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天才度肯定有52bk左右。


    那……那個,我覺得他是天才。


    問我說誰嗎……呃……我是在說步。


    雖然我覺得陰沉法師小姐是所有風波的起因,不過那些事情沒有步先生的話,應該就解決不了。


    所以我才覺得……步是天才。


    當啦~當啦~當當當~(注:電玩遊戲《勇者鬥惡龍》中在旅館過夜的配樂。)


    兩個春奈始終沒有出房間,直到天亮。


    而我一~直在客廳等她們出來。


    大師在我床上熟睡。


    瑟拉則在自己房裏熟睡。


    哎,因為要保護優,我才表示要輪班睡覺,不這樣講的話,瑟拉八成會一直醒著。


    假如我和瑟拉都一直逞強不睡,萬一優麵臨危險,兩個人都會累得無法正常應戰——這樣的狀況最好能避免。


    所以,我希望瑟拉可以充分休息。


    畢竟無論要花幾天,我都打算在這裏等春奈。


    話說回來,春奈有沒有問題啊?


    搞不好,她也有可能已經睡著了。


    「不用擔心」


    優大概懂我的心境,想要安慰我。


    「誰叫她似乎沒有吃飯團,我還是會擔心。」


    我在深夜帶了宵夜過去,可是剛才去看時東西還擱在走廊。


    說不定米都硬掉了。


    仙鶴報恩的主角,體會到的就是這種感覺嗎?


    我剛想著,就聽見了下樓梯的腳步聲。


    我聽見的,並非平時那種急得像土石流的大聲響,而是仿佛一步一步確認階梯高度走下來的腳步聲。


    「我們完成了。」


    帶著大量紙張到客廳的,是長發春奈。


    她用手整理淩亂的頭發,並且將一大把報告紙擺上電暖桌。


    我吃了一驚。


    完成了?


    她們才用一天,不對,才用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


    完成足以一次拯救三個世界的大發明?


    我不明白這是設計圖或其他玩意兒,可是這疊報告紙救得了世界嗎?


    別說花幾天,我原本還以為要花上幾年的。


    原來湊了兩個春奈這樣的稀世天才,這麽容易就能把東西發明出來啊。


    哎,雖然那也夠驚人的了,不過最讓我訝異的,是春奈留下了書麵資料。


    平常她都是在自己腦袋裏構築一切,還不跟任何人說明,老是愛硬拗:「這點事你要懂嘛!」


    那就是春奈的調調。


    粗枝大葉的濃厚色彩,肯定是被短發春奈分走了,長發春奈的個性則意外地一板一眼吧。


    我拿了一張來看。


    呼嗯呼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看不懂啦~


    以前我曾經請春奈教我功課,當時她是用獅子之類的圖畫來表達。


    我本來和那時候一樣,抱著「看不懂啦~」的想法,可是這次有一點不同。


    全都是字。


    而且是既非日文,也非英文的字。


    文字確實寫成了一篇報告。


    春奈是個天才。


    天才歸天才,與其說春奈目中無人,應該說她的觀念是否認「目中無人」的,她明白自己比任何人都優秀,還覺得隻要自己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就夠了。


    沒有人可以和春奈相互理解,而她也不打算表達出自己。


    可是,假如春奈沒了那些毛病呢?


    那她大概就會變成像長發春奈這樣吧。


    我一麵對韋莉耶所用的文字心生感慨,一麵把紙放回去,然後問了最根本的問題:


    「所以,永動機做得出來嗎?」


    長發春奈對我這句話笑逐顏開,用手比出v字。


    奇怪。


    好可愛耶。


    這種可愛感是怎麽來的?


    與其說春奈是妹妹,她更像一個弟弟,隻有在極少數的時候才會露出嬌媚或可愛之處。


    然而,長發春奈剛才的笑容——簡直像平鬆一樣。


    「呼啊~~」


    另一個春奈打著嗬欠過來了。


    她邊搔肚皮邊走到廚房,拿了乳酸飲料猛灌。


    「辛苦你了。」


    我一搭話——


    「囉嗦,去死啦。」


    她就這樣回我。


    瞬時間,優轉頭看了廚房那邊。


    我嚇到了。


    優應該也嚇到了。


    去死。


    這是優最討厭的一句話。


    春奈以前也說過那句話惹優生氣。


    而且,從那天以後,春奈應該一次都沒有用過「去死」這句話。


    明明那也是春奈的優點。


    「唷~廢物們,都過得好嗎?」


    從廚房回來的短發春奈用手勾著優脖子,嘻嘻哈哈地一笑了之。


    那種裝熟的感覺,就像畢業學長跑回學校時一樣。


    「優,你還好吧?」


    「沒關係 畢竟這個春奈類似於惡魔的化身」


    原來如此,優是那樣比喻的啊。


    用二重身創造的兩個人,像是內心的天使和惡魔。


    聽她一說,長發春奈可以算清純派,短發春奈看起來則比平常的春奈更加惡質。


    優明白那層道理。


    所以,即使短發春奈說了不該說的話,還用煩人的方式糾纏優,優也一句都不會抱怨。


    要是換成剛認識時,那個不讓任何人靠近而且既冷漠又神秘的優,肯定會動手扁現在的春奈才對。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優算是對春奈敞開心胸了吧。


