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故事,是這樣的。


    爭鬥是空虛的。大家晚安,我是相川步。


    「遺憾」


    「還有下一間。能不能麻煩海爾賽茲大人再多陪我跑一間店就好?」


    在其中隻有勝者與敗者,雙方各自擁有他們爭鬥的理由。


    「這裏 也沒有」


    「看來……是的。我明白了,那就放棄吧。」


    勝者能獲得想要的,敗者則獲得教訓。


    「可是一旦拿不到手,反而會變得非常想要呢。」


    「有沒有人 可以讓出來?」


    然而——會吃虧的,往往是與爭鬥無關的人。


    爭鬥,是空虛的。


    在冬天裏的某個星期天,學園祭也已經結束,天氣完全變冷了。


    自稱便利超商迷的我,正努力在家附近的便利超商閑逛,當我腦袋裏為了要不要買關東煮而煩惱了一陣時,我碰上了意外的人物。


    那是個留著一頭長長秀發,氣質成熟的女學生。她苗條修長的身材,被高雅的長大衣包裹著。


    這名女學生目光銳利、舉手投足優雅而美麗。充滿高貴氣息的標致臉孔,和便利超商並不搭調。


    她的名字叫娑羅室伐底,和我讀同一間學校,然而她的真實身分,卻是被稱作「吸血忍者」的一種怪物。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我了,於是過來打了招呼:


    「唔?我還以為是哪來的垃圾,這不是垃圾達令嗎——你來得剛好。」


    她用紮人的目光望向我,勾了勾手指就叫我過來。


    「嗨,娑羅室。你會跑來這裏是有什麽事?」


    「怎麽?我待在便利超商,有這麽不可思議?」


    「是啊。因為呢,你比較適合在餐館吃高級懷石料理。」


    「——聽起來像在誇人,但這些話是把我當笨蛋吧?你去死算了。」


    「不要像這樣馬上就扯到死啦。所以呢——你是來做什麽?」


    「嗯。快考試了對吧?為了替熬夜做準備,我是打算先來買宵夜——」


    手抱胸前的娑羅室瞪著碗裝泡麵。


    「你會吃泡麵?這跟你最不搭調吧。」


    我帶著微笑這麽一說,娑羅室就朝我的心窩給了一拐子。我是礓屍所以不會痛,即使如此呼吸哽住還是會感到難受。娑羅室根本不在意呼吸嗆到的我,淡然地把話繼續說下去:


    「對高中生提到宵夜,這種東西才是主流吧?偶爾我也會想吃這種東西。」


    「原來如此。這是身為高中生的發言,而不是吸血忍者的想法?你在這方麵可真是一板一眼分得很清楚耶。」


    「可是話雖如此,我對這種俗氣的東西相當陌生。my達令啊,能借用你的智慧嗎?」


    「可以啊,沒什麽關係。畢竟我在學園祭也受過你許多照顧。」


    娑羅室位於指揮吸血忍者組織的立場,同時在學校人麵也很廣,無論是在降妖或學校活動方麵,我都備受她照顧——我想想看,說不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接近於「生意上的老主顧」。


    「……你這種凡夫俗子,對這類拉拉雜雜的東西應該很熟悉吧?」


    「的確啦,我明白對沒興趣的人來說……會覺得這些品牌看起來都一樣。既然如此——這個你覺得怎樣?」


    想報答平日恩情的我,打算多少盡一份力,向她推薦新出的限定產品。那是隻賣一天的超限定稀有品「連平賀源內(注:江戶時代的博學發明家)也嚇一跳!海鮮烏龍麵!」。也許日本人對限定品就是無法招架吧,我手上拿的是最後一個。


    「——烏龍麵啊。嗯,你真了解我現在的心情。那就買這個吧。」


    「好啊,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


    看娑羅室露出了微微滿足的表情,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將目光別開。


    但又有誰能料到——這就是那場不快事件的開端?


    回到家的我,為了替冷冰冰的身體取暖,走向擺著電暖桌的客廳,而不是到自己在二樓的房間。我們家休憩的地方有一台大尺寸的電漿電視——在那裏,我發現了一名落寞地吐出深深歎息的美少女。


    「瑟拉,怎麽了?你居然在歎氣耶。」


    我向她開口並坐進電暖桌裏。


    在我眼前的,是一名將潤澤長發綁成馬尾的美麗少女。她並不是「可愛」,而是「美麗」得幾乎讓我在心裏留下疑問……疑問自己是否該叫她少女。散發憂愁的表情正浮現於她的臉上。


    「啊,原來是步嗎……唉。」


    發生了什麽讓瑟拉絕望到連理由都講不出來的事?找不到下一句話的我,思索著瑟拉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於是桌子「叩叩」地傳來了敲兩下的聲音。


    轉頭看向旁邊,一名長著銀發的美少女,正以整張臉上都感覺不出任何情緒變化的表情望著我。


    身穿西洋鎧甲的她,坐在電暖桌裏頭——即使在西洋鏡甲大為盛行的年代,也無法看到這種異樣的光景,然而全因為優是個無可比擬的絕世美少女,才能讓這一幕美得像幅畫。


    潔白而光滑剔透的肌膚,仿佛要將人吸入其中的蔚藍雙眸,這一切都惹人憐愛。


    桌上擺著一張優撕下的便條紙,上麵這麽寫著:


    「他還無法放棄」


    「無法放棄?放棄什麽?」


    怎麽也聽不出頭緒的我,所說的話八成充滿了問號吧?


