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399康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去年五月初三?一般外戚若要進宮覲見皇妃,多半都是會挑初一或者十五的日子,以攀扯些節氣增加彼此的親近感。


    雖說時間隔得有些久了,他卻記得很清楚,佟府的那兩個小子進宮的時間絕對不會是初三這樣的日子!


    難道是他們私下裏覲見,並沒有支會內務府嗎?若真的是這樣,他們會說些什麽呢?


    他有些不忍心往下去想,原以為佟府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做出的糊塗事情跟佟佳氏是沒有關係的,當初發落他們時,也完全沒有想過久居深宮的佟佳氏會在這裏麵起什麽作用。


    如今看來,他把佟佳氏想的太過單純了。


    康熙揮了揮手,張德勝立即會意,喝退了那太監。那太監臨走之前還十分期待的看著張德勝,以為自己近一年來受到的不白之冤有可以解脫的機會,卻見張德勝一臉不耐煩,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張德勝回來之後,見康熙陰著臉,本不敢在裏麵久待,但作為康熙身邊最親近的太監,他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問道:“皇上,眼下可有什麽吩咐沒有?”


    康熙默不作聲,他現在麵上雖然平靜,卻心亂如麻。佟佳氏有可能透過兩個侄兒掌控宮外的事情,就也有可能透過其他人的舌頭將後宮的事情透露出去!


    如此一來,她就不是自己的妻子了,而是佟國維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


    康熙手擱在桌角上,指甲在桌麵上劃出幾道赫然的劃痕,張德勝瞧見了,隻當做不知道,將臉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掐進脖子裏去。


    屋裏越來越陰沉了,外麵飄起了磅礴大雨,張德勝大著膽子出去喊小太監拿了火折子,自己親自把屋裏麵的十幾盞燈給點亮了,又估摸著雨天濕氣重,往火盆裏麵多加了兩塊炭。


    做這些的時候,他十分留意身後康熙的動靜,康熙並沒有出聲,表示默認,他才稍稍放心下來,看來不會有什麽事情了。


    又過了一會,康熙才道:“把剛剛那個太監處理掉。”


    張德勝光顧著給康熙端茶,一個沒留神,幾乎沒有聽清楚,又不敢讓康熙再說一遍,先是答應著,才努力回想,確認這個結果跟自己猜到的相差無幾。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問道:“敢問皇上,跟那太監相處過的一幹人等,該如何處置?”


    康熙結果茶盞,撥開蓋子挑了挑茶葉沫子,徐徐抬眼道:“全部處理,一個不留。”


    張德勝打了個哆嗦,雖然跟在康熙身邊久了,見慣了大場麵,可剛剛那個太監出事之後先後去過兩個地方,而且都是奴仆密集的場所,待了大半年之久,若真要處理起來,這殺掉的人……也不算少了。


    大約見張德勝有些遲疑,康熙賞給他一道眼風,張德勝不敢耽誤,立刻領命下去。


    佟佳氏一直保持那個跪姿直到現在。


    李嬤嬤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了好幾遍,陪著她一同跪了許久,她就是不起身,不說話,也沒有哭。


    她此刻心裏正在一遍遍回想那些甜蜜往昔,康熙曾經對自己說的甜言蜜語。


    也許,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都太年輕,那些承諾許得太輕易,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屋外雨一直下著,地板上雖然鋪就了厚厚的線織毛毯,可膝蓋這樣長時間跪在地上,身體終究是吃不消的。佟佳氏早就沒有了疼痛的知覺,身子也搖搖欲墜起來,終於在李嬤嬤的一聲驚訝之中,佟佳氏轟然倒地,耳邊一片寧靜。


    佟佳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周圍的宮女一個個都在拿著帕子擦眼淚,她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這幾個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掙紮著要坐起來,李嬤嬤忙傾過身子扶了她的手,問她要什麽。她吃力的問道:“我暈倒了嗎?有沒有派人告訴皇上?”


    李嬤嬤流著淚點了點頭,回道:“已經派人去了乾清宮,還沒回來。奴婢估摸著皇上國事煩擾,恐怕暫時沒空,所以沒能過來看望娘娘。娘娘一定要保重身子呀!”


    佟佳氏失望的垂下了手,眼睛盯著米黃鵝帳繡鳳紋床幔。冊封皇貴妃那一日,佟佳氏求了皇上,破例準許她用這隻有皇後才能用的鳳紋床幔,當時皇上欣然應允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佟佳氏問鼎後位,隻是時間問題。嬪妃晉封皇後,皇貴妃是必經之路,當朝如有皇後健在,皇帝是不會立皇貴妃的,可見皇貴妃這個位置的與眾不同。


    當她在冊封大典上俯視下麵跪拜的嬪妃皇子公主們,心中自然生出母儀天下的貴重,那時的她多麽得意,多麽滿足呀!


