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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琮有傷在身, 遂待在府上休養。


    期間,二皇子曾私下派人贈禮。這禮雖是收了, 可薑令菀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命金桔將其統統都給扔了。


    眼不見為淨。


    皇家的禮素來貴重, 且二皇子對陸琮這般重視,這回完全信任皇後那邊棄了陸琮,自然可以放心的為他所用。有了這員大將,二皇子如虎添翼,當然巴不得陸琮早些好起來。這送的禮,也是頂頂珍貴的。


    那些個千年靈芝、人參,尋常人家一輩子都看不著一眼。


    而這會兒陸琮見妻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給扔了, 卻是含笑默許。


    她心裏憋著氣,讓她撒撒氣,他自然樂意。


    扔完了,陸琮才抬手將人摟進懷裏親近, 蹭蹭她的臉頰, 問道:“還沒消氣?”


    薑令菀當即就凶巴巴的剜了他一眼。


    消氣?害得她夫君傷成這副模樣了,她哪裏能消氣?


    薑令菀抬手摸摸陸琮的臉,輕輕拍了幾下,道:“真是不讓人省心。”下回若是再受傷,她絕對不輕饒。


    陸琮眉目柔和,逮著妻子的唇就咬了一下。


    薑令菀臉頰泛紅,大白天的也不想和陸琮鬧, 便讓他好生休息,自己去看兒子。


    次日薑令菀回了一趟衛國公府。


    夷安縣主如今又懷上了孩子,已經三個月了,闔府上下自是喜氣洋洋的。


    這灝哥兒眼下也都三歲了,生得可愛聰慧,按著周氏的話來說,可是比薑裕小時候乖巧多了。周氏寶貝小孫兒,衛國公府之人,皆不敢惹這位小祖宗。這地位,同薑令菀在府上的時候不相上下。若是換做以前,薑令菀這般小氣性子,自然見不得別人比她重要,可如今已為人母,也成長了許多,哪裏還會計較這些?這聰明伶俐的小侄兒,薑令菀頭一個就疼愛。


    薑令菀到了衛國公府,看著嫂嫂容光煥發,也是欣慰。這幾年下來,夷安縣主身上早就沒有往日的羸弱之態,這身子被周氏和薑裕養得極好。


    不過三月的肚子,自然尚未顯懷。夷安縣主看著薑令菀,很是開心,拉著她說了好一陣子話,“……先前我回過公主府,也同我娘提過妹夫的事兒,隻是——”


    薑令菀一把握住夷安縣主的手,含笑道:“沒關係的,勞嫂嫂費心了。”


    夷安縣主道:“璨璨你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麽忙。”本就是一家人,加上上回陸琮舍命救了薑裕的命,夷安縣主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這份大恩,她自然記在心裏的。可陸琮的事兒,上頭有皇後壓著,這承德帝對皇後又極尊重,若皇後執意要為難陸琮,這旁人也是沒有法子的。


    薑令菀同夷安縣主說了一會兒話,便去找了周氏。


    周氏將屋內的丫鬟屏退,開門見山道:“琮兒的傷勢如何了?”


    薑令菀倒是沒驚訝,說道:“沒什麽大概,娘放心好了。”


    上回陸琮受傷一事,陸琮刻意瞞著外頭。這衛國公府之人,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隻是她爹娘素來消息靈通,能打聽到自然也不是件稀罕事兒。而且,她本就沒打算瞞著他們。


    薑令菀見自家娘親一副氣惱的模樣,便道,“……好了,女兒又不是故意瞞著爹娘的,隻是琮表哥說怕爹娘擔心,所以沒讓我說。”完完全全將責任推到了陸琮的頭上


    周氏看著麵前衣著光鮮的女兒,分明是一副極穩重大方的世族少婦打扮,可舉止間,還是有女兒家的嬌態。於周氏而言,別說這女兒已經當娘親了,就算以後當祖母了,在她的眼裏,還是個孩子。


    周氏道:“其實當初娘答應讓你嫁給琮兒,圖的就是榮王府內院清靜,你不會受委屈,而且琮兒也是個好孩子,沒那些沾花惹草的習慣。眼下琮兒雖說閑在府上,可日子若能這樣過下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是有些事情,你得勸勸琮兒,別一時糊塗……”


    “娘。”薑令菀陡然開口,蹙眉道,“你也不信琮表哥嗎?”