    「其實,今天有賣一種僅限今日發售的碗裝烏龍麵。」


    瑟拉滿臉落寞地嘀咕起來,聲音細得像剮下的小雨。


    「啊,那個海鮮口味的?連平賀源內也嚇一跳——」


    「你有聽說?」在我漫不在乎地用「咦,這樣喔?」的語氣開口後,翡翠色的雙眸忽然氣勢洶洶地睜開了。


    「難……難道!步,你有買那種烏龍麵!」


    瑟拉「砰」地一聲拍桌起身。跟貼近眼前的端正臉孔相比,我緊盯的卻是再下麵一點的乳溝。你衣服裏麵走光了啦。


    「唔,呃——我是沒買啦。」


    「……你這個人依然同樣沒用啊。以mtg來講,就和銳鱗亞龍差不多(注:mtg是指卡片遊戲《魔法風雲會》,銳鱗亞龍則為召喚生物「scaled wurm」的中文譯名)。」


    「你不要小看亞龍的厲害……這麽說來,我記得娑羅室買走的是最後一個。那是我推薦她買的。」


    「你為什麽沒把那個給我!」


    少吼我啦。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買那種泡麵啊……這種話,心髒不夠力的我即使撕破嘴也講不出來。不對,無論講不講,我的嘴巴似乎都會被撕破就是了。


    「瑟拉找了三十家超商 都沒買到」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用同情的眼神望向瑟拉。


    「……失禮了,是我一時失控。」


    表情散發著哀愁的瑟拉歎出一口氣,收手抽身。


    「受不了,你為什麽會這麽想要一碗碗裝烏龍麵?優想要我還可以理解——」


    我朝旁邊麵無表情的死靈法師瞥了一眼。


    優的表情和平常一樣像個洋娃娃。即使如此她還是超凡脫俗的可愛。


    「上麵寫說連那位平賀源內也會嚇一跳喔?這樣不是很讓人在意嗎?」


    「你是在意這個喔!唉,我連為什麽要選平賀源內這號人物都不太懂就是了。」


    「平賀源內是出生於香川縣的讚岐喔(注:香川縣的名產就是烏龍麵)。」


    「原來如此……你好清楚耶。」


    「嗯,因為我喜歡平賀源內的程度,和喜歡大岡越前差不多。我原本是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吃


    吃看,卻沒想到——那會是這麽難買到手的東西。」


    換句話說,瑟拉是平賀源內的熱情粉絲,就徹底被那句「連平賀源內也嚇一跳!」的廣告文宣操弄了——狀況大概是這麽回事。原來瑟拉也有這一麵啊,想著我就不禁笑了出來。


    「唉,這種事就是要抓時機嘛。假如你有跟我講,這附近的便利超商會在幾點左右進貨,我明明全都知道的……」


    「如果買走的至少不是娑羅室——」


    苦瓜臉的瑟拉皺著眉頭。


    畢竟她們同樣是吸血忍者,隻要拜托娑羅室把麵轉讓出來就好了,然而瑟拉卻是娑羅室的部下,就立場而言要聽對方的命令。她應該不方便拜托娑羅室把麵讓出來吧。


    沒辦法,我就幫個忙吧。


    我看著表情不甘心的瑟拉,微偏著頭,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


    嘟嚕嚕嚕嚕嚕……嘟嚕嚕嚕嚕嚕……喀。


    「別突然打電話過來,煩人達令——你是跟我有仇嗎?」


    光打個電話反應就這麽凶。如果我不清楚娑羅室的傲嬌個性,八成會泄氣得什麽話都講不出來,但我已經習慣了。


    「啊~有件事情我想問一下,剛才那碗烏龍麵,你已經吃掉了嗎?」


    「你是傻瓜嗎?現在就把買來當宵夜的東西吃掉,是要幹嘛?」


    「那太好了——不好意思,可以把那個讓給我們嗎?瑟拉說她無論如何都想吃。」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娑羅室,語氣又更陰狠一級了,聽來有如邪惡組織的幹部。


    「原來如此,情況我明白了。你給我向瑟拉芬這樣傳話:『……想要東西,跟我一決勝負就能搶到手。』」


    她也不用變得這麽不高興吧——我將原文的內容轉達給瑟拉。


    「她是這樣講的。」


    「既然和她交手就能得到東西,那正合我意。」


    瑟拉如此說道,表情就和往常一樣威風凜凜。


    「事情我都聽說了!嗬嗬嗬。」


    這時候,身高連一五〇都不到的少女出現了。


    她那栗子色的頭發長度及肩。而從頭發頂端伸出來的毛,俗稱呆毛,受少部分的人歡迎。


    這就是我們家引以為傲的麻煩製造者,魔裝少女春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家夥介入之後,事情不會變大條的案例。


    春奈將閃亮得像是惡作劇小鬼的眼睛朝向我——


    「這場勝負!交給我來辦!」


    就因為她會這樣講,我才不得不捧著自己的腦袋擔憂。


    於是事情有了詭異的發展,我現在沒帶圍巾也沒戴手套,天氣冷颼颼的還要動身到墳場走一趟,從氣氛而言已經讓我覺得心冷了。


    我走過排成行列的墓碑與卒塔婆(注:日本用於供奉亡者的長條型木牌),來到空間寬廣的地方。在此處有棵樹齡超過數百年的大樹。明明這麽冷,不用特地選在外麵分勝負也行吧?


