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鏡彥好不容易得了一會兒舒服,小手緊緊揪住齊鏡聲的領口不放。


    齊鏡聲並不想跟安慧正麵衝突,交給嬤嬤也好,但是嚐試著鬆了兩回手,齊鏡彥反而揪的更緊了,並不健壯的小胳膊改成抱住齊鏡聲的脖子,沒力氣大哭,他開始小聲抽泣。


    安慧看著齊鏡彥跟齊鏡聲親近,恍惚又想起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花了十幾年養了一個不夠親,好不容易有的親的又跟自己不親……


    齊鏡聲不知道她這想法,知道了也就是一曬,完全是個死循環好麽?


    你養孩子不付出感情,指望人家回報是不可能的,有了親生的又當成實現夙願的媒介,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正常的母子親情。


    嬤嬤試著伸了兩次手,沒有人敢硬拽,怎麽都抱不過來。


    安慧晃悠了一下子,撐著站起來幾步走到齊鏡聲跟前手一伸,“給我。”


    她頭暈的剛喝了藥,身上有淺淺一點兒藥味兒,齊鏡彥當然是不要的,把頭一扭,臉埋在齊鏡聲脖子上不搭理。


    安慧覺得胸口被插了一刀,瞪著齊鏡聲的眼神簡直冒出火來。


    齊鏡聲態度仍舊安安穩穩的,“母親不要擔心,我能照顧好他。”說著皺了皺眉鼻子,“您剛用過藥吧?鏡彥大概是聞到了。他今天被香水熏的受了委屈,可能對味道忍耐度降低了。”


    好啊,翅膀還沒長硬,就嫌棄親娘來了!


    這個原因安慧尤其不能忍,母親生了病吃了藥,竟然要嫌棄味道,等年紀大了還了得!


    安慧當沒聽見齊鏡聲的話,兩手一抬掐住齊鏡彥的腋下想把孩子抱過來,盛怒之下,她好像重新控製了情緒,說話合理了,隻是聲音硬邦邦的,“你今天考試也累了,交給嬤嬤吧。”


    齊鏡聲要是知道她腦子裏轉動的這些想法,一定會驚呆,因為正常人的邏輯都繞不出這樣的結果,完全不可理喻。


    不過他這會兒並不打算多惹麻煩,安慧都上手了,他當然配合要把齊鏡彥交過去。


    隻是齊鏡彥不幹了,小孩子對情緒敏感的很,安慧這會兒的脾氣就不說了,摸到腋下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感覺被接過去就會掉下去,湊近了呼吸很重有藥味兒眼神嚴厲,完全把他嚇住了。


    齊鏡聲就不同了,托在後背的手掌穩定溫暖,周身有舒適的力場,氣味兒幹淨整潔,始終笑眯眯語氣平穩。


    他雖然有基因缺陷,但又不是蠢貨,生下來安慧對他盡心盡力,隻是畢竟是族長夫人事務繁忙,後期還生病,論起來還不如嬤嬤帶著的時間長,並沒有養成母親是最親密的人的概念。


    嬤嬤身邊又遠不如哥哥身邊舒服,情急之下,齊鏡聲本來隻能含糊發音的嗓子,竟然清晰嘹亮地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哥哥!啊~”


    這一聲出來,一屋子人都驚了,劉雅和幾個近身嬤嬤女仆下意識脊背一抖,這是齊鏡彥九個月逐漸開始學話之後“得得”“嘛啊”“咿呀”之類模模糊糊發音以來第一個清楚明確的詞。


    不是爸爸,不是媽媽,是哥哥!


    齊鏡聲這時候離安慧很近,忍不住歪了歪頭,主要她神情太過恐怖,以至於他有種幻覺這個女人嘴裏要長出獠牙來,但是齊鏡彥用力的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小手扯住他襯衫的領口死不鬆開。


    “哥哥在這裏,不要用力,太用力會受傷,不怕不怕……”齊鏡聲選擇先順著齊鏡彥的後背安撫他。


    安慧手指不自覺使了勁兒,掐疼了齊鏡彥腋下的軟肉,小家夥瞬間更委屈的嚎啕起來。


    隻是他已經因為不適鬧騰了一下午,哭了幾聲就沒什麽力氣變成哼唧,額頭上冒著虛汗仍舊堅持死扒著齊鏡聲不放手。


    屋裏沒人敢出一聲,平常最有麵子的劉雅和幾個老嬤嬤都想不出什麽勸解的話。


    他這哭聲是疼了不舒服,安慧當然聽得出來,下意識就鬆了手後退一步晃了晃,才發覺到自己手上力氣大了,轉而又心疼起兒子來,恨鐵不成鋼終究還是先有愛才能有期待。


    隻是抬眼看看四周,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在地板上盯出個洞,竟然沒有人出來說句話給個台階。


    “母親先坐下休息吧,”齊鏡聲向著臥榻的方向虛虛扶了她一把,“鏡彥不舒服,大家沒看出來,是幾個嬤嬤失職,大概今天太忙碌。我考完了試,照顧下弟弟並不費事兒。您也累了一天了,趁著傍晚休息一會兒,晚飯時候我抱他回來。”


    劉雅順勢上去把她攙回臥榻,“大少爺說的對,今天是我們不好,我會按例扣發獎金的,包括我自己。二少爺還小,有了不舒服也不會說,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安慧太陽穴突突的跳,坐到臥榻上腰一軟幾乎撐不住,半閉著眼睛揮揮手,“鏡彥的生日宴你沒趕上,一會兒晚飯時候全家一起吃個飯。”


    “母親放心吧,晚飯前我抱他回來。”齊鏡聲抱著孩子出去,把一屋子屏氣凝聲的女人丟在背後,幾個嬤嬤裏隻有兩個順著劉雅的手勢跟過來。


    出了春在堂,齊鏡聲也不避諱跟在身後的人,大大歎了口氣,用鼻尖在齊鏡彥還有些濕漉漉的臉蛋兒上蹭了蹭,“看看,你給哥找了多大的麻煩?臭小子!”


