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娘親舍得將自己的女兒丟到山裏去的?


    那不是往她心口上剜肉嗎?


    徐氏一聽, 旋即揚起了頭,白淨的麵上不施粉黛, 那巴掌印自是格外醒目。見她一雙眼睛泛著水光,音色顫抖衝著周氏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周氏望著麵前這衣著富貴麵容姣好之人, 覺得她放著舒坦日子不過,盡做些醃h事,就算此刻死了都不足惜。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被偷偷迷暈抱去山裏扔了,任由這四歲的女娃娃自生自滅,她就覺得一陣後怕,甚至這些日子她都沒個安穩覺,生怕女兒再出事兒。


    以前她想, 隻要自個兒同國公爺安安穩穩過日子, 將這府中的事兒打理得井井有條,盡量做到穩妥不出差錯,這好日子總會一天天過下去的。


    未料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還有人打她女兒的主意!


    周氏道:“你也曉得心疼?那你可有想過, 璨璨比蕙姐兒還要小上一歲, 你忍心讓一個四歲的孩子孤零零被扔在山裏頭嗎?若是那日沒有及時找到,或者璨璨自個兒待在那兒出了什麽事,你下半輩子能安心嗎?你就不怕這一切報應在你自己孩子的身上嗎?……同樣是娘親,你應該最能體會,況且那不是別人,還是你的親侄女……”周氏說著忍不住落淚,女兒雖然找回來了, 可她心裏終究還是有陰影,周氏繼續道,“這種齷齪歹毒之事,我不想讓璨璨知道,可是這衛國公府留不得你這等毒婦——”


    周氏的意思,是最明白不過了。


    徐氏當即就慘白了臉:“你……”


    她忙轉身看薑二爺,伸手急急扯著薑二爺的袍袖,哭嚷道,“二爺,你倒是說句話啊?”


    都道是“母為子則強”,饒是周氏這麽一個嬌弱美人兒,為著自己的女兒,也是咄咄逼人不肯退讓。


    薑二爺斂眉,心下已經料到了結果。


    他低頭瞅了瞅徐氏捏著自己袍袖的手,那指端泛白,儼然是將自個兒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薑二爺暗下思忖,無意留人,反正這些年他受夠了她。薑二爺望著薑柏堯,道:“大哥,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管教無方,可璨璨福大命大,如今也已經沒事了,你看這……你可得勸著點大嫂。”


    哪知薑柏堯眉眼冰冷,想都不想便說道:“你大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徐氏一聽,差點暈了過去。


    她曉得國公爺是個寵妻護短之人,可大事小事還是分得極清楚的,而且怎麽說平日裏也是一個溫溫和和的人。


    都這麽多年過來了,總歸是存著幾分感情的,可誰料到竟一絲猶豫都沒有。


    此刻徐氏已經懵了,完全沒轍。


    周氏知道徐氏心裏是如何想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著怒火,說道:“老祖宗身子不好,若是曉得你做出這等歹毒之事,恐怕會被你氣壞身子,再者——我也不想讓璨璨知道自己的二嬸嬸是這種人……隻是,我就是放一萬個心,也不敢再讓你留在府裏。就算你發毒誓日後絕不再犯,我也不信,我不敢拿我女兒的性命去冒險。今日我把話說開了,二弟隨意尋個原由將你休去,此事我不鬧大,給你留份顏麵,也算是多年妯娌的情分。可若是你不識好歹……”周氏頓了頓,深深望了徐氏一眼,“你怎麽對我女兒,我照樣有本事怎麽對你的孩子……”


    “你敢……”徐氏一聽自己的孩子,當即就亂了心緒。


    周氏麵色冷冷,道:“你說我敢不敢?”


    這會兒徐氏已經見識到周氏的硬心腸了,曉得她是做得出來的,翕了翕唇喃喃道:“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這樣……他們怎麽說也是你的侄兒侄女。”


    話一說出口,徐氏便心虛了。


    周氏頓覺好笑:“那你當初怎麽不念著璨璨是你的親侄女?這回我說什麽都不會原諒你,你明日收拾東西就走。還有,如果你心懷怨恨,再敢傷害我的女兒,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畢竟你在這府上的三個孩子是帶不走的,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這件事情也別讓你的孩子知道,不然我怕他們有樣學樣會對璨璨不利,最後落得同你一樣的下場……而且,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知道他們的娘親是這種人吧?”


    徐氏眼神一滯,一下子被戳中了軟肋。


    雖然平日裏她教導自己的孩子不要輕易被人欺負,若是被欺負了,就得想法子欺負回去。


    可這些同她做得事兒比起來,卻是兩回事。


    她自然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心存怨恨。而且那日在相元寺,她也是一宿未闔眼,隻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


    徐氏身子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去想,抓著薑二爺衣袖的手也漸漸鬆開,慢慢垂了下來。


    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回圜的餘地,她若是鬧,不但對她自己不利,而且還會連累她的孩子。


    周氏蹙眉,此刻不想再多看一眼,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事到如今,哪裏有什麽好說的?


