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血忍者拋棄的我,已經什麽都做不到了。


    我的力量根本遠遠不及夜之王。


    但如果是不會死的步,或是——


    嗯?他們竟拋下我,自己跑去上烹飪實習課了!


    提到料理,明明非找我不可啊!


    ——說不定我已經是多餘的了。


    我才這麽想,就被留下來看家啦?


    當旁觀者果然一點都不適合我啊。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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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步就隻會依賴我。真惡心。


    春奈正在害怕。也難怪啦,看到這種景象連我都會害怕。


    即使在做避難訓練時,學生也沒有這麽整齊地一起跑到走廊。狹窄的走廊,擠滿了長出貓耳或兔耳的人類。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是在辦什麽活動?


    「我被耍了!完全被耍了!全都是那個臭女人害的!」


    我也不知道京子在懊悔什麽。


    我將手腳被剝奪自由的京子抱起。因為我的想法是先逃出這裏再說。


    「這是——在大老師使用的魔法中,據說這是最恐怖的詛咒。」


    春奈顫抖著抓住我的衣服。這跟她與美迦洛對峙時的顫抖不同。她是不是以前被獸耳造成過什麽精神創傷啊?


    「這是大老師的魔法?」


    「對——所謂的魔裝兵器,就是讓不能使用魔法的男人或任何人,都能輕易使用高級魔法的工具。」


    京子如此嘀咕著。


    「這就是魔裝兵器的力量?」


    身為實際看過魔裝兵器的人,我總覺得不是這樣。


    「沒錯,我被騙了。這是失敗作,那個臭女人純粹是拿這個來交代說 『我確實做出目標範圍不分敵我的攻擊兵器嘍』。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東西——」


    所以說,這對京子來講是意料之外的結果?真不愧是大老師。


    「可是這詛咒很凶狠耶。」


    我倒不覺得特別恐怖,就隻是長出獸耳嘛。


    「這詛咒——會讓人類逐漸變成動物。」


    「聽起來不是很可愛嗎?」


    「笨蛋!現在改變的還隻有耳朵,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變成真正的動物,到時候就沒救了!步,總之我們快逃啦!光被他們碰到也會感染的!」


    「這玩意有這麽凶狠?那治療方法呢?」


    「利用動物也能聽懂的人類文化,讓他們聽音樂!雖然搞笑也是一種辦法,但隻要遺漏了任何一個感染者,症狀就會再擴散。我想還是用音樂才輕鬆,有效的範圍也比較廣。」


    這未免太蠢了吧。算啦,也隻能照她說的做嘍。


    我回神一看,發現男學生們吵起來了。他們發出咕嚕嚕的喉音示威,張著雙手朝目標猛撲,那模樣跟他們頭上的狗耳正好匹配。


    我抬起京子,在春奈陪伴下一起跑向音樂教室。


    追趕逃走的東西是動物的習性,長出獸耳的人類都在追我們。


    「誒!相川學長!你不要一直摸我胸部!」


    安靜點啦。


    「步,你這變態!色熊守門人(注:「エロンベア城の門番」,a「勇者鬥惡龍」中的最強士兵「エジンベア城の門番」)!」


    不要攻擊我啦。


    「可惡!到底有多少人變成動物了!」


    「我將裝置放在一樓,恐怕一樓的人類全都中招了。」


    「剛剛我們是在二樓吧?」


    「詛咒粒子會隨著空氣漸漸上升。打開窗戶的班級就會經由空氣感染。」


    韋莉耶的詛咒就像細菌兵器耶。音樂教室在四樓,要是沒被感染就好了。


    我們爬上三樓,我則朝自己的班級走去。


    我記得平鬆應該是管樂隊的。拜托,希望大家都沒事。


    嘎啦嘎啦嘎啦。


    「大家都沒事吧!」


    我大喊著拉開了門。教室裏的學生全都張口結舌地看著我。


    「啊——相川同學,總之你先坐到位子上吧。」


    戴眼鏡的白發老師用粉筆指著我的作為。


    全班哄堂大笑。


    簡直丟臉到極點。


    不過還好,看來我們班上沒事。


    「平鬆,跟我來一下!」


    「咦?我……?」


    可能是被我這個丟臉的人搭話的關係,平鬆麵紅耳赤地呆住了。


    「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變成動物的。」


    我的說明又引起大笑了。我並不是來搞笑的。


    掖下還抱著京子的我,握住了坐在講台正前方的平鬆的手。


    「好啦,拜托你——平鬆。」


    我認真的表情可能又戳中了大家的笑點,所有人都笑得停不下來。


    「相川,現在還在上課——」


    還好這個老師態度不是很強硬。總之我現在沒空去聽旁人說什麽了。


    「話說回來,還真是熱耶——」


    我座位後麵負責拉窗簾的男學生,說著便打開窗戶。


    「笨蛋!別打開!」


    在春奈的大叫聲傳到他耳中之前,窗戶就開了。


    於是——


    咚咚咚咚。隨著鼓聲響起,他的頭上長出耳朵。


    簡直像玩黑白棋時被對方占了角落似的,教室裏的人從角落開始,一個接一個地長出了貓耳。然後長獸耳的人又撲向附近的人類,讓狀況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糟了!步,快點!」


    我抓起平鬆的手,往教室外跑去。


    「哇啊啊啊!我的注冊商標啊!」


    我聽見織戶叫聲的回音。他那個刺蝟頭中間,長出了兩支長頸鹿的角——很適合嘛。


    可能是因為我硬拉著平鬆的關係,她的裙子勾到了東西,整個人當場跌倒。


    我本想再次抓起她的手——可是注意力都被她若隱若現的粉紅色內褲吸引住——可惡!


