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雖然一閃而逝,但葉辰星確信自己一定沒有看錯。


    是秦若!


    絕對沒錯,一定是她!


    葉辰星反應劇烈,她失聲呼喊,吸引了眾人的注視。


    “怎麽了?”看著她那萬分震驚,仿佛憑空遇到了晴天霹靂的模樣,安瀾有些擔心,遂出聲詢問。


    葉辰歌也狐疑地望著葉辰星,幽深的眸子中滿是探究。


    葉辰星雖然平時跳脫,不受拘束,但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大呼小叫的人。這會兒她失聲喊出聲的話,應該有什麽事。


    “哦,沒什麽,是我看錯了。”葉辰星躲過葉辰歌的視線,默不作聲地跟在安瀾身邊。


    她不願意說,別人也不再問,隻是葉辰歌多了幾分心思。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出機場,上車前,葉辰星拉住安瀾,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嫂子,我剛才好像看到秦若了。”


    “秦若?”安瀾微微蹙眉,“看到她有問題嗎?”


    這樣一問,卻讓葉辰星一愣。是啊,在機場看到秦若,很奇怪嗎?


    是她大驚小怪了。


    “沒有,我隻是覺得太巧了而已。”


    安瀾笑笑不甚在意,“世界上巧合太多,但是你要記得,第一次可能是巧合,如果有第二次,那便值得深思了。”


    這算是傳授處世經驗吧。


    安瀾一直把葉辰星當成親妹妹,她喜歡這個性格歡脫的姑娘,所以自然對她真心實意,總是在不經意間教授她一些為人處世和生存之道。


    在上流豪門長大的孩子,無論表麵上看上去怎樣跳脫不著調,但心中總歸有自己的一套計較和衡量標準,葉辰星也不例外。縱然知道葉辰星不是沒有心思的姑娘,安瀾依舊忍不住提示她。


    親密的挽著安瀾,葉辰星笑得很明媚,仿佛這一瞬間驅散了安寧離開而籠罩在心頭的陰霾,刹那間如同陽光綻放。


    “嫂子,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得到葉辰星的保證,安瀾放心了不少。


    有葉辰星在身邊,安寧離開的憂傷情緒淡化了不少。


    走出機場,兵分三路,分道揚鑣了。


    顧清明驅車回到軍區,軍區很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易容回家後簡單的收拾了行李,便訂上機票飛往米蘭。


    安寧由帝都飛向美國,再從美國轉而飛往米蘭,這一行程十分隱秘,除了安瀾,便隻有易容知道了。


    葉辰星自然跟著葉辰歌,應該說是纏著安瀾,比起哥哥,她更喜歡嫂子。


    車子在長街上疾馳,卷起陣陣煙塵,彌散在空氣中。


    離別的季節,總是迷離著淡淡憂傷的愁緒,心亂亂的,腦海沉沉的,怏怏不樂。


    安寧離開,安瀾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神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葉辰歌心疼媳婦兒,不舍得葉辰歌糾纏安瀾,狠心把葉辰星送回家,便驅車帶著安瀾到了sk集團,他工作,她休息,這種溫馨,葉辰歌很喜歡。


    自從重新接手軍區工作,葉辰歌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軍區,而sk集團則放在了次位,沒有意外情況,隻有在周末過來處理一些事情。


    安瀾性子安靜,如果沒有人主動跟她交談的話,她可以一天不說話。


    到了sk總裁辦,葉辰歌忙著處理文件,安瀾便找了一本雜誌打發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那種靜謐溫馨的氣氛和感覺,卻十分和諧,仿佛兩人天生就該這樣似的,粘合膠著,沒有一下罅隙,沒有人可以插足。


    這樣的時光,似乎總是如同流水一樣,來去匆匆,轉眼便日落西斜。


    對安瀾來說,曾經最厭惡黑夜到來,如今黑夜於她,已經沒有影響了,安瀾不知是何時開始的,她已經不畏懼黑夜了。


    或許是從那天對葉辰歌傾訴之後,或許是從每天葉辰歌陪著她入睡開始。


    有些人有些事情,表麵上看正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卻正在漸漸墮落沉入深淵。


    帝都安家。


    秦文彬和秦若秘密拜訪安平,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之所以沒有人會察覺,那是因為自從安平生日宴會之後,整個帝都的人都把安家視為洪水猛獸,就連許家和王家也疏遠了不少,安家已經臭名昭著,新聞價值降低了不少,記者自然不太關注了,而秦若和秦文彬又十分低調,兄妹兩人趁著晚上,悄無聲息地到了安家。


