存在美林的房屋租賃處,我的鑰匙也在那裏!


    這樣隨時離開,都沒有後顧之憂,她會定時派人過去清掃,短期內不打算回來的人家,也會拜托她幫忙把房屋租賃出去;


    所以,在我覺得你可能不告而別的時候,進來看看,並不覺得這是冒犯!”


    “這就是冒犯!”桑紅幾乎瞠目結舌,這這這——這個鎮上的人真的有那麽親密嗎?


    湯姆克魯斯探究地看著她:


    “攝影店的莫斯告訴我,你是他信譽最好的顧客,總是現金結賬,文雅有禮,甚至還給了他一些相機方麵的指點,幫他重新照片;


    但是,他邀請你到他們家做客已經不少於五次了,甚至他那熱情好客的妻子也親自邀請你,都被你找借口推脫了;


    美林那麽熱情的一個女人,多次邀請你到她家裏做客,你僅僅去露過一次麵,然後就躲著她走——現在我問你,這是為什麽呢?”


    桑紅閉眼,她很清楚自己不願意去的原因,除了她的身份太過敏感之外,更因為他有一個溫暖的家,有老婆有兩個可愛的孩子,而自己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的眼前閃過家裏爸爸媽媽枯坐等她的麵孔,閃過外公林玄玉家那熱鬧得堪比宴會的大聚餐,可是,她隻能孤零零地一個人。


    “因為——我不喜歡把交易和人情混淆起來。”


    “屁話,你隻想自己孤零零地縮在一角,以前還情有可原,你被男人拋棄了,懷著身孕很值得傷心,現在大家都看到你的男朋友哈巴狗一樣圍著你轉,他那麽出色,對你也足夠好,你竟然依然天天把他從你的公寓趕出去,他犯了什麽錯誤這麽久的努力,你也該原諒他了吧?


    而且上周,我看出來你有多後悔邀請我到你這小公寓裏來,你恨不得一腳再把我提到雪地裏去,你壓根兒不希望有任何朋友。”


    “你在監視我?”桑紅氣得嘴唇發抖,她的生活怎麽一絲一毫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隻是無意中收集起來大家的看法而已,我在想,到底你在洛杉磯發生了什麽讓你極力想要躲避的事情呢?


    你的身手靈敏,該不會是出任務失敗、前途黯淡的特種工作人員吧?


    別抵賴,你一隻手就能捏碎一隻瓷器茶杯,再深的雪,再滑的路麵,你都能走到穩穩的,還有你剛剛接鑰匙的動作,我本打算把鑰匙丟到一邊沙發縫隙裏,怎麽就到了你的手裏!


    或者你犯下了詐騙罪?你現在出手闊綽的程度,可不像是三個月之前連路費都苦苦哀求我先預支一半薪水的模樣?


    還可能犯下謀殺罪——你出了車禍,難道是撞死了人,連相機都賣了付賬單?然後你順手得了那個倒黴的家夥的遺產?


    對了,你一直堅持現金付賬,不對任何人透露自己的銀行賬號,美林也說了,你沒有銀行擔保,那麽是不是因為你的銀行賬戶裏邊的存款來路不明,而且數目驚人?”


    桑紅努力讓自己笑了一下,但是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聽著有多緊張。


    “湯姆,你幹脆別做犀利的批判家了,改行寫小說得了——我沒有那麽好的運氣,憑空撞死一個百萬富翁然後侵吞他的財產,你以為現實是可以虛構的小說嗎?


    我隻是一個在專業上走了些許彎路的攝影愛好者而已,和你一樣,我立誌成為一名攝影師,為此我孤注一擲,放棄了洛杉磯的一切,窮途末路之際,很幸運我遇到了您,在專業上給予我很大的支持;


    但是,多年的失意,讓我無法很好地和任何人相處,我隻能躲藏在鏡頭後邊,而且,我的經濟壓力很大,我的孩子也將要出生,你付給我的那點薪水,你很清楚有多微薄,這迫使我不得不用全部的精力來尋找出路,我無暇顧及任何人的友情,因為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回請的精力,我的時間很快就會被孩子完全占去很久,與其欠著人情,不如拒絕,那樣我更輕鬆一些。”


    湯姆克魯斯一聲冷笑:“就算你說得有道理,秦青一看就是富家子,他會好好地照顧你,你為什麽要這樣拚?”


    “因為我是我他是他。”桑紅簡潔地解釋道。


    湯姆克魯斯認真地看著桑紅:“界限劃得好清晰哦!那麽為什麽秦青購買報紙的電子版上邊的股份有你的一半?


    而且鎮上不停地有外來的陌生人打聽你的消息?