    「步!」也因為春奈拖著我的關係,我沒能抓住平鬆的手。


    光是跑出教室就很拚命了。春奈關起的那扇門後麵,傳來了各種可愛動物的叫聲。


    「春奈,吹口哨不行嗎?」


    「要是你可以持續吹好幾分鍾,那大概可以。」


    「我就可以喔。」


    京子嗬嗬地露出笑容。反正她是想讓我們放了她吧,我才不管。


    沒辦法了。總之目標是四樓的音樂教室,我隻能祈禱今天那裏沒上音樂課。


    我剛踏出腳步,隔壁班的門就開了。


    從那裏出來的是——長出貓耳的友紀。我看了她的手,發現上麵像貓一樣可愛的肉球——她的症狀正在惡化。


    「友紀——連你也變了。」


    變成熊的安德森、長出尾巴的三原也來到走廊。接著我們班的教室的長頸鹿織戶、兔子平鬆,連變成猴子的老師都蹦來走廊上了。


    「來不及了!步!快點!」


    ——混蛋!怎麽能就這樣變成動物!我們趕緊朝著目的地音樂教室前進,而且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一心往前跑。


    音樂教室的門關著。門上了鎖,表示沒人在用。


    還有一絲希望。


    我用僵屍之力硬把門打開,進去裏麵避難。


    音樂教室裏麵空蕩蕩的,隻有黑板與鋼琴,還有傳說到了晚上眼睛就會動的幾幅肖像畫。


    樂器是擺在哪裏?隔壁的準備室?


    「來吧,春奈!」


    「口風琴在哪裏!」


    「在高中的音樂教室裏想找口風琴——有點難耶。」


    「哈哈哈!我會彈鋼琴喔


    。」


    「沒有人問你,京子。」


    「我去另外一間看看!」


    春奈似乎按捺不住,留下這句話就出了音樂教室。


    「唔呀!」


    「怎麽了!」


    「步!絕對不可以打開這扇門!外麵已經——」


    「春奈!」


    「步……我馬上就會失去理智了。在這之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春奈……」


    「絕對不可以忘記!馬鈴薯是茄科植物!」


    「咦?好的,嗯。」——原來是茄科喔。


    看來她是真的隻想告訴我這個。


    「還有,螢火魷是武裝魷科生物。」


    「咦?這是怎麽回事?」螢火魷遭遇過什麽事嗎?


    「還有,蔥鮪魚肚肉的蔥,不是指蔬菜的蔥——喵、喵嗚——」


    春奈——!快告訴我蔥鮪魚肚肉的意思——!


    「你終於隻剩下跟我談判這條路了。」


    我就是不想讓京子稱心如意——怎麽辦?該怎麽辦才好?


    還有辦法。是啊,沒錯——還有靠得住的人。


    我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我是相川。」


    我打給自己家裏——接電話的是塞拉。


    拜托塞拉應該正好,因為她擅長彈奏樂器,而且不知道算是幸運或不幸,家裏正好就有小提琴。


    我說明了現在的狀況,希望塞拉提供一臂之力。


    於是——


    「不要。」


    她的回答讓我嚇了一跳。


    為什麽啊!平常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來幫我們的英雄,這次卻說她不幫。


    「因為學校——有我的朋友……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這樣啊。要是遇到吸血忍者,她有可能會被殺。


    「拜托你。」


    「不要。」


    「塞拉——我隻能拜托你了。拜托幫我——幫幫春奈吧。」


    「……不好意思。讓我考慮一下。」


    「塞拉——拜托,塞拉……」


    電話就此斷線。


    傷腦筋——不,我想她絕對會來的,一定會——


    「這裏好熱啊,能不能幫我脫一下衣服?」


    「你就忍著點吧。會流汗剛好啊。」


    美人計對僵屍才不管用啦。你的胸部大的和臉蛋很不搭。我早就看慣塞拉那種極品了,怎麽會被你——咕嚕。哎呀,胸部真是好東西——不行不行!考慮一下狀況吧!胸部漂亮又怎樣!現在所有人都因為胸部還有變成動物在痛苦!我非得想個胸部才行!


