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啾、啾啾……


    ……是…麻雀……?


    「……喂!」


    才醒來就聽見了吐槽。


    (——原來是夢啊!)


    我躺在床上撐起上半身,醒悟到剛才全都是一場夢。


    不過確實也沒錯。


    這要不是夢,那又是什麽?


    又是機甲少女,還是魔法少女,而且我最後還掛點了。


    「……」


    為求謹慎,我摸了摸自己的背,結果當然是完好無傷。


    是遊戲玩太凶了吧……竟然做了那種夢。


    我歎著氣,並換上全新的製服——


    隨後在這幢寬敞莫名的屋內,從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向一樓的餐廳。


    ——我在兩周前搬進來的這間屋子,是幢半吊子的現代化洋房。


    這裏從前似乎是給國外貿易業貴賓留宿之用的隱密賓館。


    因此後頭還有間小教堂——的廢墟。


    由於內部還附遊泳池,起初我還覺得很了不得……但實際住起來,不僅房子大到累人,而且不用的空房擺著隻是浪費,一點都不好。


    (祈還是真了不起,總是把這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


    我心裏想著這些事,走進餐廳裏一瞧——


    呼——呼——呼——


    祈的背映入我的眼簾。她露出一雙雪白大腿,上半身正趴在餐桌上……烏黑的長發也隨之披散桌麵。


    她此刻正背對著我,朝某樣東西不停吹氣,身上的水手裙對著我翹起。


    「……」


    從我的角度望去……她下半身的肌膚幾乎是一覽無遺。


    曲線柔美的大腿向外探伸,直露到腿根。


    我隻要略微低頭,包準能遍覽她的裙下風光。


    而且那蓋住豐腴臀部的短裙,中間居然勾勒出一座山穀,讓人輕易想像出底下蜜桃般的輪廓。


    我說祈啊……身為國中生這麽肉感會不會太超過了?有夠壯觀的安產型臀部。你發育得也太早熟了吧。


    但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怎麽說都是妹妹,我是在慌張什麽啦。


    「祈……你在幹嘛?」


    「哇!」


    突然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祈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


    結果她的上半身……應該是說她那對足足有手球般大小的雙峰,在餐桌上彈跳了兩下。


    即使踮起腳尖也比我矮上一個頭的祈,搖搖晃晃地轉過來對我說:


    「哥……哥哥,早安。」


    她似乎是嚇得腰軟了,踩著八字步轉身,讓人感覺不出具備半點運動神經。


    「呃,這是早餐。我剛剛才做好,怕太燙哥哥不好入口,所以……想把它吹涼……」


    祈說話的語調沉穩,但因為被我撞見剛才那一幕,使她的臉頰越顯潮紅。


    之後那雙眼角微微下彎的眼睛,更羞澀地避開我的視線。


    「……你不需要做這種事。會燙我就自己吹涼。」


    祈雖然很懂事,但個性卻有點古怪。這就是所謂的天然呆嗎?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畢竟是兄妹,你不用這麽客氣。」


    找注意到祈套在水手服上的圍裙,胸口一帶波濤洶湧,幾乎快把衣服給撐破——我趕忙將視線從祈身上移開。


    我和祈是在上上周,搬到居鳳町這裏時相遇的。


    我小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也隨後離世……但沒想到在我即將搬來這裏之前,居然聽說父親在走完人生的最後幾個小時前再婚了。


    而且對方還是素未謀麵的女性。


    算了,想必是牽扯到像是遺產繼承那種大人的問題。內情我也無意了解,更不打算跟她見麵。


    而那位女性——我的繼母,好像還有一位養女,那就是祈。


    她十四歲,不知為何在自我介紹時還報上了三圍,90—56—89的身材好到連大人都自歎不如。


    雖然五官有些稚嫩,一張的天真娃娃臉……但依然是相當可愛。


    要和這位未來的寫真女王,兩個處於第二性徵發育期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雖然由我來說很奇怪,但這在青少年教育上實在不太妥當。


    「哥哥,請用早餐。」


    我在援桌旁就座,祈將裝著早餐的盤子端了過來。


    「會燙要跟我說喔,我再幫你吹涼。」


    「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進去啊。」


    話說回來……一大旱就吃漢堡排啊。


    算了,我吃,吃就是了。


    「唔?這漢堡排怎麽有點陷進去?這是……箭頭,不對……心形?」


    聽我這麽一說,祈用盛甜點的托盤遮住自己半張臉。


    隨後她輕輕點頭,眼神莫名地閃亮濕潤。


    (這點就還挺像個女孩子的。)


    我想……祈大概很喜歡吧。


    喜歡心形。


    於是我配著特大碗白飯,開始吃起淋上起司的漢堡排。


    「你不吃嗎?」


    「我、我吃東西很慢……怕會耽誤到哥哥,我晚點會再吃。」


    「你這樣來得及上學嗎?」


    聽我一問,祈隔著托盤再次點頭,一頭及腰黑發搖曳生姿,宛如在水麵上晃蕩。


    「是叫……市穀女子中學沒錯吧?剛開學就突然辦合宿,還真是間怪學校。」


    祈沒有就讀一般學校。


    雖然我沒問過她細節,但似乎是出於健康因素。


    她透過網路接受線上義務教育,由於要麵對鏡頭,所以她在家中也一律穿著製服。那間學校似乎偶爾還會舉辦合宿……總之她就讀的是所特別的學校,聽說在學成績也是各列前茅。


    也就是說,祈不僅認真讀書——


    做飯、打掃、洗衣服,各方麵她都非常勤快地照料我的生活起居。


    雖然隻是名義上的血親,但從她那份努力的模樣清楚地傳達給我,她想以家中的女性成員身分,扮演好家人的角色。


    所以我也不會去潑她冷水,事事都任由她去處理。


    雖說是基於奇怪的緣由成為兄妹,但我也沒幼稚到會刻意回避人家。


    「那我出門了。」


    正當我蹲在玄關,調整新學校規定的鞋子鞋帶時——


    祈穿著拖鞋急忙跑了過來。


    接著她倏地在我麵前蹲下說:


    「哥哥,這、這是……便當。是我做的,請……請你帶去吃。」


    她遞給我一個餐盒。我說你啊……幹嘛要在坐著的男人麵前雙膝並攏蹲下啊?又不是幼稚園小朋友!


    (她都沒自覺到自己穿的是裙子嗎……?)


    我的目光不知該往哪兒擺,整個人感到不知所措——


    「啊,哥哥,你的領帶歪了。」


    接著,祈以她白皙的手指開始替我整理領帶。


    從她的身上……傅來一股煉乳般的甜膩香氣。


    (——說、說我歪,你才該看看你自己吧……!)


    祈穿在圍裙下方的水手服,胸前部位的領巾綁法很鬆,導致我從上方可以飽覽她雙峰之間的深穀。而且我感覺剛才似乎瞄到了頂端的凸起部位。


    都已經國二了,拜托你在裏麵加件內衣好嗎!