    瑟拉與娑羅室。留著美麗長發的兩人,正在墓碑旁邊瞪著彼此。


    在她們旁邊,則有春奈拿著幾根像曬衣杆的玩意。附帶一提,優現在應該還暖洋洋地窩在客廳的電暖桌,她人不在這裏。


    「啊~再右邊一點。你過去那棵樹那邊啦!」


    受到呆毛翹來翹去的少女用高傲語氣指示,我不甘願地走向位於墳場的大樹旁。


    巨樹的樹葉已枯萎殆盡,寂寥地佇立著。這裏對身為礓屍的我來說,是絕佳的賞月景點。我一直覺得這個地方空間還挺寬廣的,要打躲避球應該沒問題。


    「那麽,『標槍對決~當然是往步那邊射~』第一擲開始!」


    你在講什麽鬼啊!春奈忽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我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但在我出口製止前,瑟拉和娑羅室已經從春奈那裏拿到曬衣杆了。


    刹那間——前端磨尖的曬衣杆劃穿黑暗,發出破風而來的颼颼聲響,並且在飛射之間掠過我耳邊。


    「慢著!這搞什麽啊!基本上標槍比的不是投擲距離嗎!」


    不知道我吼的內容她們有沒有在聽……呃,沒人在聽。


    又一根曬衣杆對準了我的眉心射來,所以我隻好仰下腰,設法用所謂的駭客任務式閃避來躲開。


    「好,雙方都沒射中!」


    唉,總算結束了?受不了,居然搞這種亂七八糟的飛機。需要有人向春奈說明標槍到底是什麽樣的競——


    「接下來是第二擲~」


    還來啊!我看你們是要比到射中為止對吧?


    「慢著!」我用全速衝往春奈那邊。


    瑟拉一手拿著曬衣杆,皺起眉頭。


    「怎麽了?」


    「啊,你不知道哪裏不對嗎?我想也是~呃,標槍對決到此結束。」


    瑟拉和娑羅室,扭曲了她們那張妖豔美麗有如吸血鬼的臉,用一副想要抱怨「這白癡是在講什麽啊」的態度望著我。


    「那輸贏要怎麽辦?」


    娑羅室聳起肩。


    「那當然是——」我觀察了所有人的臉色。奇怪?為什麽她們都一副不滿的臉色。


    「讓裁判來決定……吧?春奈,是哪邊贏?」


    春奈雙手交握,「唔~」地低喃出聲音。呆毛正左右翹著擺來擺去。等那根呆毛豎直時,她便露出了開朗燦爛的笑容——


    「那就算葉片女贏!」


    好,瑟拉贏了。鼓掌,啪啪啪啪啪啪。


    「這樣不是不公平嗎?你們幾個在一起同居,所以投票會摻雜私情吧?」


    娑羅室的說詞是很有道理。讓我來判,我覺得自己肯定也會優待瑟拉。


    「我看,還是再多擲一次標——」


    「換……換成其他對決吧。嗯——這個嘛~」


    我捧著頭苦惱,結果這時有一名少女過來了。


    「唔咿~相川!我聽說有對決就過來玩羅~」


    是個短發少女,不過和春奈那一型又有差異,有如少年般活力十足的女孩——友紀,露出了笑容。


    友紀喜歡運動,而且和我一樣是便利超商迷。具備少年與少女心靈的她,是個呆女生。


    這家夥看起來就像會喜歡對決之類的活動。不知道她消息從哪裏打探來的?


    「噢,友基。你來得正好。」


    「別叫我友基!我是女生耶!」


    我對剛到的友紀說明,由於標槍對決已經結束,現狀是必須找其他項目來進行對決,於是友紀連思考的舉動都沒有,就活力十足地說道:


    「既然這樣,第二回合就來競賽吧!其實最近有一座設計給吸血忍者訓練的設施!」


    沒錯,她也和瑟拉、娑羅室一樣是吸血忍者。畢竟是吸血忍者之間的對決,中間人的角色也由吸血忍者來擔任會比較好,如此認為的我便把事情交給友紀。


    那我就回家去吧,盡管我是這樣想——


    「混帳達令啊。你打算去哪裏?」


    但我被娑羅室叫住了。


    瑟拉則和春奈一起跟在友紀後麵。等等,現在是要團體移動到新場地喔?


    「我要回家。剩下的就交給友紀和春奈啦。」


    「你不認為自己有義務見證這場戰鬥?」


    「不特別認為有耶——而且說到底,為什麽現在會要分出勝負?你明明隻要和平地把烏龍麵讓給瑟拉就好啦。反正碗裝烏龍麵吃哪種都一樣吧?」


    「你不明白,為什麽我會要求分出勝負?」


    「是啊,我不懂啦。」


    「讓我既難過又不難過,但還是有點難過的心愛達令,你對瑟拉芬比對我更好。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我冒出了幾乎要心碎的不快感——換句話說,我


    是在嫉妒。」


    所以我打那通電話的時候,娑羅室才會不高興?


    「呃,我也沒對她比較好……」


    「那我問你,窩囊達令。在你心中,我的地位比瑟拉芬還高嗎?」


    「即使你問我誰地位比較高……」


    怎麽回答才是正確的?我仰望天空,模仿火車頭似地吐出白煙。


    這下頭大啦。


    「你那種困擾的表情,我並不討厭喔。」


    娑羅室美麗地笑了。或許是因為與平時之間的落差,這家夥笑的時候就會顯得超可愛。如此想著的我一直凝望娑羅室,隨後便感覺難為情地帶著一副鬧脾氣的表情,把臉轉到瑟拉她們的方向。


    ——既然是因我而開始的,或許我就有義務做見證吧。真受不了。


    隻要是比這裏溫暖的地方,要去哪裏我都奉陪。


    就這樣,我們接著來到高樓大廈的頂樓。由於有呼嘯作響的強風肆虐,我一直冷得發抖。


    沒想到東京都內還有比那座墳場更冷的地方。周圍沒有柵欄也沒有任何東西,朝底下放眼望去,會有股要被吸進其中的漂浮感——這裏的頂樓,是絕對不該讓人上來的地方。


    當我在意高度的時候,友紀以笑容為我做了說明:


    「競賽項目取名叫『高度七十四公尺的橫越鋼筋百公尺跑步對決』!」


    這跟我在其他地方看過的內容好像(注:漫畫《賭博默示錄》曾出現類似題材)!