    ——還是幫她脫衣服吧,誰叫她很可憐嘛。嗯嗯,胸部胸部。


    「不提這個,我想問你的事情可多了。」


    「你不覺得情報應該相互交換嗎?」


    「我可以告訴你的情報是——魔裝兵器不是物體。」


    「當然嘍。因為那並不是這個世界所謂的『科學』。」


    「但是你之前不是認為可以帶著走?」


    「對啊,如果不放進容器,兵器就會發動吧?」


    「容器——原來她是容器啊?」


    「她?」


    我有點煩惱要不要說出來,但為了無論如何都想得到的情報,我還是說出了實情。


    「是啊,你以前要找的魔裝兵器,就藏在一個叫友紀的女生體內。」


    「你說藏在這個世界……你剛剛說兵器就藏在這世界的人類身上?那個臭女人,還說什麽放在人身上是違反人道!」


    看來她從剛剛就一直喊著的臭女人,指的就是大老師。


    「難怪我怎麽找都找不到。原來那不是被人拿在手上,而是放進人體了——原來如此。那相川學長你想知道什麽?」


    「大老師的事。」


    「哎,我想也是。可以啊,反正我被那個臭女人擺了一道,徹頭徹尾輸了。」


    「你說你被她擺了一道?」


    「阿裏耶爾老師之所以會站到我們這邊,是為了從我身上收回生體寶珠!而且她還交給我這種廢物兵器,最後連那位大人都被她搶走了——啊——!真是氣死人了!」


    「等等,為什麽她非得這麽做?」


    「因為她滿腦子隻想著要打倒韋莉耶,我看這跟她的目的八成脫不了關係。」


    「慢著,你說打倒韋莉耶是什麽意思?」


    「咦?春奈是小嘍羅該不會知道,可是相川學長,我以為大老師有跟你說過耶。」


    「韋莉耶不是你們魔裝少女世界的名字嗎?」


    「對,是這樣沒錯。為了打倒現在的女王,阿裏耶爾老師才會四處招攬夠強的人類,製造生體寶珠並製作兵器。那些兵器要是被人發現就傷腦筋了,所以她藏身在這個世界。」


    招攬夠強的人類。這麽說來,我跟塞拉第一次與大老師見麵的時候,大老師突然拉攏過塞拉。


    如果強到不像話的兵器也是為了用來打倒魔裝少女,那就不奇怪了。因為在我所知的種族當中,魔裝少女是最強的。


    「你為什麽會有吸血忍者的力量?為什麽要和夜之王同夥?」


    京子浮現出希望我別提這個話題的寂寞神色後,又露出平靜的表情。


    「我啊,以前養過狗。其實那個人是在寵物店工作的喔!你很訝異吧?唉,那就是我遇見他的契機。我的狗腳不好,容易生病,總是一臉很痛苦的樣子。」


    我覺得京子訴說這些往事的模樣很惹人憐愛。要是這家夥沒誤入歧途,就隻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吧。


    「你覺得那位大人是怎麽對待我的狗?」


    「拚命用心照顧?」


    「他把狗殺了。」


    「啊?為什麽?」


    「因為活著比死還痛苦。」


    「他常這麽說。我當時也曾氣衝衝地逼問他,為什麽要殺了努力想活下去的生物。可是,那隻是我個人自私的想法。希望那隻狗活下去,是出自別人心裏的願望。或許它——並不想以那個樣子活下去。」


    「哪有這種事,怎麽會有動物想死?」


    「唉,你跟那位大人應該處不來。可是——也有人覺得無期徒刑比死刑還難熬啊。」


    「與其痛苦倒不如一死了之,這種逃避的想法哪說得通啊。」


    「對。我也不想死。倒不如說,我更希望能永遠活著。」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和那種人——」


    「因為我想幫忙殺了他——可是,我還是做不到——現在聊到的這些,在相川學長身上也是適用的。」


    「因為我是僵屍?」


    「優不是離開你了?——雖然這樣,你還是不幹不脆地一直追著她。因為你認為,她應該也想跟你在一起。」


    「這跟你的狀況是兩碼子事吧?」


    「都一樣的。與其痛苦,她寧願選擇逃走。可是你卻不讓她這麽做。你這樣不就跟我說的一樣嗎?當事者明明痛苦得想死,局外人卻任性地說著『隻要活下去一定會更好~』之類的漂亮話,不肯讓當事者去死。用這世界的話來形容,這就是所謂的『幫倒忙』吧?」


    我——無法反駁。京子一臉滿足地露出微笑。


    「關於龍卷風的能力——應該是……優吧?那位大人也分到了她的不老之血。我隻是跟那一位要到了她的血。唉,我太想活下去,這大概就是我被拋棄的原因吧——啊,還是他最帥了。」


    「帥?哪裏帥啊?我不太懂年一的想法。」


    「你真是個小朋友。」


    京子噗嗤笑了出來。可惡,聽了一堆讓人不爽的話。


    「謝謝你。


    講出來以後,我的心情——稍微舒服點了。」


    她突然跟我道謝,讓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就算你擺出這種表情,我也絕不會放你走。」