    「沒……沒關係啦,我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我凡事都講求差不多就好。」


    我有些筋慌地揮開祈的手。


    萬一哪天兄妹之間犯下什麽差錯,我覺得都得算在毫無防備秀出自己犯規身材的祈頭上。


    「……太、太可惜了。雖然哥哥平常就很


    帥……但隻要好好打扮一番,肯定會更加帥氣。」


    「啊……?」


    「我很清楚,哥哥其實是個十分出色的人。」


    為何祈會對我莫名的尊敬……


    她這樣抬舉我,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適裏應該要確實地否定她吧,畢竟她似乎是認真的。


    「——祈。我和身為資優生的你不同,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成績單也早就指出我並不出色。」


    「……才不是這樣。哥哥隻要認真起來,就能成就一番大事。」


    祈的這番話,使我的腦海中,


    閃現出昨晚那場惡夢。


    我起身背對著祈:


    「我不會全力以赴……也不想。」


    凡事都隻付出最低限度的努力,這才是最明智之擧。


    凡人即使全力以赴,也得不到多少回報,這就是當今的日本。


    所以,我必須自製。


    即使是瞬間的判斷,還是隻有一絲一毫,衝動地認真起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沒錯,就像在昨晚的夢中,我被卷入戰鬥死去一樣。


    (……夢……夢裏那個女孩……)


    我想起在夢中,自己不禁全力衝出的那個瞬間。


    想起那一刻,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名黑發雙馬尾少女。


    ——愛莉絲貝兒。


    雖然她出現在夢裏的時間最短暫,卻令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該說是因為三人中就屬她最美嗎……或許她的外形算是我的菜。


    此時——


    「——『魔劍』——?」


    祈突然發出嚴肅的聲音,讓人難以聯想到她平時的形象。


    「魔劍?你在說什麽?」


    正準備踏出玄關的我回頭詢問。


    結果我看到祈站起身來,柳眉倒豎——以銳利的目光直視我的頭部,那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啊。」


    然而當她的視線與我交會,又恢複成平時的表情。


    之後她彷佛在掩飾什麽,慌張地揮著手說:


    「沒、沒事,沒什麽!哥哥,呃……今天的入學典禮……我還是想……一起去……可以嗎?」


    祈站在玄關,雙手指頭交纏,吞吞吐吐地詢問我的意見。


    隔著厚厚的瀏海,那對眼睛撒嬌似地抬眼望著我。


    「入學典禮?我上周不是說你不用來?」


    「可是……我還是想跟哥哥在一起。不要為難我嘛……?」


    看來祈是不喜歡落單,才會這樣黏著我。


    起初她跟我相處時還是戰職兢兢的模樣,如今卻完全變成愛撒嬌的孩子。


    「我也不是為難你,隻是家長就算了,由妹妹出席實在很奇怪吧。而且你的學校還要辦合宿啊?突然蹺掉我覺得不太好。」


    都到了最後關頭,祈還把上周商量好的事拿來重提,讓我有些生氣,我說完後就走出家門。


    私立居鳳高中。


    我會就讀這所高中,是由於我的高中考試搞砸了。


    我國中時成績平平,也有老實去參加高中入學考試。


    但不料我的第一、第二誌願,還有為了保平安填寫的高中,竟然全都不幸落榜。


    就在我確定要展開重考生涯時……班導向我提起有關推薦入學的事。我就讀的國中,據說為預防像我這類案例發生,有跟幾所高中合作,能在事後以推薦入學形式就讀。


    在那幾所學校當中,這間居鳳高中給了我回應。


    從老師所給的資料來看,居鳳高中是位於地方都市居鳳郊區的一所私立學校。學校設有國高中部,前身是問女校,但從今年起實施男女同校。


    聽起來很像是古早的戀愛遊戲,讓人高興不起來,而事實上好像也幾乎沒有男生想就讀居鳳高中——但我沒得選擇。


    基於以上緣由,所以我……


    正在參加居鳳高中的入學典禮。


    先前因為忙著搬家,沒事先過來探查,但學校環境看來頗佳。


    刷白的新校舍美不勝收,校內隨處可見綠意。


    後山的櫻花盛開,廣場上甚至建了噴水池,讓我嘖嘖稱奇。


    (不過……奇怪了……)


    我在寬敞如教堂般的禮堂中!


    掃視前方坐成方陣狀、身穿水手服與格紋裙的少女們。


    放眼望去淨是女生、女生,滿場全都是女生。


    (記得新生名冊上……除了我應該還有兩個男生才對啊……?)


    ——但我遍尋不著。


    我坐在最末列的長椅上,剛剛有聽老師說過「男生坐這兒」……但這裏除了我之外,就隻有一對似乎坐錨位子的雙胞胎美少女。


    將蓬鬆卷發綁成雙馬尾的雙胞胎,就像糖果般惹人憐愛。


    這兩個人長得這麽可愛,應該不可能是男生。


    我這樣瞧著她們,雙胞胎發現後也轉頭看我,之後雙方互相對看……露出噗哧一笑。


    什麽嘛!看到別人的臉還笑出來,真沒禮貌。


    這對雙胞胎也是如此,怎麽居鳳高中一堆人都綁著雙馬尾?


    (雙馬尾有那麽流行嗎……?)


    我心裏想著,回過頭來時——


    「——唔……!」


    我的喉嚨底不小心擠出聲音。


    前方有位側臉看來五宮分明,坐姿端正的——黑發雙馬尾少女。


    不,她本身看來隻是個很普通的女高中生。


    但是……


    但是……!


    (……她是……!)


    她的長相和我夢中的少女一模一樣。


    和那個我代替她刺中背部而死——名叫「愛莉絲貝兒」的少女長得一模一樣。


    如今,她正以女性新生之一的身分,端坐在那裏。


    「……!」


    我又再次瞪大了雙眼。


    ——因為——


    她猛然回頭注視我。


    那個動作,彷佛早已察覺到我的存在。


    那對眼梢微揚、鑲著尖翹睫毛,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凝視著我。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然後……


    整張臉「唰——」地漲紅。


    隨後,她馬上將視線移回前方。


    這種感覺就彷佛早就在哪裏見過我,而且我們之間還有什麽過節。


    不,這不可能。純屬巧合,隻是長得像罷了,這點絕不會錯。


    雙馬尾,隻是類似模仿偶像所流行的一種發型。


    而日本人又大多是黑發,所以,偶然跟夢境重疊的機率並不低。


    (——趕快把那種愚蠢的夢忘掉吧。)


    入學典禮後,我喝著飲水機的開水,整理還穿不慣的校服外套衣領。


    然後為了回歸現實,我拿出剛才傅下的分班表。


    我在姓名排列上尋找自己屬於一年幾班……1班(japanse)、2班(saman)、3班(esp-ca)……這什麽東西?


    無論是哪個年級,班級上都標注著像是綽號的稱呼。


    這裏原本是女校,難道這是女校的風格?


    (……咦……?)


    4班(mhi)、5班(maa)……看完所有班級,上頭都沒有我的名字。這下傷腦筋了。


    才剛這麽想,下一頁就看到我的名字。


    「原田」——x()班。


    從5(5)班一口氣跳到了x(10)班。


    好詭異的班級,包括我隻有五位學生。而且隻有這個班連年級都沒標示。


    (……是哪裏弄錯了?)


    再仔細一看,發現早上所見的氣派新校舍,是給各年級的1~5班使用;x班的教室似乎位於舊校舍。這所學校原本就十分詭異,如今更是超級詭異。


    舊校舍是幢老舊建築,由木造加上局部磚造蓋成。


    樓梯扶手由黃銅打造,感覺有種起碼五十年曆史的風貌。


    在這股複古氣息中,我打開掛著x班門牌的教室大門……


    裏頭擺了課桌椅跟黑板,但沒有半個學生。x班除了我應該還有四個人。


    這是什麽狀況……


    我想是校方誤將學生姓名寫到了x班。學校在分班時,忘了把我們這五名學生寫進分班表。應該是這樣吧?


    若真是如此,那我得趕快問清楚自己原本所屬的班級。


    就在我打算衝回新校舍時——


    「!」


    ——砰。咚!


    我在走廊轉角撞到一個嬌小的家夥,整個人往前摔倒。


    有……有人?我明明沒感覺到有任何人的氣息……


    「……!」


    實——實在不想相信。


    有兩件事讓我不願意相信。


    第一,我清楚認得這個人是誰。


    (這家夥是我在夢裏見過的……那個機甲少女……!)


