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晉江


    老太太親自起身將沈老太太送到門口, 這才被自家兒子攙著回自個兒院子。老太太手上戴著纏絲嵌三色寶石赤金戒指,持著一串檀木佛珠:“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紀, 這看人的眼光錯不了。陸琮的確是個好孩子,對咱們璨璨也好, 打小就疼愛。雖說年長一些,可不過五六歲,也還成。若是讓璨璨嫁一個十六七歲年紀匹配的男子,我也不放心啊。自個兒都還是個孩子,心性未定,又怎麽護著妻子?”


    方才老太太站在薑柏堯這一邊,可如今人一走, 話語中皆是對陸琮的誇獎。


    薑柏堯點點頭, 俊朗儒雅的麵容之上帶著些許笑意:“兒子明白母親的意思。”


    老太太笑笑,卻又忍不住歎氣,此番走在抄手遊廊上,側目看去是滿院的姹紫嫣紅, 老太太駐足, 忽然道:“想當初璨璨還這麽小,像個粉團子,就愛黏著我。那聲兒又軟又糯,跟個小奶貓似的,聽得人心都軟了。未料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


    一說起這個,薑柏堯亦是滿心不舍。好不容易把寶貝女兒養大, 亭亭玉立的一個,卻要讓他拱手送到別人家去,他哪裏舍得啊?薑柏堯道:“好在榮王府離咱們家也不遠,日後璨璨嫁過去,來回也方便。”


    老太太道:“你呀,心裏頭這麽中意陸琮,方才還裝模作樣。”


    薑柏堯無奈:“咱們璨璨寶貝著呢,哪能這麽輕輕鬆鬆就答應了?”


    老太太也是笑,畢竟陸琮這個孫女婿,怎麽看怎麽滿意,能看上璨璨,也算是人家有眼光。母子二人正說著話呢,薑柏堯身邊的小廝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國公爺,榮世子正在前廳,說想要見您。”


    薑柏堯倒是一怔,老太太卻道:“這孩子瞧著穩重內斂,未料這麽看重咱們璨璨,你呀,就不用送我回去了。先去瞧瞧,順道過一過嶽父的癮。”


    聽著老太太打趣兒的話,薑柏堯眉眼間也是笑意。少年郎年輕氣盛,他是過來人,如何不了解?薑柏堯道:“還是讓兒子送母親回去吧。既然要娶我的女兒,讓他等一等也無妨。”


    薑柏堯送老太太回去之後,這才慢悠悠去了前廳。


    他抬腳跨入,便見著一襲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直裰的男子靜坐在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紋靠背椅上,見著他,立馬起身,恭恭敬敬行了禮:“姨父。”


    薑柏堯走近,才發覺麵前這孩子,個子長得比他還要高。薑柏堯點點頭,之後才落座,丫鬟奉上汝窯天青色茶盞,他打開茶蓋撫了撫茶沫,這才慢悠悠道:“琮兒還有事?”


    陸琮並未落座,隻上前幾步,“噗通”一聲在薑柏堯麵前跪了下來:“琮兒希望姨父將璨璨許配給我,請姨父成全。”


    皆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是陸琮這種少年時候就開始征戰沙場的男子,這雙膝下跪是何等的大禮?薑柏堯瞧著也是一怔,執著茶盞的手都顫了顫,差點就把這茶盞給摔咯。不過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薑柏堯並未上前攙扶,隻將茶盞擱到手邊的幾上,開口道:“你十四去了軍營,去年年底才回來,同璨璨也沒見過幾麵,就這麽想娶她?”


    陸琮道:“是。”


    薑柏堯無奈,當真是個惜字如金的。他又道:“璨璨被我和她娘親給寵壞了,脾氣不好,又愛使小性子,怕是嫁過去,也不會伺候人。”


    陸琮道:“我比璨璨年長,理當包容她愛護她。我自幼喜歡親力親為,不需要人伺候,而且——我娶得是妻子,並非伺候人的丫鬟。璨璨年紀小不懂事,我可以陪著她,我有足有的耐心和時間陪著她成長。姨父姨母興許擔心我日後會負她,可是琮兒可以保證,這一輩子絕不納妾。”


    對於薑柏堯來說,這一番話的確震撼不小。平日裏他見陸琮斯斯文文,安安靜靜,是個異常沉穩之人,如今這麽一大通話,當真是字字肺腑。而且這“絕不納妾”,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可是陸琮待在軍營,軍營之人,最注重的便是信用,說出的話,便是立下的軍令狀。