    「嗬,我才沒那種打算。別擔心,我會乖乖回韋莉耶受罰。」


    這時我發現在窗戶另一邊,隔壁人家的屋頂上有一名女性。


    那名女性拿著小提琴。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


    呃……會站在屋頂上的頂多是聖誕老公公或忍者,這兩種人都不可能拉小提琴吧。


    「相川學長……你打算做什麽!」


    我打開窗戶,音樂聲傳入耳中。


    我對音樂不熟,但我至少還聽得出這首曲子是古典樂。


    大概是我開了窗的關係,「呯」的一聲,我的鼻子變成了象鼻。還有,變成大象之後就會知道,長的並不是鼻子——而是上唇。


    喔——我好想來聲長嚎,我的耳朵變成了大得連七福神也會嚇到的招福耳,但是古典樂的聲音一入耳,我便感覺到宛如一陣風吹過的舒爽暢快。


    塞拉好象發現我了,所以就飛過來音樂教室。等我發現時,我身體的異狀已經解除。原來這麽快就能見效啊——太好了。


    「謝謝。說來說去還是你最可靠。」


    「——被你用那種聲音拜托……我會睡不好。」


    塞拉凶巴巴地拿起小提琴預備。


    我將手伸向音樂教室的門。


    「那我要開嘍——」


    「嗯,隨時都可以。」


    我一打開門,野生化的人類便蜂擁而入。他們全被塞拉演奏的美妙音色迷住,流著淚停下腳步。


    仿佛氣球泄氣似的,他們身上變成動物的部分逐漸複原了。雖然其中也有人一半以上的身體已經變成動物,照這樣看來,大家都可以順利恢複吧。


    「步!」


    春奈衝進音樂教室。看來在走廊上也一樣聽得見音樂。


    「葉片女來了!」


    「是啊,我叫她來的。春奈,你把京子移送到韋莉耶吧。」


    「咦?——嗯。」


    春奈鼓起臉頰。


    「怎麽了?」


    「……沒事——今天我明明很厲害。」


    「嗯,是啊,乖啦乖啦。」


    我摸起她的頭。春奈也主動把頭頂過來,感覺就像用頭在磨蹭我的手掌一樣。就某種意義來說,她本來就很像貓。


    「喵嗚——不對啦!你這個呆瓜!」


    她幹嘛生氣?


    「啊——塞拉,我跟你去吧。要是吸血忍者對你出手,我會想辦法。」


    我跟在踏出教室的塞拉背後,一起到了走廊上。


    「步,你這個蠢呆瓜——!」


    不知道為什麽,春奈用蠢蛋和呆瓜編出了新詞來罵我。


    隔天學校在舉行全校集會、發完成績單後就放學了。從明天開始就是暑假。


    多虧有塞拉幫忙,全校學生似乎都度過了危機。雖然也有學生因為身高變矮而陷入千鈞一發的狀況。


    成功抓到京子,讓我取回了因為夜之王而喪失的自信。盡管我是跟春奈兩人聯手,不過我們還沒變身就贏了。這不是很厲害嗎?


    呃,京子確實是沒有變身成魔裝少女,我們跟她也交手過好幾次,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強。說來說去,看來我也變強了吧?


    唔嗬嗬嗬嗬。很惡心嗎?唔嗬嗬嗬嗬。


    再學會魔法,說不定我連夜之王都能贏嘍?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挺起胸膛去迎接優了。


    還有,根據京子的情報,我們知道了冒牌美迦洛出現的源頭。


    冒牌美迦洛並不是同一個地點製造出來的,製造地點多達幾十個,原來如此,難怪它們會神出鬼沒。


    春奈現在人在韋莉耶,聽說她是去參加掃蕩冒牌美迦洛製造源頭的會議。


    唰的一聲,有把劍直指我的肩膀。


    「步,你在想什麽?戰鬥時分心你就死定嘍。」


    在我眼前的是目光銳利的塞拉。等春奈回來後,我們三個打算去搜索夜之王和大老師的下落,所以我正在等她回來,並跟塞拉學劍術。


    「不好意思。」


    我掄起電鋸擺出上段的架勢。


    「那我要出招嘍?」


    秘劍·燕返。先以淺斬威嚇對方,隨後再反手下真正的殺招——呀!


    「你也手下留情點吧!為什麽要認真砍下來啊!」


    「我一不小心就來勁了。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


    不小心——哪裏不小心了,你明明從剛才開始就使盡全力啊。


    「那剛剛這招要叫什麽?」


    「招示的名字?不是秘劍·燕返嗎?」


    「哼。」塞拉給我一個輕蔑的笑容,這笑容既美麗又可恨。


    「你的話瞎到都讓我想吐了。」


    「是喔,那我想取個——帥氣的名字。」


    「嗯。帥氣的名字嗎——爆魔龍神腳(注:出自遊戲《熱血行進曲》)……斬」


    「腳是哪招?你用的是劍術吧!」


    「劍術裏沒有用腳的招示……過去我也曾這麽想過。」


    塞拉敘述往事時,表情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哀愁。


    「那就叫飛翔斬(注:原文フライ返し,意同鍋鏟)之類的不就好了?」


    「呼!」塞拉用力地歎了口氣。「用這種誰都想得到的詞,不就暴露出取名者的詞匯有多貧乏了?」她用眼神這麽告訴我。


    「那在『燕返』前麵,另外加個帥氣的名稱怎樣?」


    「例如?」


    「像是——絕冰燕返。」


    「喔?」她好象很喜歡的樣子!


    「還是——天上天下燕返。」


    「喔喔。」她很滿意的樣子!


    「神技·尼貝龍(注:ニーベルン,出自遊戲《女神戰記》角色蕾娜絲的絕技「ニーベルン·ヴァレステイ」)燕返!」


    「唉……」剛剛累積起來的好感全毀了!


    「我真想馬上砍了你。」


    而且她還想把氣直接出在我身上!


    「光是拿刀砍太樸素了。你能不能發出雷射之類的啊?」


    「發得出雷射,不就不需要劍了?」


    說得也是。


    「唉,再說你最強的武器是大咪咪嘛。」


    劈裏啪啦——一股像電流的感覺流過我全身。


    「你這樣不就……發出雷射了嗎?」


    「我用的隻是雷擊而已,這是忍術——雖然我不太擅長這個。」


    「你砍完再放這招,不是就很帥氣華麗了?」


    「像——這樣嗎?」


    唰!劈裏啪啦——哇啊啊啊啊!


    塞拉瞬間繞到我背後,往我背上一刀砍下,隨後電流就在我身上四處流竄。


    因為我是僵屍——所以就不用留情嗎!


