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歡女愛,自然是要兩情相悅耳鬢廝磨才有意思。


    袁青舉的意思是,反正安來年紀不大,等等她愛上自己再說這些也無妨。他何其自負,本就不信安來對沈豫章的感情是愛情。就算兩人之前有過婚約,那也不過是兩家大人的意思罷了。他從來都認為安來對於沈豫章不過是習慣的依戀,而非男女之情。假以時日,他必能讓小丫頭知道什麽是溫柔,什麽是愛情。


    小丫頭如今無依無靠,又被前未婚夫背棄。能依賴的就隻有他了,他和他心愛的姑娘有的是時間。他並不介意等上一等。


    安來聽了袁青舉的話,臉卻一下子就白了。心道他原來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她本就先入為主的把她和袁青舉之間理解為一場交易。在她看來,她之所以會到袁青舉身邊無非是因為自己這張礙事的臉。袁青舉和那些紈絝沒什麽差別,也就是閑暇之餘養個長得還不錯女人做消遣罷了。這樣的也隻關乎“錢”與“色”,世道古來如此,也不新鮮。


    但袁青舉先前的話言下之意卻是要等她愛上他之後,心甘情願的委身。這便不隻是“錢”和“色”了,這玩的是“情”啊,段數可真不一般。


    袁青舉見她瞬間變了臉色,安撫地拍拍安來的頭,撐起身坐在床上笑著歎氣:“傻丫頭,好了,不逗你了。”


    “我先出去了。”他知道她現在必然更希望能一個人呆著。走之前順帶順走了那塊被他看上的墨綠色帕子。


    那天過後,安來多數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基本不出門。袁青舉知道是他那天孟浪行為把清純的小姑娘給嚇著了,卻沒想到會嚇得這麽狠。


    不過心底又有一絲絲欣喜,小姑娘這般反應,足以證明她和沈豫章之間少有親近舉動。


    可到底年紀小,遇事隻知道逃避,這段日子避他不見,讓他腦仁疼得很。


    一周過後,袁青舉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安來是他未來媳婦,媳婦是和他一起過日子的,而不是玩躲貓貓的。


    罷了,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安排妥當工作,他決定給自己放幾天假,帶小姑娘出去玩。


    安來當然是不願的,可是人在屋簷下她也吝於表達自己的好惡。但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袁青舉又哪裏看不出來。他心中有別的計較,隻當什麽也不曉得。


    他帶安來去的是臨市著名景點虞山。虞山海拔是周圍幾個市裏最高的,山頂終年積雪,風景秀麗,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下榻的酒店在山腰上。因為路程不遠,所以他們是自駕來的。狹小的駕駛空間內,安來不知道該怎麽獨自和這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相處,隻好假裝睡覺。慢慢地就真的睡過去了。感覺到行駛中的汽車停下,迷迷糊糊的醒來,迷瞪了一會兒,才發現車裏居然打了暖氣。


    男人揉了她一把頭發,笑道:“睡得舒服嗎?”


    她伸了個懶腰:“到了?”


    “嗯,我去取行李。”


    看見男人熄了引擎,安來也跟著下了車。地下車庫很空曠,沒有什麽難聞的氣味。但是一下車接觸到外麵的冷空氣她就打了個哆嗦。


    袁青舉把放在行李袋最上層的一塊披肩給安來圍住,攬著她向酒店走去。


    安來在大堂的沙發上看行李,等男人去辦入住。看到他隻拿了一張房卡回來,有些失望。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難得出來一次,那個男人又怎麽可能開兩間房。


    夏季的虞山,有青翠的草場,有茂密的鬆林,有肥壯的駿馬,有滿山的野草野花……


    安來卻沒有什麽玩性,她把自己摔在柔軟的大床上,睜著眼睛。窗外陽光明媚,清風和煦,她的心卻無處安放,一點一點往下沉。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袁青舉對她的好她如何能感覺不到。


    隻是剝掉剝掉這層金縷衣,他們倆的實質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可是她的心卻在經過沈豫章的背棄之後,因為袁青舉的這層金縷衣慢慢的往他傾斜……她越是克製,越是遠離,那個男人的存在感就越明顯。她居然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這個和她做感情交易的男人。


    一滴眼淚慢慢地滑了下來,滴進被褥裏。


    袁青舉收拾好行李,向床邊走過來。聽到聲響安來急忙抹掉臉上的痕跡。


    男人在坐在床沿上,伸手摸摸趴在被子上的小姑娘的頭發,柔聲問:“這麽沒精神,餓了?”