    她目前處於卸去機甲的本體狀態。


    雖然她現在穿著製服,但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在夢裏,身穿像動畫裏的機甲,瘋狂發射格林機槍與飛彈的銀發雙馬尾少女。記得她叫紀裏子。


    至於另外一件讓我不願相信的事——


    「……」


    被人摸倒,卻依舊麵無表情的紀裏子……她的視線往下一瞄。


    我的手正緊抓著紀裏子的胸部。


    而且居然還是雙手,兩邊一次掌握。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我想,我得先做好才開學就得馬上被停學的心理準備。


    我起身把手抽離,紀裏子受到擠壓還算有料的胸部,瞬間「彈回」原形,有如新鮮的雞蛋。


    「……」


    反觀紀裏子,隻是不發一語地看著我。


    「呃——我可以走了嗎……?」


    聽到我的詢問,她躺在地上點點頭。


    於是我往後退去,而下一刻……


    「——!」


    紀裏子下半身的風光,以糟糕透頂的模樣闖入我的視野中。


    她穿著的居鳳高中格紋裙,此刻正如綻放的花朵——


    裙擺高高掀起,底下的春光完全大放送。


    乍看像白色內褲的是……白色學校泳裝!不知為何要把泳裝穿在製服底下的紀裏子,沒用手拉平裙子,反而是起身交由重力讓裙子回歸原狀。


    接著她快步走向x班,將手搭向教室大門。


    「難道你也是x班的學生……?」


    我向她詢問,紀裏子回身再次向我點頭。


    紀裏子直接走進教室,我也跟上前——


    我從門邊窺探她的神情。


    (看來她沒打算為剛才的事動怒表示不滿……不過這個人還真是沉默寡言啊。)


    外加麵無表情。她坐在座位上的姿態,簡直像真人比例的角色模型。


    不知是否為體質因素,她的膚色偏淡,頭發是銀色,鮮紅的眼眸虛無飄渺,不知在凝視何方。


    感受著她散發出的未知氣息,即使再不情願……


    我還是得接受這間x班確實存在的事實。


    「哎呀,各位同學抱歉,找來遲了。」


    此時有一名看似老師的女性,拉著一輛推車從走廊轉角處現身。


    推車上載著一把纏滿繃帶的棒狀物,看來似乎頗具重量,她也許就是為此才會姍姍來遲。


    由於紀裏子坐在教室正中央,於是我選在窗戶邊坐下。


    「嗬嗬。大家好,我是x班的班導師森賽雅拉。不過居鳳高中還有一位也姓森的老師,所以請大家稱呼我『賽雅拉老師』。」


    說話和藹可親的森老師,不對,賽雅拉老師……


    人如其名,外貌一看即知她是混血兒,或者有四分之一外國血統。


    蓬鬆柔軟的長發,閃耀銀白色光輝。睫毛修長的眼睛如寶石般湛藍。雪白肌膚讓人聯想到北歐人,而紅豔嬌唇好比鮮豔綻放的玫瑰花瓣。盡管如此,她的五官卻也不失日本人的沉穩與親切。


    (好、好漂亮,真像女明星。)


    她的身材也是高挑修長……應該說真不愧是西方人,連胸部尺寸都是特殊規格。


    純白色的薄上衣,幾乎要被裏頭那兩顆小玉西瓜大小的內容物撐破。


    鈕間的開口往左右撐開,當中的縫隙隱約可見類似白色蕾絲的布料,老師穿這樣沒問題嗎?


    然而最值得一提的就是賽雅拉老師……她好年輕。感覺隻比我大個兩三歲。


    不對,這種年紀應該無法取得教師執照……


    「那麽現在開始點名。京菱紀裏子——」


    賽雅拉老師拿著出席簿,開始像小學老師一樣點名。


    「有。」


    啊,銀發雙馬尾終於出聲了。


    聲音很可愛,和她散發的陰森氣息恰恰相反。該怎麽形容……很像動畫角色的聲音。


    ……話說回來,她真的是叫紀裏子?希望是我聽錯了。


    但我心中依然認為昨晚的事全是夢境一場。我也有能如此主張的憑據。


    「呃……回答時你願意看這邊,老師會很高興……那麽接下來——桃井矢子,今天缺席。」


    剛開學人就沒來啊。


    不過x班果然沒有年級之分。隻有這個班采取人數過少學校的並班對策。


    「對了,我想同學們應該已經聽說,x班沒有規定出席率,所以一直請假也能升級喔。」


    ——什、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居鳳高中x班聽起來就夠詭異了,但這也太奇怪了吧?


    「接著換男生。嗬嗬,老師以前都待在女校,男生多的班級讓我好緊張喔。不過山之內直和山之內優這對雙胞胎今天早退,所以隻剩下一個男生啊。」


    雙胞胎……她說……雙胞胎……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接下來是今天萬紅叢中一點綠的——原田『軍刀』……?啊,『星人』?」


    賽雅拉老師,你徹底把我的名字念錯羅。


    雖然她後來重讀了一遍,但還是念錯了。


    「有。不過老師,我的名字念作『靜刃』,雖然經常被人搞錯……」


    「啊,是寂靜的靜、刀刃的刀,讀作『靜刃』是吧?對不起羅。」


    賽雅拉老師苦笑道,她的笑容迷人到讓人想拍照存檔。


    「靜刃,靜刃……好,我記住了。不過真是人如其名耶,還精通劍道。」


    「劍……劍道?我沒練過劍道啊?」


    「咦?可是剛才你的家人送了這個過來。」


    賽雅拉老師說著,伸出白皙小手指向推車上的棒狀物。


    「我的家人……?」


    難道是祈來了?我明明叫她別來的。


    「嗯,是位很帥氣的高個子女性。她說要交給x班的原田靜刃。」


    什麽?外貌特征跟祈根本是天差地遠,再說我哪來的那種親人?


    我納悶地走向講台,舉起推車上的棒子——


    咦?好輕!這種東西有必要用推車搬嗎?


    「哇!你力氣真大!」


    賽雅拉老師湛藍的雙眼圓睜,瞳仁清晰可見。


    這


    根棒子連一公斤都不到吧?我伸手解開奇怪棒子上纏繞的厚實繃帶……


    (喂……不會吧……)


    裏頭露出一把套著黑色刀鞘的——嶄新日本刀。


    「老……老師。這不是我的東西,弄錯人了。」


    「咦?可是你看,上頭有寫名字耶。」


    經她一說我才發現,刀上佩掛著一塊刻有「原田靜刃」字樣的小金屬牌。


    「不,可是……這是把真刀耶?」


    「咦?劍道是用真刀練習嗎?」


    「那樣會出人命啦。一般是用竹刀吧?總之我不需要,何況這東西也犯法。」


    「可是,這也不是老師的……」


    賽雅拉老師後退一小步,雙眼皮的大眼泛起水霧。


    隨後,她突然眼泛淚光。


    我隻不過是口氣凶了點,她就淚眼汪汪的,明明是個大人耶。


    「……那麽……我明白了。我待會拿去扔掉。」


    說憲,我將繃帶一圈圈纏繞回刀上。


    ——這種玩意我絕對要扔掉。


    這本來就違反槍炮刀械管製法,而且又是來路不明的人送的,讓人心裏直發毛,更何況——


    隻要握住這把刀,我似乎就要回想起某些討厭的事。


    那個存在於腦海深處,收在破裂蓋子底下的……某種不祥之物。


    「毫無意義。」


    背後突然有人說話,我轉身回望。


    是京菱紀裏子在對我說話,她的雙眼依舊凝視著虛空。


    「特別的人即使想以凡人身分而活,這世界也不會容許。靜刃也是其中之一。」


    她說什麽?


    這話是什麽意思?


    「……京菱紀裏子,如果你有話想說,至少請看著我說話。」


    感覺她道出我很不想聽的話,以致於我的態度不太友善。


    但紀裏子依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靜止不動,像具發條停擺的發條人偶。


    ……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女人。外表雖然可愛,但動作卻缺乏人性。


    「嗚哇哇哇,不可以在教室吵架啦,絕對不行喔。」


    賽雅拉老師躲在講桌底下,被窄裙和絲襪包裹的下半身不停顫抖。由於她一直龜縮在裏頭不敢出來,所以……


    這堂不是有人缺席就是早退的班會,就在隨便的氣氛下草草結束。


    隻留下——我手中這把不祥的刀。


    ——撲通。


    刀沉入水中,聲響出乎意料地沉重,彷佛超出其本身的重量。


    由於學校的後庭有座水池,於是我將剛才被迫收下的刀扔了進去。


    水池上覆蓋著藻類和蓮花,如此一來想必永遠不會有人發現。


    正當我轉身打算離開水池時……四周漫天飛舞的櫻花中——


    「……?」


    風中傳來一陣暢快樂音。


    定睛一瞧,不遠處的櫻花樹林中有人影佇立,是個女孩。她係著紅色緞帶的金發雙馬尾不停晃動,似乎正在練舞。


    若是在平常我會視而不見,然而現在……


    (被她看見了……?)


