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藍天,綠樹,還有綠軍裝,當汽車慢慢開進營房,八七班每一位同學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二樓一處窗子前,西南邊防某部某連的韋啟明連長,潘忠華指導員,正隔著玻璃窗看著從汽車鬥篷裏歡天喜地跳下來的這群學生。


    “學生,體驗生活?”韋啟明狠勁地抽一口煙,煙霧立時彌漫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心裏在想什麽。


    “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說是為了排話劇。”潘忠華看著一個學生,高高瘦瘦的個子,看起來特眼熟。


    “沒功夫侍候他們,你接待一下……”韋啟明轉身紮上武裝帶,戴上軍帽,要就往外走。


    潘忠華趕緊攔住他,“老韋,你是主官,你不出麵不好吧,上麵說,裏麵一個學生兵還要掛職副連長……”


    “怎麽掛,幹脆把我掛起來算了,有通知嗎?”韋啟明人說著,聲音已經從樓道飄過來。


    “說通知馬上就到……”潘忠華知道這個搭檔的脾氣,不緊不慢回了一句。


    “見到通知再說,還不知能堅持幾天……”


    潘忠華搖搖頭,既然韋啟明不露麵,自己不能不露個臉,他笑著走下樓,跟師裏的政委握手,跟中戲的副院長握手,跟朱彤老師握手,又笑著一一與八七班的同學們挨個握手……


    女同學都分配在師通信連總機班,男同學則到了自己的連隊。


    “歡迎,歡迎……”


    連裏舉行了簡短的歡迎會,當著政委和副院長的麵兒,潘忠華簡短表態,“韋連長去團部了,要晚上才能回來,委托我接待中戲的領導和各位同學,大家在六連,就是一家人,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我說,我們一定配合好,……”


    “一班長,二班長,六班長,人,我就交給你們了……”送走上級領導,潘忠華又把他們分配到班裏,跟戰士們同吃同住。


    “你……是?”他終於又看到了江潯,“田七牙膏,藍島啤酒?”


    一群學生一群兵都笑了。


    連部有電視,中央台和省台都能收看,“他是高翔。”一班長笑著喊了一句,引來一群戰士的笑聲。


    “對,我演過公關小姐裏的高翔,還給藍島啤酒和田七牙膏作過廣告。”江潯笑道,戰士們跟他們歲數差不多,都是風華正茂,可是他們就沒看過林彬西服的廣告?


    可能看過,可是大家穿的都是軍裝,不穿西裝。


    “對,我想起來了,你是高翔,”潘忠華笑道,“瞧,我們的戰士都用田七牙膏……”


    宿舍裏,內務整理得很規範,被子疊得象四方塊,牙膏牙刷牙缸都整齊地擺列著。


    江潯進入連隊的第一堂課,是一班長教他們整理內務疊被子開始的。


    再到學習隊列立正稍息,到部隊的規章製度、各種條令,輕武器訓練實彈射擊,整整一個月的生活,排得滿滿的。


    哦,江潯看著自己的被子,有模有樣,有棱有角,自己人生的軍旅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一排二班,班長鄒耀南,個子不高,臉膛黑紅,一笑一口雪白的牙齒,中午帶著他們跟二班一起吃飯。


    食堂是一排平房,明亮軒敞,一張張大圓桌,上麵鋪著雪白的桌布。


    一隊一隊的士兵進入食堂坐下,“嘟”一聲哨響,全體統一低頭,拿起筷子……


    “為了迎接八七班的同學,我們今天特意殺了一頭豬,”潘忠華笑道,“同學們嚐嚐我們連隊的夥食。”


    酸辣肥腸,酸椒土豬雜,還有辣椒炒肉,搭配白白的米飯,讓人一下子有了食欲。


    “夥食不錯。”江潯端起一碗米飯,大家都是坐在一張桌子上,無論指導員、排長還是戰士,大家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幸許是餓了,八七班的同學一個個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一掃而光。


    吃完了,仍不想走。


    旁邊有一籠屜米飯,司務長心疼地說:“這裏還有許多米飯,管夠啊,敞開肚皮吃吧。”


    這倒讓潘忠華很意外,這些學生,沒想到一個個都是大肚皮,特別是江潯,別看瘦瘦高高,數他吃得最多,吃米飯,吃肉,也吃辣椒。


    這個天,西南的氣溫到了二十多度,他吃得滿臉是汗。


    “連長……”


    就在江潯吃第三碗米飯的時候,韋啟明回來了,他虎著臉看著這群學生兵,“全體都有,明天武裝越野……”


    ……


    嗯,部隊五公裏分兩種,輕裝與武裝越野,輕裝就是隻穿迷彩服帶迷彩帽跑。


    武裝五公裏越野按要求處於戰鬥狀態,全副武裝的攜帶裝備,有一支衝鋒槍、一床被子、一套褥子、一條床單、一件軍大衣,一個裝滿水的水壺,一雙鞋子,四個空彈夾及子彈帶,一套雨衣、一條毛巾、一個臉盆、一個挎包,負重為18到22公斤。


    五公裏?


    何冰簡單換算著,五公裏就是五千米,學校運動會也有這個項目。


    “那可不一樣,”鄒耀南笑著刷著牙,“還要攜帶裝備,還有時間要求。”


    “多少及格?”胡軍馬上問道。


    “用時二十一分鍾內,優秀,二十一到二十七分鍾內的,合格。”皺耀南吐出一口牙膏沫子,笑道,“新兵都哭成了瓜蛋子……”


    “嗯,那麽可怕?”


    武裝五公裏真的“可怕”嗎?好象不跑一次武裝五公裏,不足以談軍旅人生!


    在我軍曆史上,奔跑能力訓練一直是一項極受重視的訓練科目,曾多次在作戰中上演雙腳跑過車輪的經典戰例。


    以前,我軍是典型的摩托化步兵,要在距離前線大約五公裏處下車奔跑到前線投入到作戰,五公裏越野跑在當時是貼近實戰的訓練科目。


    武裝五公裏,糨是軍人體能訓練的“重頭戲”,也是極具考驗的科目之一,部分官兵麵對這項訓練便會“談虎色變”,究其原因,該課目訓練強度大、耗時長,不僅是對體能素質的訓練,更是對心理素質的考驗。


    特別是剛剛入伍的新兵,第一次進行武裝五公裏奔襲,不僅要留下汗水和淚水,由於缺少經驗,更留下了……想都不願想的回憶。


    哦,我們不要當瓜蛋子!


    熄燈號響了,整個營房的燈


    一盞一盞熄滅了。


    “明天,我們參加。”胡軍在黑暗中握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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