    安來怕袁青舉看出她臉上神情的不對,把臉埋進被褥裏,甕聲甕氣地說:“沒有,風吹得有點不舒服。”


    袁青舉抓起座機:“我讓前台送點感冒藥上來。”


    安來按住他的手:“不用,我睡一覺就好。”


    “行。”袁青舉沒堅持撥電話,反而脫了外套。


    “你做什麽?”


    男人從床的另一邊上了邊上床,合著被子一裹,將小姑娘摟緊懷裏,下巴擱在小姑娘頭上閉著眼睛說:“早上起太早,陪你再睡一會兒。”


    男人的氣息離得那麽近,一呼一吸間不撲向安來。


    安來扭了扭。男人睜眼:“怎麽了?”


    “……我睡在被子上麵的,不舒服。”


    “嗬,那你睡下來吧。”男人掀開被子一角。


    安來遲疑了一下爬了進去,一進去就被男人摟個滿懷,照著額頭親了一下:“睡吧。”


    安來在路上睡了那麽就根本睡不著,囫圇打了個盹就醒了,男人還在睡,呼吸平緩。安來就著側躺的姿勢看他。


    他皺著眉頭。是連睡著了也有煩心事?


    男人突然睜開眼,看著大眼汪汪盯著他的安來,愣了一下,隨即笑開:“是不是覺得你的男人很帥?”


    安來心虛地轉過身去:“我再睡會兒。”


    但是很快就被男人翻了個麵,平躺下來,男人傾覆在上方調侃:“睡了一天,哪來兒那麽多覺。”


    安來不語。


    “嗬。”


    男人俯下身,意欲親吻。


    安來在最後一刻偏了腦袋。


    男人動作頓住,片刻後撐起身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說:“起來吧,帶你去吃點東西。”


    安來看出了袁青舉的神色落寞,可她現在做不到曲意逢迎。如果她沒有對袁青舉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她可以豁出去把他單純地當做一個買歡的金主來伺候,可是……


    他們在虞山呆了三天兩晚,又隻有一張床,袁青舉也帶著他明明白白的心思。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親密。可安來一直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每每避開。


    拒絕的次數多了,袁青舉便不再有什麽舉動。


    這次虞山之行兩人各懷心思,弄得十分不愉快。


    回到清堰後,袁青舉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安來很少在家裏看到他的身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生出些許不安來。他該是生氣了吧?


    安來覺得自己都快心理變態了。一方麵她受困於兩人的交易關係,拒絕袁青舉的靠近。另一方麵,因為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迤邐病態心思又渴望他的親近和安撫。


    為什麽和她一起長大的人要是沈豫章?為什麽沈豫章不能護她到老?為什麽她喜歡上袁青舉時,自己是這般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


    近期一打開電視,本地新聞都在播報袁青舉的公司和沈氏合作的事件。這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自己如今身份的事實。


    看著新聞上播報的融資金額。安來不無自嘲地想,原來自己還能值那麽多錢。她是不是該開一瓶香檳慶祝一下?


