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打了兩次,宋書煜的手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占線。


    這可怎麽是好,多好的讓人挑明隱情的機會,錯過去就太可惜了。


    於是秦洛水想了一下,立馬撥打了蘭維斯打手機,告訴她現在帶著宋書煜和宋一林,從遊樂場出來,趕回店裏。


    蘭維斯正和宋一林玩得開心,聽了他的話,又看到宋書煜在遠處的透明隔音室打電話,就問他什麽事,為什麽不來遊樂場和他們玩,店裏太悶了。


    秦洛水笑著告訴她:“快來嘛,帶著他們過來,會看到很精彩的戲碼哦,機不可失!”


    “宋書煜先生正在隔音室接一個電話。”蘭維斯覺得有些為難,聽他的口氣,似乎事情很緊急。


    “你把手機給他,我和他說。”


    秦洛水知道對於這個缺乏幽默細胞的女人來說,未必懂得他話裏精彩戲碼的意思,唉,同樣是女人,怎麽能差這麽多,有的女人給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有的女人縱使你口舌費盡也無動於衷。


    於是蘭維斯舉起手裏的手機,對著隔音室的宋書煜揮揮手,宋書煜一邊打著電話,視線一會兒都沒有離開兒子的身上,雖然蘭維斯是秦洛水的朋友,可是,秦洛水那不靠譜的家夥,對交往的女人的了解程度一直是他很不齒的。


    秦洛水曾經的名言就是——我喜歡的就是麵前的這個女人,我這一刻喜歡,就不能保證下一刻還喜歡,所以,我為什麽要去了解她的身世為人、爸爸媽媽一家子囉裏囉嗦的親戚?


    在這樣的信條之下,他身邊的女人哪裏可能靠得住?


    即便蘭維斯看著很靠譜、不像是隨便的女人,但是秦洛水未必有興趣了解她的身世背景,所以,即便是兩個人貌似情投意合,在宋書煜看來,也不可能放心地讓孩子脫離自己的視線。


    此刻他看到蘭維斯衝著他揮揮手,還跺跺腳,用手指著電話,就知道她估計有急事,看看兀然在跳跳床上被其他孩子蹦跳的彈力波及,不停地被彈來彈去的小家夥,他連忙對著電話那邊交代兩句就掛了電話。


    走出隔音室,外邊孩子的喧鬧聲讓他皺皺眉,孩子們就應該在露天的地方玩耍,享受清新的陽光和空氣,這樣全封閉的遊樂場,貌似幹淨,其實沒有陽光消毒,細菌滋生最快了。


    小家夥太小了,這樣的場合顯然不適合他。


    “先生,秦洛水的電話,讓我轉達給你。”蘭維斯舉著手裏的手機,她的話從來都很客氣。


    宋書煜皺了一下眉頭,手掌平攤著,蘭維斯看著他的手勢,把手裏的手機放到他的手掌上。


    蘭維斯的心裏一陣欣慰,這個男子確實是一個正人君子,連接手機的動作都這樣的一絲不苟,不願和她有絲毫的肌膚接觸,顯然在男女關係上不是個隨便的人。


    那和他成為好朋友的秦洛水,品行也不會差到哪裏,她很清楚物以類聚的原則。


    宋書煜接過電話,喂了一聲,秦洛水的聲音就滔滔不絕地傳來。


    聽著他興奮地說了一大堆,宋書煜有些頭痛地伸手揉揉眉心,近來,他這樣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你的意思是,借著她表姐妹們的口,把我們的事情傳達給林家的人?”


    “你終於聽明白了,就是這個意思。”


    秦洛水抬頭瞅了一眼,正看到女店員帶著林寧寧過去換衣服,剩下的兩個女孩子都在店裏圍著那些模特轉悠,顯然這裏的衣服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宋書煜接下來的話,險些讓他無語得丟了手機。


    隻聽他說:“這不太好吧?這件事從外人的口中讓林家知道,會給紅紅帶了大麻煩,一家長輩圍著審問她,我不想她受委屈。”


    秦洛水抓著手機,立馬就閃到最裏邊的休息室了,他壓低聲音說:


    “哎呦喂——你個呆子,你聽好,機會錯過去,就不好找了,現在林家的大小姐並沒有顯示身份,以我看從她們聽說桑紅是新銳攝影師之後的神色,就有些疑惑不定;


    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抱著兒子和桑紅秀一場小家庭的恩愛,她們看到了,說不說取決於她們,選擇什麽時機說也取決於她們,無論如何,林家算是有人知道了,而且女孩子的好奇心和八卦心思,不說出去她們得憋死;


    嗬嗬,由林家來出麵問桑紅這件事,問桑紅問我或者問你,這都算是不得不提了,隻要提起來就有解決的方法;


    你這樣傻乎乎地拖著,拖到什麽時候啊!”