    看似豪華,燈光璀璨的安家,內部早已腐朽不堪,空氣中浸透著陳腐的味道,仿佛是千年的地下隧道中彌漫出來的陳腐氣味。


    秦文彬的到來,可以說,這是在安平意料之內的,然而,秦若的出現,他卻沒有猜到,畢竟這個秦家大小姐,在外界可以極為光鮮亮麗的,而且秦若與葉辰歌那點藕斷絲連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


    既然秦若到了,安平自然也會客氣一下。


    相比於安平的波折心思,安娜就單純了許多,見到秦若,她很高興。


    安家名聲一落千丈,在上流社會中,相應的,安娜也成了過街老鼠,以前那些朋友,個個都疏遠了她,有些見了她還冷嘲熱諷,人情冷暖和淡薄,安娜這回充分體會到了。


    乍一見到秦若到來,她自然開心無比。


    “若兒,你怎麽來了?”安娜高興地跑過去擁著秦若,開心無比,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秦若的眸種卻閃過一抹厭惡。


    沒錯,就是厭惡,深深的厭惡。


    然而,安娜卻自我感覺良好,並不知道秦若的壞心,注定了她被人當槍使。


    三個女人一台戲,如果是三個臭味相投的女人,足以媲美一個技藝精湛的戲班子。


    好比現在的安家,比如現在的秦若,安娜和許霞玲。


    “秦小姐,安瀾和葉少是怎麽回事?難道葉少始亂終棄了?”許霞玲自始至終都不想承認安瀾就是葉辰歌的妻子,一見到秦若就忍不住詢問確認。


    秦若本就對葉辰歌和安瀾結婚這事耿耿於懷,許霞玲這麽一問,正好戳到了秦若心中最突出的那根刺上,頓時讓她氣的七竅生煙。


    然而,礙於現在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秦若硬生生的把怒氣壓在心中,卻因此對許霞玲和安娜更加不喜。


    壓下心中的怒氣,秦若捏緊手指,擠出一抹難看又僵硬的笑,“這事也怪我,要不是我離開帝都三年,安瀾也沒有機會插足,辰歌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如果有人別有用心的話,自然很容易受誘惑。”


    說到最後,秦若忍不住歎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怪我自己,要不是我為了事業,別人不會有機會插足的……”


    秦若這話說的十分有水平,在安娜和許霞玲這一對草包母女麵前,自然是占盡了上風,字裏行間之間,盡貶低了安瀾,說安瀾是小三插足了她和葉辰歌……


    果然,她一說完,安娜便憤憤不平,一副義憤填膺的正義模樣。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花情是個賤人,安瀾更是!”


    “花情?”秦若眉頭微蹙,關於花情,她略微有些印象,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隻是覺得耳熟。


    許霞玲隨聲附和,“沒錯!的確是這樣!”


    提起花情,許霞玲簡直是恨到了骨子裏。


    當年帝都的豪門圈子中,花情沒有一點背景,卻混的風生水起,多少豪門貴少向她拋出橄欖枝,她卻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殊不知,許霞玲最討厭這樣的人。


    嫉妒讓許霞玲的心蒙上了一層黑霧,在加上安沐和花情纏綿悱惻的愛情,而同時安平落在花情身上充滿**的眼神,讓許霞玲更加嫉妒,恨意和扭曲的心就是這樣形成的。


    女人的嫉妒,比魔鬼還要可怕,花情就是女人嫉妒之下的犧牲品。


    秦若思索,原來安瀾和安家是這樣的情況,怪不得安娜和許霞玲容不下她呢!


    也對,一個私生女,正室能夠容下那才是不可思議呢!


    辰歌,你寧願接受一個私生女,也不接受我,可我不甘心呢!我不想放手,怎麽辦?