    薑柏堯一時無言,不知該如何接話,卻聽陸琮繼續道:“……若是姨父姨母日後想念璨璨,琮兒可以多陪她回衛國公府探望。至於王府,姨父不用擔心,家父並未續弦的打算,府中後院之事,暫且交由側妃潘氏管理,若是璨璨嫁過去,就是王府的主母,便由她主持中饋,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想不到平日裏不言不語的人,如今認認真真說起話來,倒是叫人招架不住。薑柏堯見陸琮將自己心裏的顧慮全都打消了,一時也尋不出什麽來為難他。這孩子,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樣,可比他勇敢、果決。


    薑柏堯起身,正欲將他扶起,便見外頭自家閨女小跑著進來了。


    薑令菀看到陸琮跪在地上,當真是將她嚇了一跳,這才趕忙走過去扶著陸琮的胳膊,心下護短,忙對著自家爹爹道:“爹爹,你怎麽能讓琮表哥下跪呢?”長這麽大,她還沒見陸琮跪過誰呢?她心裏著急,以為是提親之事出了什麽岔子,卻聽陸琮道,“沒什麽事。璨璨,快回去。”


    薑令菀擰著眉,隻固執的將他扶起,不肯回去。


    薑柏堯額頭突突直跳,柔聲嗬斥道:“成什麽樣子?趕緊回屋去。”


    薑令菀巴巴的看了一眼陸琮,一雙大眼睛又水又亮,小聲問著陸琮:“我爹爹當真沒有為難你?”


    陸琮點點頭。


    薑令菀這才放心,依依不舍走出了前廳。


    陸琮看著麵色不悅的薑柏堯,開口道:“姨父,這……”


    薑柏堯揮了揮手,道:“算了,不用說了。”


    陸琮一怔:“姨父?”


    薑柏堯歎息,看著陸琮難得緊張的神色,無奈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說了,也別再跪了。過幾日——尋個好日子,上門來提親吧。”


    陸琮是個不喜形於色的人,目下一聽薑柏堯的話,卻笑得像個孩子,腰板挺得直直的,字字鏗鏘道:“琮兒記著了。多謝姨父成全。”


    薑柏堯心下腹誹:什麽成全?他再不點頭,他這女兒的胳膊肘可是要拐到天邊去了。


    薑令菀待在外頭並未走遠,見自家爹爹走了,這才朝著陸琮走了過去。陸琮也看見了她,一時停下步子等她。小姑娘今日穿得一身桃紅色繡荷花對襟褙子,下邊是一條乳白色繡花流蘇垂絛宮裙,整個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牡丹,嬌豔欲滴。他心下歡喜,可到底是在這兒,不敢做出任何越距的舉止,隻開口道:“過幾日我會再來提親的,你放心吧。”


    她放心做什麽?說得好像她很想嫁給他似的,她又不是沒人娶。


    薑令菀低著腦袋,數著手指頭“哦”了一聲。


    陸琮眉眼柔和,說道:“好了,你回屋去吧,我走了。”


    薑令菀見他轉身走了,這才忍不住叫了一聲,陸琮聽著她的聲兒回頭,靜靜看著她。她不曉得方才發生了什麽事兒,隻想說幾句話安撫一些,便道:“其實……其實我娘挺喜歡你的。”


    陸琮笑笑:“我知道。”他知道這門親事不會出岔子,隻是當爹娘的,自是舍不得將寶貝女兒嫁出去,為難為難他,都可以理解,而他也心甘情願配合。


    畢竟,她是這麽好。


    薑令菀莞爾一笑,提著裙擺哼著小曲兒回自己的玉枝院。


    站在樹叢後麵的蘇良辰,看著這一幕,不禁咬了咬唇。素手搭在樹幹上,稍稍用力,指腹逐漸泛白。她正打算離開,可身後卻有男子的氣息逼近,之後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蘇良辰掙紮了一下,見是薑祿,立馬雙眸微濕,眼眸蓄淚,委屈道:“祿表哥……”


    薑祿一把將人摟到隱蔽之處,將她壓在樹幹上用力的親吻,一雙大手在她的背上遊走,半晌才喘著粗氣道:“怎麽?你看上陸琮了?良辰,你不是說過心裏隻有我的嗎?”


    薑祿並不是傻子,先前蘇良辰在瓊華台一鳴驚人,他雖未親眼看到,可之後見著宮裏來的賞賜,及蘇府來人欲將她請回去,便知她有多耀眼。先前她在衛國公府無依無靠,楚楚可人,他存著心疼憐愛,便對她格外照拂。她生得貌美,他自然會動心,可如今……仿佛是翅膀長硬了,欲攀上高枝兒。


    蘇良辰心頭一驚,未料薑祿洞悉了她的心思,一時也不再反抗,隻委屈道:“祿表哥就這麽不相信我?”她低低抽泣,眼眶泛紅。以往這招對於薑祿百試百靈,目下薑祿雖然心軟,卻沒有立馬哄她,隻抬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四目相對道,“良辰,讓我信你,好……那今晚等我。”


    蘇良辰麵色驚呼,忙道:“祿表哥,我——”


