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易醫生早上好。”齊柳陽不太自然的跟他打招呼,尤其是看到他手上拿的信件時,有一種無辜望天的感覺。


    易丞挑眉,右手晃了晃,看著眼前這人一臉無辜,但是眼神又有點躲閃的樣子,左手捏了捏,“我今天又收到了我小弟的信件。”


    “喔,真是恭喜你。”齊柳陽力持淡定。


    想到老媽早上一邊看一邊哭的樣子,易丞微微蹙了蹙眉,“有什麽好恭喜的,我們隻能收信,想要回信都做不到。”所以趕緊承認那人就是你,勞資完全可以保護你不被抓去做實驗。


    “額,那還真是值得人同情。”齊柳陽見他又要暴躁,話衝口而出,怎麽聽怎麽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易丞一雙黑眸盯著他,卻在想到自家小弟時,隻能暴躁的在屋裏走了兩圈。那個蠢貨,在家就給他惹麻煩,穿越了也讓人不省心,簡直氣死人。


    齊柳陽抓過單人沙發上的抱枕抱住,一雙眼睛帶笑的看著在自己眼前猶如暴龍的男人。


    真的很難想象這麽一個俊帥有型,還是主刀醫生的男人竟然脾氣這麽暴躁。他到底在手術的時候是怎麽讓自己平心靜氣專注的?


    想起在醫院裏那幾天看護爺爺所聽到的關於這人的傳聞,他為什麽總覺得跟眼前這男人一點也不符合?那根本就是完全兩個人好嗎?


    氣質溫和??


    進退有度?


    說話幽默?


    溫文爾雅?


    如果不是兩個人,那就是眼前這人一定是精分的一把好手。


    那些形容人美好的詞匯,他從來就沒在這人身上感覺到過。


    “勞資已經把你爺爺治好了不說,還免費給你奶奶看了病,更是給你做了免費體檢,你竟然還不打算承認?”易丞站定,一臉暴怒的看著齊柳陽。


    “醫治我爺爺難道不是換取答案的?我奶奶跟我那都是被你硬拖過去的好嗎?”齊柳陽抽了抽嘴角,他爺爺心髒搭橋手術成功,但是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反正他已經上大學了,課程什麽的學得也很輕鬆,學分也能無壓力拿滿,便請假來醫院照顧爺爺,讓小弟跟伯伯姑姑他們該專心上學的上學,該認真工作的認真工作。


    不過拗不過奶奶要陪在爺爺身邊,所以爺爺住院期間都是他跟奶奶一起看護的。然後這人沒事兒就過來病房看看,沒事兒就過來看看,見他奶奶眼神不好使,便硬是找了個專家來跟他說老人的病症之類的知識,還說眼睛可以醫治,還能見到雲雲。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奶奶被那位專家給開開心心的拉走了。


    而自己呢?不過是晚上沒注意著了涼,有點微微咳嗽。結果就被這個好像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家夥給發現了,然後一頓給他講解小病變大病,大病成絕症的恐怖,之後呢?


    之後他就糊裏糊塗被這人拖去做了個全身檢查!!


    全程神智飄忽。


    他覺得他當時一定是被這人給催眠了!


    “過程不重要,主要是結果。”易丞一揮手,頗有一代大將點指士兵征戰的威儀。“你還沒考慮好?”


    “考慮什麽?”齊柳陽抬頭看他,非常無辜。


    “你,”易丞捏了捏手,發現右手的信件被捏皺了之後,又懊惱的將其撫平,“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當然是安全。”齊柳陽也不怕再說得多一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身上的交易器那可是可以跟那麽多位麵溝通的東西,要是被人發現了他還有命嗎?


    即使那些人知道他一旦死了,位麵交易器就不能用,可那些人會因為這個可能就放過他嗎?


    就算不要他的命,也肯定會囚禁他,或者是用他的家人威脅他,讓他無條件的給他們聯絡那些位麵進行交易。


    被拉去做實驗還不是最慘的,頂多堅持不住自我了斷。最慘的就是被關起來沒了自由,還要連累最親的家人。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安全?”易丞覺得這完全不是問題,“又不是讓你發表演講,隻是跟我坦誠而已,哪裏來的安全問題?”他又不會拿去跟人說,他不過是想當麵跟他小弟聯絡,難道他會將這人拉去研究?


    想到這裏,易丞深深皺眉,“你雖然長得挺好看,那能跟我弟弟聯絡的方式也很特別,不過我不覺得你值得我去研究。”再說,他也沒有這種拿活人做研究的嗜好。就算當初為了從醫拿人體做過實驗,那也是死亡之後的身體,可不是什麽活人。


    齊柳陽簡直想翻白眼,這人的思維是三次元的嗎


    “我本來就不值得你研究。”誰想要這種值得,他寧願自己什麽研究價值都沒有。


    “那你到底在擔心什麽?”易丞壓抑著咆哮,怎麽跟個娘們兒似的優柔寡斷。


    “你,”齊柳陽很想拿刀將這人的腦袋剖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擔心什麽?當然是擔心不小心消息泄露,然後自己變成青蛙,不然還能擔心什麽?