    從這座大廈的頂樓到隔壁大廈的頂樓,架了兩條鋼筋。細長的鋼筋寬度隻夠讓一隻腳踩在上麵。競賽的內容應該是要像走平衡木一樣,從鋼筋上頭衝過去。


    「要比速度,我不會輸。」


    瑟拉的翡翠色眼眸中,蘊含了絕對的自信。


    「哦,瑟拉芬?你在過去,有任何一項事情贏過我嗎?」


    娑羅室自信地笑道,隨後兩人走向起點。


    話說回來,這些家夥都不會覺得冷嗎?唔~好冷。


    「那麽,比賽開始!」


    春奈的聲音,讓兩人把腳踏上鋼筋。


    這種競賽,是因為由普通人來比才會提心吊膽脈搏加速吧?既然她們兩個是平時就把屋頂當成人行道的忍者——


    一如我所料,盡管風勢強勁,她們兩人仍像是馬戲團的當家花旦般,若無其事地在鋼筋上跑。


    「附帶一提,手碰到鋼筋就會通電!」


    那還真不得了。封這麽強,很容易就會蹲下來抓住鋼筋吧?


    「通電到步身上!」


    呆毛隨風晃來晃去的春奈,語氣開心地這麽說道。


    「為什麽?欸,為什麽?」


    春奈和友紀無視了我充滿疑問的眼神。這兩個豬頭。


    在瑟拉和娑羅室互相望了彼此的臉之後——


    「哎呀,我腳滑了。」


    伴隨著這段怎麽想都是故意的言行,娑羅室用手碰了鋼筋。


    啊哇哇哇哇我記記記記得得得剛剛還有不不不能碰鋼筋的氣氛吧啊啊啊啊啊……


    「風真強啊。」


    不知道瑟拉是打算在風和緩下來之前都不動,還是純粹想讓我被電,她的手一直擺在鋼筋上麵。反正我猜理由八成是後者。


    看到瑟拉這樣,娑羅室拔腿往前衝。至於瑟拉——她似乎還想讓我被電。


    可是,在速度方麵大概是瑟拉占優勢,她不斷趕上娑羅室,然後——瑟拉似乎還是想讓我被電。


    在任何人眼中,很明顯地那應該就是她的敗因。結果,獲勝的是娑羅室。


    「我太大意了。」這麽說的瑟拉表現得扼腕切齒。


    「你未免大意過頭了啦!」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瑟拉芬。」


    娑羅室頻頻點頭認同。


    「我也想玩!」


    春奈舉了手。會覺得橫越這種鋼筋很好玩,算是一項了不起的才能耶。


    「噢!那你和我比勝負吧!」


    友紀應該一直都蠢蠢欲動吧。她們兩個不等別人喊開始就衝出去了。


    等等——那些家夥絕對是想電我吧!可惡!


    「你們給我住手!結局隻有一種不是嗎!未來已經在我們手裏啦(注:出自福本伸行漫畫《賭博默示錄》中,主角伊藤開司的名台詞)!」


    兩人沒有聽進我的怨言,仍朝著鋼筋跑去。


    「無論如何,這樣就是我贏了吧。」


    「是啊,這樣就是一比一了呢。」


    「唔?……嗬嗬,瑟拉芬啊。你口氣變大了哦。算了,這樣也好。」


    這麽說來,第一回合是瑟拉獲勝吧。


    看來是要邁向第三回合了。


    我仰望天空,身體則一直被電。


    也許是我好冷好冷地念得太多次才換來回報,下一戰決定在我家舉行。


    電視機傳來綜藝節目的笑聲,而電暖桌上有熱茶和蜜柑。


    在女生包圍下坐進電暖桌,真是暖到心坎裏了。隻要沒有一下子挨槍、一下子又被電,這樣算是很幸福啦——


    不能再把事情交給友紀或春奈包辦。這時候就要將勝敗寄托給我們心愛的死靈法師,讓人覺得座右銘是「安穩無事」的優來定奪,結果——


    「第三回合是肖像畫對決」


    我成功請她為我們定出了如此普通的對決項目。優果然最懂道理。


    「請問題目是什麽?」


    瑟拉一手拿著素描簿,露出認真的表情。


    「步」


    「還找我啊?」


    「這又不會讓你被雹」


    當個模特兒應該無所謂吧?如果隻是要靜靜不動,這可是僵屍的專利。


    「好了,快點去走廊上啦。我也要畫。」


    「呃,隻畫臉就夠了吧。比的不是肖像畫對決嗎?」


    「總之請你快點擺好姿勢。」


    「我也要 畫步」


    「既然這樣,我也要畫相川!」


    因此呢,看來大家是要為我做素描了。到底是誰跟誰的對決啊,真是的——


    盡管我抱怨東抱怨西的,立場薄弱的我還是照著要求來到走廊,並且把右手擱在腰後頭。這樣很像在整隊時的「稍息」姿勢嘛。


    或許是我這樣讓人看不順眼……


    「你坐下啦。」


    春奈拋來指示。我露出無奈的表情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這樣有點難畫耶,你張開腿好不好?」


    被友紀這樣說,我張開腿。


    「請你把腳跟擺到百會穴上麵。」


    百會不是在頭頂上的穴道嗎!我聽從瑟拉的話,拚命把右腳腳跟擺到發渦上。這樣是在開瑜珈教室嗎?唔喔~


    「給我把那隻腳的腳尖貼到右手肘。」


    手肘?我順著娑羅室的指揮……唔,辦不到。這我辦不到——


    「手很難畫,你把手指藏起來。」


    在這種狀況下?唔……喔喔喔。


    「真是惡心。你可以轉到後麵一下嗎?」


    被瑟拉一瞪,總之我打算先把腳放下來再轉身,可是——


    「喂!腳不要動啦!我才剛畫到那邊!」


    「請你快點轉過去!」


    「別動!」


    「相川,腳不要合起來啦;」


    「夠了!你們是要我怎樣啊!」


    把身體扭成怪姿勢的我應該也有功勞,大家似乎都把素描完成了。


    立刻來看她們的作品吧。


    春奈的畫隻有一顆小點。在你眼裏我看起來隻像一顆小點?一問之下,她畫的似乎是毫芒比例的肖像畫。據說用顯微鏡看


    就能看清楚——你天才啊?