    周氏沒說話。


    這公事上,薑柏堯雖然不對妻子提起,可有關女婿的,便會透露一二。為何透露的原因,周氏自己心裏頭也清楚。她同女兒說說,女兒勸勸女婿,小兩口安安生生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瞧著周氏不說話,薑令菀頓時明白了。她道:“娘,女兒並不是貪圖富貴。先前女兒的確受不得苦日子,可現在女兒也當了娘親,知道身邊有夫君和孩子們在,比再多的金山銀山都要重要。而且娘先前給女兒準備的嫁妝,足夠女兒大富大貴過上好日子了。可是琮表哥是男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事總得有始有終。娘,別說琮表哥沒做那些壞事兒,就算真的做了,我也是信他的。”


    一番話語,令周氏啞口無言。她見女兒一臉認真,便知她是真的長大了。


    周氏微笑道:“是娘糊塗了。”


    薑令菀搖搖頭,道:“娘不信琮表哥,也是正常的。”


    衛國公府世代對皇家忠誠,如今承德帝獨寵慕貴妃,二皇子在朝中的威望隱隱有超過太子的勢頭,其中有不少朝臣已經是二皇子麾下之人。可不論二皇子如何的有威望,這衛國公府,一直都是效忠皇上,推崇皇室嫡出血統,支持太子的。皇後這邊,棄了陸琮。以陸琮這般有能耐的人,另覓新主最是尋常不過。陸琮入二皇子麾下,站在皇後的對麵,更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而她身為陸琮的妻子,隻是一個女人罷了。


    她沒有那麽多野心和抱負,隻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孩子都好好的。說句真心話,若非太子的性子純良,還有薛崢這層關係在,她真的不想陸琮一直被皇後打壓。就算真的站在二皇子這邊,她也是絕對支持的。


    二皇子這人,雖然一肚子壞水,可自古能登上皇位的,有哪個是幹幹淨淨的一張白紙?比之太子,二皇子顯然更適合成為帝王。


    可是,還有薛崢啊……


    薑令菀慶幸自己沒有真正麵臨這種兩難的抉擇。


    見周氏還不放心,薑令菀便偎到周氏的懷裏,道:“娘,女兒知道娘擔心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能和琮表哥在一起,女兒什麽事情都不怕。”


    這段時間,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攏玉院的守衛森嚴了些。陸琮受傷之後,更是不願她獨自出門。


    他這人就是這樣,自是受傷沒關係,卻見不得她有一丁點的閃失。


    周氏抱著女兒,說完之後,便送女兒出門。


    行至前院,薑令菀見一衣冠不整的男子手裏捧著一個酒壇子,喝得爛醉如泥,正在發酒瘋。


    若非仔細辨別,她還真認不出那人竟是薑祿。


    薑祿性子風流,可容貌隨了薑二爺,生得風流倜讜,可是一表人才的,眼下簡直跟個乞丐無異。


    薑祿身後跟著嚴氏,嚴氏的麵容有些憔悴。


    嚴氏見薑祿又在喝酒,便上前阻止。


    薑祿一把將人推開。


    嚴氏到底是女流之輩,被薑祿這麽一推,不下不穩,跌倒在地,登時額間的翠鈿跌落,露出一抹嫣紅的朱砂痣。


    身後跟著的丫鬟趕忙上前去扶。


    嚴氏出身名門,平日裏最注重的便是儀態,如今卻顧不得這些,隻上前搶薑祿手裏的酒壇子,哭嚷著讓他別喝了。


    薑令菀和周氏靜靜站在長廊內。


    薑令菀見狀,便看向周氏,問道:“娘,二哥怎麽了?”