    秦洛水一番話說得道理十分透徹,他算是看穿了,無論宋書煜還是桑紅,他們顯然打的都是拖延這副牌,幻想著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讓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生了孩子,還沒有明媒正娶的意思,這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平靜無波、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宋書煜沉默片刻,想到林汗青對他的冷漠態度,知道除非是林家開口問,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堂而皇之地打到林家的廳堂上的,隻好說:


    “好,我們這就過去。”


    思量著,是該推一把了,這事兒不捅破,確實無法尋找其他的突破口,似乎是除了讓她的表姐妹閑話聊出,沒有能大事化小的方法,其他人貿然的提及此事,估計隻會被林汗青弄得下不了台。


    宋書煜把手機遞還蘭維斯,走向跳跳床邊,拍拍手笑著:“林林,媽媽想寶寶了,讓爸爸帶你過去哪。”


    小家夥估計是被這無法掌控的形式氣到了,毫不留戀地轉身,撲到宋書煜的懷裏:“媽媽——寶寶——想媽媽。”


    於是隻見他胳膊在小萌仔的屁股下方一托,就把他攬到了懷裏。


    蘭維斯早就拿著裝著食物玩具的包裹跟過去:“往這邊走。”她很殷勤地帶路,一邊走,一邊取出消毒濕巾給寶寶擦幹淨小手。


    兩個人到了店裏,桑紅已經換下了衣裙,秦洛水一再讓她多試兩套的,她覺得就看順眼剛剛試過的那套,說什麽也不願意再試穿了。


    那邊林寧寧正一套挨著一套地試著看中的裙子,開心地給店員和兩個表妹展示。


    不過那眼角掃到站在一角小聲說笑的桑紅和秦洛水,那眼底的神色就有些莫名暗沉了。


    秦洛水挑了一套喜慶的桃粉色旗袍,執意讓她試,他擔心桑紅心底掛念寶寶,急著離開,當即就找著借口拖延時間。


    桑紅一再苦笑,正推辭之間,隻聽得展廳門口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喊聲:“媽媽——媽媽——”


    那嫩生生的聲音宛如天籟,讓人一聽心裏就舒暢了很多,不出意料,展廳內所有人的視線都指向了門口——這裏是時尚的服裝店,這裏站著的五個女人,無論哪一個都很年輕,看不出誰做了媽媽。


    正自疑惑間,隻見一個身型高大、五官硬朗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小的粉嫩嫩的小人兒走了進來。


    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店內的人包括店員都開始麵麵相覷。


    隻見桑紅已經快步從展廳裏邊走出,那身體不受控製一般,伸著雙臂笑著,雙腿好像帶著彈簧似的,步履輕快得好像小女孩一樣跳著迎過去:


    “哎——寶寶,媽媽在這裏哪!”


    那動作和那小屁孩朝著她的方向伸著的白嫩嫩的雙臂遙相呼應,然後隻見她把小屁孩抱到懷裏,舉得高高的旋轉了兩圈,咯咯笑著站定,用力地在兒子的小臉上打了一個波兒。


    店內的一眾人等,除了秦洛水,其他人那神色儼然是雲山霧罩的迷茫,不過那長得大大的嘴巴,顯示出他們更多的情緒是吃驚。


    啊啊啊——


    這個剛剛穿著漂亮旗袍,仙兒得讓人嫉妒的年輕女孩子,竟然已經做了媽媽了——


    林寧寧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偷偷地拿出手機,借著身體的掩護,啪啪抓拍了兩張桑紅抱著孩子,笑容滿麵的照片。


    那個剛才給桑紅提供相機的男子走到秦洛水身邊,用下巴對著桑紅他們站立的方向揚了揚:“那是你朋友?”


