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王濛麵色蒼白,一隻手撫著胸口,另一隻手伸出來,似乎是想要撫摸我。


    我轉過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王濛,從前是我瞎了眼睛,現在,你我兩清了,今天我刺你一刀,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此生,我再也不要見到你,若是再見到你,我即使拚盡性命,也要殺了你,毀了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祭奠我爺爺的亡魂,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離開了營地,再也沒看身後的王濛一眼,剛剛走到樹幹後,我忽然想到了什麽。


    又轉過身來,王濛臉色愈發蒼白了,此時已經跪倒在地,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隱隱的刺痛了一下,但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再這樣了。


    我從懷裏掏出那個龍鳳玉佩,那是他曾經送給我的,拿出來之後,我直接扔給了他,玉佩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龍鳳交纏的地方頓時便摔斷了。


    “龍鳳佩斷,你我緣盡。“我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再沒有一絲留戀。


    離開營地後,我開始往山洞方向走去,在離山洞不遠的林地裏,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湧的情緒,抱著樹幹狠狠的大哭了起來。


    往日的歡聲笑語,現在想來,盡是噬骨的毒藥,一幕幕,刺在我的心上,肝腸寸斷。


    現在再想起來,往日的那些甜蜜有多麽讓人溫暖,現在就有多讓人斷腸,為什麽老天爺要給我開這樣的玩笑,如果我薑歆生來便已經注定了要生活在黑暗中,為什麽又要讓我看見光明,還抽走了它。


    此時此刻的我,抱著粗壯的樹幹,不停的流淚,我想要嚎啕大哭一場,來紓解的內心的痛苦,但是,我卻不能忍,我怕薑帥他們發現我的異常。


    “你還好嗎?”當我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心裏已經確定放下這段感情,畢竟這種仇怨是不共戴天的,一個男聲卻傳入了我的耳畔,是莫虛成。


    對啊,我倒是忘了他,看來,那個短信說的沒錯,我身邊人一個個都精明的不得了,唯獨隻有我,跟一個傻子一樣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看我鑽進你們設下的圈套,很好玩吧?你們很有成就感吧?是不是?”一連三個反問句,卻問不出我此時內心的憤怒。


    莫虛成說那些話,明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也知道我爺爺的死和王濛有關。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莫虛成伸出手,似乎是想要來拉我,但是我一個側身,卻躲了過去。


    “說?好啊,我現在就坐在這裏,聽你說,至少,我也救了你一命,我現在就看看,你要說些什麽。”我冷笑了一聲,直接坐在了樹幹下的大青石上麵,冷眼看著莫虛成。


    莫虛成看到我不再激動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便緩緩開口,說起了和王濛的恩恩怨怨。


    原來,莫虛成和王濛的確是早就認識的,就是在盤道會後麵不久,莫虛成一直是骨蒙手下的得力幹將,他此次來尋找鎮魂石,也真是為了骨蒙尋找的,因為鎮魂石可以加強法陣的力量,從而增加和我們對抗的籌碼。


    骨蒙這個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好相處,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實則手段十分陰狠毒辣,他手下的人也都是動輒被他打罵。


    盤道會後不久,莫虛成就潛伏在暗中想要對我下手,那時候爺爺的雖然還是患有老年癡呆,但是身體還算好,所以骨蒙那個老匹夫根本算不清楚到底爺爺是真的得了;老年癡呆還是假裝為了引他上鉤的,畢竟他們兩人鬥了半輩子,互相都清楚對方的實力,因此他那時候雖然想要除掉我爺爺,卻也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那時候我也是個半桶水響叮當的道士,對我下手就很容易了,於是就派來了莫虛成,但是好死不死那時候王濛又剛剛被我放出來,潛伏在我的身邊,兩人過了幾招之後,莫虛成發現自己根本不是王濛的對手,被王濛掐住了命脈差點就死了。


    這時候卻被趕來的骨蒙撞見了,於是那個老匹夫就跟王濛談判,骨蒙知道王濛身上中了詛咒,雖然王濛術法強大,但是那時候才來到這個世界,暫時根本就找不到解除詛咒的方法。


    他跟著我也是暫時的依附於我,幫助我其實也是因為發現每一次我誇他後他詛咒的痕跡就會減輕,加上我因為放了他出來也身受詛咒,我們倆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骨蒙告訴王濛,隻要王濛替他去試探我爺爺是否是真的患了老年癡呆,得到結果之後,就告訴我解除詛咒的方法。