    前幾回來衛國公府,這薑祿還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呢。她還記得上回她來的時候,因寵妾丹桂懷了身孕,這薑祿開心的跟什麽似的。


    周氏本不想將這事兒告訴女兒,目下聽女兒問起,便說了實話:“上月丹桂出門,一直未歸,祿哥兒找不著人,兩宿未闔眼,之後……之後才在城郊一處破廟裏找到了丹桂。”


    薑令菀一愣,翕了翕唇道:“丹桂她……”


    說起丹桂,周氏也心疼這個孩子。可她要跟著薑祿,她也沒話說。畢竟這薑祿雖然花心,可對丹桂的確不錯。


    周氏歎息道:“抱回來的時候,早就咽氣了,當時肚子裏還懷著祿哥兒的孩子,都六個月了……”


    丹桂不過是薑祿的一個妾室,誰會這般大費周章的害她?丹桂得寵,這事兒她是知曉的,丹桂死了,那最應當懷疑的,便是嚴氏。可是……薑令菀看向嚴氏,見她對薑祿是真心的,而且她不是那種心思歹毒之人。


    薑令菀心疼丹桂,心中滿是疑惑:“那事情查清楚了嗎?”


    周氏搖了搖頭,道:“都說這丹桂是被賊人擄走的。搶了銀子還不夠,那群畜生,竟連個孕婦都不放過……祿哥兒抱回來的時候,我倒是瞧了一眼,好端端的臉,都被刮花了。”


    薑令菀這才恍然。


    怪不得薑祿會這般難受……


    薑祿這人性子隨了薑二爺,一向都是按著自己的喜好來的,放蕩不羈。可薑二爺都有浪子回頭的時候,何況是他?丹桂容貌雖不是最拔尖兒的,可她性子安靜,有生得一顆玲瓏心竅,同一般唯唯諾諾的丫鬟截然不同,也難怪薑祿會這般上心。


    薑祿對丹桂是真心。而丹桂懷著身孕被人羞辱致死,還歹毒的將她的臉都毀了,薑祿親眼看著慘死的丹桂,自然受不住這般打擊,所以才——


    薑令菀見薑祿抱著酒壇子,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看了一會兒,腦海之中忽然就浮現起陸琮的臉……


    薑令菀背脊發涼,不再去想。


    她看向周氏,道:“娘,您回去吧,我自己出去就成。”


    周氏點頭,就這麽看著女兒回去。


    薑令菀坐在馬車內,想著事情,略略蹙眉。


    今日陪薑令菀回府的,除了金桔和枇杷,還有青梅青蘭二人。目下四人見夫人心情不悅,自是一個個都默不作聲的坐著,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路過珍饈齋的時候,薑令菀進去買些果脯。


    哪知一進去,便遇見了熟人。


    薑令菀見來人穿著一襲精致的桃紅色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梳著靈蛇髻,珠環翠繞,眉宇間全無半點往日英氣。頭一眼倒是沒認出來,但一見來人看她的眼神,薑令菀自是認出來了。


    紀漣漪的事情,她也是聽說過一些的。


    而如今,她可是二皇子的寵妾。


    紀漣漪看著薑令菀,倒是微微一笑,朱唇輕啟,大大方方打招呼:“榮世子夫人,真巧啊。”


    薑令菀稍稍頷首,道:“紀三姑娘。”她瞧了一眼她身後丫鬟手裏頭拿著的紙袋子,挑眉道,“原來紀三姑娘也愛吃這些。”


    紀漣漪麵上的笑容加深,道:“想來榮世子夫人也極愛這珍饈齋的果脯吧……”她繼續道,“咱們的口味,還真是像。”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紀漣漪身後的綠衫丫鬟小聲提醒道:“夫人,殿下還在一品居等著您呢。”


    紀漣漪蹙眉,不悅道:“沒看見我再同榮世子夫人說話嗎?至於殿下,就算我聊再久,他也會等我的。”紀漣漪看著薑令菀,道,“……不知榮世子夫人要買什麽?”


    之後,薑令菀走到櫃前,盡挑貴的買。


    可紀漣漪看著她就牙癢癢,每回都是在她麵前,將薑令菀選中的果脯全都買下,連一顆都不剩。


    薑令菀身後的青梅青蘭和枇杷看得氣不過,正欲發作,卻被薑令菀眼神示意著攔下。


    這讓幾個小丫鬟有些納悶兒了。平日裏夫人的脾氣不好,若是有人敢和她作對,直接就撕破臉皮了,今日卻任由這紀三姑娘欺負。難不成是怕了這位紀三姑娘?