    我不得不確認少女的動靜。


    我將半個身體藏在櫻花樹幹後,窺視著她的模樣,這一看……讓我忍不住瞪大雙眼。


    跳……跳得好棒。舞蹈本身好像看哪個偶像跳過,但她完全超乎外行人水準。


    對華麗舞姿看到入迷的我——


    「……嗚……!」


    馬上後悔地麵孔扭曲。


    這樣就是第三個人了。已經成了無法再忽視的問題。


    問題並不在她的製服裙子很短,也不在於她跳舞時連件安全褲都沒穿。


    夢裏出現的三位黑發、銀發以及金發雙馬尾少女,這下子全到齊了。


    (她是美美……!)


    她是那個手中揮舞燧發式長柄刀的好戰魔法少女。


    美美以一記前空翻落地,與身高不符的碩大胸脯一陣搖晃……


    接著她眯起雙眼皮的水汪大眼,朝我嫣然一笑。


    ——看來她早就注意到我在看她。


    不過……她也長得很可愛。


    隻是,也散發一股說不上來的淘氣感,大概就是所謂的小惡魔係女孩。


    她很適合綁雙馬尾,但我想她是蓄意為之。總覺得她就是仗著自己嬌小又長著一副娃娃臉,才故意要突顯這點。


    此時,響起「piki piki loli loli」的旋律。


    直到剛才都還在播放音樂的手機,傳來像是動畫配樂的鈴聲。


    美美取下掛在櫻花枝頭上的手機,開始講起電話。


    「喂,我是黛。啊,關於那件事,我現在突然有急事,所以今天也抽不開身。」


    黛……?


    原來如此,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


    黛美美。


    雖然不是akb的成員,但她也是隸屬其衍生團體旗下的一員。


    據說她以學業優先,是個很少在媒體前曝光的偶像,但偶爾出席活動或上電視,就能吸引到死忠粉絲。原來她是居鳳高中的學生。


    「——咦?嗯?那先全部取消!這邊的事比拍mv更量要!」


    說完美美就掛斷電話,似乎是直接關機。


    ……這樣行嗎?聽談話內容,好像是工作方麵的來電。


    美美轉過身來,對內心替她擔憂的我說道:


    「你的表情在說你認識我。」


    「……我認識。」


    「我們見過麵嗎?」


    「有,在電視上還有——」


    ——夢境裏。


    「啊哈?真令人開心。」


    美美再次眯起大眼睛,愉悅地笑著。


    她的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


    真像隻貓咪。這就是網路上都叫她「美美喵」的緣故?


    想到這裏,就覺得那條束住雙馬尾的緞帶,看來也像對貓耳。


    「喵喵喵……喵~……?」


    美美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擺出招財貓的手勢朝我走來。


    她腳底下的水窪如同一麵鏡子,映照出天空與樹枝。


    美美毫不避諱地跨過水窪……水麵快映照出短裙底下的春光了。


    我急忙別過頭去,又想起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


    (要跟她聊聊關於……昨天的夢嗎?但我要如何開口……?)


    我正思索該如何詢問時,美美便靠了過來說:


    「喂,你來一下。」


    她擺出小貓般的手勢,搔撫我的胸口。


    她身上飄散的柑橘香味,搔弄著我的鼻腔。


    「你……你想幹嘛?」


    因為向後縮感覺很沒禮貌,所以我任由她貼近,但美美所站的位置幾乎要碰觸到我的鞋尖。初識的男女不會站成這樣,太親密了。


    「我是一年5班的黛美美。這是藝名也是本名。」


    美美站在我的下顎下方,用笑容自我介紹。偶像就是有差,可愛度非同凡響……


    「……?」


    她幹嘛報名字?


    「你、的、名、字。你打算隻讓女孩子報上名字嗎?」


    「啊、喔。我是x班的……原田靜刃。」


    「好,如此一來我們就算認識了。所以,你過來一下。」


    緊握的觸感。


    美美冷不防牽住我的手,而且是手指交纏,也就是所謂的十指緊扣。


    突然被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正牌偶像握住手,讓我有些驚慌失措。


    還真是蠻橫的家夥耶


    ,難道藝人都這麽隨興?


    然而……該怎麽說?


    我的直覺告訴我——此刻千萬不能違逆她。


    等我回神,美美已經拉著我的手,穿過一道道櫻花交織而成的拱頂……這是哪裏……?


    她將我帶到一棵格外高聳的櫻花樹旁。


    美美把我撇在一邊,獨自跑向那棵大樹,隨後——


    她回頭對我綻放微笑,雙馬尾和迷你裙飄揚。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因為大家都盯上原田同學了。」


    「盯上我……?黛,這話是什麽意思?」


    「叫我美美就行了。我也會叫你靜刃。」


    舉止輕盈——


    將我帶到這裏的美美,心情似乎很愉悅,她神態戲謔地——


    輕輕坐上一根高度正好達她腰際的粗枝,蹺起二郎腿。這動作使得她的裙擺再次微揚,露出軟嫩的大腿。難不成她是故意的?


    (……總覺得氣氛叫人提心吊膽啊。)


    要是可以,我想馬上走人,但又覺得不能違逆此刻的美美……而且還有昨晚那場夢的事情要問。我想取得有力證據,來證實那的確是場夢。


    (……夢……)


    沒錯,我心裏依舊認為昨晚的事是一場夢。


    三人全都就讀居鳳高中,就表示她們住在附近吧。而我曾經在鎮上的某處與愛莉絲貝兒、紀裏子、美美三人擦身而過,在無意識中記下了她們的長相,也從對話中聽到名字。於是她們就出現在夢裏,然後今天碰巧一次過見這三人。


    ——機率雖然低,但真相大概就是如此。


    沒錯。


    那種事怎麽可能在現實發生?


    我要弄清楚這點。


    為了避免高中開學第一天,就跟怪女生產生奇怪的發展,我心中發誓要趕緊把談話結束,於是——我朝大樹邁步走去。


    「對了……美美。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問題是,我要如何確認?


    有了,京菱紀裏子。問問看關於她的事。


    她們兩人在夢中廝殺。如果那是現實,那麽聽到紀裏子的特征和名字,她想必不會無動於衷。


    ……要稍微拐個彎試探嗎?先從發型的話題切入。


    「我沒有男朋友,以前也沒交過。高嶺之花真是孤獨啊。」


    「——我根本什麽都還沒問吧。」


    「不然你還想問什麽?」


    「不要當真露出一臉訝異的表情啦。我是想問你的發型。現在很流行嗎?」


    「你說雙馬尾?……你喜歡?」


    「談不上特別好惡。但這所學校到處都是雙馬尾,我班上也有人綁。那個人叫京菱紀裏子。」


    我說著,並偷偷觀察美美的神情。


    然而美美的表情卻隻是……喵——。


    她的笑容露出了貓咪般的虎牙,令人無從判斷。


    接著美美——緩緩地將帶有健康美的大腿上下交替,將腿根地帶供人欣賞。


    這下子我完全肯定了,她是故意的。


    「這是種均衡裝置。」


    美美搓揉自己的頭發——


    並以用兩手拖起鬆軟的變馬尾。


    「均衡裝置?」


    「對魔女(machi)和魔法少女(maa)而言——」


    魔女?魔法少女?


    「體重維持左右均衡,魔力會較為安定,所以是藉由發型來微調。即使是不曉得自己身懷魔力的人,也會本能地喜歡上這種發型。因此綁雙馬尾的人,大多都具有魔力。不過我想紀裏子隻是綁好玩的,因為她是個阿宅。」


    ——原來她認識紀裏子。


    不,這還不能證明那場夢就是現實——


    然而她剛才在談話中,提到了魔力這個字眼。


    雖然聽起來神秘又難解,但現在我卻笑不出來。


    因為我在夢裏見識過,美美施展出好幾招隻能用魔法來解釋的招式。


    夢境與現實……開始連係。


    如果那不是夢——


    就代表我昨晚見過美美、紀裏子,還有愛莉絲貝兒。


    而我也在那場戰鬥中……被殺了!