    “伯母,不要想那麽多,傳到橋頭自然直,一個安瀾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秦若安慰道,心中卻是計較了無數種想要挑撥離間的方法。


    “還是秦小姐會說話。”


    誰都喜歡聽恭維的好話,許霞玲也不例外,秦若的花正好說到了許霞玲的心坎裏,許霞玲恨安瀾入骨,自然十分開心了。


    “安瀾那個賤人自然不會有好下場的。”安娜一臉惡毒,“要不我們找個時間教訓她一頓吧?”


    安娜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會兒想著怎麽教訓安瀾,儼然忘記了那窒息毫無反抗能力的絕望感覺。


    “這個好啊!”許霞玲拍手叫絕,教訓安瀾,她舉手讚同。


    秦若卻一臉不苟同,卻也不反對,隻是在心中冷笑,這一對白癡母女。


    教訓安瀾?隻怕反過頭來被安瀾教訓了吧?


    安娜母女或許忘記了那天生日宴會上的事情,但她秦若可沒有忘記,安瀾絕對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如果沒有把握去找她的麻煩的,結果隻能是自取其辱,為自己找不痛快。


    安瀾現在有葉家當做後盾,葉辰歌寵著,還有銀狐特戰隊這個神之隊伍。三者其一,就足夠安瀾在帝都橫著走。


    然而,這些話秦若是不可能說出口的,便任著安家母女異想天開。


    其實她是這樣想的,如果安家母女真的成功了的話,那正合她的心意,如果失敗了,對自己也沒有影響,左右她都是受益人。


    如果論心機的話,十個安娜和許霞玲加起來都不如秦若一個。


    用葉辰星的話來形容就是一個十足的心機婊,百分之百的白蓮花。


    如果說三個女人組成一台戲的話,那麽三個男人足以譜寫一本陰謀詭計大全。


    若說安家客廳裏正在上演一曲諷刺的戲碼,那麽安家書房裏就正在上演一折黑心的折子戲。


    安平依舊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他好像很喜歡這個位置,隻要在書房裏,總是坐在這裏,無一例外,從不會主動移開,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也沒有人去探究。


    “安家最近情況不容樂觀,很多原先合作的公司紛紛找借口取消了合作,就連那些暗中的產業都受到了波及。”安城率先開口,提起這個,他就無法控製住心中的怒氣,那些見風使舵的人,簡直讓他怨憤到了極致。


    “現在明麵上還有多少合作商家?”秦文彬問道,目前安家對他還有用,他自然不會讓安家在這個時候破產,必然會想辦法保住安家。


    安城咬牙切齒道,“大約還有原先的三分之一,這些合作公司都是安家以前的老合作用戶,還有一些事看在秦家和許家的麵子上才勉強保留合作的……”


    秦文彬拖著下巴若有所思,無框的金絲眼鏡後折射出精銳的光芒,滿滿的都是算計的味道。


    秦家兄妹,心機真的堪比狐狸一樣奸詐了。


    從安平的生日宴會到現在總歸一個星期的時間,安家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sk集團和葉家還沒有動作,也沒見安瀾出手,安家已經仿如浮萍一樣風雨飄搖了,如果葉辰歌和安瀾同時出手打擊的話,安家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


    然而,秦家很多利益和安家都掛鉤,如果明麵上說許王秦安四家是沆瀣一氣的話,那麽暗地裏秦家和安家卻是綁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為了秦家,他必然會想法保住安家,至少暫時要保住安家,不能讓安家成為曆史。


    人啊,都是一個個自私的動物,而自私這個詞,在有些人身上尤甚,秦家和安家就是其中的翹楚。


    他們總覺得世界是圍繞著他們而轉動,自然不會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令人難以容忍的。


    秦文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他輕輕開口,“放心吧,秦家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安家。如果航運真的難以支撐的話,完全可以暫時放棄,但是必須要保住暗中的生意。”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安平意外點頭同意了,“文彬說的對,暗中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航運早已遭受打擊,如果無法挽救的話,完全可以放棄,公司的事情也可以暫時緩緩,但是暗中的生意,一定要保住!”