    薑祿將食指擱在蘇良辰的唇上,“噓”了一聲,說道:“既然你答應嫁給我,那咱們早些做夫妻,又有什麽打緊的?良辰,你若是信我,我日後絕不負你;可你若是欺騙我,心裏肖想別的男人,那我薑祿也不是吃素的。”


    蘇良辰同這兒保守的女子不一樣,對於貞操並不看重。先前她將薑祿當成猴兒耍,可事實證明,薑祿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他以為要了她的身子,就能讓她死心塌地,未免太天真了些。可今兒她若是不答應,薑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已經起疑,她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消他的疑慮,然後才有時間做接下來的事情。蘇良辰故作嬌羞的底下頭,靠在薑祿的懷裏,道:“隻要祿表哥信我,我……我今晚等你。”


    薑祿並非未開過葷的,可對於懷裏的蘇良辰,卻是打從心裏麵喜歡。可她到底是他的表妹,又是老祖宗疼愛的外孫女,他不能把她怎麽樣,隻能過過幹癮。目下一聽蘇良辰的話,薑祿狂喜,大手覆在她的胸前的柔軟處用力揉了幾下,道:“好。”


    蘇良辰垂眸蹙眉,死死咬著唇,強忍住心中的惡心。


    轉眼到了四月底。


    薑令菀喜愛花草,玉枝院專門設有花房,如今正是牡丹花開的季節,這一盆盆姚黃、魏紫、趙粉、豆綠,都開得極好。小姑娘家,自是喜愛趙粉之類的多些,薑令菀也不例外,她拿著東青釉描金天雞花澆澆著水,這才見金桔慌慌張張跑來。薑令菀麵頰染笑,問道:“何事這麽慌慌張張?”


    金桔道:“方才大公子惹國公爺生氣,被國公爺狠狠打了一頓,這會兒送回品竹軒了。”


    薑令菀拿著花澆的手一頓,這才將其遞給一旁的丫鬟,對著金桔道:“你同我過去瞧瞧。”這些日子,她爹爹為哥哥的親事的確是操碎了心,可哥哥打死都不肯娶,又能有什麽法子?她心裏也是為難,哥哥喜歡葭月,她本是一千個一萬個歡喜的,可是葭月的身子不好,爹娘和老祖宗都不會同意。


    薑令菀進了品竹軒,倒是沒有避諱,直接走了過去,瞧著自家哥哥趴在榻上,而一旁的旋畫正小心翼翼給他背上上藥。旋畫見著自己,趕忙起身行禮。薑令菀點了點頭走了過去。薑裕見著妹妹,趕緊將上衣穿好,之後才道:“你怎麽過來了?”


    薑令菀板著一張俏臉:“我曉得哥哥心裏是怎麽想的。”


    薑裕撇了撇嘴。


    薑令菀道:“我看過哥哥的畫,知道哥哥的意中人是誰。”


    薑裕頓時有些臉紅,之後故作輕鬆的打趣兒道:“看來以後不能再讓你隨隨便便進我的書房了。”


    薑令菀想了想,道:“這樣好了,明日我去一趟公主府,問問葭月的意思。若是葭月看得上你,我再替你想想法子。”若是哥哥看上的是別的姑娘,自然不用糾結什麽,可葭月的身子不宜生養,哥哥就算說出來,爹娘不但會反對,估計還會催他成親,希望他斷了這念頭。


    說到自己中意的姑娘,薑裕耳根子都燙了起來。也不曉得怎麽回事,先前他心心念念那穿白底綠萼梅披風的姑娘,可自從遇見夷安縣主之後,他便忍不住將她代入,這份想念,比當初更甚。就算如今告訴她,當初那個穿白底綠萼梅披風的姑娘不是夷安縣主,他心裏喜歡的還是她。一件披風,又怎麽抵得上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薑裕曉得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也不再忸怩,爽快道:“夠義氣,不虧是我薑裕的妹妹,日後有了妹夫,我一定不會為難他的。”


    薑令菀卻道:反正哥哥又打不過陸琮。


    次日薑令菀便去了公主府,將她哥哥的愛慕之情告知了夷安縣主。夷安縣主聽了,一張俏臉紅彤彤的,她皮膚白,臉皮薄,一時低著頭羞得不成樣子。薑令菀瞧著,心下也篤定了,隻握著她的手道:“葭月,你倒是說話啊。”


    夷安縣主抬眼,望著麵前的小姑娘,咬了咬唇道:“可是我的身體,我怕……”


    薑令菀道:“不瞞你說,我先前試探過我娘的口風,的確有些在意這個。可是她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也很喜歡你。我哥哥是個死心眼兒,這段日子,我爹娘給我哥哥選了好幾位姑娘,我哥哥說什麽都不想娶,昨兒還被我爹爹狠狠打了一頓——”


    夷安縣主立馬麵色蒼白,擔憂道:“薑大哥沒事吧?”