    (……該、該怎麽辦……?)


    我感覺到自己正在動搖:心跳隨之加速、額頭冒汗。


    總而言之,和美美獨處會有危險,這與剛才的意思兀全不同。


    —我心裏想著「快逃」,然而——


    奇……奇怪?身體無法向後轉。


    「你想逃也沒用。你已經中了我的『魅惑』(charm)。抵抗力真是差到嚇人,根本就是個大外行。」


    美美像隻小貓似地,單邊嘴角揚起,露出凶殘的微笑。


    隨後她用力張開雙手。


    如同接收到信號般,現場刮起一陣強風——


    強風吹亂我和美美的頭發與衣服,落櫻花瓣滿天飛舞。


    「……嗚……!」


    花瓣險些吹進我的眼睛,我立刻舉手護臉。


    等到我將手放下,再次睜開雙眼時——


    「……!?……」


    我花了幾秒鍾試圖理解狀況。


    不,我根本無法理解。


    (這、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置身一個怪異的空間,與美美一起。


    感覺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寬敞加體育館的白色箱子中。


    環顧四周,隻見遠處牆壁上描繪著巨大的圓點。


    我、我是……瘋了嗎?


    「靜刃,逮到你了——歡迎來到我的『絕界』!」


    白色空間回響起美美的聲音。


    「讓我見識一下嘛。靜刃的異能是這個對吧?」


    美美說著,從背後拿出——我剛才扔進水池裏,套著黑色刀鞘的日本刀。


    她把刀扔了過來,「喀鏘」一聲掉落在我腳邊。


    「你、你在說什麽……?」


    「你想一直悶不吭聲?在這所學校搞那套是行不通的。我剛才也說過,大家都盯上你了。」


    「這、這所學校有問題嗎?這是怎樣?居鳳高中——有、有班級在搞這種空間藝術嗎?這跟我無關,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你在說什麽啊?昨天明明就闖入了我的絕界。」


    「——夠了,放我出去!快把我從這裏放出去!」


    「嗯……?難道昨天你是無意間闖入?嗯……曾經進過絕界的人,確實在體質上容易闖入他人的絕界……再說你看來也對絕界一無所知……不過後來貘也在你身上做了些什麽吧……咦……?」


    我跟美美以一臉無法溝通的表情,彼此蹙緊眉頭。


    「你為什麽要來讀居鳳高中?」


    美美向我詢問——


    「我……我又不是自願的。因為每所學校都落榜,才用推薦進來這裏。」


    我緊張到額頭出汗,據資以告。


    聽完我的解釋,美美驚訝地張大了嘴。


    「啊……看來你是毫不知情被誆騙進來的那種。」


    說完美美響起一聲彈指。


    隨後,對我露出極度憐憫的表情。


    「我被騙進來……?被誰……?」


    「被國家啊。大人真是肮髒。」


    「……國、國家……?」


    「唉……無知真是可悲。每間學校都落榜?你不覺得可疑嗎?你都沒想過是有人在文科省動過手腳?」


    「誰……誰會那樣想啊?那也太異想天開了……!」


    「那我就告訴你真相,給我心懷感激地仔細聽好!」


    美美柳眉倒豎,氣勢十足地叉腰挺胸。


    此舉使得她的裙子揚起,雙峰像皮球似地彈跳。


    之後,美美高聲宣告出會讓我暈倒的事實——


    「——居鳳高中就是異能高中(注:「居鳳」與「異能」日文發音皆為「いのう」)!是集結身懷異能少年少女的官辦學校!」


    塞雅拉


    「——日本自古以來,即為日本固有的先天性第三類超能力者(stealth)……魔法少女的輩出之地。居鳳高中的前身,正是針對這類孩子施行隔離教育的學校。」


    地點是舊校舍地下小浴場的更衣間——


    我不得不為某人從頭講解,關於這所居鳳高中的事。


    「喔——所以才直到去年都還是女校?」


    嗯……雖然是調派來當x班的副班導,但八九藻實在是……


    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對學校的事也是一無所知,讓我好頭疼。


    「不過怎麽剛來就要泡澡……?哇,好大!胸部剛才是用彈出來的耶!而且內衣好性感,上半球幾乎都露光光了!」


    討厭——一解開上衣鈕扣,它自己就會彈出來,有什麽辦法嘛。


    拜這對胸部所賜,我念女子大學時還被取了「火箭」的外號。


    「這裏是遮蔽泉。雖然有點黏呼呼的,但用這種成分保濕的期間,可以隱藏異能。」


    「幹嘛要隱藏?」


    「我們的力量和學生差距太大。萬一有學生感應到而受到驚嚇,豈不是太可憐了?」


    「啊,這樣可不好。如果學生怕到不敢上學就麻煩了。」


    八九藻精力旺盛地,卷起身上緊繃的無袖背心。


    胸部猛彈而出——嗯,目測是90e罩杯。


    但還是不敵我的95g罩杯,嗬嗬。


    「說到居鳳高中……在魔法少女教育上軌道後,就開始招收各種異能少女——並采分班製。」


    我和八九藻各自脫下身上的白、紅色內衣,先淋浴一下。


    「1班是培育日本土生土長的異能種子——像是流著巫女或妖怪血脈學生的班級;


    2班是培育可從自然界引導出超常力量——具備精靈術才能學生的班級;


    3班(超能力者)、4班(魔女)則是分采近代和傳統方法培訓第三類超能力者的班級;


    至於5班,則是培育具備魔法少女才能學生的班級,是居鳳高中的寵兒。」


    「……嗯。那我們x班咧?」


    八九藻輕輕甩著頭,蓬亂的中長發上頭濺出水沫,隨後她望向這邊。


    嗯……身為女人,卻有對充滿男子氣概的精悍雙眼,我都快要心動了。


    「x班代表異能的——是招收新型異能與未知異能者的班級。」


    「未知……那不就無法培育嗎?」


    「嗬嗬,確實如此。背地裏大家都稱呼x班為無法培育的「x」班。學校是把其他班級有才能的人編入x班……透過彼此『互相接觸』,靜待學生自我成長。」


    「——那個『互相接觸』好像已經開始羅。發生爭端了。這樣行嗎?」


    哎呀,不愧是有資格擔任居鳳高中老師的人才。她已經感應到了?


    八九藻——一言以蔽之,她並非人類。


    雖然化身成美女模樣,但她其實是梵蒂岡口中的獸人(ly)。用日本的說法就是……妖怪。


    「沒問題。從命運力學上來看,異能會自然相互吸引。就國家治安而言,與其放任他們在日本各地胡亂開戰,到不如將他們聚集在一起戰鬥比較好吧?」


    「可是放著不管會出人命吧?這場戰鬥不太妙耶。一方的力量十分強大;至於另外一方……我感應不到。這樣下去穩死的。」


    八九藻隔牆眺望後庭方向。


    嗯,正確答案。與我感應到的方位一樣。


    我和八九藻兩人麵對麵,將身體浸入溫熱的遮蔽泉中。在浮力作用下,胸脯輕浮水麵晃蕩。


    「那也無妨。本校不禁止學生之間爭鬥。有必要讓學生親身體會,異能者之間若是發生戰鬥,將會造成何種結果。順便告訴你,在居鳳高中,校規比法律優先。法律不適用於異能學生,這就相常於治外法權。」


    「噢——挺屬害的嘛……」


    這點直到如今我都依然深有同感。雖說法務省也是學校的後台之一,但這點著實令人佩服。


    「現實問題是——在社會的黑暗麵,異能者之間正展開局部性的戰鬥。如果管理上慢半拍,有些男性異能者可是會成為恐怖的罪犯。本校的優秀畢業生,會進入像是警察廳、防衛省或是宮內廳(注:日本政府掌管皇室事務的機構),來取締這些法外之徒,有時也要執行更高難度的任務。換句話說,無法在居鳳高中存活下來的學生,到了外頭也會馬上送掉小命。」


    「唉……我就……當作物競天擇也是教育的一環吧。」


    嗬嗬,八九藻看起來雖然粗枝大葉,但幸虧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學校也會上一般的高等教育課程,但針對異能覺醒的學生,遲早還是會慢慢教導他們在社會中隱匿的方法(hiding),目的是為避免學生在普通人麵前濫用異能。」


    那麽,聊著聊著也大致檢查完畢……看來八九藻需要提防。


    她的身材緊實健康,性格似乎也很平易近人。


    這類型的女老師,還挺受男生歡迎的。


    難得盼望到有男學生,我可得小心不能被她搶去。


    沒錯,那孩子就由我收下了。


    我要讓他在這對自豪的胸脯上盡情撒嬌,讓他沒有我就活不下去。


    「……然後就順利同居,之後就是夢、夢寐以求的結婚典——」


    「你……你怎麽啦?」


    「啊!沒、沒什麽!沒事沒事!哈哈哈。」


    不行不行,不小心說漏嘴了,這真是我的壞習慣。


    為了用大人的魅力擄獲原田同學的心,我得小心為上……!