    薑二爺想了想,自是將徐氏拉了出去。徐氏步子不穩,出去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愣愣靠在薑二爺的背上,跟個木頭樁子似得。薑二爺低低咒罵了一句,嫌丟人趕緊將人拖走。


    一時屋內頓時安靜的下來。


    薑柏堯看著自己妻子的臉色,見她一張小臉毫無血色,唇色也蒼白得可怕,便伸手執著她的雙手。


    這一摸,雙手是冰冰涼涼的。


    薑柏堯心疼,曉得這會兒妻子心裏難受。這些日子妻子經常做噩夢,就算他特意替她準備了安神茶,也仿佛沒有多大的用處。妻子身子骨嬌嬌小小的,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為了孩子做什麽都成。


    薑柏堯將妻子摟到懷裏,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沒說什麽話。


    夫妻十年,早已是心照不宣,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心裏卻再清楚不過。


    他摟著妻子,見她將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裏,不過半晌,胸前頓時一陣溫溫熱熱。薑柏堯眼中滿是心疼,仿佛覺得那溫熱透過皮膚,一直滲到自己的心間。


    周氏偎在自家夫君的懷裏,啟唇道:“國公爺,妾身這會兒才真正明白,最可怕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璨璨才四歲,日後還有很長的路,待璨璨長大之後,咱們給璨璨選夫君,一定要擦亮眼睛。這前頭十幾年咱們能護著,後麵的大半輩子,咱們定要尋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怎麽都不能讓璨璨受委屈。”


    薑柏堯點點頭,撫著妻子的鬢發,柔聲道:“都聽你的。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心裏頭除了孩子,還要想想自己。”


    薑柏堯低頭,滿目深情的摸了摸妻子的臉。


    這白皙的臉頰不過巴掌大小,眼睛又大又亮,還紅彤彤的,人兒是越發消瘦了些。


    周氏神情乖順,絲毫沒有方才的咄咄逼人,雙手牢牢摟著自家夫君的腰,道:“嗯,妾身也聽國公爺的。”


    此刻薑令菀像個團子似的坐在黃梨木卷草夔紋羅漢床上。


    陶嬤嬤手上正端著一個瓷白小碗,裏頭裝著香糯美味的甜棗羹,瞧著六姑娘胃口好,愛吃,便多喂了幾口。


    薑令菀把玩著手裏的粉色小豬布偶,正是上回陸琮去宜州給她帶來的小玩意之一。她雖然已經不是四歲的女娃娃了,可瞧著這麽可愛的布偶,還是覺得喜歡。


    她屬豬,也不知陸琮是知道的,還是湊巧。


    “璨璨。”


    薑令菀一抬頭,見自家娘親走了進來,忙站了起來,甜甜的喚了一聲“娘”。


    周氏坐到羅漢床邊上,摟住女兒的小身子讓她坐到自個兒腿上,低頭瞅了瞅女兒懷裏的小布偶,曉得上回陸琮讓府上小廝帶了一小箱子小玩意兒,女兒都很喜歡。周氏捏了捏小布偶的豬鼻子,看著女兒亮晶晶的大眼睛,這才道:“璨璨這麽喜歡琮表哥?”


    女兒素來喜新厭舊,今日喜歡這個,明日喜歡那個。


    如今對陸琮,仿佛不一樣些。


    薑令菀仗著自個兒隻是個四歲女娃,不怕害臊,點頭道:“嗯,璨璨喜歡琮表哥,琮表哥很厲害呢。而且璨璨也喜歡嬋姐姐,嬋姐姐還說,下回會來找璨璨玩兒。”


    周氏對榮王府的這對兄妹很有好感,見著女兒喜歡,便道:“璨璨若是想,日後可以常常去找你琮表哥和嬋姐姐玩。不過璨璨可記得了,到了別人府上,到底不一樣,不能什麽事兒都由著性子,見著長輩要乖巧禮貌,不能仗著年紀小就胡鬧。”


    薑令菀點點頭,不大確定的眨眨眼睛道:“娘的意思是——璨璨可以經常去榮王府?”


    周氏“嗯”了一聲,一雙青蔥玉手捏著女兒肉肉的臉蛋,道:“璨璨可以多同你琮表哥、嬋姐姐玩,也可以常常同你崢表姐和嶸表哥玩,隻是……”


    薑令菀覺得今日自家娘親有些不大對勁,小聲兒道:“那四姐姐呢?璨璨也很喜歡四姐姐。”


    周氏想著薑令荑那怯怯懦懦的眼神兒,曉得她對女兒是真的關心,便道:“若是璨璨想你四姐姐了,就讓陶嬤嬤派人人把你四姐姐叫過來。咱們院子裏大,玩起來也開心,你說是不是?”


