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這頭北平大妞,卻笑得前仰後合,韓青太過於循規蹈矩,隻有江潯的腦袋裏天馬行空,跟這樣的男同學一起,才有意思。


    “這樣,我們仨先睡一會,待會我們先去。”江珊笑道,雖然她是女同學,可是主意著實不少,“我再聯係一下胡軍組,徐帆組,我們輪流去。”


    剛開學,這壓力忒大,同學們還沒從假期裏緩過神來呢,這就給壓上了。


    “得,我們組第二個去。”這種事,何冰敢衝在前麵,“我一聽就知道這是潯子的主意,別人沒他這麽損。”


    胡軍也同意,這事越想越有意思,越想越值得去幹。


    顏岡老師住在中戲的教師宿舍,巧了,還是單人宿舍。


    “今晚不會有女朋友過來吧?”韓青按亮手電筒,突然就張開嘴伸出舌頭,扮作死屍的樣子,要嚇唬江珊。


    “你瞧青子,還怪有同情心的。”江珊根本不害怕,在中戲校園裏,她怕個鬼喲,“我可是沒聽說顏岡老師有對象……”


    江潯接過手電筒,往天空中照去,一道閃亮的光柱頓時射向宇宙深處……


    砰砰砰——


    靜夜裏的敲門聲格外清晰,江潯看看手表,晚上十二點十五分。


    “誰啊,這麽晚……”裏麵響起顏岡老師慌亂的起床聲,不知碰到什麽了,接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好象水杯碰翻在地上了。


    “顏老師,是我們,江珊,江潯,韓青……”三人依次報著家門,“我們又有一個新構思。”


    新構思?


    屋子裏一陣沉默,可是顏岡老師還是打開了門,三人魚貫而入。


    僅僅二十分鍾後,三人就被趕了出來,“好好想想,明天一早再跟我說。”顏岡老師在後麵打著哈欠。


    “怎麽著,成了嗎?”胡軍在宿舍裏根本沒睡,幾人在玩撲克呢。


    “這哪能成?”江潯笑著接過胡軍手裏的牌,“下麵就看你們的了,唉,這把牌少個2啊,再來一個2就好了。”


    “嗯,2不是出去了嗎?”王斑笑著朝胡軍的背影努努嘴,“你們第一撥,這第二撥要承受顏岡老師多大的炮火啊……”


    兩點鍾,胡軍帶著李洪濤等人又去敲一次顏岡老師的門,三點鍾何冰組去敲一次。


    來回折騰到快四點半,徐帆組去了,顏岡老師終於不開門了,“老師我們有構思。”陳小藝直接喊上了。


    “明天,明天,明天直接排練場見吧。”顏岡老師的門緊閉著,得,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中戲不眠夜。


    顏岡老師一夜都沒睡成,江潯跟胡軍、何冰加上徐帆、陳小藝,江珊,打撲克打到天亮。


    “你說,顏岡老師一宿沒睡,是不是得恨死我們,”徐衛吡著牙,咬著油條,“他不會今天就收拾我們吧。”


    大家立時想到了王誌文老師,那次來陰的,差點沒把八七班整趴下。


    “你們瞅我幹嘛,”徐帆不樂意了,“事兒是大家夥幹的,總得一起想個轍兒不是?”


    想轍兒?


    這班裏的狗頭軍師就是江潯與何冰了。


    “我首先聲明啊,我就沒有潯子那麽多心眼子,”何冰一句話把江潯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主意還得潯子拿,當然,責任嘛……”


    大家扛!


    江潯剛說出來,卻見胡軍、何冰、李洪濤、王斑……都指向了他,“你來扛!”


    江潯樂嘍,我這屬於自己個給自己找麻煩呢,可是說歸說鬧歸鬧,他還想到一招,怎麽辦,以退為進唄。


    “我說,大家夥都別閑著了,跟我走,搬家夥事去。”


    ……


    第二天,顏岡老師的兩隻眼睛象大熊貓一樣。


    他打著哈欠卻怕學生看到,腦袋縮在脖子裏,還要扭過頭去,讓大家夥看得直樂。


    可是這絕對是一狠人,他教的表演課,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苦、累、餓一應俱全。


    每周他都要求八七班必須交四個小品作業,就這一招,就經常把大家整得無法睡覺,熬夜編小品。


    吱呀——


    顏老師推開了教室的門,上午先上形體課,他好歹眯了一會,也不知這些學生怎麽著了。不過,他決定不給他們好臉色看,他要狠狠地懲罰他們,一晚上不讓老師睡覺,他們是何居心,這都不是什麽善茬。


    嗯,他要查出那個始作俑者,狠狠地收拾他。


    咦——


    他突然發現教室裏有些不對勁,推開門,一柄長槍正對著他,三八大蓋上還上了刺刀,明晃晃的,晃人眼。


    “你們這是幹什麽?”


    顏岡繞過三八大蓋,可是差點碰到一把大刀,走上講台,他無語了。


    一挺歪巴子機關槍正擺在講台桌上,槍口對著台下,好象一會兒就能把這幾個不省心的學生都給突突了。


    “喲嗬,喲嗬,我這是走錯教室了,還是到了拍攝現場,這要拍現代戰爭片啊……”顏岡忍不住想笑。


    這群孩子,簡直是是把道具室裏所有的刀、槍全都借來了,在教室裏掛滿了。


    “報告老師,請您拿機關槍槍斃我們吧!我們實在是沒有小品可交。”胡軍一臉悲壯地站起來,好象真要他馬上犧牲似的,其實今天早上他吃了四個饅頭,還有一個雞蛋,一碗稀粥,吃得直打飽嗝。


    “對啊,顏老師,我們臉皮薄,交不上小品,莪們還不如自盡呢……大家都想死,是不是?”江潯鼓動道。


    “對,我想上吊……”


    “我撞樹……”


    “我割腕……”


    “我吞金……”韓青興奮地喊著,可是馬上被何冰截了和,“你有金子嘛,整天喝板藍根的主兒,再說,你別吞金啊,把金子給我,我給你換成玻璃碴子……”


    奶奶的,韓青伸手就想給何寡一巴掌。


    “老師,我想撐死自己行嗎,您受累,中午請我吃三隻烤鴨子就成。”王斑笑得沒皮沒臉地,“最好能加一大杯肯德基的可樂。”


    喲,這種撐死法還是中西合璧的。


    這還是學生嗎,這就是一幫人精,一幫刺頭,一幫混不吝,也是……一幫孩子,顏老師笑了,這樣的學生他喜歡。


    他笑著走在教室裏,眾人馬上不說了,都冷靜了,當年王誌文老師也是這樣看著他們,“說啊,怎麽都不說了,不是都想死嗎,我成全你們,這節課咱們不上了,就開一堂選修課,不,必修課,今天就是隨堂小測,今天你們每個人都給我死一遍,死得不好,成績為零。”


    看著眾人一臉的苦逼,顏岡很得意,“成績計入期中考試,好,開始吧,你們誰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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