    要知道這家夥一家人可都是名人,雖然沒有那些明星倒黴總是被狗仔隊的日夜監視跟蹤,可身邊也清淨不到哪裏去好嗎?


    他要是真的坦然承認了,萬一被人發現了異常怎麽辦?


    到時候他連哭都沒地哭去。


    “算了,你今天來就是想說這些嗎?要是的話,那恕我無能為力,你還是趕緊走吧。”齊柳陽無力的歎了口氣。


    “呼。”易丞呼了一口氣,恨恨的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扔到桌上,“這封信你看著辦。”說完轉身開門就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掐住那人脖子逼問。


    好吧,他能理解那人的謹小慎微。


    來日方長,哼!


    看著桌上厚厚的一封信,齊柳陽低笑了一聲。


    他以為這事就到這裏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哪曉得過了幾天,某人又出現在了他麵前,而且還是以那麽狼狽的一麵。


    “你這是怎麽回事?”齊柳陽將人扶進屋裏,讓人在沙發上坐好,自己則是到一邊拿過醫藥箱過來給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沒事,不小心撞到的。”易丞看著眼前的腦袋,神情有些複雜。


    “幹嘛不去醫院?”齊柳陽一邊小心給他止血,一邊問。


    “會被我老爸老媽知道,到時候他們會擔心。”易丞嗓音低沉,“自我小弟走了之後,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小弟的信件裏振作起來,我要是受傷被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小題大做的。”


    齊柳陽聞言手上動作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我又不是專業的,幹嘛來我這裏。”這家夥一定是故意的。


    “你又不認識我老爸老媽,我朋友他們都認識他們。”易丞皺眉,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不是專業的。


    這哪裏是專業不專業的問題,這是手殘的問題好嗎?“你可以輕一點。”


    “都說了我不是專業的,手沒抖就不錯了。”話雖是這麽說,齊柳陽還是下意識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你弟弟不在家?”易丞看了一圈,見屋裏隻有他一人,便問道。


    “嗯,他今天去我堂兄那裏住了。”齊柳陽拿著酒精有點糾結,這麽長一條傷口,雖然沒傷到骨頭,可也夠深的,血雖然稍微止住了,可這殺菌什麽的,看著就疼,“那什麽,你忍著點,我要拿酒精給你殺菌,可能會有點痛。”


    齊柳陽抬頭看他,“你要是忍不住,要不抱著抱枕?”


    “不用。”易丞看了看已經沒流血的傷口,“你倒吧。”這點痛他還是忍得住的。


    “好吧。”打開瓶口,齊柳陽又抬頭確認道:“我真的倒了啊。”


    “你不會是不敢倒吧。”易丞挑眉看著他。


    真是作死啊,齊柳陽冷哼一聲,跟倒水似的將酒精往傷口上倒過,然後滿意的聽到耳朵邊某個男人的抽氣聲。


    嘶……


    易丞咬牙,真特麽疼。


    “好了,包好了。”齊柳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笑得麵如春風。


    “你包的什麽玩意兒?”易丞額頭青筋直冒,動了動受傷的手臂。


    隻見整個左手全被紗布包裹住,包括手掌都被一並包裹了進去,比粽子還要粽子。完全可以當成重傷殘人士照顧了。


    “我這是為你好。”齊柳陽竭力忍著出口的笑聲,“這樣你才能重視你的傷口。”


    “我覺得我的傷口不需要我這麽重視。”易丞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不過是手掌長的傷口,需要重視到將整個手臂包括手掌都包進去嗎?


    “你這話就說錯了……”齊柳陽將他當初跟他說的小病變大病,大病成絕症的話跟他說了一遍,“你看,這都是你當初跟我說的,我可是相當有體會,並且在身體力行。”


    易丞聽完沉默。


    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算這樣,那好歹把我的手掌弄出來。”這樣他連吃飯都有問題好嗎。


    “你又不是左撇子,不是還有右手嗎?”齊柳陽歪頭疑惑的看著他,“右手不是好好的,拿筷子什麽的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是穿衣服穿褲子也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動作慢點。


    易丞再次沉默。


    齊柳陽忍笑的轉身,“好了,我看你今晚也沒法開車回去了,我去把我小弟的房間收拾一下,你將就一晚上吧。”


    經過此次,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


    易丞隔三差五的就會來找齊柳陽,不是跟他聊天說他家人如何想他弟弟,就是約他出去散心,說是壓力太大,言辭懇切,表情到位。


    每次臨走會扔下一封信,意思不言而喻。


    齊柳陽也總是心軟的答應,信也會收下。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家夥開始對自己動手動腳了?什麽時候開始,兩人之間變得更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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