    若早早的遇見了今日境況,當初還會不會費力力爭?


    佟佳氏心中沒有答案。


    佟佳氏病重的消息傳來,惠妃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心想大約佟佳氏那邊是為雅公主的事情跟皇上起了爭執的緣故。


    佟佳氏的性子,皇上能夠容忍到今天,也是給足了佟國公府的麵子了。惠妃有時候會想,佟佳氏就是命太好了,出生在當朝後族,所以不知道要珍惜,不像自己的葉赫王族,在太祖努爾哈赤時期就已經出現沒落的狀態,這一代中要不是自己入宮為妃,加上哥哥明珠為當朝宰相,也算曾權傾一時,不然過不了幾年,世人都會忘記還有葉赫拉娜這麽一個顯赫姓氏存在過了。


    她披上了一件貂裘袍子,往身上緊緊裹了裹,方才覺得暖和了些,她要萬萬保重自己的身子,大阿哥還年輕,明珠又頃刻之間要倒下了,這個時候她一定要頂住才行。


    望著窗外的雨滴,她癡癡的想著,從蘇麻前去乾清宮求見時,就感覺這件事情不會像當初想象中那麽順利,心裏也越發恨透了小雅。


    宮女玉芬進屋求見,惠妃並未回頭,卻留神聽那宮女說:“娘娘,皇貴妃病重,但如今各宮的嬪妃們都沒有去景仁宮侍疾。”


    惠妃嘴角漫出淺淺一笑,心裏安穩了不少,道:“替本宮更衣梳妝,本宮要去景仁宮侍疾。”


    玉芬不解,道:“外麵大雨彌漫,娘娘又何苦勞煩跑這一趟呢?況且……”她大著膽子說道:“如今皇上擺明已經厭棄了皇貴妃,娘娘又何必給自己找不愉快?”


    惠妃身邊的幾個大宮女,玉芬,玉秀,玉燕,跟在惠妃身邊也有*年了,算是心腹,她們熟知惠妃的脾氣,其中玉芬最為靈透。她更是有把握就算是說了這樣的話,惠妃也許會明著數落自己的不是,心裏也是受用的。


    果然,見惠妃淺笑道:“好歹她如今還是皇貴妃,我就應該遵守妾妃之德,好好侍奉湯藥。再說了,皇貴妃舉薦雅公主這件事情中,皇上不難知道其中也有我的份,我這個時候若是刻意避著她,也隻會招來皇上的厭煩,也為六宮不齒。”


    玉芬笑著福了福道:“還是娘娘考慮得周全,奴婢望塵莫及。”


    蘇麻的身體一天一天的好轉起來,這是讓我最高興的事情了。沉浸在這種喜悅中的我,對後宮中突變的詭異氣氛有些反應遲鈍,直到大阿哥的又一次到來。


    此時樹上已經結了新芽,他先是到小佛堂裏麵瞧了瞧蘇麻,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便給我示意一個眼神,我便隨他出來了。


    算起來,又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他了。他眉宇間的氣度又沉穩了不少,隻是遠遠沒有往日的靈活,上次出征,的確給了他很大的鍛煉,與他兩人並肩行走著,幾乎沒有辦法把他跟四年前那個隨康熙巡幸蒙古的小皇子相比。


    我們兩誰都沒有先開口,我在靜靜等著,既然他來找我,想必是有事情要告訴我的。


    果然,他停下腳步,我跟著停下,見這四周都沒有人,除了雕欄玉砌就是假山環繞。我心裏有些緊張,對他,心裏有種莫名的親近與陌生感交融的感覺。


    他沉著的聲音背對著我傳來:“今年朝廷對噶爾丹還會有一場大的戰事,額娘的意思是讓我竭力爭取統兵之權。”


    我心裏有些驚訝,對清朝曆史非常模糊的我,根本無法預料這一仗的結果是贏是輸。很快,我便驚訝的發現自己在深深的為他擔憂,我急忙打消自己這個念頭,故作鎮靜的笑道:“這是好事,如果能夠為國立功,才是一等一的榮耀呢!”


    其實我心裏真實的想法卻是,你年紀輕輕便屢次上戰場殺敵,那險惡的戰局你要如何應對?邊疆淒苦,你額娘如何能夠舍得?