    那時候的骨蒙,和我還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加上孑然一身,骨蒙也害不了他,就想著試一試,也就答應了骨蒙的這個交易。


    於是,最後骨蒙跟著我回到家才發現爺爺是真的有老年癡呆,他就將這個信息透露給了骨蒙,而骨蒙也想要趁著這個機會來害我爺爺,畢竟不管曾經多麽厲害的一個人,現在得了這麽一個病,自然是想怎麽對付就怎麽對付。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王濛隨時神出鬼沒,原來就是暗中在和骨蒙交易。


    但是最後不知道王濛為什麽又良心發現,治好了我爺爺的老年癡呆,讓爺爺在臨死之前也有了一段清醒的日子。


    至於為什麽骨蒙那樣的人要為了救莫虛成而做這麽個談判呢,完全是因為骨蒙身邊人手不多,加上莫虛成道法和造詣都極高,能為他辦很多事情,他不想失去他這一個得力幹將,才這樣做的。


    最後王濛將我爺爺的老年癡呆治好了之後,骨蒙便帶著莫虛成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王濛卻說他隻是答應了幫助骨蒙探明我爺爺是否患有老年癡呆,沒有答應其他條件,所以這樣做他管不著。


    骨蒙氣極,便和王濛大打出手,但是骨蒙一個小小的人類,即使是老的成精了,又哪裏是王濛的對手,自然被王濛打得趴下。


    由於後麵我們遇到了法陣的事情,所以王濛身上的詛咒遲遲解不開,就使得他身上的戾氣愈發深重,那時候他已經對我有感情了,所以寧願去後山抓捕獵物吸血也不肯動我。


    也正是這樣,被我爺爺使用天眼術撞見了王濛的做法,最後我爺爺告訴王濛,他知道自己即將命不久矣,希望他保護好我,我爺爺會在死後將自己的全身血液過渡給王濛,來幫助他鎮壓身上的戾氣。


    王濛起先不同意,但是爺爺早看出來了我對王濛的不舍,知道我喜歡上了他,但是取血需要活人,死去的人取血那麽對王濛來說是沒有什麽用處的。


    在爺爺的百般勸說下,王濛答應了,親自給爺爺放了血,為自己所用,爺爺也因此死去了,其實,即使王濛不動手,爺爺也頂多隻能再活一周。


    “所以,原來我還每月十五都傻傻的為他製作化符水想著為他鎮壓戾氣,原來他早就利用我爺爺解決了這個問題,難怪我說為什麽最後一次回去見爺爺如此蒼白消瘦,就是他幹的好事,還讓我歡天喜地的以為自己道術有成,製作的化符水為他鎮壓戾氣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好。”


    我悲憤的想著,難怪我剛剛質問王濛的時候,他一句話都不說,原來,他真的是害死我爺爺的凶手,在那種情況下,即使爺爺多活一小時,對我來說都是莫大的安慰,他卻手刃了他,還取走了爺爺全身的血液占為己有,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


    “這些都是王濛告訴我的,後來,我和骨蒙分道揚鑣,不再為他做事了,這一次取鎮魂石也是受到王濛所托,他告訴我了骨蒙的陰謀,我不想讓他陰謀得逞,就想去找到鎮魂石粉碎骨蒙的法陣。”


    “但是誰知道碰到了僵屍,也是王濛帶著我脫困的,最後讓我’偶遇‘了在溪邊洗漱的你,你把我救了回去,你和王濛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誰都不想隱瞞。”


    莫虛成一邊說著,一邊低下了頭,顯然,對算計我這件事情,他看起來還是有點愧疚的。


    “所以,你們就這樣把我當猴耍,你們心裏都清楚的跟一個明鏡一樣,就隻有我被可憐的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我捂住胸口,感覺心裏隱隱作痛,攤開手,那朵精巧別致的雪蓮花還躺在我的掌心,就在前不久,它還是一顆跳動的心髒,跳動在王濛的胸腔裏麵。


    剛剛,也是王濛親手剖開了胸膛,將它還給了我。


    王濛,你要我如何是好,一邊是我親愛的爺爺,一邊是患難與共這麽久的你,我到底該怎麽辦。


    原諒是不可能的,即使這是爺爺的意思,但是他終究是殺死我爺爺的人,但是不原諒,我又該如何自處?


    曾經相處的那麽多點點滴滴,就要拋之腦後嗎?我也做不到,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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