    那些人還很專業,遠遠地圍著你拍照,指指點點的,雖然他們做得很隱蔽,但是你知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一張來到甜水鎮的新麵孔都會讓鎮上的人警惕起來,你說實話,你得罪了什麽大人物嗎?”


    “沒有,我活得很謹慎,從來不做過分的事情,你可能判斷失誤。”桑紅想了想,覺得這些人可能就是宋書煜派來的人。


    “失誤?嗬嗬,你從來不做過分的事情,當初我借給你器材,給你我的攝影心得的時候,你也是把我當做長輩一樣地恭敬的,怎麽現在翅膀硬了,就忘了當初的承諾?”


    湯姆克魯斯沒有再就這事說下去,他能確定桑紅一定是有深藏的秘密,來甜水鎮的人,誰沒有秘密呢?


    “湯姆,這不是我的本意,那晚我留宿了菲爾麗,然後她沒有招呼一聲就把我的照片拿走了,我為此擔心了一天,然後《大時代》的圖片編輯安妮給我電話,說想和我談談;


    你知道,對於一個攝影師來說,能接到專業的圖片編輯的邀約意味著什麽,我一時間被渴望成名的心思推動,就答應了,其實,我很快就後悔了,可是照片畢竟得拿回來,於是,我就出了個高得離譜的價格,心想談崩了就算了;


    誰知道她竟然答應了,決定要選用八張,看情況再談以後的續約。”


    桑紅斟酌詞句,努力給自己找合理的理由。


    “多少?”湯姆克魯斯聽著她解釋,一點點地鬆了眉頭,他也是攝影愛好者,他當然知道接到那樣著名的刊物的圖片編輯的邀約意味著什麽,估計能抵擋的攝影家並不多。


    “什麽多少?”


    “成交價啊!”


    “額——我遞出了五百美元,她還價,然後以三百七十美元成交。”


    桑紅實事求是地說,麵前的這個男人太難對付了,她要想在這裏繼續生活下去,不能讓他生出反感。


    “三百七十美元?”


    “對,三百七十美元一張,她說照片留在那裏,她選定需要刊登的八張之後,會快遞給我的。”


    “一張?”湯姆克魯斯有些驚訝地望著桑紅,那模樣實在是太出乎預料了,“你知道著名的攝影師皮特—凱出道的時候,照片多少錢一張嗎?”


    桑紅搖搖頭,這個攝影師皮特—凱是湯姆克魯斯最崇拜的一個人,和她談論過很多有關這個人的攝影技巧,比如她那拍照片組成係列的念頭就是得益於這個人。


    “三十美元!黃,你是個天才,你第一次出手賣照片,竟然就能要到這麽高的價位,簡直不可想象,假以時日,你會是一顆如何璀璨的攝影界的新星啊!”


    湯姆克魯斯顯然被這樣的成功衝擊,什麽怨言也沒有了,興奮得雙眼放光彩。


    “嘿嘿,也不能這樣說,我和人家差得遠呢。”


    桑紅有些不好意思,把她和他的偶像相提並論,她怎麽都覺得荒誕不經。


    “你現在當然和他差得很遠,不過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看看,你來到甜水鎮之後,風格發生了一定的轉變,你的進步我看得清清楚楚。”


    湯姆克魯斯鼓勵她肯定她。


    “額——既然你看到我不停地進步,為什麽總是五美元一張購買我的作品,從來沒有漲價的意思?”桑紅促狹一笑,看著他呲呲牙。


    “沒有我的挑剔、打擊和嚴把技術關,你能有這麽足的幹勁嗎?”湯姆克魯斯厚臉皮地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桑紅覺得這男人的臉皮真無敵,不過也承認她確實是被他批評夠了批評怕了。


    “那你是不是該考慮給我加工資了?”桑紅趁機要條件。


    “黃,我很想留你,但是,顯然我這廟有點小了,你要是想有長足的發展,還是和大刊物簽約比較劃算。”


    湯姆克魯斯猶豫了片刻,開口道,畢竟一張照片三百七十美元的攝影師,哪裏是他這小刊物能雇傭得起的,而且,他不打算自私地阻撓桑紅的發展。


    桑紅垂了眼睛心裏不由歎息,這家夥,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原來心底是這樣的善良:


    “湯姆,我喜歡甜水鎮,你多少給我漲點工資,我就願意幹下去的!


    見鬼的洛杉磯,見鬼的《大時代》,我是《甜水鎮報》的專職攝影師,隻要你不逼著我去交際,去厚臉皮地蹭人家其樂融融的飯局,我就這樣待下去了!