    “是!”對於安平的命令和要求,安城一般不會拒絕,既然安平和秦文彬都這麽說的話,他自然也會同意。


    秦文彬接著說道,“我會讓安排人來協助你,王家的話,雖然表麵上稍微疏遠了,但私底下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至於許家,安城可以去探探風聲。”


    許家與安家是表親,許家目前的當家人是許霞玲的堂哥,雖說關係不是太親密,但是安家如果有難的話,許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安城點點頭,“明天就往我媽回家探探堂舅的口風,我相信他們會有計較的。”


    整個商討的過程,安平都很少說話,隻是在關鍵的時刻說幾句點染提示一下。


    帝都,似乎有些不平靜了,很多潛藏在深海中的晦暗不明的勢力,開始慢慢的浮出水麵,血雨腥風不至於,但驚濤駭浪應該少不了了。


    *


    盛世浮華固定的vip包廂中,花祭夜站在落地窗前,右手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煙霧嫋嫋,繚繞纏綿。


    望著街道上往來不絕的車輛,他的神色很冷很淡。


    盛世浮華酒吧在a國帝都已經有十年了,而他也來a國將近一年了,有關母親花情的事情,也調查了不少,卻一直都浮在表麵,他不相信他的媽媽是一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然而事實卻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而安瀾,那個清冷淡漠的女子,明明兩人是第一次見麵,卻給他一種十分親密的感覺,好像有種莫名的情愫來牽引著兩人。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他無法忽視。


    微微眯眼,花祭夜的眼神有些遊離。


    哢嚓!


    一聲輕微的響聲從背後響起,是開門的聲音,花祭夜並沒有轉身,能夠自由進入這間包房的,除了楚衍,再無第二人。


    一推門,一股濃濃的煙霧嗆鼻味,楚衍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好像夾雜著無數冰淩,直接插入心中。


    “把煙滅了!”


    他是一位醫生,對那些不利於身體健康的生活方式萬分不喜,尤其是吸煙,厭惡到了極致。


    然而,男人吸煙自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很多時候,他並不反對花祭夜吸煙,隻是偶爾花祭夜因為壓力吸得凶猛了,他才會製止,大多數時候,花祭夜還是很有分寸的,像此時這種情況,偌大一個包廂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煙味,花祭夜吸煙如此凶猛,還是第一次。


    這一聲厲喝,花祭夜沒有任何怒氣,聽話的把手中的香煙熄滅了,隨手丟在了煙灰缸中。


    楚衍上前,修長如白玉的手指把玩著放在案幾上的zippo打火機,在他的手上,打火機仿佛有了生命一樣,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


    楚衍的手很好看,修長潔白,宛若白瓷一樣,用羊脂美玉來形容也不過分。其實醫生的手,握慣了手術刀,他們對自己的手都十分珍視,自然會小心保養,楚衍也不例外,他的手完全可以算是一個藝術品。


    “你說,我為什麽忘不了安瀾?”花祭夜幽幽開口,或許是因為吸了不少煙,聲音不似平時那般磁性,摻雜了幾許沙啞,卻十分有魅力。


    安瀾那清冷的麵容,清華無雙如同高遠皓月的氣質,一顰一簇,就好像印刻在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栩栩如生。


    “嗬……”楚衍輕笑,話語沉沉,“看上她了?”


    安瀾,的確很容易讓人喜歡,那種淡淡似皓月淡雅的氣質,沒有人會討厭。


    楚衍不會懷疑,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會喜歡安瀾。不,應該說,他此時就很喜歡安瀾。不過,這種喜歡不是男女之情之間的喜歡,他的喜歡,是哥哥對妹妹那樣的喜歡,是想要嗬護的喜歡。


    慵懶的轉身,優雅地斜靠在窗扉之上,冰藍色的眼睛有些薄涼,話語也薄涼。


    “看上倒不至於,隻是覺得安瀾很特別而已。”


    “是嗎?”楚衍反問,對花祭夜的回答,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隻是這麽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你說我要是帶著安瀾回花家,葉辰歌會不會阻止?”驀然的,花祭夜不著邊際地說出這麽一句突兀的話。


    “你可以試試!”zippo打火機在手指尖把玩,“啪”的一聲,幽藍色的火焰攢動,鬼火一樣神秘,手指翻動,打火機的頂蓋合上,幽藍色的火焰頓時消失,這一切好似夢幻一般。


    花祭夜卻突然涼涼地望著楚衍,“你同意嗎?”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你會放棄嗎?”