    瞧瞧,這就開始心疼人了。薑令菀笑了笑,安撫道:“你放心好了,我哥哥那人,打小就跟個猴精兒似的,每回闖禍都免不了一頓責罰,這皮糙肉厚的,過幾日就好了,你甭擔心。”說著,她頓了頓,臉上浮現曖昧的笑容,小聲兒道,“你這麽關心我哥哥,是不是……”


    夷安縣主雖是內向,卻是個外柔內剛的,她點頭“嗯”了一聲,道:“我喜歡薑大哥,若是你爹娘同意,我娘這邊,我自有法子說服。”


    能說出這番話,足見她對哥哥的喜歡了。


    薑令菀聽了也忍不住為哥哥感到歡喜,若是這事兒能成,那葭月隻要好好養身子,這孩子總會有的,而且身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再怎麽說,都比上輩子好上太多。薑令菀一把抱住夷安縣主,道:“葭月,你真好。”


    薑令菀出了公主府,恰好遇上霍家三兄弟,她行了禮。霍三公子上前一步,笑容和煦道:“又來看葭月?”


    霍二公子搭著霍三公子的肩膀,兩張俊臉瞧著有七八分相,打趣兒道:“不來看葭月,難不成來看你?”


    霍三公子年紀最小,如今不過十六,生得劍眉薄唇,比霍二公子稍白一些,聽了霍二公子的話,耳根子有些紅,氣急敗壞的捶了他一拳。霍二公子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哀嚎,霍三公子上前一步,難得靦腆道:“我送送你吧。”


    薑令菀抬手指了指就在不遠處的馬車,道:“多謝霍二公子,我的馬車就在那兒,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葭月。”


    霍二公子看著自家弟弟不爭氣的窩囊樣,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姑娘上了馬車,歎道道:“瞧你這德行。”


    薑令菀今日心情好,如今知曉葭月如此果敢直接,更是覺得她同哥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她彎唇低頭笑笑,她和陸琮好好的,哥哥順順利利娶到葭月,沒什麽比這兩件事情更值得讓人開心的。她正低頭想著陸琮,一旁的枇杷倒是開了口:“六姑娘,那不是薛姑娘嗎?”


    聽了枇杷的話,薑令菀打開車簾一瞧,果然見薛崢鬼鬼祟祟進了一品居,這舉止,跟做賊似的,和她平日的作風一點兒都不符。薑令菀心下犯疑,便讓馬車在一品居外頭停了下來,然後上去找薛崢。


    金桔去打聽了一番,說道:“奴婢問了問,薛姑娘仿佛上了二樓。”


    薑令菀趕緊上二樓。


    隻是二樓的包間都是掩著門的,這會兒沒什麽客人,裏頭也是安安靜靜,沒有聲音。她蹙了蹙眉,想著還是去馬車上等薛崢出來,畢竟她是姑娘家,不宜拋頭露麵。


    哪知她剛轉身,身後的門卻開了。


    她抬頭愣愣看著麵前高大的男子,不禁詫異道:“琮表哥?”


    陸琮比她更驚訝,蹙眉道:“你一個人?”


    薑令菀瞧著陸琮,頗有一種娘親又要訓她話的感覺,努了努嘴沒說話,下一刻,卻被陸琮抓著手腕拉了進去。她探出小腦袋,望了望,發現包間裏沒什麽人,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陸琮見著她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問道:“找什麽呢?”


    薑令菀一陣臉燙:“看看你是不是約了什麽小姑娘。”


    幾日未見,陸琮倒是有些想她,不過今日會在此處遇見,的確令他驚喜。陸琮將人虛虛摟入懷裏,之後卻忍不住摟緊了些,他想她,想得他都疼了。陸琮低頭吻了吻小姑娘的發頂,道:“哪有什麽姑娘?我方才同幾個同僚在這兒談話,如今他們剛走,我也打算離開,沒想到一打開門就見著你了。你倒是說說,你來這裏做什麽?”


    她喜歡陸琮身上的味兒,忍不住多聞了幾下,然後才抬起小臉道:“我方才看見一個熟人,所以就……”


    “熟人?”


    薑令菀無奈,用手戳了戳他的心口,道:“是我崢表姐。我怕她會出事兒,所以——”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一陣巨響,薑令菀嚇得心肝兒顫了顫,直往陸琮的懷裏躲。待反應過來,二人這才打開門走到外頭瞧瞧。


    薑令菀看著對麵包間——


    門壞了,正四分五裂倒在地上,而地上,還躺著一個穿著紫袍、滿身狼狽的男子。


    薑令菀瞅了瞅站在對麵的人:“崢表姐?!”


    陸琮則不急不緩走了過去,將地上的男子扶了起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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