    友紀不知道為什麽把我畫成了戴著棒球帽,眼睛還變成火焰。這是哪來的運動熱血男?


    優的畫作,畫工非常精湛。呃,不過……嗯。為什麽我會被畫成梳油頭的模樣?這是名字叫史什麽席格的人嗎?


    然後是兩個關鍵人物的畫。首先娑羅室——


    「我畫了貓。」


    她畫出了一隻貓!而且一般說要畫貓,都會畫三色貓之類的吧!我不知道這種算是波斯貓還是金吉拉,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畫長毛貓耶!倒不如說——


    「我花渾身力氣擺的姿勢都白費啦!」


    我「砰」地一聲拍桌。但娑羅室絲毫不在意,表情中還充滿極大的成就感。瑟拉看到她那樣,把素描簿亮給我看。


    「我有把你畫出來。」


    最後壓軸登場的,是瑟拉的畫——好惡心!呃~假如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就是八頭六臂吧?惡斃了!我是長了多少張臉啊!根本隻有惡心而已啦!這樣關節是怎麽長的?再多思考一下整張畫的立體感吧!諸如此類可以吐槽的部分,都滿載於畫作中。


    沒想到瑟拉的畫技會爛到這種地步……我還以為她的弱點隻有做料理。


    「是不是畫的很像步?」


    「這還比較像新生艾克斯德斯(注:出現在電玩《太空戰士v》的頭目)啦!」


    「哈哈哈哈!」


    很意外地,被瑟拉這張畫戳中笑點的是娑羅室。


    春奈和友紀的笑法是在笑瑟拉笨,但娑羅室純粹隻是開心地在笑。由於我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臉,才會愣得反應不過來。


    「啊~太好笑了。」


    娑羅室望著瑟拉那張畫,連眼淚都冒了出來。所有人應該是被她牽動情緒,也不自覺地跟著大笑。


    「請……請你們不要當我是笨蛋!……這樣看來是我贏了對不對?」


    「呃,沒那回事吧?」


    一直在笑的娑羅室,似乎也無法對瑟拉的話置之不理。


    「半斤八兩」


    優的意見,得到了滿場一致的點頭。


    「說我畫的和這張畫同樣水準?」


    娑羅室從鼻子「哼」地發出嗤笑聲。她的畫確實比瑟拉壓倒性地高明,可是——


    「何況,畫的主題又不是『貓』嘛。」


    友紀中肯的意見讓娑羅室語塞。她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說不過友紀,多少受到了打擊。


    「話說回來,為什麽你要畫貓啦?」


    「……這是我擅長畫的。」


    啊~我懂我懂。有時候就是會想露一手擅長的事情給別人看嘛。


    「那這次就是平手啦!」


    這表示對決的結果正是如此。所有人都對春奈的結論沒有異議。


    呃,這樣兩邊輸贏就是一勝一敗一平手?根本沒分出勝負。


    沒辦法——我一舉手,大家就安靜了。


    「那最後讓我來提議對決的項目吧,就決定是『來真的!亞爾丘雷休對決』如何?」


    「亞爾丘雷休?」


    娑羅室露出狐疑的表情。很好,拜托你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直接答應吧。如果是你們兩個,一旦要比的項目決定了,八成不會中途反悔喊停吧?嗬嗬嗬。


    「……惡性。」


    瑟拉傾注渾身精神罵出的「惡心」,讓我打了個冷顫——難道說,這家夥知道什麽是亞爾丘雷休?


    「葉片女知道嗎?」


    麵對春奈的發問,瑟拉搖起頭。


    「不,我隻是單純覺得步很惡心而已。」


    還好還好……不對,根本就不好!通常還是會認為你罵得超狠啦!


    「亞爾丘雷休是用橄欖油——」


    最喜歡運動也最喜歡含油調味料的友紀,似乎知道那是什麽。


    「那是土耳其的傳統國技,並不是什麽奇怪的對決項目啦。」


    趁友紀開始說明前,我拚命想灌輸正麵印象給她們。


    「如果是這樣,就比那個好了。」


    「要如何戰鬥我都無所謂。」


    一 切 全 在 我 的 計 畫 之 中 !


    我在心裏麵擺出叫好的姿勢,並且品嚐玩味般地,一直凝視著瑟拉那凝縮了女性魅力的頂級火辣身材。


    對我這種視線感到不滿的並非瑟拉,而是娑羅室。


    娑羅室的表情不知為何顯得不悅,她掩住胸口,然後又露出仿佛古時貪官在打壞主意的臉色。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想這會是最後一場勝負吧。所以瑟拉芬,我想先決定要怎麽來處罰輸家。」


    「你是說——處罰?」


    「光是對決,對我來說很無趣。因為贏了也不會獲得什麽。你覺得如何?」


    「我明白了。無論是怎樣的處罰,我都虛心接受。」


    瑟拉威風凜凜的表情並沒有瓦解,娑羅室或許對此看不順眼,便講出了強人所難的要求。


    「就這樣吧——我要你跟織戶接吻。」


    直到剛才還充滿歡笑的客廳裏,閃過了衝擊。


    娑羅室提到的織戶是我同班同學,他把全校女生的個人檔案,都記憶在自己的腦內資料庫裏頭,而且好色到每天每小時都不停更新資訊。而正如這段說明所能想見——他做人非常白目。