    「呼嗯。感覺不錯,要取什麽名字?」


    「不…不要拘泥在『返』這個字……直接取個帥氣的名字吧。」


    「帥氣……那麽,就叫計都羅侯劍·暗劍殺。(注:《超級機器人大戰》裏機體古倫加斯特(グルンガスト)的必殺技)」


    「別提古倫加斯特了,你比較適合古蘭號!」


    「啊?」塞拉捏住我的臉頰。


    對不起。


    「總有一些慣用的帥氣詞匯吧?例如龍或神等等,把這種字眼加進去,名字就會聽起來很帥氣了。」


    「——你的意見我也有同感。例如?」


    這次要是再失敗,我又要被劈裏啪啦地先砍後電了。


    我提心吊膽地小聲說道:


    「像是——龍牙雷神衝。」


    「喔喔。」太好了!顯然她很滿意!


    可是,為了將「龍牙雷神衝」這招練到完美,結果我還是被電了好幾次。算了,相對地塞拉也有教我怎麽用電鋸,我想這也算是利益交換。


    中間穿插休息時間,我們互相交鋒約兩小時後,春奈總算回來了。


    「我回來了——步——感覺你曬黑了耶。」


    「是啊,我被雷打了幾下。」


    「你們到底在家門口做什麽?想被抓去蹲局子嗎?」


    「我完全沒在介意——然後呢,你那邊怎樣?」


    「會議上是說,美迦洛的冒牌貨靠韋莉耶的人就可以驅逐幹淨了。」


    「也就是說我們沒必要多管閑事——大老師呢?」


    春奈搖搖頭。


    「還是沒找到的樣子。」


    這樣啊。果然京子被拋棄時,夜之王就更換根據地了。要是我也會這麽做。這樣一來我們又回到原點了嗎——不對,既然冒牌美迦洛消失了,算有進展吧。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大老師吧。」


    「我——不去。」


    「為什麽?」我剛開口問,就察覺了塞拉的表情。


    看來她還是不想見到吸血忍者。畢竟吸血忍者也在追冒牌美迦洛,我們也有可能跟他們碰個正著。


    「春奈,我們兩個去吧?」


    「我們兩個單獨去嗎?我…我可不跟你約會喔!」


    「那我順便去找友紀嘍?」


    「不要!沒…沒辦法……就我們兩個去吧。」


    「我們是去找人耶,你懂吧?」


    「我要穿什麽好呢——」


    根本沒在聽我說嘛,唉……算了。


    我明明說了好幾次這是去搜索,但我與春奈現在人卻在百貨公司三樓。這裏的三樓隻有女裝,讓我這個高中男生待得實在很難過。


    「嗯——做工真不錯呢——」


    春奈說著「開運鑒定團」裏的口頭禪頻頻點頭,還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鑲有花邊的襯衫。


    「這件衣服……做工真不錯——」


    「你的感想就隻有這一套?」


    「不要瞧不起我的詞匯量!你看清楚了!」


    氣得臉紅的春奈抓著襯衫說:


    「呃——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超級襯衫嗎!混蛋!」


    要誇獎才對吧。


    「呃……這簡直就像襯衫大特賣。」


    「嗯,要說特價,它好象是在特價中沒錯啦。」


    「啊,這件是電視裏那個叫什麽來著,一個黑發的人穿的那件衣服。」


    春奈說著伸手拿了一件全白的連身洋裝。


    「你還是一樣記不住別人的名字耶」


    「沒有,我差一點就講得出來了。」春奈指著喉嚨,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想起來了!是貞子!那首歌就是這樣唱的嘛——『會來,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你這樣講,反而會讓別人對東西的印象變差——還有別的詞嗎?」


    「沒了。」


    「沒了喔!」


    我太高估春奈的詞匯量了——沒想到會這麽少。


    「啊,這個刺繡好可愛!啊,可是這個我也舍不得。」


    拿著t恤的春奈,望向旁邊的t恤。


    煩惱的她把嘴巴「嗯——」地張成三角形,煩惱到最後——


    「步,你覺得這件和這件,哪件比較好?」


    那分別是黑底粉紅色字樣的襯衫,還有薰衣草色的襯衫,我得二選一。


    根據我的經驗,當女孩子問你「哪個好?」的時候,通常她自己已經有答案了。所以不管我怎麽選都是白搭。


    「薰衣草色……的吧?」


    「咦?這件喔?」


    看吧,她一開始就已經選好了,問我隻是想要別人幫忙再推一把。


    「不然就黑色的好了。」


    「嗯——」她還是拿不定主意。反正她八成不會挑我選的那一邊。


    「薰衣草色的比較好嗎?」


    「咦?嗯——還是黑的好了,步,你買吧。」


    受不了——等等,要我出錢喔!你不是有賺錢嗎?


    盡管心裏頭抱怨一堆,結果我還是——買了t恤給她。


    八…八千日元……這個定價在意誌消沉的我身上又補了一刀。


    「我肚子餓了——!」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煮東西給我吃。」


    「在…在這裏嗎?你白癡啊。」


    「那我們找地方吃東西吧!即使是這種荒涼的世界也有餐館吧?」


    「呃,有是有啦——」


    「那走吧!」


    春奈拉著我的手開始猛衝。我從來沒成功阻止過隻顧向前衝的春奈,隻能歎氣而已。


    「我有個疑問,春奈你幾歲了?」


    「咦?我是永遠的十七歲啊。」


    「比我還大?——怎麽可能啊,你到底幾歲?」


    「十……十四。」


    她蒙混年紀的方式還真奇怪,一般會說自己是「永遠的十七歲」的人,年紀應該更年長吧。


    「很符合你的外表。」


    「別小看我!我十四歲就已經被人稱為具有十五歲智力的天才了!」


    那有差很多嗎?春奈和優看起來雖然年紀差不多,不曉得優是幾歲?她應該經曆過很多事,說不定年紀是出乎意料的幾千幾百歲——優現在在做什麽?