    若此刻薑令菀當真是個四歲女娃,恐怕會被糊弄過去。可這會兒薑令菀能夠清晰的意識到——娘親的意思,是讓她同二房的幾個孩子少來往些,亦或是……盡量別去二房那兒?


    薑令菀心下有疑問,卻也不敢繼續問下去,因為她能感覺到娘親的心情不大好。


    是以薑令菀乖巧點頭,小胖手從陶嬤嬤的手裏拿過銀勺子,舀了一勺紅棗羹,小心翼翼的湊到自家娘親的嘴邊,道:“娘。”


    周氏瞧著,笑了笑,張嘴吃了一口。


    薑令菀衝著自家娘親微微一笑,道:“娘,甜嗎?”


    周氏吃了紅棗羹,用帕子擦了擦嘴,舉止一如既往的落落大方端莊得體,對著女兒點頭道:“甜。”


    薑令菀將勺子遞給了陶嬤嬤,雙手親昵的摟著自家娘親的脖子,小肉臉蹭了蹭,最後在自家娘親嬌美的臉上親了一口,軟聲軟語道:“璨璨要娘以後一直都是甜甜的。”


    她的娘親是該被她爹爹寵著,過著蜜裏調油般的甜蜜日子。


    周氏覺得懷裏這女兒雖然年紀小,卻仿佛比兒子更加懂事,心裏暖的不成樣子。


    她染著笑,心道:這麽乖巧可人的女兒,叫她如何能不寶貝?


    次日,薑令菀聽到她二叔休棄了二嬸嬸的事兒,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至於那休棄的原因,便是犯了七出之條裏頭的“妒”。


    薑令菀聽了有些好笑,她這二嬸嬸善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為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休了?而且這般突然。偏生她那二嬸嬸一改往常的性子,不哭不鬧,收拾東西拜別老太太,老老實實回了娘家。


    這越發引得下人們議論紛紛,胡亂揣測,更有甚者,說是這徐氏是不甘寂寞、紅杏出牆,被薑二爺捉奸在床。薑二爺好麵子,才以“妒”為由。


    而薑祿和薑令蓉、薑令蕙三個孩子見自家娘親要走,哭得不成樣子,抱著徐氏的大腿怎麽都不肯讓她走,最後還是徐氏硬了心腸,狠心走了。


    也是,薑祿不過八歲,而薑令蓉和薑令蕙也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這個時候當然最離不開娘親,自是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兒。


    隻是——


    薑令菀垂了垂眼,曉得此事有蹊蹺。


    一想到昨日自家娘親異樣的神情,薑令菀眼睛一亮,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看來,那日相元寺之事,應當是她這位二嬸嬸所為。


    薑令菀想起來餘駭猶在。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這麽無助的時候,虧得那時陸琮出現及時,不然當真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最後等她的隻能是死路一條。


    如此一來,昨日娘讓她少同二房的幾個堂兄堂姐來往,也解釋得通了。


    薑令菀自然不傻,鬧出了這等事,她對這位二嬸嬸也同情不起來,畢竟二嬸嬸可是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兒呢。


    如今,二嬸嬸走了也好。


    想來爹娘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二嬸嬸居然會加害自己。她這娘親最疼愛她,又是個心思縝密的,不願她麵對這等汙穢之事,是想讓她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長大罷了。


    她自然不能辜負爹娘的期望。


    薑令菀低頭捏了捏自己嫩藕般的白胖手臂,突然有些惆悵,她既想著長大,又不想長大。


    過了幾日,薛嶸終於按捺不住來衛國公府找她了。


    上回的事情薛嶸仿佛還記著呢,看見她也不似以往那般直接撲了上來,而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她麵前,小心翼翼抬頭瞅瞅她的臉色,一雙眼睛烏溜溜的,乖巧拘謹得不成樣子。


    薛嶸今日穿著一身淺藍色袍子,他素來端著天真憨態,這會兒一張粉撲撲的小臉緊緊擰著,倒真有幾分滑稽的憂鬱在裏頭。薑令菀看不慣他這副小老頭的模樣,笑盈盈將自己的手背伸給他看。


    這白嫩嫩的小胖手,早就好了呢。


    “嶸表哥,璨璨已經沒事兒了,你就別惦記那事兒了,好不好?”


    薛嶸一聽,眼眶立馬就紅了,豆大的眼珠子簌簌落了下來,下唇往上一彎,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有些不敢相信道:“璨璨……你不生我的氣啦?”