    和織戶那種人接吻。要人手碗裝烏龍麵,瑟拉沒道理背負這麽大的風險。


    對吸血忍者來說,接吻是特別的行為、締結婚姻的證明。要是輸了這場勝負,瑟拉會變成織戶的太太。


    瑟拉沒道理接受。娑羅室應該也是這樣想吧。


    「我明白了。」


    然而,瑟拉表情認真地答應了。


    「沒問題嗎?」


    優似乎也很擔心。


    「這……這樣好嗎!這件事情重大到可以播放『噠吧噠~噠~吧~噠吧噠~噠吧噠~』的音樂(注:指日本雀巢咖啡廣告長年使用的一段配樂,曲風莊嚴)耶!」


    了解接吻意義深重的友紀顯得很狼狽。


    隻有春奈一個人將呆毛翹來翹去,覺得其他人變成怎樣都無所謂。


    「那好啦,看哪邊輸了或者步性騷擾的時候,就要接受處罰,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答應。」


    「正合我意。」


    「為什麽又要把我扯進去啊!射標槍和橫越鋼筋的時候也是,幹嘛都要把我扯進去!還有你們兩個,別把人生賭在連規則都不知道的競技上麵啦!」


    基本上,我是所有言行舉止都會被忽視的男人——相川步。可惡!


    「開始變有趣了耶!那到我家集合吧,畢竟我家有橄欖油和汽油桶嘛。我先回去準備!」


    「我也要去!」


    春奈和友紀,以及變得有點在賭氣的娑羅室,都離開電暖桌走出玄關。


    我低聲問了一臉若無其事留下來的瑟拉:


    「你是什麽意思?」


    「你在問什麽?」


    「……我在問你幹嘛要賭氣啦?」


    「從你的眼中看來,我有那麽莽撞嗎?你還是一樣目光狹隘啊。」


    咚咚。優敲起桌子。


    「我看了 也會這麽覺得 告訴我們原因」


    被優這麽問,瑟拉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不是那碗平賀源內歸誰的問題了。以往我在任何領域,都不及娑羅室。對我而言,身為吸血忍者的娑羅室是上司,也是一路走來都讓我看著背影的目標與崇拜對象。身為人,她則是我的朋友,同時——」


    講到這裏,瑟拉一度中斷。她似乎在煩惱接下來該講


    什麽,並且默默地望著我。


    「也是我的勁敵。」


    瑟拉不是從吸血忍者的身份來想,而是把對方當成人類身分的勁敵。這段話的意思我不是很了解,但還來不及思考,瑟拉就貌似有些難為情地把頭轉到一旁。


    「總……總之,無論是哪種勝負,我都不會逃避。這是為了和娑羅室站在對等立場。」


    說到這裏,瑟拉離開電暖桌。


    我……我搞不太懂。


    追在瑟拉後麵的優留了一張便條下來,也許她可以了解瑟拉的心情。


    「瑟拉芬 總是被娑羅室伐底比下去 可是 她找到了一項 可以對等較量的事 那就是你 步」


    …………我?真是的,實在搞不懂啦!


    我們來到據說住了許多吸血忍者的公寓的庭院。


    這幢高級公寓被紅磚色調的外牆包圍著。友紀的房間在一樓內部,從那房間走出陽台,開展於周圍的是整片草坪。


    這似乎是用來烤肉,或者擺塑膠充氣遊泳池、玩傳接球的空間。對喜歡運動的戶外活動派少女友紀來說,這樣的庭院應該不可或缺。


    那麽,差不多該來做說明了。所謂的亞爾丘雷休——


    「所謂亞爾丘雷休 是土耳其的傳統國技 這種格鬥技具備了六百五十年以上的壁史 進行時要在全身塗上橄欖油」


    聽完優的說明,瑟拉和娑羅室用想殺人的眼神凝視我。


    她們兩個穿著女子角力用的緊身衣。苗條的娑羅室看起來就像正牌選手,但身材前凸後翹的……不對,但前麵波濤洶湧,後麵懸崖峭壁的瑟拉裹著這套衣服,火辣程度幾乎快爆表。


    「原來的名字不好懂,所以這項運動都被叫成『油脂角力』!」


    在友紀說明下,春奈似乎也總算理解了競技內容的全貌。


    「步。」


    「怎樣,春奈?」


    「下!流!你這個色情恐怖份子!」


    「不要擅自在我的名字後麵加上『of joy toy』(注:此指台籍旅日性感女星顏垠淩,「垠綾of joy toy」則是她的藝名)!」


    冷颼颼的天氣底下,兩人毫無怨言地把橄欖油塗滿全身。雖然她們是沒抱怨,但抗議的目光紮在我身上很痛。


    可是正如我所預料,她們果然沒喊停。


    娑羅室將長發綁成一束,瑟拉也將馬尾綁成了發髻。


    然後,身上變得滑溜溜的兩個人互望彼此。啊~真不錯,嗯。現在的景致就已經棒透了。我整張臉應該笑得非常色眯眯吧。


    「還有,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一旦得分就會通電在相川身上喔!」


    還來啊?為什麽要設計成這種製度啦!


    「那我負責當裁判!預備!fight!」


    穿著禮服戴蝴蝶結的春奈,在兩人旁邊左右晃著她那根呆毛。但那家夥……


    「春奈她 知道規則嗎?」


    「用角力規則來判就可以了吧?」


    為了不被抓住腳,娑羅室和瑟拉壓低姿勢,彼此手指交握。於是——


    「雙方各得十分!」


    春奈迅速張開雙手,同時我的腋下閃過微量電流。好癢!這什麽電流?既然要電就猛一點啦!還有你判得分是針對什麽部分?