    剛要轉台又聽主播播報今年青大的開學盛況。安來怔愣了片刻,才想起來今天已經九月一號了。她在這裏過著不問年月的生活。


    當初她填錄取通知書的收件地址填的是沈家,後麵一係列事情讓她也沒心思去查自己是否上了錄取線。不過,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讓安來意外的是這天在晚餐桌上居然看到了許久不見的袁青舉,他將一個大信封遞給安來。信封角落裏“清堰大學”的字樣赫然入目,裏麵居然是她的錄取通知書。


    袁青舉說:“最近太忙,都差點忘了你還是學生。明天我騰了半天出來,陪你去報道。”


    安來心裏五味雜陳,她從來沒期待過袁青舉會讓她繼續上學。


    “學校宿舍條件太差,咱們就別住校了。住家裏,讓赫伯給你配了個司機,隨時接送。”


    幾個月來,今晚安來難得覺出些欣喜。也沒反駁袁青舉的話,開始期待起大學的校園生活來。


    安來的大學生活並不像她想像的那般美好。因為她不住校,在學校呆的時間太少,和同班同學也就混個臉熟,更談不上什麽交情。


    這天上完課。安來剛出校門就看到了林蔭道上一輛熟悉的車,是沈豫章。


    安來本能地快速閃避到一輛高底盤的越野車背後。她懷著複雜的心情觀察著那輛車。


    他……是來找她的嗎?


    結果證明安來完全想多了。沒一會兒另一個熟悉的靚麗身影接近那輛車,是林洛。


    沈豫章看到林洛終於下車來,伸手接過林洛手中的重物放到後座,又給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從褲袋裏掏出什麽遞給林洛。


    林洛見狀頓時笑來開。兩人有說有笑地開車離去。


    安來猜,沈豫章最後給林洛的大約是什麽吃的。他總是那樣,以前每一次他接她下課,都會提前準備一點零食哄她。有時候是一兩顆糖,有時候是在路邊小店買的可能符合安來口味的吃食,有時候是從家裏帶出來的糕點……


    安來以為,把她推出來交給袁青舉,沈豫章多少會覺得愧疚。畢竟這十多年相處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可是呢?這才多久,他便新歡在懷,哪裏記得她這個舊人。


    安來不想這麽早回家去麵對袁青舉,她臨時起意去美院找安往。誰知撲了個空,被他同學告知他去做兼職了。輾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半空畫一幅牆體廣告。


    “安往。”


    他慢騰騰地從支架上爬下來,脫了手套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才問:“你來這裏做什麽,髒兮兮的。”


    何止髒兮兮,要不是安來熟悉安往,都認出來是他。滿身的油彩,工作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材質。


    “曉得髒,你又來做什麽兼職,這一片畫下來要好幾天,才掙幾個錢。”


    安往有些懶得搭理她,蹲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水。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哪那麽多嘰嘰歪歪的。”他咧嘴笑:“看來袁青舉對你確實不錯。我就知道,姓沈的不靠譜,看吧,早把你賣了。”


    安來不想提這兩個人,柔聲問他:“你在那邊怎麽樣?錢夠花麽?”


    當年安家出事後,安往的親媽就把他接到了現任富豪丈夫家裏。


    “老頭子人挺不錯。不過人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又和他沒什麽血緣關係,憑什麽花人錢?”


    瞄了安來一眼,貌似不耐煩地說:“哭什麽?看來真是給袁青舉寵得嬌氣了。我又沒死,安家遲早會再立起來的。到時候你和袁青舉結婚,我這娘家人一定給你置辦一份嫁妝。”


    安來聽他這麽說,知道他是誤會了她和袁青舉現在的關係,不過這樣也好,他不用那麽擔心她。


    安往將兩隻手套丟下,從褲袋裏取出紙巾粗魯地給安來擦眼淚。


    “行了,別哭了,要哭回去和袁青舉哭去,別在這裏妨礙我幹活。我哪天空了就來看你。”


    安往揮手趕安來走。


    安來哭得越發大聲,她不想回去,她就想找個小房子和安往相依為命。


    “怎麽還哭上癮了?真是給慣的。”也也顧不上自己滿身油彩,抱住安來凶巴巴地安慰:“行了,哭一哭就得了。這大街上的,好沒羞。回去給袁青舉說,讓他別再給我送東西了,都沒地兒擱。”過了一會兒,他拍拍安來,聲音有些啞:“回去吧,姐,有我在呢。沒什麽比你你現在待在袁青舉那裏更好的去處了,他能好好照顧你。走吧,走吧~”