    齊鏡彥委屈地抱著他的脖子哼唧。


    兩個嬤嬤也悄悄籲了口氣,之前還覺得大少爺城府未免太深,剛成年的男孩子被母親當麵說難聽的話竟然不動聲色的,這會兒看他大喘氣又小聲抱怨,才有些放鬆下來。


    這樣才是正常孩子的樣兒……


    小九嘮嘮叨叨跟他腦子裏出謀劃策或者說滿足惡趣味,“趁著你還沒走,弄個微型探頭裝在春在堂外廳裏唄。”


    “你想做什麽?”齊鏡聲揉揉額頭。


    小九略不好意思,“更年期婦女情緒啊,資料裏記載的不如實例觀察有意思啊~”


    齊鏡聲簡直要給它跪了,“我們這個位麵的女性跟你曾經世界的很不同嗎?”


    “這個,”小九飛速查數據,“倒是沒有不同,情緒異常敏感好像是中老年激素變化後的共同副作用。”


    “那你有什麽可好奇的?”齊鏡聲拍回他的意見,“在人的房間內、尤其是女人房間內放個監控,*不說,未免太猥瑣了吧?”


    “我一個程序,說什麽猥瑣不猥瑣,”小九頗不服氣,“裝個監控,才好知道誰跟她一起算計給你下藥啊!”


    齊鏡聲腳步一頓,“好吧,是我蠢,你說的挺有道理。但是,那間屋子有什麽地方合適裝隱蔽的監控嗎?”


    這個小九超自豪,“我的監控,哪裏都合適,隻要你手別那麽笨!”


    齊鏡聲進了澄心館,抱著齊鏡彥去浴室,把小九放進數據盤,“好吧好吧,我笨,您聰明,以下是我的*時間,你自己玩兒一會兒去。”


    齊鏡彥一天都不舒服,好不容易逮住了呆在旁邊安全感一流的哥哥,怎麽都不鬆手。


    無奈,齊鏡彥親自抱著他洗澡濺了自己一身水,洗完了把他丟到自己床上讓嬤嬤看著,自己再進去衝個戰鬥澡。


    齊鏡彥被熱水泡的舒服,一身難受的氣味兒全沒了,到了柔軟的床鋪上,疲憊至極眨眼間就睡過去。


    本來緊張的手腳僵硬的嬤嬤兩個對視一眼,趕緊連呼吸都輕下來。


    齊鏡聲擦著頭發出來,湊近了看看他,“呦~這是真累了。那麽嬤嬤下去休息吧,我看著。”說著按了呼叫鈴,“黎嫂,帶兩位嬤嬤下去喝杯茶。”


    黎嫂應聲過來,“西廂裏準備了點心茶水,二位去坐坐吧,忙了一天了。”


    兩個嬤嬤左看看右看看,想走又不敢走。


    齊鏡聲把齊鏡彥向裏抱一抱,搭上小毯子,自己坐到外側拿出能量終端,“我保證呆在旁邊看好他,二位放鬆一下吧。”


    兩個嬤嬤終究被黎嫂親熱地挽著手臂帶出去。


    齊鏡聲笑眯眯給睡著了還一臉委屈的齊鏡彥拍了個照片發給尚小寒,照片標題是“一周歲的鏡彥小朋友”。


    十秒鍾後尚小寒就發了回複,“怎麽看起來剛哭過的樣子,你欺負的嗎?”


    “冤枉,我怎麽可能欺負,”齊鏡聲撇嘴,“整個家裏,隻有在我這裏他最乖。所以他最喜歡我。”


    “聲哥你又‘父愛’泛濫啦~”尚小寒又看了看齊鏡彥的樣子,“眉毛額頭都跟你還挺像的,哈哈,連嘴角的樣子都很像。”


    有那麽像?畢竟異父異母的呢。


    齊鏡聲忍不住自拍了一張跟齊鏡彥的嬰兒睡照放在一起對比了下,唇形眉形確實挺像,“你眼神還挺好,都是齊家的男孩子,長的有點兒像不稀奇。”


    “那你們家基因還真不錯。”尚小寒來了興致,“聲哥你小時候的照片呢?求圍觀。”


    齊鏡聲這會兒閑著,十分配合地從書櫃裏翻出幾本電子相冊接到終端上傳給尚小寒看,“喏,我小時候不太愛拍照,記錄不算多。”


    其實頗有許多家長恨不得把孩子的一舉一動都錄下來的,齊鏡晨和齊鏡熙的幼年童年少年記錄幾乎用了一件屋子的書架都不夠放。。


    而安慧事務繁忙,齊鏡聲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嬤嬤女仆關照,最後才子還有幾本相冊和重大場合的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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