    表情認真的瑟拉暫時拉開距離,娑羅室的表情則顯得遊刃有餘。


    「我要上了。」


    瑟拉的身體往旁移動。下一瞬間.她已經來到娑羅室身後。不傀是在速度上獲得固定好評的瑟拉。


    然而,她的手卻滑溜溜地揪不住對方衣服。


    「十分!」


    嚕嗚哇啊啊啊啊!我乳頭被電啦啊啊啊!為什麽要電這種敏滿的部位啊!應該說誰給我去阻止那個裁判啦!


    「再得十昏(注:原文中春奈講的是德文的分數「pointe」)!」


    唔哇啊啊啊!她們明明什麽都沒做也得分?


    「順便再得十混(注:原文中春奈講的是坡印庭向量「poynting」,與分數發音類似)!」


    我已經搞不懂那是給誰的分數啦!娑羅室利用瑟拉攻擊的力道,將瑟拉推倒。


    「剛好可以得十憤(注:原文中春奈講的是英文尖銳的比較級變化「pointier」)!」


    「啊,剛才那樣在普通角力規則中也會得分耶!」


    「咦?那再追加那個分數!」


    友紀小姐,拜托不要講多餘的…唔哇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被電啦!


    難得有女生塗得滑溜溜扭打在一起的夢幻世界耶咿啊啊啊!


    「噢噢!好強!居然還有這種摔人方法!」


    「十分!」


    我理解狀況的最後手段,隻剩下聽春奈和友紀那些沒用的實況解說。雖然瑟拉和娑羅室都發出了煽情得讓人受不了的苦悶聲音,眼睛被電的我還是看不見。


    她們覺得我是強屍,所以怎麽惡整都可以是吧?可惡~


    電流停下的時候,站著的——隻剩下春奈。


    瑟拉和娑羅室都倒在草坪上。墊在底下的,是瑟拉。


    這樣算是娑羅室獲勝?


    「平手!」


    「唔——!好棒的比賽耶!」


    當當當當。友紀敲響鍾聲,不知道她從哪裏拿來的。


    「這樣就 沒辦法了」


    可惡!是什麽沒辦法!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友基,比賽是怎麽會變現在這樣的?」


    「咦?你是問反擊回去的瞬間?就是像——這樣。」


    繞到我背後的友紀,用手勾住了我的腰,然後直接——使出後腰橋翻摔。


    我隻能叫出不爭氣的聲音。


    「相川~現在不是唉唉叫的時候啦,你不反擊,我不就沒辦法重現當時的狀況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啊~」


    我明明就是沒看到才問的。真受不了這個呆瓜。


    被橄欖油沾得滑溜溜的草坪讓我滑了一跤,而春奈來到我身邊落井下石地說:


    「十分!」


    咦!這樣也算得分嗎!還有這次居然電我胯下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 殊死戰就是要有電」


    平時都會救我的優,唯獨這次似乎也變成了敵人。


    「不過又是平手?下一場勝負要怎麽辦?」


    「幹脆,用猜拳來決定就好了吧?」


    因此,這真的是最後決戰了。


    「那麽,你們就用爆熱猜拳一把決勝負吧!」


    整理好蝴蝶結的春奈,看了看雙方的臉色。


    爆熱猜拳是什麽啦?由於隻有我臉上透露出這種態度,我體會到很強的排擠感。


    「爆裂猜!拳——剪刀石頭掌~~~~~~!」


    隨著春奈的聲音,兩人把手伸向前。被春奈這樣吆暍,她們出的當然都是布(注:影射的是動畫《機動武鬥傳g鋼彈》當中,主角使用的必殺技「爆熱神威掌」)。於是兩個人的動作都像古早搞笑藝人用手腕模仿鵝頭往前擺那樣,出了布。


    所以,就平手了。


    「好,結果是平手。」


    「呃,讓她們比到有人贏為止啦。」


    「啊?我講得夠清楚了吧?要一把決勝負啊。」


    雖然春奈是有講啦,可是一把決勝負不是這個意思吧?


    一勝一負三平手。現在再對決一次就——


    「我也想玩 亞爾丘雷休」


    「優。」我想像起優塗得滑溜溜和女生過招的模樣,於是我臉上浮現的表情,也就陶醉得根本不在乎之前自己被電或被


    其他方式惡整了。那種畫麵肯定很賞心悅目吧,咯咯咯。


    結果,娑羅室忽然像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看到她那樣的瑟拉,也大聲笑了。麵對突然笑起來的兩個人,我們幾個的表情肯定都顯得目瞪口呆。


    「失禮了。我忽然覺得事情很愚蠢。」


    「嗯,我也這麽認為。為什麽要賭氣到這種地步……真是太荒唐了。」


    「對啊,看來我們該挑戰的對手似乎是別人。」


    兩人將挑釁的目光轉向優。咦?什麽?她們已經不用分勝負了?


    「你們在講什麽?」


    「我們隻是達成共識,覺得最大的勁敵是海爾賽茲大人。」


    照瑟拉的說明,我更不了解那是什麽意思——算了,即使要她們再比下去,也隻會讓我被電。


    「那麽,烏龍麵要怎麽辦?」


    「一起吃 就行了」


    「烏龍麵?喏,相川。你們講烏龍麵是什麽意思?」


    這麽說來,友紀並不知道這次對決是在哪種緣由下開始的。


    「這場對決的贏家,可以獲得今天限定發售的——你也知道吧,連平賀源內也會嚇一跳的那個。」


    「哦:那種海鮮烏龍麵?」


    「就是因為娑羅室買了那個,然後瑟拉說她不管怎樣都想吃——」


    「咦?什麽嘛,跟我說就好啦。我買了三十碗左右的份量耶。」


    我忘記了。友紀和我一樣是便利超商迷。就算她會去搜括限定商品也不意外。


    因此,大家才能感情融洽地一起享用海鮮烏龍麵。


    可是,事件還沒結束。不對,事件根本就還沒開始。


    當大家感情融洽地一起在友紀房間吃海鮮烏龍麵時,最先吃完的優拿了一張便條紙給我們看。


    「處罰呢?」


    優提醒的這件事,讓大家低吟著苦思起來。


    不不不不不……既然是平手,那就沒有誰輸誰贏或者該罰誰的問題才對啊。


    「嗯,我記得是說——要和織戶接吻吧?」


    明明是娑羅室自己提出來的,她卻好像已經忘個精光。


    對吸血忍者來說,接吻是神聖的行為。即使是意外事故或者被人強吻,仍然會被視為締結婚姻的證明,並且成為夫妻。因此,把這種事當作處罰時,我就已經堅信這不會執行了。娑羅室應該也是這樣想吧。