    該死的,我喜歡這裏的人,隻是我還沒有學會表達。”


    湯姆克魯斯聞言不由哈哈大笑:“黃,你真是太——太——太可愛了,好好好,我會考慮給你漲工資的,以後你的照片的事情,就交給我做你的代理人好了,我幫你談價錢,你不了解行情,我會幫你好好策劃的。”


    “你不要惡狠狠地抽取傭金的話,我願意把照片交給你代理。”


    桑紅想都沒想說道,確實在沒有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沒有她的現在,而且,她現在也是《甜水鎮報》的電子版的股東之一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很清楚,隻有《甜水鎮報》強大起來,她的事業才能真正取得極大的收益。


    湯姆克魯斯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答應得這樣幹脆,這種突然得到的完全的信任感,讓他有些無法相信。


    他眯眼望著她:“你不需要認真考慮或者和秦青商量一下?”


    桑紅搖搖頭:“湯姆,我打算長久地在這裏住下去,秦青在這裏不過是三個月的交換生生涯,他回到y國,會有更好的辦法把我們的電子版做得更加出色,所以,我想讓你信任我,幫我也是幫你自己,你說過甜水鎮是我蟄伏和崛起的地方,我也想告訴你,這裏同樣是你和你創辦的報紙崛起的地方;


    我們一起加油,把這個麵包做大,讓《甜水鎮報》不僅僅是一份報紙,還要有刊物,走向世界的高層次的刊物。”


    湯姆克魯斯眼神熱烈地望著桑紅,不由讚歎道:


    “你真是一個天生的演說家,雖然平常你話不多,可是你但凡想說時,就會有很強烈的感染力,我曾經一度懷疑你的母語不是英語,現在我不懷疑了,不是母語的話,你是無法這樣精準的表達出英語這種語言那無比微妙的語感信息。”


    “嗬嗬,謝謝。”桑紅被他毫不掩飾地稱讚,抿唇一笑。


    “好了,我要回去重新起草和你簽訂的協議書,對了,你的房門鑰匙,用不用我重新交回美林那裏?”湯姆克魯斯興奮地說著,看看捏在手裏的鑰匙。


    “我自己去交好了,順便向美林借點東西。”桑紅也釋然了,她要去問問美林,事實是不是和他說的一樣。


    “走,我順路把你送過去。”湯姆克魯斯熱切地說。


    桑紅想著這麽近,也不用開車,節約時間的話,還是搭他的車比較好。


    當即兩人一起往外走,剛走到公寓大門口,就有送快遞的工作人員喊桑紅:“請問你是黃一鶴攝影師麽?有您的快遞需要簽收。”


    桑紅看到明明是一個陌生人,但是卻能精準地喊出她的名字,又不顯得冒昧,她算是服了,相信湯姆克魯斯說的,這個鎮上的人都是很快就認識的。


    她笑著接過來看看郵寄的地址,知道是安妮退給她的剩餘的照片,當即就道了謝,抬手在那人的指點下簽了黃一鶴的名字。


    湯姆克魯斯先出去開車,桑紅一邊走著一邊打開包裹看,果然裏邊是剩餘的照片,還有一張寫著成交數額的支票——當然這也是桑紅堅持的,她隻要現金或者支票,理由是她的各種銀行賬戶號碼和密碼總是混淆,記不起來。


    湯姆克魯斯的車子滑到了她的身邊,桑紅笑眯眯地收好了支票,然後把那個郵件遞給他:“安妮挑出去的幾張,改天我衝洗了給你送過去,你比較一下,她挑選照片的目光和特點,咱們總結些心得。”


    “好。”湯姆克魯斯看她這樣爽快地表示誠意,覺得無話可說。


    “那以後要是有人問我要照片,談交易之類的事情,我是不是都可以無償委托給你辦理?”


    桑紅特地強調了一下“無償”兩個字。


    湯姆克魯斯呲呲牙笑了:“你是我遇到的最會討價還價的家夥了,好,我無償代理你的版權,但是我必須保留優先使用權。”


    “成交。”桑紅爽快地笑了。


    到了美林的辦公室,桑紅下了車,湯姆克魯斯直接就去了報社。


    “黃,很久沒有見過你了,很忙嗎?這一場比賽不過進行了一半,你就瘦了不少了哦!”


    “你怎麽把我的房門鑰匙給了主編?”桑紅口氣中多少透出點不滿,把手裏的鑰匙遞給了她,誰知道後天會經曆什麽樣的事情或者變故,她的房子能不能住下去也未可知。


    “哎呀,你這丫頭,都不知道有多讓人擔心,湯姆過來的時候,急得臉色都變了,他很少那副擔憂急躁的模樣;


    算算也有兩天不見你了,你也知道,鎮上忽然多了很多參加比賽或者觀看比賽的家夥,你又這樣弱,大家都擔心你遇到危險,怎麽,這兩天去了哪裏?”