    他緩緩回過身來,目光觸及在我故作平靜的臉上,我不敢抬頭看他,隻是低頭胡亂嚼著帕子,煩躁的想著,噶爾丹或許氣數已盡,大阿哥這次出征一定也能像上次那樣凱旋而歸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等我有了戰功,在朝廷上有了一席之地,我說的話也便有人聽了。”


    我不明白,抬頭望他,他看著我的眼神意味複雜,但隻這一個眼神交流,我幾乎確信,雖然過了這麽多時日,他對我的心意卻未曾改變,我心裏竟然有一絲小小的竊喜。


    接著聽他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


    隻這一句話,像是包含了千言萬語,我覺得我必須得說點什麽,要不然就太遺憾了。


    我定定的望著他,說:“你是擔心我現在的處境?皇貴妃已經將我舉薦給了皇上,擔心回來之後你我便身份有別了?”


    他的神情有些痛苦,我後悔自己說的話完全沒有溫度,可我必須得這麽說,我接著道:“皇上的心意我無法左右,我隻可以告訴你一點,我決計不想成為皇上的妃子。”


    他眼神裏像是燃起了希望,十分期待的望著我,我轉過頭,側身對著他。癡癡望著石縫裏發出的小嫩芽,似乎讓人看到了春天的希望。我身邊這個二十歲不到的男人,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的心意,可在我無法保證他和我的安全之前,我無法給他任何承諾,我所能夠做的,是激勵他,讓他稍顯瘦弱的肩膀早日鍛煉成可以包容我的臂彎。


    “如今你的處境也是很危險的,明珠大人的事情沒有牽連到你,是你的幸運。可這種幸運不會一直伴隨著你,隻會隨著你對政事的深入越發影響。如果你這次能夠順利的領兵出征,一定要勇立戰功,隻有這樣,才能保護你的家族,和你想要保護的人。”


    看著他的眼神,我相信他是明白我的意思的,他似乎還有些暗暗吃驚,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心頭苦笑了笑,我平日裏是喜歡裝傻賣萌,可不代表我活得沒有別人清醒。事實上,我覺得我比這裏的多數人都要清楚明白,所以痛苦會更多。很多時候,我是寧願自己笨一點,或者忘掉上世的記憶,簡簡單單的生活在這裏,那樣我會幸福得多。


    他若有所思,我已經悄悄轉身過去,飄然離開。身後,他似乎前進了兩步,急切叫道:“小雅,若我這次能夠再立戰功,你會嫁給我嗎?”


    我腳步頓住,忍著沒有回頭,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見,而不是直接向皇上求取。心頭湧出深深的感動,我慢慢側頭,看著自己的肩膀輕聲道:“等你平安回來再說吧!”


    我不能給他太多希望,也不應該讓他絕望,戰場凶險,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剩下的事情,我此刻不願意去多想,順其自然就好。


    我突然想到他上次出征前給我的那一塊玉,快兩年了,我至今都沒能還給他。好多次要還過去的,都被耽誤下來,這難道也是某種緣分嗎?


    我邁著輕輕的步子,在大阿哥的深情注視下,慢慢走遠,直到轉角處,我都沒有再回頭,因為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後不遠。


    對於他,我心中多了一份心疼。


    宗人府的大牢裏麵,關著許多皇親國戚,這些人都曾經位高權重,以至於他們被關在這裏,牢卒都不敢虧待他們,因為隻要不死,日後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明珠被關在大牢東邊一間有陽光透進來的房子裏麵,四周是鐵欄重鎖,木板隔床,四角桌子倒是齊全的。最特別的,是這房間裏麵有一排書架子,筆墨紙硯都是沒有定數的,大阿哥進來的這會子,正看到明珠在撚燈芯。


    昏黃燭火的映襯下,明珠老態畢現,這個母族的親舅舅,也算是有過一段輝煌的日子,惠妃本打算著讓明珠好好提攜大阿哥的,誰知道大阿哥還沒有出仕,明珠便已經倒台了。


    “舅舅。”


    大阿哥輕輕叫了一聲,便被牢房裏麵特有的酸腐味道熏了一鼻子,當下不好伸手掩麵,卻皺了皺眉頭。


    明珠挑眉看了一眼,並沒有搭理,而是繼續撥弄燈芯,直到屋子的光線又亮了許多,這才丟掉釺子,站起來朝大阿哥走來,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大阿哥來了,若不嫌棄,便請落座吧!”


    說完自己走回去又坐了下來,大阿哥猜想約是剛剛自己的蹙眉摸樣落在了舅舅眼裏,便有些內疚的走過去坐下,道:“舅舅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那些奴才們有沒有對舅舅不恭敬?”