    “很般配不是嗎?”秦洛水笑著問他。


    “唉,當然般配了,你有沒有仔細看她剛剛跑出去的步態,那滿心的歡喜都在她的腳步上彈跳著,我算是真是見識到了,什麽叫歡樂腳了!”那男子歎口氣,一副讚歎又欣慰的模樣。


    原本他聽了秦洛水提及黃一鶴的事情,還以為是那男的死纏爛打,現在看來,這應該叫兩情相悅才對,難怪人家黃一鶴家裏不願意,這家夥都有孩子了!


    幾個男店員都悄無聲息地湊過來想要探聽八卦,隻見秦洛水白了他們一眼,從包圍圈裏走過去,對著那個被桑紅抱著的小萌孩拍拍手笑道:


    “嗨,讓秦爸抱抱行不?”


    “撲——”正在喝水的一個店員立馬就嗆了一口水,他顧不得管自己的窘態,馬上那視線移到周圍的人的麵孔上,確認著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親爸!


    難道秦洛水這家夥是這個小萌孩的親爸爸?


    “咯咯——秦爸——不要抱——”小萌仔在桑紅的懷裏笑著躲閃著。


    “秦總什麽時候出來一個親兒子了?”一個店員小聲問。


    “就是,這是兒子又不是小貓小狗的,能瞞得過人?這情況瞧著有點詭異,朝黃顧問喊媽媽,朝秦總的朋友喊什麽啊?那最後邊進來的洋妞兒,才是秦總正在追的女人吧!”


    有店員推測。


    “秦爸,應該是秦總的姓,估計是認在秦總的名兒下的幹兒子,不然,誰家的老爸會和兒子說,喊親爸爸,那聽著也太此地無銀了!”


    那邊的林寧寧和兩個表妹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興奮異常,林寧寧已經啪啪啪地拍了好幾張的照片了。


    站在她們身邊的女店員皺著眉頭瞧著林寧寧,這女人怎麽這麽沒臉沒皮的,從進到展廳就沒有做過一件讓人瞧著順眼的事情。


    不過,她也知道林寧寧這樣的性格跋扈的女人是不好惹的,當即就不動聲色地提醒她們,該把衣服換下來了。


    林寧寧哪裏會理她,惡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眼風,那店員馬上就抿唇低頭了。


    看著林寧寧拍得不亦樂乎,她悄悄地退後兩步,再退後兩步,然後對距離自己最近的店員說,林寧寧偷拍了他們老板和黃顧問。


    那店員看看她,轉身走到秦洛水身邊,對他說了這件事。


    秦洛水連頭都沒有望向林寧寧一下,而是一邊逗孩子,一邊認真地說:


    “你們需要做的是,全程監控,不能讓她偷拍了咱們的衣服,泄露出款式去,至於其他的,愛咋拍隨便。”


    那男店員走過去,把信息傳遞到女店員處,女店員頓時如釋重負,她當然一直都有好好地看著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秦洛水和宋書煜顯然是聊起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了,當即就回頭對手下說:“都收工好了,今天請大家去吃大餐。”


    “噢噢噢——”店內的員工頓時都從震驚中歡呼,相互擊著手掌,表達他們純粹的歡快,這秦總真是善解人意,他們正好奇黃顧問的愛情,他就給了大家吃飯的機會,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會聽到更多的八卦,來喂養有些貧瘠了耳朵了。


    “你們快點把手頭的活兒幹好了,我的車還有司機都在外邊等著,一會兒你們出來直接坐好了,我會交代他吃飯的地點。”


    秦洛水說著,幾個人就往外邊走。


    這貨是個吃穿講究的家夥,開著車不多時候,就把他們帶到了一處很有格調的西餐店,這是鳳凰城,找個中餐店壓根兒就不可能,秦洛水無奈之後遷就著吃西餐了。


    一行人在秦洛水的帶領下,順門熟路地走到自己習慣坐著的位置,招呼著都坐下,之後就開始點餐,當然,他們都很信賴秦洛水這家夥的嘴巴,哪裏肯看菜單,隻是叮囑照著他喜歡吃的點。