    靜刃


    「居、居鳳高中是異能學校……?鬼才相信那種無聊的文字遊戲啦。」


    我置身在白色空間中——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滴落。


    「你連交感魔法都不懂?日本自古以來,在命名上就會使用言靈。藉由同樣發音的言語來顯現相同的性質。異能高中會座落於這塊土地,理由就在於地名。」


    美美如同在蔑視我,將雙手掌心向上攤平。


    自從進入這個空間以來,她就顯得神采奕奕。


    彷佛正在演出一場由自己擔綱主角的音樂劇。


    「你有毛病嗎……!鬼扯什麽異能力?難道你也是……」


    「看了就知道吧?我是maa——魔法少女。不要讓我自己講,很丟臉耶。」


    「……魔、魔法……少女?那是動畫裏的產物吧……!」


    「正好相反。動畫裏的魔法少女,是以現實中的我們為原型所構想的故事。不過,我在魔法少女中也算是無法無天,所以別人都稱呼我為『魔少女』——魔少女美美!」


    美美朗聲宣告,隨後「鏗」地一聲——


    她從裙中拔出槍劍合一的燧發式軍刀。


    剛才我瞄見這家夥裙底時,裏頭……明明就沒放那種東西……!


    「e un baleno rapido(如閃電般迅疾)——」


    美美有如變戲法般伸長了刀柄,然後像儀隊舞蹈般,揮動那把化為長柄刀的武器。


    伴隨她的動作,那些宛若極光的光帶,開始籠罩住美美。


    「— sorte mia


    angio(我的命運將會改變)!」


    誦唱完畢的美美被光帶所籠罩,裸露的身體曲線瞬間發出光芒。


    一切……


    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昨晚……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夢……!)


    和昨晚一模一樣——


    變裝成十足動畫角色的美美對我說;


    「來吧,靜刃,讓我見識你的異能。拔刀吧,我來陪你玩玩。」


    ——裙擺翩翩飄揚。


    她就像模特兒一般走近我眼前,鼓脹著空氣的裙子光是邁步就產生了晃動。


    她手上握著鋒芒畢露的燧發式長柄刀,上頭閃著白晃晃的光芒。


    「……別……別開玩笑了,我根本沒看過這把刀……!」


    美美從拚命解釋的我腳邊撿起了日本刀——


    朝我胸口使勁一頂。


    「——!」


    同時她用長柄刀的刀柄掃向我的腳跟,使得我連人帶刀仰天倒地。


    刀在我的胸口發出「卡嚓」一聲輕響。


    「那就算了,隨便你。你要不要考慮離開居鳳高中?唉……枉費你身懷國家不惜介入也要得到的才能。」


    我倒在地上,美美在發出感歎同時……用力揪起了我的右臂。


    (嗚……!)


    頃刻間,我的手臂被施加關節技緊緊扣住。


    萬一胡亂掙紮,肩膀很可能會脫節……


    「但這把刀我就收下了。這顯然是經由異能鍛造的寶刀,是件魔法的精密機械。刀上施加賦予原子運動指向性,再隨著重力方向下墜的特性。」


    「原子……重力……?」


    「換句話說就是加密。為防止除了你以外的人使用,這把刀會自動產生幹擾。所以你的身體……我想想,揮刀要用手,我就拿走你一隻胳臂吧。」


    手、手臂?她要把此刻扭住的這隻右臂……


    拿走……?


    「別……別胡說八道……!你瘋了嗎……!」


    「都到了這種緊要關頭還無心戰鬥的你,我看才是瘋了。」


    說完,美美再次扣緊我的右臂。


    她的小腳踏住我的胸口,將我的身體固定在地。


    「嗯……從哪裏開始切呢?還是整隻連根切除好了。我先卸開你的肩關節。亂動會出事喔,我會在卸下骨頭的同時下刀。好,手術開始!」


    美美淡然地說著,緩緩扭轉我的右肩膀關節……


    「~~~~~~!」


    肩上傳來讓我想叫都叫不出聲的劇痛。


    (這家夥……她是玩真的……!)


    她真的打算扯下我的胳臂!就像昨天扯下紀裏子的臂部零件那時一樣!


    美美扣住我的手臂,將燧發式長柄刀的刀鋒轉向下方……


    「要是你因為失血過量而死,那就請節哀順變啦——」


    ……說完,她將刀刃擱在我肩上,彷佛一台裁斷機……


    用意是為了在卸掉關節後,立刻切斷手臂!


    就在此時——


    ——鏗鏘——!


    周圍響起像玻璃破碎的巨響。


    白色天花板和地板,以及描繪圓點圖案的牆壁開始碎裂散落。


    猶如惡夢初醒,四周景象回歸至原先的櫻花樹林。


    一個形似小太陽的物體,掠過我的視野。


    緊接著——咚!


    伴隨類似炮彈砸下的聲音,地麵炸起一片塵土。


    「呀?」


    美美像是從腳底連裙帶人被掀起,跟我一起被炸了出去。


    被炸飛的我們,擠成一團在地麵翻滾。


    此時接續在一道光亮後,從天而降的「某物」矗立在我們身旁。


    周圍彌漫著塵煙與飄飛的櫻花瓣,視線一片模糊。


    (……手、手臂……!)


    我的手臂——還在!雖然骨頭差點被卸下而疼痛不堪,但還沒斷。


    此時,我猛然感覺到手正抵在某種柔軟物體上,抬頭一看——


    「呀……!」


    下方傳來美美的——既狼狽又驚恐的尖叫聲。


    我這才注意到,我似乎正倒在俯臥的美美下半身。


    我的手正大肆伸入她的裙底——伸進那如康乃馨般展開的襯裙內。而且手還緊抓著那對包裹著絲綢內褲、就像剛搗好的麻糬一樣柔軟溫熱的臀部。


    美美驚惶失措地從我底下爬離,嘴巴一張一合地指控;


    「——笨、笨蛋!你你你……你在幹嘛!你這個色鬼河童!」


    她正為剛才那道神秘的攻擊,導致身體被我觸摸到而大為慌亂。


    美美滿臉通紅地,似乎是想調整內衣的位置,又像是要藉由擦拭剛才被我摸到的部位以試圖抹除掉,而撫弄著自己的臀部。


    (……剛剛還想切斷我的胳臂,居然惡人先告狀……!)


    我撐起上身,此時一道光亮令我感到刺眼。


    剛剛掉落的「物體」正發出光芒。


    我轉頭望去,在我身旁……


    (——圓環……?)


    有個直徑約一個人高,類似土星環的物體,正插在地麵熠熠發光。


    那是個金屬中空圓盤,看起來就像某間美術館的裝置藝術品。


    這東西我前所未見,但我憑直覺就能了解。


    ——這是武器。


    圍繞成正圓的環形金屬,外緣由鋒利刀刃構成,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


    若將其視為一把圓環狀刀劍,那刀刃長度就是整個圓周。刀寬約十五公分,劍身上刻滿未知文字的雕金。


    那些文字有如電子看板閃爍著陣陣光亮,令我感到驚奇……


    看見回環上方後,我更是瞪大雙眼。


    「……!」


    因為在直立的圓環上方——


    佇立著一名活像馬戲團雜耍般,身邊飄蕩著櫻花花瓣的女子。


    那是身穿居鳳高中製服,黑發雙馬尾的——


    (——愛莉絲貝兒……!)