    “當然!”


    話語間暗含嘲諷,言語中盡是刻薄,兩個神祇一樣的男人,言辭淩厲,也是一種獨特的風景。


    花祭夜身高一米八八,楚衍身高一米八七,一個挺拔如青鬆,一個秀挺似修竹,冰藍色的眸子如同瑞士的冰川峽灣一樣,充滿了異域的風情。兩人對視,有種異樣的情愫在流轉,那種優雅矜貴的氣質,悠悠流轉。


    花祭夜不會主動移開視線,而楚衍更不會,兩人就這樣對視,仿佛可以望見靈魂深處的情緒。


    許久,楚衍開口,“伯母的事情有進展嗎?”


    “沒有。”調查將近一年了,依舊是那些表麵的情況,沒有任何進展。


    “安家方麵呢?”


    在f國口碑極好的一個人,總歸不可能到了另外一個國度就臭名昭著,不要說這不合邏輯,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人會蛻變成這樣的人。


    “正在調查,不過進展不大。”


    花祭夜轉身,走到酒櫃邊上,取出水晶酒杯,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下,仿佛血液一樣,帶著一種嗜血妖嬈。


    遙遙相望,一個閃神,楚衍突然發現,花祭夜的眼睛跟安瀾的眼睛萬分相似。


    雖然眼睛顏色不同,卻不妨礙神似。


    一個眼睛是黑色,一個是冰藍色,仔細看去,都如同湖水一樣清澈,而且都很淡漠,像雪山一樣,冷凝無比。


    這種清冷是天生的,並不是刻意養成的,如果是後來養成的,根本不會有那麽傳神的神韻。


    性子清冷,為人淡漠疏離,縹緲無雙的氣質,如果不是與生俱來,根本很難模仿。


    雙手環胸,楚衍煞有興趣地觀察,或許,有些事情會超出意料的有趣,不是麽?


    “你有沒有發現,在某些方麵你與安瀾十分相似?”冷不丁的,楚衍饒有趣味的開口,惹得花祭夜側目而視,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紅酒,性感的喉結隨著酒水流下的動作而顫動,魅力十足而又性感萬分。


    “有嗎?”至少暫時他還沒有發現,不過不可否認,他不討厭安瀾接觸。


    楚衍笑笑,“有沒有,或許不久後就會有定論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花祭夜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花祭夜沒有想到的是,此時他的漫不經心,導致以後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


    從安家回來,花情那個名字一直縈繞在秦若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想要極力忽略,卻越來越清晰。


    想來想去,花情就好像是一根利刺一樣插在心中,十分難受,秦若還是忍不住詢問,“哥哥,你知道花情嗎?”


    秦文彬看了她一眼,手搭在方向盤上,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卻不急著點燃。


    “知道,不過不是太清楚。花情原先是安沐的女人,最後卻跟了安平,安瀾就是她的女兒。”


    不知秦若為何突然提起花情,秦文彬問道,“花情怎麽了?”


    一個去世將近七年的女人難道身上還隱藏著天大的秘密?據他所知,花情除了當時在帝都的那些公子哥中很受歡迎之外,與安沐不清不楚以外,並沒有什麽奇怪之處。


    秦若望著窗外,不太想說,隻是敷衍道,“沒什麽,就是聽安家母女提起,有些好奇而已。”


    “姨姥姥可能清楚。”


    恰當的提醒,秦若眼睛頓時一亮。對啊,她竟然把姨姥姥給忘了。


    當時花情跟蘇清走得近,葉奶奶肯定知道一些別人不清楚的事情,秦若心裏盤算著,許久沒有到葉家了,是該去露一麵找找存在感了。


    *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無巧不成書。然,有些時候,巧合也令人討厭。


    比如此刻。


    很久沒有回葉家,受不住葉辰星的軟磨硬泡,安瀾隻能無力地同意。


    原本說好是昨天回葉家老宅的,卻不想突然召開緊急會議,安瀾隻能推辭到今天。


    葉辰歌跟隨長官到西部軍區視察無法回來,所以隻有安瀾一個人。


    黑色的軍用悍馬比一般的車子形狀看上去要大不少,相應的性能也高上不少,安瀾最喜歡開這輛車,這次回老宅自然也不例外。


    悍馬停在葉家別墅的庭院中,安瀾還來不及下車,後邊緊接著有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尾隨而來。