    幾個人坐著說了幾句閑話,一邊吃著餐前的開胃粥,懶懶散散地等著一群手下。


    果然時候不大,那一群年輕人就說說笑笑地趕來了。


    毫不客氣地把他們的桌子和秦洛水他們的合並在一起,圍桌而坐,一副大桌好吃飯,撒開了聊天的姿勢。


    “秦總,你是不知道,剛剛那位大小姐可難纏了,非要買走我們的衣服,我說了連預定都沒有開始的,出什麽價錢也不可能賣的,費了一番口舌,才算打發走了,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開了金口讓她們試穿。”


    女店員顯然是受了林寧寧不少的擠兌,說著一副委屈的模樣。


    秦洛水嗬嗬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開了門就是做生意的,什麽樣難纏的客戶都要招待,這是咱們做生意的原則,當然,按著日程來安排訂貨會和展覽,這也是咱們的原則,有錯嗎?”


    “可是——那女人你看看她剛剛進來就說的一番話,你不是也明擺著說門在那邊,不喜歡就走的話嗎?”


    女店員大惑不解。


    秦洛水拿起餐巾文雅地沾沾幹淨的唇角:“我是說了那樣的話,可是人家大小姐不願意走啊,愣是嘴角抽抽,把那口氣咽下了,既然她選擇了留下,得饒人處且饒人,總得給人家的點麵子吧。”


    “哎呀,估計秦總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那模樣想來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的,果然,你就上了圈套,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那三個女人問了好幾個有關你們的問題,我們都是一問三不知,幹脆地回絕了。”


    “還有問黃顧問的,問她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結婚的之類的胡話,還有問這可愛的寶寶——”


    這個員工說到這裏,估計是覺得再說下去就有些失禮了,有些尷尬地打住了。


    桑紅一聽提到寶寶,就警惕起來,插嘴道:“問寶寶什麽了?”


    那員工看看秦洛水,後者一副隨便你的模樣,他隻好硬著頭皮說:“她們——她們問寶寶到底是誰的孩子?”


    宋書煜失笑,白了一眼秦洛水:“瞧瞧你的腦殘粉絲,估計是聽到寶寶喊你秦爸,就誤會了什麽,嗬嗬——”


    桑紅也冷哼了一聲:“都是什麽女人,你的女伴都在邊上看著,挽著你的胳膊,那幾個女人還敢臉皮厚著往上貼——關鍵的問題是,你被偷拍了也不生氣,不是看你那是坐地店兒,擔心人家找茬,我一把奪了她的手機給她刪了去!”


    秦洛水有些汗滴滴地笑:“你發現了?”


    “那麽傻乎乎地盯著看,瞎子才不會發現吧?”桑紅一副鬱悶的模樣。


    秦洛水對手下的人使了眼色:“你們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和黃顧問交流,怎麽都胡扯開了?”


    “黃顧問,實在是好奇,雖然說外國人都很注重隱私,不過咱們在座的差不多都是中國人,所以,問點私人問題可以嗎?”


    那個女店員在同伴們的慫恿下,紅著臉問道。


    桑紅有尷尬地看看秦洛水,心道,瞧瞧你的手下,她要是問我為什麽不結婚就有了孩子,你這不是給我添堵嗎?臉上卻狡黠一笑:


    “這樣啊,我有兩個可供選擇的答案,第一個答案就是,滿足一下你們的八卦心理;第二個答案就是,我可以給你們講一下我的照片為什麽會賣上去價的經驗,絕對獨家秘訣,這兩個問題,你們任選一個。”


    “哎呀,黃顧問也太狡猾了!”女孩子一聽頓時一臉興奮,嘴上抱怨著,卻依然興高采烈地和同伴們商量,幾個人推到一邊,小聲地咕噥了片刻。


    桑紅對宋書煜遞了一個小意思的眼色,後者溫厚地抿了一下唇。


    秦洛水一副穩坐釣魚台看笑話的神態——在我麵前眉來眼去,都不看看我的手下都是些什麽人,哪裏會被你這雕蟲小技給糊弄過去。


    最終給桑紅提供相機的那個店員被推舉出來,代表他們發話了:


    “黃顧問您是大風大浪裏滾爬出來的人,對付我們絕對是小菜一碟,這問題如果單純地二選一對你來說,沒有絲毫挑戰性,也無法滿足我們的好奇心,這樣吧,我把問題轉化成這樣的,你看行不?”