    是那名在入學典禮上,與我視線交錯昀少女。


    「那就是傳聞中的魔法陣環劍(circle edge)……環劍是吧?總算是見識到了。武士女孩,獵殺魔女的魔女(mgggi hunter maggi),愛莉絲貝兒。」


    美美臉上依舊帶著紅暈起身,語帶憎惡地說道。


    愛莉絲貝兒穿著黑色扣帶鞋,一雙纖細美腿腳跟並攏站立在圓盤上。夾帶花瓣的微風,吹拂著她身上的格紋短裙。


    「身為魔女,我在過去——確實是以獵殺墮落魔女與魔法少女為生。」


    魔、魔女……?


    繼魔法少女後,緊接著換魔女登場了?雖然我不懂兩者有何差別。


    不過……愛莉絲貝兒身上醞釀出來的氣氛,比起神秘的魔女,更貼近美美口中的女武士。隻是武士的發髻正化為雙馬尾,垂散在腦袋兩側。


    驚訝指數破表的我,正思考著這些事情時……


    愛莉絲貝兒瞬間對我便了個眼色,似乎是叫我「快逃」。


    之後,她用力挺起比美美稍大的胸脯說;


    「不過,我今天並不是來獵殺你的。魔少女美美,我隻有一個目標——你應該有帶吧?把『碎片』交出來!」


    她以女主播般的悅耳嗓音說道,並從製服胸口拿出一條項鏈。


    (那顆石頭……是什麽……?)


    鏈墜上掛著一顆狀似鵪鶉蛋的寶石。


    外觀形似蛋白石,但通常應該會是綠或藍色,而那顆寶石卻是紅與橙色。


    我曾在書上看過,這種寶石被稱


    為火焰蛋白石。由於色彩變化像是一團搖曳的火焰而得名。但這充其量隻是比喻。實際上隻是因為分光和不規則反射,才會產生這種錯覺。


    不過……那顆寶石發光的方式顯然不同。


    簡直像真的有團火焰封閉在其中,寶石自行閃耀著光輝。


    「我才沒你這麽粗心大意。我把碎片藏在體內。」


    美美回答。


    「……藏在哪裏?」


    愛莉絲貝兒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麽,臉頰微紅地探聽。


    「藏在哪裏都行吧?想搶就扒光我自己搜啊。」


    「我真的會動手喔。我的個性是要動手就要猛烈地來。」


    「辦得到就試試看啊!——先接我這招吧!」


    美美利用對話使對方鬆懈,隨後出其不意——


    伸出槍口早已紅光閃耀的燧發式長柄刀!


    「我的電離彈,就連十式戰車的裝甲都能打穿!」


    ——啪!


    深紅色光球擊發的瞬間,愛莉絲貝兒的身影——


    早已躍往那把名叫環劍的圓環形武器後方。


    那道圓環的中央,顯示出類似全像圖的影像。


    美美擊發的光球,穿過那道像是鍾表盤、排列著文字的金色影像後——瞬間改變軌道,朝不同的方向散開。


    「哼……重力透鏡的魔法陣……!」


    美美咬牙切齒地說道。


    反觀愛莉絲貝兒,她用雙手扳倒影像磨滅的環劍,將身軀套入環中。那模樣很像是在套遊泳圈或呼拉圈。


    接著她原地一蹬,雙腿優雅彎曲,像隻兔子似地躍過我的頭頂——


    而在落地同時,她隨即擺出拔刀術的架勢,斜舉套住自己的環劍。


    此刻,那圓形的刀身上——


    正流動著沙粒大小的光點,宛如點點流星。


    純金色光點開始旋轉、旋轉、旋轉——不停地旋轉——


    彷佛將環劍當成軌道圍繞旋轉,逐漸加速的同時光點也越變越大。


    「——荷電粒子炮(mobius)——」


    愛莉絲貝兒如念咒般發出沉吟……往後一踏站穩步伐。


    此時的光點近乎彈珠大小,光輝開始令人感到眩目。


    光芒很類似先前從上空襲擊美美時產生的爆炸,但卻更加耀眼……!


    「啊……唔……馬上就來這招……真是無趣的女人!」


    美美額頭冒汗退了幾步,她舉起手中的燧發式長柄刀……


    (嗚……!)


    對準了我的身體


    愛莉絲貝兒見狀,偷瞄了我一眼說道:


    「哎呀,這是哪位?我不認識他。你要開槍就開槍吧,跟我無關。」


    她講話的語氣有夠假。


    「愛莉絲貝兒,說謊也不打草稿。你都出手相救了,還對他使眼色,一句跟我無關可說不過去喔——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靜刃燒焦!這樣你也無所謂?」


    「……你這……卑鄙小人……!」


    遭到美美恫嚇,愛莉絲貝兒不甘地咬牙切齒,接著她手中的圓環劍——


    仿佛電源關閉,上頭的光輝隨之消散。


    「哈哈,沒了荷電粒子炮,你根本就不足畏懼!」


    美美猛然拾起雙手,動作像是在掀起某個看不見的人的裙子——


    下一刻,愛莉絲貝兒的腳底,有東西從地麵洶湧而出!


    「——哇!」


    眨眼間,一隻酷似深海動物的家夥從地底竄出,將她扛起。


    (……那是什麽生物……?)


    外觀貌似海葵,大小接近一輛輕型卡車。抬舉愛莉絲貝兒的十幾條蠕動觸手呈水藍色,能透過去看到另一頭。


    那是我從沒見過,也沒聽過的生物。


    「在水池邊和會使用厄水之術(gel)的我戰鬥,愛莉絲貝兒,這就是你最大的失算!」


    愛莉絲貝兒遭觸手捆綁住手腳和身軀,隨後——


    一條活像觸手的黏濕器官滑進她的胸口。


    「——呀!」


    愛莉絲貝兒紅著臉縮緊脖子,剛才的墜子不小心被觸手奪去。


    「結果反而是我搶走你的碎片。來吧,表情再懊悔一點!這是你驚嚇到我的懲罰喔!」


    觸手將墜子伸到愛莉絲貝兒麵前,不斷晃動。


    原來如此,看來那隻生物是由美美在操控。


    「順便把荷電粒子炮的術式說出來,愛莉絲貝兒。說了我就放你走。」


    「那術式……絕不能教給你這種暴徒!」


    愛莉絲貝兒表示拒絕,但處於腳勾不著地的狀態,她似乎也無力反抗。


    形似遊泳圈的環劍,也被具有超出外觀以上怪力的觸手奪走——


    ——環劍咻地一聲,像飛盤一樣傳向美美。


    「厄水可是玩壞過不少魔法少女喔。」


    美美用一根食指插入環劍內圈接下,突然開口道出這件事。


    「你知道嗎?要讓人吐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對方感受到瀕臨崩潰的快感,讓對方上癮。」


    美美將環劍深深插入櫻花樹幹,露出尖細的犬齒微笑。


    「接下來——要讓你昏迷幾次才會屈服啊,愛莉絲貝兒?二十次?還是三十次?」


    水藍色觸手蠢蠢欲動,緊貼著愛莉絲貝兒的臉和身體蠕動。


    愛莉絲貝兒柳眉倒豎,整張臉倏地漲紅。


    「我……我才不會屈服於那種卑鄙手段!」


    她瞪著一臉奸笑的美美大喊,但卻藏不住額頭冒出的汗水。


    「這樣才對嘛。如果生對時代,你也許會是位公主。正因如此,才有把你玩弄到翻白眼吐舌伸手比yeah的價值。正好也有男性觀眾,就先把腿張開吧!」


    笑得興奮莫名的美美,緩緩打開左右食指……


    同時,觸手也慢慢將愛莉絲貝兒的雙腿左右拉開……


    「啊……不要……!啊、唔……嗚……!」


    愛莉絲貝兒闔緊顫抖的雙膝,說什麽也不讓雙腿打開,她一會兒蜷縮身體、一會兒咬牙切齒,


    一會兒又猛甩著頭。


    但那對倔強的眼眸中,終究還是浮現出淚水——


    「啊啊啊——……!」


    就像斷線似地——


    她發出尖銳的呐喊——


    「別看我——靜刃……!」


    明明還沒報上姓名,她卻喊出了我的名字。


    此時,


    砰——彷佛有某種東西炸開,我腦海中的記憶猛然複蘇。


    是的,我忘了。我被迫遺忘某段特定時間的記憶。我想是有人對我動了類似催眠術的手腳。


    ——我想起來了。


    「愛莉絲貝兒認識我」這個事實成為關鍵,記憶如雪崩般侵襲腦海。


    我回想起那彷佛惡夢般的昨晚,以及之後的事。


    那晚,魔法少女美美扯下機甲少女紀裏子的臂部零件甩出,零件正中我的背部。正當我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愛莉絲貝兒朝我奔來。