    似是挑釁一般,法拉利車頭的燈光直直對著安瀾照射過來,強烈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


    眼眸微微眯起,安瀾沒有著急進入別墅,反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輛囂張的法拉利。


    世人都喜歡豪車,而豪車也的確值得追逐,比起一般的車子,千萬跑車在性能方麵的確屈指可數。


    法拉利好似一團火焰,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後,穩穩的停在了悍馬的前方,囂張至極。


    低沉的引擎轟鳴後便消失,接著車門打開,一隻踩著十公分高跟鞋的雪白的腳落在地上。


    安瀾雙手環胸,饒有興味的看著那隻腳,唇角輕輕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嘲諷無比。此時此刻,她要是再猜不出來人是誰,這個銀狐隊長就白當了。


    挑釁,竟然挑到葉家來了。


    還真是……


    有能耐啊!


    安瀾斂眸思索,難道是最近她表現得很像一隻小白兔,所以有人就忘了她是一隻狐狸的事實,忍不住想要爬到她的頭上耀武揚威麽?


    還是說有的人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適了,想要找些刺激,來調劑生活?


    清澈的眼眸粼波蕩漾,計上心來,微微一笑,就連遠山的皓月都黯然失色。


    秦若從車上下來,露出完美的微笑,“安瀾小姐。”


    時至今日,秦若都一直稱呼安瀾為“安瀾小姐”,從來不冠上葉辰歌的姓氏。


    **裸的挑釁,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不會接受,然而安瀾卻隻是淡笑,看不去喜怒。


    四目相對,刹那間一種詭異的情緒流轉,劍拔弩張的氣氛,秦若的挑釁和猙獰,安瀾的淡漠和不動聲色。


    片刻之後,安瀾主動移開視線,隨後輕笑一聲。


    秦若不明所以,臉色垮下了幾分。


    大概是聽到了車子轟鳴聲,葉辰星快速跑出來,直接無視秦若,奔著安瀾而去。


    “嫂子,你終於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無比。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葉辰星好像沒有看到秦若一樣,隻是挽著安瀾的胳膊,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


    似乎是被眾星拱月習慣了,被葉辰星和安瀾這麽一無視,秦若頓時臉色不豫。


    或許是習慣了偽裝,或許是演技超讚,縱然心中早已怒意翻湧,秦若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優雅十足,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


    她走到葉辰星麵前,十分熱絡的打招呼,“辰星。”


    葉辰星撇撇嘴,對安瀾翻了一個無力的白眼,這才不冷不熱的回應,“秦小姐。”


    葉辰星討厭秦若,對她沒有好臉色,如果說以前看在葉辰歌的麵子上她還作表麵功夫的話,那麽自從安瀾和葉辰歌結婚後,她連表麵功夫也不做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她哥哥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她何必去討好一個白蓮花心機婊呢!


    似乎是看出了秦若還想跟她說話,葉辰星拉著安瀾就要往別墅裏邊走。


    “嫂子,我們快進去吧,爺爺在等你呢!”


    葉辰星性子急,說風就是雨,安瀾卻沒有她這麽浮躁。


    “等等,還有東西沒帶。”安瀾反手拉住葉辰星,然後走到悍馬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從裏邊拿出兩個看似包裝很普通的茶葉袋子。


    “嫂子,這是什麽?”葉辰星瞅著安瀾手中的兩個紙袋,一臉好奇。


    “沒什麽,隻是茶葉而已。”葉老爺子喜歡喝茶,剛好前段時間顧清明放在銀狐基地幾包上等的碧螺春,安瀾自己喝不了,趁著這次機會就順便給葉老爺子拿過來了。


    “哦!”一聽說是茶葉,葉辰星頓時失去了興趣。


    不經意間,觸及到秦若,看到她也從車上拿下好幾個包裹,大小不一。


    比起秦若大包小包,安瀾就顯得有些寒酸了,然而安瀾又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她隻求問心無愧而已。