    「唔!」春奈嘴巴張成三角形。


    「怎麽了?」我以溫柔的聲音回應。結果春奈朝我揮來一記手刀。


    「步你老是這樣,跟我在一起還在想別的。」


    「沒這回事。」


    「當然有啊,你這蠢蛋!不要小看我的雷達!」


    春奈的呆毛不停轉來轉去——我還是對呆毛探測器小心點好了。


    「誒,對你來說——」


    「嗯?」


    「對你來說,陰沉法師是你的什麽人?」


    對我來說優是什麽人?該怎麽說呢。妹妹?好象也不對——


    「家人——不對,應該是更難形容的關係吧。」


    「那葉片女呢?友紀紀(ユキノリ)呢?」


    「什麽友紀紀(ユキノリ)——你是說友紀?塞拉應該算是值得信賴的戰友吧,友紀則是朋友。」


    「那就好!」


    「好什麽啊——那對你來說,優是什麽人?」


    「咦?剩菜處理小組吧——」


    「她對你來說就是這種程度的人?」


    「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那是必要的工作耶!——沒有她,專門懲罰浪費的妖怪就會跑來,所以家裏絕對需要她——好了,步!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這樣啊。至少在約會的時候,會想到她的事情很正常吧。」


    「就是說啊。」


    「嗯?」


    「咦?」


    「你怎麽沒吐槽我?」


    「啊!我們又不是在約會!這才不是約會啦」


    春奈用力揮舞著雙手的模樣太有趣了,讓我不由得放聲大笑。


    於是,我就被她拖著到處購物了。當我們閑晃著找地方吃飯的時候,突然有東西從百貨公司外麵經過。


    那是什麽?剛剛好象有東西——


    「啊,步!」


    春奈手指的方向,出現了塞拉的身影。


    怎麽回事?她在追什麽——跑在塞拉前麵的身


    影,讓我睜大了眼睛。


    那道人影身穿鎧甲與手甲,而一頭隨風飄揚的長發,閃耀著銀色光芒。


    又來了——我又感到胸口一陣難過。


    「優——!」


    「咦?啊——」


    春奈好象也發現那是優了。


    我們趕緊跑了起來,並且離開百貨公司,跟在塞拉後麵。


    追夜之王那次也像這樣,我們從百貨公司追著人出來,跑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跟那次不同的是,塞拉與優正在往人愈來愈少的地方移動。等到我們進入公寓林立的住宅街時,總算追上了她們。


    「海爾賽茲大人!」


    塞拉大喊。正當塞拉的手快要碰到優時,出現了一隻巨大生物來礙事。


    那是隻北極熊,有點圓滾滾的北極熊。


    「唔!」那隻北極熊沒有攻擊我們,隻是站在前麵擋路。


    突然出現的北極熊,讓一般人發出了慘叫聲。


    塞拉用樹葉之劍掃向那隻北極熊,北極熊的身體和身穿的立領學生服跟煙霧一樣根本摸不到,塞拉的劍砍過它身軀時就像切豆腐似的,沒留下任何手感。


    「嗚喔。」北極熊麵紅耳赤,發出惡心的聲音。看來它是那種被砍了,還會很興奮的麻煩對手。


    「這隻變態北極熊——」


    塞拉咋舌說道。


    「偶不是北極熊,偶是白子熊貓。」


    我記得所謂的白子就是患有白化症,使得皮膚或體毛變成白色的生物。


    「它…它是——」春奈不住地顫抖,看來這隻美迦洛是正牌的。


    「這家夥是aaa級的美迦洛——熊寶貝,外號『聯邦的白色——北極熊』!啊,但它並不是熊耶——咦?」


    隻差兩個字,真可惜!這隻「白色惡魔」(注:《高達》,聯邦的白色惡魔 阿姆羅)長得好可愛!明明是aaa級的!


    「啊,熊……男爵!就叫它『啊,熊男爵』吧!」


    春奈煩惱了這麽久,結果想出的還是這種名字啊。她喜歡的依舊是類似惡魔男爵的稱號。


    塞拉被「啊,熊男爵」——這名字一點都不順口,我還是叫它北極熊就好。雖然它似乎是熊貓。


    塞拉被北極熊絆住了。我沒去幫塞拉,隻顧著追優。


    「優——!」優聽到我的叫聲,往我這裏瞥了一眼。


    優移動的速度絕對不算快。我以為立刻就能追上她,結果眼前卻冒出了穿立領學生服的老虎。那隻老虎的毛是純白色的,是隻白虎。


    「白子老虎!」


    它主張自己是白子。附帶一提,白虎並不是得了白化症的老虎。


    「閃開……」


    我瞪著眼睛恐嚇它。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春奈對我大叫:


    「笨蛋!這家夥也是aaa級美迦洛,人稱『白鳥先生』的白虎。」


    又是個容易產生誤解的名字。


    對我們來說,美迦洛並沒有弱到不變身就能應付——雖然我明白,但我就是停不下來。


    就算得把它揍得老遠——不對,我隻能避開它而已。


    我用百分之三百五十的力量朝地上一蹬,奮力躍向旁邊。然而,白虎已經等在我的眼前。我往它剛才所待的地方轉頭看去,已經空無一物。


    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它什麽時候移動的?