    不知是她原本就個性剛強,還是早已見慣鮮血……


    背對著月光的愛莉絲貝兒,神色冷靜地觀察我的狀態。


    然後,她緩緩地眨了眨眼。


    不用露出那種表情我也明白,我已經沒救了。


    「你……是誰?為何要出手救我這個陌生人?明明袖手旁觀,就不會遭過危險……」


    麵對愛莉絲貝兒的喃喃自語——


    「……袖手……旁觀……?」


    我意識朦朧地回應,彷佛在說夢話。


    「是啊……我是個什麽事都


    不做的人……一向都是……」


    一直以來,我不會去做引人矚目和特異的事情。


    讀書、運動、戀愛皆是如此,而總有一天會換成i作。


    全力以赴去做某件事,既麻煩又得不到回報。會有所回報的,隻有那些身懷與生俱來的才能——頭腦、體力、外貌具備優勢的少數人。


    而且去挑戰某樣事物,若是失敗……會讓人受傷。


    事實上我也經曆過類似回憶。印象雖然模糊,但我記得那是種殘酷、痛苦、令人恐懼的體驗,所以——


    我不會做任何特別之事,希望輕鬆安穩且平凡地活著。


    那並不是壞事,也不會給人添麻煩,是合乎自己器量且理性的生存之道。


    大家多少都是如此吧?


    ——但是。


    「……但是……」


    ——但是。


    倒在血泊中的我,眼眶卻泛出不明的滾燙熱液。


    「……身為男人……怎麽能對女人見死不救啊……!」


    雖然因此而送命,實在是蠢到沒藥救。


    但唯有剛剛那一瞬間——


    我辦不到。


    眼前有個女人正身陷危機,要我什麽事都不做,我辦不到……


    我想隻要是男子漢,都會如此選擇。


    無論是再理性的男人,不分小孩大人,雖然毫無根據,但我想一定……不,絕對會……!


    「唉……貘,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愛莉絲貝兒俯視著我,正和某人說話。


    仔細一瞧,她那張臉赫然像發燒似地通紅。


    愛莉絲貝兒說話的方向……那是誰?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一堆藍玉色的眼眸,正窺視著我。


    (嗚……)


    銀飾般的白金色長發,正反射著月光熠熠發光。


    多麽……多麽美麗的容顏。所謂絕色就是形容這種長相吧。


    「……?愛莉絲貝兒,難道你——」


    那名絕色之人迅速轉向愛莉絲貝兒。


    那雙大眼愕然睜大,半張的嘴唇不停顫抖。


    然後——她打開瑰麗的孔雀羽扇,遮掩住自己的嘴角。


    用意是為了不讓我們瞧見,她把從胸口冒出的某樣東西送進口中……?


    「噢……!美味……真是美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後她突然像發瘋似地笑了起來。


    我完全不明白,這名絕色之人因何而笑?


    愛莉絲貝兒也因而蹙著眉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陣笑聲當中——


    我的意識,逐漸潰散。


    唉……結果我終究難逃一死?


    死亡真是突如其來。我連一絲心理準備都沒有。


    「——等等。在你進入快愈式打盹前先報上名號,少年。」


    ……不……不對。


    雖然意識就快要中斷,但肉體卻像要融化似地舒坦。這是什麽……?


    「……田……靜刃……」


    我說得口齒不清,連姓氏都講不清楚……但我還是乖乖報上姓名。


    「——靜刃,這份人情我必當奉還。我叫立花·冰焰·愛莉絲貝兒——」


    「靜刃,我也要好好犒賞你。我想為睽違六十七年的飽餐一頓向你道謝。」


    這是什麽意思?一切都叫我摸不著頭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


    我驟然回神。


    在無意識間,我手裏——


    已經握緊原本掉在地上的日本刀。


    和昨晚那時相同,我發自本能采取行動。


    ——愛莉絲貝兒。


    在我眼前,有女孩子正受到傷害。


    我無法坐視。


    然而……我在抗拒。


    並非抗拒戰鬥。


    而是抗拒手中這把刀。


    我不想用這把刀戰鬥。


    ——霍然間——


    「……activating(啟動中)……」


    腦海中直接傅來一道聲音。


    聲音來自這把刀。


    彷佛播放損壞的音響——令人莫名懷念的聲音形成波紋,將我腦中的某樣東西一點一滴割開。


    我回想起關於這把武器的事。


    (我認識……這把刀……不對,是曾經認識這把刀……)


    原因為何我無法理鮮,但我就是認識。


    ——這把刀有兩項功用。


    一是喚醒自我。


    利用無法解釋的超常力量,喚醒平常沉睡在體內的另一個我。


    而處在覺醒狀態的我——套用美美的說詞,可稱為「異能」者。即使感到抗拒,我現在也必須回想起來。


    至於另外一項功用——


    (看來在收刀入鞘的狀態下……很難看見。)


    我在思索同時,右眼已經開始浮現出——


    數項「輔助顯示(guide)」。


    視野如3d影像般,顯示出這個現實世界的種種資訊。


    兩名女性的頭頂標示名字「alicebell(愛莉絲貝爾)」、「bibi(美美)」;名字下方標示的橫條棒,應該是代表這把刀感測到的體力值。


    視野右下方,有一個以裝飾數字顯示「6%」的數值。


    這景象,彷佛是截取我曾經玩過的遊戲畫麵。


    魔物獵人、太空戰士、空戰奇兵、機戰傭兵、生死格鬥……乃至於fps(注:第一人稱觀點射擊遊戲)之類的網路遊戲,都包含在內。


    換句話說,這個輔助顯示,是將這把刀掌握的周遭狀況——翻譯成讓我容易理解的資訊吧。它擅自讀取我的記憶,並模擬成遊戲的畫麵。


    至於為何會引發這種現象,我完全一頭霧水。


    但現象確實是引發了,就在此刻。


    「……」


    我盯著緊緊束縛住愛莉絲貝兒的變形蟲狀生物。


    輔助顯示似乎會將我所留意的事物資訊詳列,其他部分則簡略——


    (——我看見了。)


    生物的要害處顯示著紅色靶環。


    至於要如何砍中那個點,也以淺顯的三次元線條標示出正確揮刀軌跡。


    要打倒它著實容易。雖然肉眼無法看見,但它體內存在一顆透明核心。隻要將其破壞,似乎就會喪失機能。而核心的硬度就跟西瓜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不拔刀應該也能破壞核心。)


    我不想拔出這把刀。


    隻要拔刀,它就會展現真正的力量。我隱約明白這點,而想避免這種狀況。


    我一萌生出這種想法,剛才標示的揮刀推薦路徑就產生修正。


    修正的路徑,是要我直接以刀鞘前端刺入核心。


    「愛莉絲貝兒!」


    雖然並未出現肌肉膨脹等外在變化,但我能感覺到握刀的手,以及後背和雙腳的肌肉纖維緊繃,逐漸湧現出一股異常的力量。


    我的思路也愈顯清晰。感覺平時潛伏在內心深處那個猙獰的自己,正和平常的我融為一體……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大。


    接下來會發生何種情況,我自己也不清楚。因為這部分尚未回想起來。


    「——你自己站穩羅!」


    「?」


    就在愛莉絲貝兒聽聞我的警告,回過頭的一瞬間。


    我原本打算用適當速度奔跑,但腳底一蹬,大地卻發出淼然巨響,全身猶如一枚炮彈,倏地以最快速度向前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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