    “走吧!”拍拍葉辰星,安瀾便向著別墅走去。


    葉家別墅占地麵積很廣,自然有不少傭人忙碌著,見到安瀾和葉辰星,雖然沒有開口問好但都鞠躬頷首,十分禮貌。


    身後一道惡毒怨恨的視線仿佛淬毒的利刃一樣,葉辰星性子大大咧咧或許感受不到,並不意味著安瀾感受不到。


    臨近別墅的時候,遇到了葉奶奶。


    葉辰星臉色微微尷尬,她小聲地喊了一聲,“奶奶……”


    安瀾沒有出聲,隻是禮貌的頷首,算是打招呼了。葉奶奶不喜歡她,自然她也不會用熱臉去貼冷屁股。


    “哼!”葉奶奶冷一聲,厭惡地看了兩人一眼,向著兩人前來的方向所去。


    “你們幾個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幫著若兒拿東西,難道沒長眼睛嗎?還是說被那些沒有教養的人傳染了?”


    原本還忙碌的傭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過去幫秦若提包裹。


    秦若立即善解人意的解釋道,“姨姥姥,不要為難大家,我自己提著就行了嘛一點都不重的。”


    “這是什麽話!”葉奶奶嗔怪一句,“若兒可是千金小姐,哪裏能自己動手呢?我們又不是沒有教養的野丫頭,自然不能跟有些人一樣……”


    身後聲音帶著尖銳而刻薄的意味,安瀾清楚,這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


    葉辰星有些歉意的看了安瀾一眼,欲言又止,“嫂子……”


    安瀾不甚在意地笑笑,“沒事兒!”


    葉奶奶本就你喜歡她,而王家和安家以及秦家的關係,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所以安瀾不需要討好也奶奶,因為沒有必要。隻要秦若存在,葉奶奶就不會給安瀾示好的機會,所以,今天的情景,是早就注定的。


    安瀾和葉辰星走在前麵,葉奶奶和秦若走在後麵,明明是很平常的畫麵,此時卻充滿了怪異以及看不見的硝煙彌漫。


    蘇清和葉海沒有回來,偌大的葉家別墅,顯得有些清寧肅靜。


    葉老爺子喜歡在花園中看落日,今天也不例外。葉辰星早就說過安瀾會來,所以夕陽落下之後,他便沒有急著回屋。


    暮色蒼茫,夜幕降臨,深藍色的蒙影籠罩四合,花木隱藏在暮色中,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嘈嘈切切的腳步聲,縱然聲音細微,葉老爺子即使步入暮年,身體的各項技能下降了很多,但那種從烈火戰場中殘存下來的敏銳卻不減當年。


    他知道是安瀾和葉辰星來了。


    慢慢悠悠地從藤椅上起身,花白的胡子在夜色中飄忽,枯瘦如同陳皮橘子的手慢慢捋順,飽經滄桑的渾濁眸子中釋放出柔和慈祥的光,這樣的葉老爺子儼然與平時強勢**的老將軍兩個極端。


    “爺爺……”葉辰星鬆開安瀾的手,蹦跳著過去靠在葉老爺子的肩頭撒嬌,儼然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


    安瀾沒有上前,隻是靜靜地看著,如此溫馨的一幕,驚擾了她平靜的心湖,蕩起微波漣漪,她竟然不舍得打擾。


    “你這丫頭,多大了還撒嬌,羞人!”明明是嗔怪的話語,卻飽含寵溺,葉老爺子洪亮的嗓音頓時回蕩在花園中,悠悠散去。


    “爺爺。”對葉老爺子,安瀾一直是恭敬多於親近,似乎已經這樣無法改變了。從她參軍開始,就對葉老爺子無比崇敬,即使現在她冠上葉家的姓氏,也難以改變這最初的崇敬。


    安瀾太清冷,葉老爺子也明白,自然不會逼迫她,一來二去也就這樣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安瀾隻親近葉辰歌,葉辰歌也愛她,繁華塵世中,還有兩個可以相互取暖的人,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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