    我又往旁邊一跳,但白虎一樣等在我前麵。


    好快——快到連塞拉也不是對手。


    「白子老虎!」


    白虎朝天空舉起雙手——它要攻擊了?


    搶在我擺出姿勢之前,白虎已經先把我整個人抱住。


    不知道它是不是跳舞,白虎黏著我不肯放開。這兩個家夥似乎隻是想絆住我們。可惡!是優對它們下的指示?


    優就趁著這個機會,不曉得消失到哪兒去了。


    塞拉聚集樹葉變為翅膀,朝天空飛去。


    白虎和北極熊應該都沒辦法飛上天,


    春奈為什麽沒帶電鋸來?因為她滿腦子隻想著約會?要是我能變身成魔裝少女,像這種家夥——


    就在我咬牙切齒地掙紮時,白虎突然把我放開,和北極熊一起逃走了——這表示它們不用再爭取時間?


    這明明是個把優找回來的絕佳良機——


    隻過了幾十秒左右塞拉就回來了。她的樹葉翅膀一消失,便整個人癱在我身上。


    「你沒事吧?」


    「嗯。隻是血不夠,我花了太多力氣。」


    「你一個人跑去找優?」


    「嗯——對啊。」


    真是的,要找的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春奈。」


    「知道啦,真拿你沒轍。」


    表情痛苦的塞拉露出有點妖豔的笑意,親了春奈。


    據說塞拉最後看到優的時候,優正要走進公寓。


    我們抬頭仰望那幢新蓋的八層樓公寓,跟著便傳來了隆隆巨響。地點是在六樓的邊角房間,那裏正冒出滾滾白煙。


    「是那裏嗎!」


    我正打算從入口進去,不過塞拉又拍起她的樹葉羽翼。


    「步,我們飛上去!」


    塞拉抱著我和春奈飛了起來。雖然她那軟到極點的柔嫩頂級脂肪就頂在我臉上,不過我和塞拉都沒有在意。


    優……優!我腦海裏充滿了銀發少女的身影。


    結果我們從窗戶一進到那個房間,就看見不得了的畫麵。


    地板和牆壁都燒焦了,白虎和長得像北極熊的熊貓倒在地上。兩隻動物都又黑又髒,立領學生服也變得破破爛爛。


    房間的邊緣則是被繩子綁住,嘴裏塞了東西的大老師。


    而房間的中央,則是頸子被人用雙手掐住,兩腳懸空的優。


    掐住優頸子的——就是夜之王。


    既然他都會普通地打工,就算住在這種充滿生活感的公寓,或許也什麽好奇怪的。


    毀壞的透明餐桌、散亂的寶特瓶及雜誌,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好好的一個家被人砸了之後,又跑來不速之客——傷腦筋啊。」


    夜之王露出大膽的笑容。優似乎很痛苦,一直抓著夜之王的手。


    「放開優——」


    「那可不行。反正要是我鬆了手,她又要回冥界了——對吧?」


    麵對夜之王所言,優隻能投以銳利的眼神。


    不用多費唇舌了。塞拉高舉樹葉之劍,春奈則奔向大老師身邊。


    夜之王露出一副嫌麻煩的臉色,暗藍色的霧氣充滿整間房間。


    他想逃?得在五秒內阻止他才行,


    優揮了揮手,煙霧隨即散去。優的手甲有消除魔法的效果,恐怕是奏效了,幹得漂亮!


    「優克莉伍德,不可以做多餘的事情喔。」


    塞拉用劍刺進無法利用煙霧消失的夜之王體內。


    好耶,塞拉!直接把他的腳砍下來吧!


    「都是你害的——為了逃走,我隻好使用魔裝兵器了」


    這句話讓我和優都大感訝異。


    煙霧聚集,冒出了一個形狀顯然是定時炸彈的物體。


    夜之王將優的身軀摟在懷裏,跳窗而出。


    「塞拉!」


    根本不用我出聲,塞拉就追過去了。


    優對著我伸出手……你等等,我馬上就——


    「步!」


    就在我也將腳踏在窗框上時,春奈著急地叫住我。


    我一回頭,看見春奈快哭出來的臉。


    「大老師身上——也有炸彈……怎麽辦?」


    怎麽辦?春奈很少會說這句話


    ——可惡啊!