    一連串下來,紀漣漪買光了珍饈齋內最貴的五樣果脯。也不曉得是不是薑令菀的眼光好,每回選中的果脯都貴得咂舌。


    到了薑令菀選第六樣的時候——


    紀漣漪身旁的丫鬟才偷偷在她的耳邊說話:銀子用完了。


    紀漣漪原是笑得歡喜的,一聽這話,登時就沉了臉,之後便帶著丫鬟和五大袋果脯出了珍饈齋。


    人走了,枇杷才氣鼓鼓道:“夫人怎麽任由那紀三姑娘欺負啊?”說著,她跺了跺腳,這副小模樣,可是氣得牙癢癢呢。


    一直不說話的金桔,這才“噗嗤”笑出了聲兒。她同自家夫人對視一眼,才笑盈盈看著枇杷道:“世子爺曉得夫人愛吃這人的蜜餞果脯,早在去年便花了大價錢將珍饈齋買了下來送給了夫人。這珍饈齋,早就已經是夫人的名下了。方才,夫人命奴婢去和掌櫃的說了一聲,讓他將這些果脯的價格漲上十倍,就等著這位紀三姑娘送銀子呢。”


    薑令菀也覺得那紀漣漪當真是被自己也氣糊塗了,五大袋果脯,花了整整五百兩銀子,簡直比她還要揮霍。下回陸琮若是說她敗家,她就將這事兒告訴他。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敗家。


    枇杷恍然大悟,之後才一臉迷糊的喃喃道:“怪不得夫人的口味變了呢,方才選的那些,都是平日裏夫人最討厭吃的呀。”


    薑令菀笑笑。


    反正這紀漣漪傻乎乎的送銀子,她收下便是。


    不過出門才帶五百兩,看來陸琮比二皇子闊綽多了。


    薑令菀選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果脯,連銀子都不用付,直接就回府了。


    而這廂,二皇子看著紀漣漪身後的丫鬟包了三大袋果脯進來,上麵印有“珍饈齋”的字樣,嘴裏的茶差點就噴了出來。這是去打劫了?


    紀漣漪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二皇子的懷裏,扭了扭腰肢,問道:“怎麽了?”


    二皇子把人摟緊,在她柔軟處捏了一把,問道:“遇著討厭的人了?”


    紀漣漪知曉二皇子是聰明人,而且這等愉悅之事,自然得找個人分享一下,便含笑將事情同他說了。


    她拿起一顆果脯往嘴裏放,又給二皇子的嘴裏送了一顆,聲音含糊道:“好吃嗎?”


    二皇子無奈吃下。


    他寵溺的捏了捏紀漣漪的鼻尖兒,道:“小糊塗蛋,下回可別犯傻了。這珍饈齋,早在去年就已經被陸琮買下了。”


    紀漣漪吃著果脯的手一頓,看向二皇子,卻見他雙眸含笑。


    紀漣漪這才知道自己被薑令菀給戲弄了!頓時氣得牙癢癢。


    怪不得,以薑令菀的性子,居然任由她打壓,原來就等著她送銀子呢!


    薑令菀回府,見陸琮又不在房內好好養傷,便知他定是去看兒子了。


    一進三個兒子的房間,就瞧著陸琮穿著一身竹青色長袍,靜靜坐在羅漢床邊,骨節勻稱的大手端著一個精致的瓷白小碗,裏麵盛著米糊。


    陸琮正一勺一勺喂著三個小家夥,不過三個小家夥仿佛是吃飽了,趴在羅漢床上玩兒,不肯張嘴。


    薑令菀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便喚道:“琮表哥。”


    聞聲,陸琮含笑轉過頭。


    趴在羅漢床上一模一樣的三隻小小粽,聽到自家娘親的聲音,也齊齊抬起頭,烏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娘親,興奮的呀呀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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