    明珠意味深長的望了大阿哥一眼,像是在看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他笑道:“明珠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罷了,哪裏還顧得上好或者不好,有口飯吃,有碗水喝,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大阿哥知道明珠是在故意拿捏自己,當下也不想過多計較。明珠雖說是自己的舅舅,然而從小到大,對他的印象始終都是冷淡的,偶爾能見到他來宮中跟母妃兩個人悄悄商量什麽,都是避著自己的。這個舅舅始終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形象,對自己也很少有慈愛的麵孔。


    大阿哥左右望了望,見再沒有旁人,便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撚開線條,掰開蓋子,從裏麵倒出一封小條子,雙手恭敬遞給明珠。


    明珠接過來眯著眼睛看了過後,便就著燭火燒掉了,對大阿哥點頭說道:“看來皇上這次十有*派你出征了,你可好好好把握機會。”


    大阿哥明白是明珠的勢力在背後操縱活動,自己才有這樣的機會,心頭也有些感激,便起身拱手行禮道:“多謝舅舅提攜,待孩兒得勝歸來,定會來接舅舅出去。”


    明珠卻不以為然,擺手笑道:“如今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皇上天威難測,他老人家若不想明珠出這牢獄,明珠便一輩子都出不去。但隻要他肯用你,我們葉赫那拉族便有希望。”


    甥舅兩再沒其他話題可講,明珠寫好書信,仍放在竹筒裏麵給大阿哥帶出去,大阿哥起身準備離開,告辭之後,又忍不住回頭說道:“舅舅,孩兒看中了一個女孩子,想娶她為妻,但額娘不允,還望舅舅能夠從中說和,孩兒感激不盡。”


    明珠撚著已經花白的胡子,沉思片刻,便站起來走到大阿哥麵前,神情嚴肅,望著大阿哥的眼神都充滿了絲絲涼意。大阿哥心道不好,舅舅這是生了大氣。


    果然,便聽到明珠喝道:“大阿哥本是天子驕子,按理說臣子無權指責阿哥。但你既然叫了老臣一聲舅舅,那麽就恕老臣無禮,舔代葉赫那拉家族驚醒你幾句!”


    大阿哥聽完,未免明珠生更大的氣,隻得跪倒下來,說:“孩兒知罪,孩兒實在是無心惹惱舅舅,望舅舅保重身體。”


    明珠像沒看到似的,眼光越過大阿哥,直盯著麵前一片白牆,目光如炬,滿懷豪情與悲壯說道:“我們葉赫那拉家族是女真海西四部最尊貴的王族,我們家族最美麗聰慧的女兒孟古哲哲是大清第一位皇後,我們輔佐太祖皇帝,攻城略地,對抗強大的明王朝,還有流寇李自成,張獻忠之流。我們死了多少英雄好漢,可以說如果沒有葉赫那拉,大清不可能這麽順利入關稱王!”


    他神色漸漸暗淡下來,又道:“可是到了我們這一代,大清強大了,不再需要依靠我們了,我們的地位被蒙古諸王和漢臣不斷分化,也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榮耀。我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度貴為首輔大臣,最後還不是被皇上說廢就廢了。”


    大阿哥神情哀傷,磕頭道:“舅舅,皇阿瑪隻不過是一時糊塗,這才聽信了小人讒言,過不了多久等他老人家想通之後,定回來接舅舅出去的,還請舅舅耐心等待些時日。”


    明珠對這些話無動於衷,他突然厲色喝道:“可是你!身為皇長子,也是葉赫那拉最深厚的希望,你不思進取,整日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你如何對得起含辛茹苦把你撫養長大的額娘,如何對得起我們葉赫那拉的先輩!”


    大阿哥愣了愣,他以為明珠不過是在自己麵前發泄對皇阿瑪的不滿而已,沒想到,他真正不滿意的卻是自己,他將頭埋得更低了,雖然心裏默認舅舅說得都是對的,可是要他就此放棄心上人,他沒有那麽容易做得到。


    明珠的目光慢慢落到大阿哥肩頭,他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慈愛笑容,他彎腰下來用力將大阿哥攙扶起來,伸手拂了拂他額頭上的殘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你也不需要太過為難,生死自有定數,你不用急著救我出去。你隻要管顧好你自己,在朝廷中立起來了,我們葉赫家族就有光複的希望!”


    從大牢裏麵出來的時候,大阿哥感覺自己腳步都是飄乎乎的,裏麵的空氣的確不好,但對比別的牢房猶如幽靈一樣的哭泣和喊冤聲,明珠所受到的待遇已經是絕非一般能比了。


    他曾經青眼見過犯人受刑的場麵,牢頭用削得尖尖的彎鉤子把犯人胸前的鎖骨連根拔起,就像在湖裏麵釣魚一樣,整個人被吊起來,重量全靠這一根彎鉤做依托,血濺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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