    撲通撲通撲通——我的心髒賣力跳動,激動得像要爆開。


    京子的話閃過了我的腦海——追優是我自私的舉動,優並沒有這麽期望。


    我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往大老師那邊走去。


    我本來想拿掉塞在她嘴裏的東西,幫忙解開繩子——


    「笨蛋!你想讓炸彈引爆嗎!」


    春奈對我發飆。


    「步先生,你在做什麽?」


    「不好意思啦,要先處理炸彈再解繩子對吧——」


    「我不是問你這個,你為什麽沒去追她?」


    「步想幫大老師啊。」


    春奈替我打了圓場,但是大老師沒理會她的話。


    「你該幫助的人,並不是我吧~?」


    「你別誤會了。我不是想幫你,隻是因為我不能放著你不管。」


    大老師嘻嘻笑了起來。


    「你說話真像春奈耶~」


    「再說塞拉已經追上去了。那麽,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春奈,你看如何?」


    「這個——我要花五分鍾才能解除。」


    我看了一下炸彈上麵的電子鍾,每個所剩的時間都是十分鍾。


    「時間很勉強啊,春奈,教我怎麽做。假如我能縮短一分鍾就有救了吧?」


    「對,對喔!那你先用魔力畫出魔方陣!」


    「抱歉……我不會。」


    「啊?這是基礎中的基礎吧,你個蠢蛋!去死啦!」


    春奈將環繞著紅寶石光芒的雙手放到大老師手上。


    「大老師,請借我魔力。」


    春奈麵露認真的表情,低吟著咒語。我還是別跟她搭話。


    「好~——那步先生就由我來教吧~請你把手朝上放好。」


    我照她所說的將手心朝上。


    「請看你的食指。上麵有第一關節、第二關節吧——」


    「對。」


    「那接著是哪裏呢~」


    「手指根部。」


    「答錯了——答案請看你的手背。」


    我將手掌翻過來看。嗯,能彎曲的部分,確實是稍微後麵一點的部位。關節線是在看手相時,大概要亮出來的這道手掌線。


    「然後呢?」


    「步先生你的注意力與判斷力不夠,要拆炸彈是不可能的~」


    「稍微拆一點也不行?」


    「要是用這個世界的人類知識來亂碰,就會『轟』的一聲爆炸喔。」


    說得真輕鬆。


    「這也是魔裝兵器嗎?怎麽跟附在友紀身上的家夥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是魔法炸彈喔~而且我才做不出魔裝兵器——」


    「啊?兩種東西不一樣嗎?」


    「魔法炸彈呢,就是加進某種攻擊咒語的東西。魔裝兵器則是要把一堆用來大開殺戒的魔法,全塞進像你這種沒有魔法才能的人類身上才能完成。」


    「哪裏不一樣啊,我不太懂。」


    「魔法炸彈隻能用一次,還算有威力。魔裝兵器則可以半永久地,不斷發動最強等級的魔法。」


    「意思是說,這炸彈的威力沒多強嘍?」


    「炸彈裏放的是最強的爆裂咒語喔~我想做就做出來了~做得很努力耶——」


    「果然——」這麽開口的是春奈。


    「大老師,詛咒的魔法炸彈是你做的吧?那不是失敗作,是因為那時候你隻能做出那種程度的東西,對吧?」


    「答對了。真不愧是春奈——」


    「等等,我有個根本上的問題搞不懂。」


    「什麽問題?」


    「那麽,之前你們講的魔裝兵器是誰做的?」


    「那是我朋友做的。生體寶珠其實也是那個朋友做的,不過,外界基本上都把它當成是我做的~」


    「為什麽?」


    「……因為他是男的?」


    「又答對了。春奈是高才生耶~」


    「春奈,這怎麽說?」


    「我們的世界——韋莉耶是絕對女性主義。男人不僅不會使用魔法,而且都是變態,又隻占人口的兩成。說是這些人開發出生體寶珠,也沒人會信。」


    「可是,大老師就信了啊?」


    「那是因為厲害的東西就是厲害啊~這可是劃時代的道具耶?不讓它公諸於世不是太奇怪了嗎——」


    「——好,完成。這樣魔法應該就不會發動了。」


    「喔?真不愧是春奈啊。剩下的時間——一分二十秒!你喔!不是說五分鍾就可以嗎!」


    「我做炸彈的時候太努力了~」


    大老師嘻嘻笑著。


    「看你這麽輕鬆,是有什麽辦法嗎?」


    「其實我這裏有生體寶珠。這樣我們就不會死了~」


    搞什麽嘛,一開始就不會有事啊。那顆生體寶珠也是從京子那裏搶過來的?


    真是的,就算我沒留下來,即使兩個炸彈都引爆也沒關係吧——等一下。


    「這炸彈的攻擊範圍有多大?」


    「裏麵是最強的爆裂咒語喔,威力可大了。用這世界的單位來算,有效射程是半徑一公裏——」


    「這個範圍內的人類,全都可以用生體寶珠救活嗎?」


    「不對不對。我說得很清楚了吧~?隻有『我們』不會死啊。」


    「這樣不行吧!我們得想辦法——」


    「大老師!你在我身上施飛行咒語!我拿著炸彈飛到天空!之後再用生體寶珠和結界應該就——」


    「還是不行吧——漂浮魔法的跳躍距離,頂多隻有八百公尺哦。」


    我聽到這個說明時,時間已經隻剩二十秒了。


    「我去。春奈,手機和錢包給你保管。」


    我說著就把錢包和手機丟給春奈,並把力量集中在雙腳,往窗戶而去。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蹬牆一躍而起,鐵定可以跳個兩百公尺。


    「步先生是不死之身吧——粉身碎骨也沒關係嗎~?」


    「已經沒時間——擔心這個了。」


    「也對。那你就全力跳吧——我把生體寶珠給你嘍?」


    「好啊——再見了……春奈」


    春奈全無回應,隻有呆毛一直不安地晃動著。


    小指頭大小的藍色光芒從大老師手中冒出後,鑽進了我的胸口。我一點被摸到的感覺都沒有。


    我拿著炸彈就跳出去了。


    差不多是跳超過兩百公尺的時候吧。下方突然刮起上升氣流般的暴風,將我卷到更高的天空。就在我感覺到喉嚨和肺部都快被氣壓擠爆的時候——


    世界染成了一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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