    秦洛水登時笑出了聲:“瞧這高帽子戴的,黃顧問在攝影界都成前輩了,哪裏會和你們一幫小屁孩一般見識。”


    桑紅一聽被秦洛水堵住了話,當即就接口道:


    “什麽狗屁前輩的,咱們大家年齡相當,不要被秦總說得好像有了代溝似的,可以轉化,不過依然是二選一模式。”


    於是眾人就都豎起耳朵開始聽了。


    隻聽那男店員說:“秦總說你們倆特有緣分,屬於患難之際見真情的戀人,太過八卦的私人問題說著也沒有什麽格調,這樣好了,你們兩個被我們敬仰為傳奇的人物,想必彼此之間了解得也很深刻;


    這樣好了,宋先生可以給我們說說,用你的眼光來看,黃顧問在攝影界的成功,靠得是什麽;黃顧問需要說的是,宋先生算哪一類有趣的人;


    這樣我們就可以輕易地通過你們倆的談話,更加客觀地學習到如何成名,如何成為一個氣質卓絕的男人,我相信對於一個後輩提出這樣的問題,你們不會無話可說吧?”


    秦洛水頓時就鼓掌笑道:“這問題融合得很好,很有技巧,你家夥怎麽不去當狗仔隊的成員呢,太有才了!”


    那店員謙虛一下:“這都是集體智慧,我不過是一個傳聲筒而已。”


    宋書煜和桑紅不提防被這樣的問法問住了,而且這樣的話還是當著彼此的麵直接說出來,相當於當眾表白為什麽喜歡對方一樣,一旦斟酌不當,了解不夠深,絕對會傷了彼此的感情。


    因為,這一刻,他們都清晰地看到了,即便他們倆生生死死地眷戀糾纏,可是,真正深層的交流一直都被他們刻意地回避著。


    瞬間,餐桌上一片靜默,連可愛的正在被蘭維斯喂著水果色拉的小萌仔也懂事地瞪大了眼睛,他也很好奇爸爸和媽媽之間的故事唉。


    “爸爸——爸爸——”小萌仔打破了寧靜,小手的刀叉上插著一塊香瓜舉得老高。


    “乖兒子,真體貼。”


    宋書煜看著他那可愛的模樣,當即就低頭就著他的刀叉把香瓜啃了下來。


    桑紅一看他的動作,就覺得還是自己先說好了,因為攝影這一塊,她和宋書煜在一起從來都沒有談起過,讓他從何說起啊。


    她和宋書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我先說好了。”


    “噗——”秦洛水笑噴,“果然心有靈犀哦,不過這樣的話題,還是男人先開始好了。”


    宋書煜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當著一群這樣的家夥談起桑紅的話題,不過,一係列的變故讓他深深地知道,他和桑紅之間是存在著情感隔閡的,他愛她,關心她,也了解她,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很有必要,所以,他很珍惜這樣的類似表白的機會。


    桑紅沒有想到宋書煜竟然會有勇氣說,在她看來,問題涉及的這一塊顯然是她和宋書煜認識曆程裏最有可能出現空白的一塊了,他竟然能這樣坦然地麵對,一時間她也好奇起來。


    當即就粲然一笑:“好吧,我願意把優先發言權讓給你。”


    宋書煜微微一笑:“謝謝,我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冗長,希望你們不要打盹兒。”


    秦洛水無語道:“快說啦,難不成還等著我們鼓掌?”


    宋書煜連忙擺擺手,看了一眼蘭維斯:“用中文還是英語說呢?”


    蘭維斯擺擺手,一副別管我的模樣,她正喂著小家夥吃東西,忙得不亦樂乎。


    秦洛水聳聳肩膀,幽怨地歎息道:“估計在一大部分的科學家眼中,愛情就是扯淡,把一個人掰開揉碎了研究,也不過是六十多種化學元素而已。”


    頓時眾人啞然失笑,旋即就又靜了下來。


    宋書煜看看桑紅,眸色溫柔:“這要從我聽她的一次演講說起——”


    這家夥聽她的演講?不就是那次攝影展覽會上的事兒嗎?