    「喵哈哈哈哈,陰沉法師,你也真辛苦耶~」


    惡魔般的春奈摸著優的頭大笑。


    「你是指什麽啦?」


    我冷眼看向那樣的春奈並吐槽。


    「呃~反正有很多部分吧。」


    像醉鬼一樣沒營養的對話。


    優也隻是點點頭,聽過就算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優臉上仿佛這麽表示。


    「那麽……我在想……要不要恢複原狀了?」


    長發春奈舉著手,怯生生地問道。


    她此時的表情,和提到想跟我一起洗澡時一樣,帶著某種落寞。


    「也對。既然目的真的達成了——」


    畢竟為兩個春奈忙得團團轉,也是滿累的。盡管我希望她們盡快恢複原狀——


    「不要。」


    我和長發春奈的意見,卻被隨口駁回了。


    短發春奈一臉若無其事,活力充沛得根本沒有熬夜的感覺。


    「為什麽?」


    我一問——


    「我現在獲得解放啦!靈魂被救贖!不過倒不是九歲的靈魂!喵哈哈哈哈!」(注:日文中,「九歲」音同「救贖」。短發春奈說的是諧音冷笑話。)


    她笑了又笑。


    嬉鬧得好比有551的時候一樣。


    好比有551的時候——我想也會有人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不過當成春奈笑得很開心應該就對了。(注:指大阪的名產551蓬萊肉包。這家店曾推出一段詼諧廣告,讓吉本新喜劇的演員在有肉包時開心大笑,沒肉包時失望到跌倒。)


    重要的是,我不明白短發春奈在詭什麽。


    「她是說 自己不需要善意」


    原來如此。


    我對優寫的便條點頭稱是——


    喂!那接下來怎麽辦啦?要讓春奈繼續分成兩個嗎?


    「根本來說,步就是希望我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吧?」


    「哎,對啊。」


    「辦不到。」


    這樣喔………………


    咦!


    「你們兩個變不回去嗎?」


    我驚訝得拉開嗓門。


    「不是的……呃,雖然物理上可以恢複……應該說在精神上有困難。」


    長發春奈支支吾吾地做了說明。


    「笨蛋步。這家夥和我,你會選哪一個?」


    兩邊都是你吧?


    怎麽突然這樣問?


    當我陷入困惑時,優幫忙做了補充。


    「她們其中之一是春奈的原型」


    「拜托多解釋一下。」


    我望著長發春奈說。


    她講的內容最容易懂。


    「好的。呃,要恢複成一個人的話呢……並不等於解除二重身就好,而是要讓我們兩個進行融合的步驟。」


    「是喔是喔。」


    「此時,必須要選一邊當成融合的基底才可以。」


    「所以才要挑出春奈的原型嗎……?」


    我對照優寫的便條,慢慢理出頭緒了。


    換句話說,就是其中一邊的春奈要合到另一邊身上吧。


    「因此呢,假如選錯了基底,融合完畢的我,就會變得跟用二重身進行分裂前不一樣。」


    「……啥?」


    問題一下子變嚴重,讓我感到心慌,但我盡力不表露在臉上。


    雖然聲音還是冒出來了。


    「融合變成另一個我以後,就算再用二重身重新分裂,到時候融合出來的也會是另一個我,或者另一個我的另一種模樣。」


    「意思是一旦弄錯的話,春奈會一輩子都變不回去?」


    長發春奈點了頭。


    「我們兩邊都覺得自己是原型。對吧?」


    「……是的。哎,話是這麽說沒錯……」


    被短發春奈一問,長發春奈忸忸怩怩地回答得很小聲。


    善意和惡意。春奈的本質是哪一邊?


    兩個當事人對此都沒有自覺嗎?