    安來被安往攆走,她不想回去,也沒個去處。順勢拐進了街角的一家酒吧,點了兩瓶酒先咕噥噥喝了一半。


    天色尚早,酒吧裏沒什麽人。但也抵不住一個落寞的美貌女子對周圍男士的吸引。


    隨行的保鏢隻好一邊替安來打發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一邊給袁青舉打電話報備情況。


    安來的酒量真是差極了,說她一杯倒我不為過。袁青舉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暈乎乎地趴在吧台上了,嘴裏還嘟噥著聽不懂的話。


    袁青舉眉心直跳,問保鏢:“她今天受了什麽刺激?”


    保鏢盡職盡責地把安來今天去找安往的事報告了。可他並不知道安來遇到沈豫章那一段。


    袁青舉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把安來抱起來。看著在他懷裏皺著眉頭的小姑娘。她是想起了那些傷心事覺得委屈了吧?


    雖然安來醉得厲害,可實際上她並沒有喝多少,身上也沒有難聞的氣味。可就這麽睡也肯定睡不舒服。袁青舉隻好認命的幫她洗澡換衣服。


    靠!簡直是身心煎熬,幫心上人洗澡什麽的簡直就不是人幹的活兒!


    等安來香噴噴地換上幹淨睡衣後,某痛苦並快樂著的男人已經全身汗濕了。隻好自己再去洗澡。


    洗到一半就聽到外麵砰地一聲,他不得不快速衝幹淨就出去,身上都還滴著水。


    一看,安來正躺在地上,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哼哼唧唧的哭著喊疼。


    袁青舉哭笑不得地又把她搬上床。為了以防她再掉下去,自己睡到了外側攔著。


    隻是長夜漫漫,身邊又睡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這個姑娘剛好是自己喜歡的那一個,先前洗澡的時候又受了刺激,哪!裏!睡!得!著!


    忍無可忍之下,化身為狼的男人俯身含住住了那嬌豔的紅唇。


    “讓你在外麵亂喝酒,這是懲罰。”


    其實先前的通折騰安來已經有些醒了,迷糊間發現有人壓在自己身上亂揉亂捏,怪不舒服的。她扭著身體掙紮起來,待看清那人是袁青舉以後,迷蒙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反而揚起上半身,毫無章法地吻了過去。


    某大狼其實已經準備罷手了,可小姑娘來這麽一招瞬間就將他點燃了,他急喘著將在亂啃的小姑娘的雙手拉下來壓製在頭頂,看著她的眼睛問:“寶貝,告訴我,我是誰。”


    安來被製著手,不高興地控告:“大壞蛋袁青舉!”


    “嗬嗬,沒認錯人就好。”


    小姑娘抬頭又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咯咯地笑:“咬地就是你!”


    隻這一下,袁青舉將所有的對自己的告誡和克製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再次溫柔地俯下身:“別急,都是你的,慢慢咬。”


    念在他的小姑娘是初次,袁青舉溫柔的不得了,一身汗地準備了很久。最後軟成一攤春泥的小姑娘難受地踢了他一腳才讓他開始進入正題。


    可安來還是疼,疼得叫出了聲。


    “寶貝,很疼嗎?”袁青舉粗喘著吻她汗濕地額頭。


    這不是廢話嗎?不過安來慢慢環住他的背,搖搖頭。


    袁青舉也實在是忍不了了,胡亂安慰了一句:“乖寶貝,一會兒就不疼了。”便一鼓作氣起來。


    清晨,安來軟得一點也不想動彈。雖然醒了,仍然在被窩裏賴著,連手指頭也不想動。


    袁青舉從後麵環住她,溫柔地吻她的鬢角:“寶貝,我們把安往接過來住好不好。這樣你們姐弟倆就能經常見麵了。”


    安來轉身把頭埋到他懷裏,甕聲甕氣地說:“不!”


    “嗬嗬,行聽你的。”袁青舉好心情地十分好說話。


    安來想,已經有一個了,難道還要搭進來一個嗎?