    “那次她演講的題目是《如何在吃喝玩樂中尋找攝影選題》。”


    宋書煜一貫都有在公眾麵前從容自若地說話的能力,更知道如何說話才能抓住人的心思。


    果然,那群家夥瞧著桑紅目光近乎崇拜了,單是聽著這樣的標題就覺得這女孩夠強悍。


    桑紅幾乎要捂臉了,這則演講是秦青那家夥回y國的時候,死皮賴臉地給她錄製的一個視頻,說是她康複了,要給追著關心她擁護她的粉絲們一個交代,於是,她拗不過秦青就隻好勉為其難地做了一段演講。


    說實在的話,當時她失去孩子,失去宋書煜的聯係,那段時間心如死灰,躺在病床上也曾琢磨過無數種死亡的方法,所幸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粉絲的關心和熱情的問候,讓她的心裏有了一點點的責任感和溫暖。


    “我記得清清楚楚,她演講的開篇就是——名探柯南走到哪裏,哪裏就會有凶殺案,而一個牛人攝影師的信條可以套用這句話——我走到哪裏,哪裏就有攝影的最佳選題——在吃喝玩樂中玩轉攝影;


    玩攝影的都知道,拍照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你的作品自成體係,隻有成了體係,才能讓散亂的主題清晰起來,透過畫麵傳達出強悍的拍攝意圖,這意圖不是攝影師自己解讀出來的,而是靠圖片客觀地傳遞出來的;


    所以,重要的是尋找合適的選題,我能通過聊天把周圍任何人變成我的選題‘線人’,隨便聊會兒天,我就會發現潛在的社會思潮,或者新興的生活方式或者生活狀態;


    我的本本的桌麵上,永遠都有一個文件夾,便於我隨時把看到的有趣畫麵拍攝下來,把有創意或者想象力的語言、點子、圖片以及各色能吸引我的玩意兒丟進去;


    每隔三天我就會整理歸類,分到我的‘語錄庫’、‘爆笑庫’、‘惡搞庫’、‘標題庫’、‘選題庫’甚至‘可愛動物庫’、‘囧囧人物庫’等等——


    這就是我的營養;


    很多人是拿到選題之後才去拍攝,我是在編輯問我約照片的時候,就會給他提供一個完善的選題包括一係列能突出這個選題的照片,結果可想而知,我不會被圖片編輯牽著鼻子走,倒是他們心甘情願地給我讓出更多的版麵來;


    我隨時地更新著自己的素材庫,挖掘整合,正是因為我有這些充分的準備打底,我才能在攝影工作中遊刃有餘,不用為了得到讚助而到處奔波,才能過上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荒淫無恥的生活;


    ——這是她完整的一席演講,我不知道有沒有地方背錯,不過我相信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她就是一個看韓劇要記有趣的台詞,看大片之後不會忘記寫影評的女孩子;


    即便她看國內《康熙來了》這樣的訪談節目,她也會忍不住分析蔡康永是怎麽把一個尷尬的問題拋給被訪者,並巧妙地讓對方跳入他的提問陷阱裏,如果有市場,她能就著蔡康永的訪談技巧,寫出一萬字左右的專業分析;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她能在攝影界做出一點成績,答案應該就在這裏邊;


    說了這麽多,你們一定會覺得我很囉嗦,我也不是一個會表達感情的人,但是——我們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雖然有時候,即便並不能完全地理解她,但是這並不妨礙這份感情的純度。”


    宋書煜說完,認真地看向桑紅,隻見那個傻丫頭正眼圈發紅,用手捂著嘴巴,明明是笑的樣子,她卻一眨眼就流出了眼淚。


    他從口袋裏掏出絲巾,側身幫她擦眼淚:“我不過是如實地說了我眼中的你而已,對你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桑紅抽噎著:“我以為——我以為——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生活裏我的樣子,哪知道你竟然說得這樣熟悉。”


    “哎呀,我終於明白宋哥如何能追到黃顧問了,原來喜歡一個女孩子,可以喜歡到這樣的程度。”


    “這還叫不善言辭,我們這些習慣賣嘴巴的,幹脆都撞牆而亡好了。”


    “我太崇拜你了,你是怎麽把黃顧問的一次演講給完完整整地背誦下來的?”那女店員好奇地問。


    宋書煜認真地說:“因為她說的是大實話,加上我對她多少有點了解,聽著笑著,現在理順思路,順嘴說出來,也不足為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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