    他就怕小表妹生氣,以後再也不肯理他了。


    薑令菀伸手捏了捏薛嶸肥嘟嘟的臉頰,倒真是覺得他這些日子瘦了些呢,此番卷翹纖長的眼睫沾著晶瑩的淚珠子,花瓣般粉嫩水潤的唇微微嘟起,小模樣簡直看得人心都碎了。


    薑令菀這才意識到——為何每回她一哭,爹娘就心疼得不成樣子。


    瞧瞧薛嶸此刻這副小模樣。


    饒是她並非他爹娘,看著也心疼啊。


    薑令菀粲然一笑,道:“嶸表哥這麽可愛,璨璨怎麽會不喜歡呢?今日娘要待璨璨出去買好吃的,咱們一起去,好不好?”


    薛嶸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的重重點頭,“嗯”了一聲:“好。”


    自打徐氏離開之後,周氏的心情才慢慢好了起來。今兒瞧著天氣好,念著女兒許久沒有出門了,這才帶著女兒一起去買些東西。不過大抵是有了前車之鑒,如今周氏出門,薑柏堯則多派了幾個武功不錯的小廝跟著,這還不夠,又多添了兩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以保萬無一失。


    衛國公府的華蓋翠帷馬車在玲瓏齋前頭落下。


    周氏一襲寶藍色寶瓶紋樣的妝花褙子身姿窈窕纖細,見她一手牽著女兒,一手牽著薛嶸,一道進去,給倆個小家夥買些好吃的。


    周氏天生麗質、美豔嬌柔,薑令菀同薛嶸皆是胖嘟嘟可愛的粉娃娃,生得唇紅齒白,兩汪水眸清澈明亮,瞧著簡直如觀音坐下的金童玉女,無人望著不歎一聲好。


    薑令菀邁著小短腿,一進門,立馬眼尖的看到了陸琮和陸寶嬋,原是一雙眼睛“噌”的一下亮晶晶的,可瞧著陸寶嬋身旁穿著橘色襦裙的周琳琅,這翹著的小嘴立馬撅了起來。


    其實她也知道,周琳琅和陸寶嬋關係好,而她同陸寶嬋不過見過幾次麵,雖投緣,可在陸寶嬋的心裏到底及不上周琳琅。


    因上輩子周琳琅惦記陸琮,她怎麽瞧著都覺著膈應。就算目下周琳琅隻有六歲,對陸琮沒有那種心思,她也不喜歡。


    陸寶嬋也看見薑令菀了,一張清麗的小臉立馬堆起笑意,歡歡喜喜走了過來,衝著周氏喊了人之後,才對著薑令菀道:“璨璨你也來買吃糕點啊?”


    薑令菀點點頭,叫了一聲“嬋姐姐”,之後目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陸琮身上。


    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巴巴的望著他,卻沒有開口喊人。


    陸寶嬋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一臉的興奮:“今日哥哥要去馬場練騎馬。我好不容易讓哥哥答應帶我和琳琅表姐一起去了,璨璨,你要去看大馬嗎?”


    騎馬啊。


    薑令菀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陸琮騎著馬凱旋歸來的畫麵。


    不得不說,那時候的陸琮當真是春風得意、英姿勃發,可偏生人人都是麵露喜悅的,唯有他一張被稍稍曬黑的俊臉淡定沉著,仿佛被人群簇擁的大英雄不是他。


    上輩子她見過陸琮在馬背上的英姿,客觀來說,的確有將小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資本,可她還沒有看過少年時的陸琮騎馬呢?


    薑令菀眼裏竄著小火苗,有些蠢蠢欲動。


    隻是一瞧著陸寶嬋身旁笑容甜美的周琳琅,就有些不舒坦了——敢情周琳琅比她先看了!


    不過……


    看過陸琮騎馬有什麽了不起,她還騎過陸琮呢!


    陸琮眉眼淡然,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袍子,眉眼一如既往的清俊養眼,雙眸瞧著周氏邊上那粉嫩嫩的小肉包,此刻撅著小嘴,似是不悅。陸琮略一垂眼,忽然想起那日他答應她的事兒,便不急不緩走了過去,衝著周氏喊了一聲“姨母”,然後將手伸了出來,語氣溫和道:“璨璨,要去嗎?”


    薑令菀一怔,抬頭巴巴的看著陸琮,肉包子臉上滿是呆愣,心道:這……算是親自邀請嗎?


    她原本生氣,是端著架子的。


    片刻之後,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瞅了瞅陸琮。


    見陸琮麵色淡淡,薑令菀咬了咬唇,生怕陸琮下一刻就把手收回去了,也不端著了,立馬張開雙臂抱住陸琮的手。而後歪著小腦袋,一臉興奮的看著周氏,聲音脆脆道:“娘,璨璨想去看琮表哥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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