    美林一臉擔心。


    “去了州城見個朋友,可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第二天又埋在家裏衝洗照片,所以可能會給大家造成我出去沒有回來的錯覺,真的很感謝您的惦記。”


    桑紅牢記湯姆克魯斯的教育,讓她學點與人相處的知識,這一點她不缺。


    “嗬嗬,你這丫頭,客氣什麽啊!大家都是朋友,你這樣子,誰都會擔心你的。”美林難得地聽到桑紅道謝,笑得很開心。


    “對了,美林,你在馬特穀地不是有棟房子嗎?能不能借給我住兩晚?這些天太累了,我想放鬆一下,明天後天過去住兩晚,順便拍些照片。”


    桑紅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開口,覺得自己連借房子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真是進步多了。


    “你終於想開了,早就該出去玩玩了,那裏的風景美極了,保證你會樂而忘返的,好好好,我這就打個電話問問馬克,看他有沒有安排。”


    美林說著就開始熟練地按著電話號碼。


    “喂,馬克,一會兒你把馬特穀房子的鑰匙給我送過來,有朋友要借住兩晚。”


    “什麽時間?”那邊傳來一聲穩重的男音。


    “明天後天兩個晚上。”美林說著看看桑紅,桑紅點頭確認。


    “哎呀,真不巧,能不能讓她晚個兩天借用,我上午才借給了一個學生。”那邊的聲音有些遺憾。


    “一個學生,房子不是很大嗎?商量一下給她擠出來一個房間就成了。”美林一聽急了,連忙幫桑紅爭取,仿佛擔心一旦不借,桑紅就不打算休假出去玩一樣。


    “行,估計就是兩個人,因為他除了借房子之外,連我們的防寒服滑雪設備什麽的,全部都借走了,應該還有一個空房間,你問問你朋友是不是介意。”


    美林很快就問桑紅。


    桑紅一聽有些猶豫,她本身是打算找那個僻靜的地方等著宋書煜,避開眾人的耳目,做個了斷的,要是和別人一起,不是太——


    她這邊猶豫著,就聽到美林問:“你的哪個學生借的?”


    “y國來的交換生秦青,說早就聽聞馬特山穀的雪景好,要帶朋友黃一鶴一起過去度周末,這家夥很另類,特別講究**什麽的,不知道他願不願讓出一間。”


    “秦青?哈哈,現在問我借房子的朋友是他的女朋友黃一鶴,哈哈,讓咱們虛驚一場。”


    夫妻倆哈哈笑著又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美林笑著問桑紅:“秦青這年輕人我見過,談吐有見識,模樣又生得好,和你般配極了,他是不是孩子的爸爸?之前他們都說湯姆是孩子的爸爸,我才不信。”


    桑紅頓時汗滴滴地要掩麵而逃,她看著美林那熱切的眼睛,不由苦笑道:


    “額——你們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嗎?”她說著摸摸自己的肚子。


    “當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賭上了,你快說好了。”美林的話頓時讓桑紅幾乎失語。


    剛剛才欠下別人的人情,現在什麽都不分享估計會被鄙視,桑紅隻好很無奈地攤攤手說:


    “都不是,他們倆都不是!”


    “買嘎,都不是——黃,你——你怎麽——哎呀,真是讓人——我都不是怎麽說了——秦青知道這事嗎?”美林驚嚇過度,無法理解。


    “知道,怎麽了?”桑紅疑問。


    “他也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嗎?”美林掩飾不住好奇心,追問。


    “估計知道。”桑紅不太確定,他們並沒有認真地談論過這件事。


    “他難道不介意?你們倆不是要一起去度假了嗎?”美林有些傻眼了。


    “他憑什麽介意?我管他介不介意?這和我們一起度假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一起滑雪玩玩而已。”桑紅更驚訝。


    “一起玩玩,隻是滑雪!額嗬嗬——這樣的話,他似乎確實沒有什麽理由介意的,不過,他不是在追你嗎?”


    “不是,我們是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像是親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桑紅連忙解釋。


    “那可真是遺憾啊,秦青多好的結婚對象啊,你一定要想法子抓住他,讓他做孩子的爸爸。”美林忽然打定主意,鼓勵桑紅。


    “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回輪到桑紅傻眼了,這女人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因為,任何一個男人拋棄你這樣的女孩子還有孩子,都是讓人無法原諒的!但是,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想要開始一段新感情,實在很艱難;而且,這個甜水鎮,可供你選擇的機會也太少了,關鍵是秦青多出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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