    「是啊,這是當我們其中一方輸的時候,或者——在步做出性騷擾行為時的處罰對吧。」


    我咽下一口口水。因為剛才,瑟拉強調了「性騷擾」這三個字。


    「啊!相川會挑亞爾丘雷休來對決,該不會就是因為他心懷不軌吧!」


    今天的友紀小姐講太多不必要的話啦!


    「呃,我那純粹隻是在提議一項運動——」


    「判決 交給春奈」


    「咦?啊~那當然是有罪啦。得十分得十分。」


    吸著烏龍麵的春奈把話講得平平淡淡,態度仿佛在說:「這算常識吧?」我受她關心的程度還不如烏龍麵嗎!


    隔天放學後,在傍晚寧靜的教室裏,我把兩手放在同班的眼鏡男「織戶」肩膀上,停止了一秒鍾呼吸,並且擺出正經的目光。


    「——發生了這麽一段事情。」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也在受罰耶?」


    嘴角微微抽搐的刺蝟頭男生,講出了再中肯不過的意見。


    「別這麽說啦——拜托你,當成是救我一命,不執行我搞不好會被宰。」


    「呃,所以我為什麽非得和你接——」


    織戶無法接受是當然的。所以我為了打斷他的話——


    「抱歉。」如此低語之後,我悄悄地奪走了織戶思心的嘴唇。


    噠吧噠~噠~吧~噠吧噠~噠吧噠~


    確認過負責監視的友紀已經紅著臉見證完之後,我用製服的袖子猛擦嘴。織戶則染紅了雙頰。


    「我……我可沒有連心都被你奪走喔!」


    ……惡斃了。


    這次的教訓——做的事情算不算性騷擾,要由女性來決定。


    *


    「法官,請傳喚證人——」


    這件事的證人,就是娑羅室吧……


    「證人快給我出來啦。」


    當春奈的幹勁正直線下降時,被傳為證人坐到椅子上的,是陪審員之一——


    「我明明就說不要了……相川卻把我的初吻……」


    那個刺蝟頭的眼鏡男。


    「為什麽是你來作證啊!」


    麵對我悲痛的吼聲,織戶用兩手蓋著臉嘀咕說:


    「因為我是這次被強吻的當事人啊。」


    「相川,你真的和織戶……」


    風範有如英國紳士的安德森,正用無比反感的臉色看著我。


    「畢竟處罰的內容就是那樣,我當然也不甘願啊。為什麽感覺會變得我好像也對織戶做過性騷擾?」


    對著抱頭懊惱的我,織戶一臉認真地——


    「相川的嘴唇,並沒有抗拒和我接吻。」


    「不要給我做偽證!」


    我的喊話沒傳達出去,現場散發出對我根本不敢領教的氣氛。可惡,與其傳喚娑羅室,找織戶來確實更能打動陪審團。畢竟「和織戶接吻」這種話,即使是我聽了也會反胃。


    「好惡哦~」三原對我厭惡的念波可不是普通強勁。


    「話說回來,為什麽他會受到這種懲罰?請各位也要留意這其中的過程。」


    「為什麽 你要選擇亞爾丘雷休這項運動?」


    被優一質問,我也說不出謊話——


    「因為我想看被油塗得滑溜溜的兩個美女扭打在一起。」


    我終於親口講出,自己有性騷擾的企圖。


    「如被告所說,各位可以了解當時他是有意性騷擾的。」


    砰砰。


    「本案可以就此了結!辯護律師要做最終辯護嗎?」


    春奈用力敲桌,表示出勝負已分的態度。


    「……沒有,我已經亮出所有底牌了。」


    友紀不甘心地泄了氣。正因為一度期待過或許能贏得無罪判決,她顯得相當沮喪。


    「那麽,我要宣告判——」


    春奈一副滿足的模樣。視聽教室沉靜下來。就在這種時候——


    「……請等一下!」頭發綁成兩束的陪審員舉起手。


    「平鬆。」驚訝之餘,在旁的安德森叫出她的名字。


    「……就目前為止的證據來看……他確實……有點色……也說不定……可是!我認為……在座的各位……一定有……被相川……溫柔地對待過。」


    平鬆的話,與「全心全意」這種形容詞非常相稱。


    「有嗎~?」從我和織戶接吻過的事情被搬到台麵上之後,三原一直顯得很沒勁。


    「哪有可能嘛!再說他隻是讓人覺得惡心。」


    砰砰。砰砰。春奈開口說道。


    「我有」


    優的那張便條,又讓視聽教室沉靜下來。大家仿佛在回想什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好,來做最終辯護!我要將平鬆妙子當成證人,傳喚她到場上呈攻擊狀態!」


    「是……是要……做攻擊?」


    被請到證人席的平鬆,目光一直低垂著。


    「那麽,相川有做過什麽事?」


    友紀似乎已經不是在參與審判,戚覺她隻是想聽平鬆講的事情。


    「呃……那是……前陣子才發生的……」


    平鬆開始講話,而瑟拉帶


    著自信的微笑守候著她。


    這是怎麽了?她為何會有這種遊刃有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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