    她想得很清楚,她不是隻有自己,她還有安往。如果她把袁青舉陪好了,等他膩了自己,她不就自由了嗎?她不可能永遠這麽沒名沒分地跟著這個男人。


    接下來幾個月是安來自安家出事以來過得最開心的幾個月,她讓自己忘記和袁青舉的交易關係,把他當成真正的男朋友。他們甚至還去拍了婚紗照,選了戒指。


    可這些安來也沒當真,隻當陪袁青舉過家家了。


    打破這一切的是一個叫玉藍煙的女人。她避開了保鏢直接在學校截住了安來。


    她告訴安來她和袁青舉的過往,她告訴安來兩家人對她和袁青舉的期許,她告訴安來……她和袁青舉已經在算訂婚的黃道吉日。


    她說:“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你還這麽年輕何必呢?長痛不如短痛,離開吧。不要來打擾我的婚姻生活。”


    安來自詡“無欲則剛”,她本就對袁青舉沒報希望,玉藍煙怎麽可能傷到她。


    可是,當晚上看到袁青舉時,她所以為的舉重若輕都崩塌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被壓抑的情緒都對著袁青舉爆發了。


    “離開?你是想去找安往嗎?他現在住在別人家,你去也不方便。我去接他過來陪你住兩天。”看到安來在收拾行李,耐著性子說。


    安來替自己感到悲哀:“你又是何必呢?都要訂婚了,留著我這個小情兒,不是掃你嶽家的麵子嗎?我陪你睡了這麽久,還不夠嗎?”


    “你說什麽?”袁青舉忍著怒氣捉著安來的手腕把她拖到書房,打開保險櫃,將裏麵兩個鮮紅的小本本扔到安來麵前。


    “你給老子看清楚,安來是我戳了鋼印的正兒八經的老婆,你什麽時候看到老子把你當小情兒了?”他也是氣瘋了,說的話開始口不擇言:“陪我睡?搞清楚是老子每天陪你睡好嗎?就你那點技術也好意思說□□?”


    安來已經蒙了,她手裏捧著的是兩張結婚證。可她根本就沒有和他領過證啊,再看日期,居然是她20歲生日當天!


    她記得那一晚,袁青舉準備了特別浪漫的燭光晚餐,特別溫柔地和她滾床單。還曾笑言說洞房花燭夜……


    安來隻當是他在給她過生日,誰知……


    那他為什麽不告訴她?有這麽對老婆的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張道具?


    衝動之下,安來提著沉重的箱子往外走。袁青舉衝過來攔她,兩人推搡間,安來和箱子一起摔下了樓梯。


    再醒來,她什麽都忘了,然後和這個傻男人又談了一次戀愛,還懷了一個小寶寶。


    寶寶!她的寶寶,安來摸向腹部,那裏一馬平川,根本沒有熟悉的隆起。


    “我的孩子!”安來驚叫出聲。


    手被抓住,握在一雙幹燥的大手裏。那個熟悉的聲音如今嘶啞地在耳旁安撫:“沒事兒了來來,沒事,孩子在育嬰室。”


    安來睜開眼,入目的就是那個傻男人。亂糟糟地頭發,布滿血絲的雙眼和幹裂起皮的嘴唇。


    偏了偏頭,雪白的天花板,天藍色的牆紙,她這才想起自己是在醫院。


    “孩子?”


    袁青舉按了床頭呼叫鈴,雙手握住她的一雙小手,帶著濃重的鼻音:“是個大胖小子,別擔心,現在有一大群人在照顧他。”


    “我睡了很久?”


    “醒了就好,等臭小子長大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頓,這麽折騰他媽媽。”


    安來心疼地摸著他的臉,說:“要要揍他還是現在揍吧,我怕等他長大了你就揍不動了。”


    “不怕,不是還有你給我幫忙嗎?”


    安來笑了一下,很溫柔地說:“老公,我愛你。”


    袁青舉很是動容,抵著安來的額頭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安來環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耳邊很輕地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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