    可是,優說她們其中一邊是原型。


    既然優那麽說了,肯定不會錯才對。


    要是做錯選擇,春奈就再也變不回去。


    這樣的話,應該也有讓她們維持兩個人的選項吧。


    可是,我想要原本的春奈。


    我從她那裏得到了許多東西,都還沒有還清。


    非得選一邊才行。


    要做選擇的不是別人,就是我。


    照言行來看,跟以往的春奈完全一樣的是惡意版春奈。


    不過——我——


    「我選這邊。」


    我選了長發的善意版春奈。


    「呼哇!咦!選我嗎?」


    長發春奈不停眨著眼睛看我。


    之前梗在我心裏的東西不見了。


    長發春奈大概是從言行判斷,短發春奈才是原型。


    先前長發春奈不時會露出落寞的表情。


    她會一直臉色黯淡,就是因為察覺靠二重身分裂的兩個人終究要融合。


    因為她是天才。


    既然短發春奈是原型,等於現在的她將會消滅。


    所以,這家夥才會提出想跟我一起洗澡。


    她想為我盡一分心。


    她想和我一起洗澡。


    或許,那都是為了留下回憶。


    趁自己還有意誌的時候。


    短發春奈像猴子一樣地發出「唔嘰——!」的鬼叫聲。


    她用力跺腳,鼓著兩邊腮幫子。


    我並不是討厭這個春奈。


    我並不是覺得長發春奈的氣質和優、平鬆一樣溫柔,會比較好相處。


    然而,我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你身上,缺了一項東西。」


    「什麽!」


    我的話,讓短發春奈緊張得人仰馬翻吞口水。


    「我覺得很高興。因為我發現春奈的原型、春奈的本質是存在於善意這一邊。」


    「你……你慢著!不要擅自就決定她是原型!白癡!給我一個完整的交代!」


    「誰叫——你頭上沒有『呆毛』。」


    轟隆。


    長發春奈仿佛挨了一記悶雷。


    沒錯,這兩個人有一項決定性差異。


    原本的春奈頭上,長著一根可愛的招牌「呆毛」。


    常常可以看見那根呆毛像狗尾巴一樣隨心情擺動。


    即使說春奈呆毛才是春奈的本體也不為過。


    不,我完全篤定。


    而且,那根呆毛「隻」長在長發春奈頭上。


    「喵哈哈哈哈……喵~哈哈哈哈!沒錯!我黑暗春奈大人的確不是原型!……我本來就隱約察覺到一定是這樣了!」


    她剛才明明說連她們自己都分不出來的——原來那是在試探我嗎?


    自己有可能不是原型。


    她並未透露那一點,而是交給我判斷。


    為了讓自己被我選中。


    「正因為如此!我不要恢複原狀!」


    短發春奈……不對,是叫黑暗春奈來著嗎?她緊緊地握了拳。


    不愧是春奈。絲毫不會表現得想不開。


    「難道變回原狀,黑暗春奈大人就會消失?」


    「……步,你想叫我消失嗎?很遺憾,倒不一定會消滅啦!因為融合就是合而為一!」


    聽她那麽說,我也覺得很為難。


    黑暗春奈神情落寞地低頭望著我。


    隨後,流過臉頰的一絲淚痕,更使我心裏——


    「不……不可以被她騙了!春奈怎麽可能在人前落淚!」


    長發春奈「啪」地拍桌。不對,要叫她原型春奈。


    「她裝哭」


    「嘖,穿幫啦?」


    黑暗春奈……即使一樣是春奈,她似乎是拋開了自尊和信念,顯得不擇手段的春奈。


    好惡劣——不對,好有春奈的本色。


    「不管怎樣,我都要你們變回原本的春奈。畢竟不一定會消滅吧?用不著擔心,原本的春奈身上就有你們兩個的特質。」


    「被你那樣說的話……唔唔。」


    黑暗春奈不用我提醒也都明白那些才對。


    「早安~事情我大致聽見了~」


    這時候,大師下樓了。


    「啊,早安。」


    大師來得正好。


    「大師早安。」


    「大師早。」


    兩個春奈也都乖乖對她打招呼。


    之前醒著時,她們明明都不懂得問候的。


    不過,這樣一切就能了結了。


    「大師,洗臉刷牙以前,能不能請你將她們兩個變回來呢?」


    「嗯~我也很希望那樣做,但如果不能讓她們兩個都接受的話,我也不確定融合以後能不能變回原本的春奈耶~」


    光用原型當成融合的基底,還不能讓她們變回原來的春奈嗎?


    怎麽辦?


    「喵哈哈哈哈,真遺憾呢。笨蛋步。」


    「大師,那我做個假設好了,可以把黑暗春奈當成原型嗎?」


    「可以喔。不過,她的個性可能會變得有一點扭曲~」


    換句話說,那就是長發春奈所指的「另一個自己」。


    假如個性早就扭曲的春奈變得更扭曲,是不是反而會負負得正啊?


    盡管我也冒出了這種想法——


    「那樣的話,要我複原也可以。」


    黑暗春奈擺著一副「那樣不錯喔」的態度拍手。


    「我……我


    會很困擾的!我不能接受!」


    另一邊當然就有意見了。原型春奈將不再是原型。到頭來,不可能會有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需要一個以原型春奈為基底,又能讓黑暗春奈接受的方法。


    不然的話,春奈就無法恢複原樣。


    像這些細節,真希望在用二重身將春奈分成兩個以前就有人先說明。


    哎,聽完說明大概還是會用二重身就是了。


    這時候,我靈光一現。


    方法不是有嗎?


    「那麽,隻好讓你們對決了。」


    我交互看著兩個春奈說。


    「對決?」


    黑暗春奈微微偏頭。


    「沒錯,春奈是不會逃避跟人較量的吧?假如原型春奈輸了,融合時就用黑暗春奈當基底。怎麽樣?」


    「哎,沒辦法囉。」


    「……看來沒辦法了呢。」


    我就知道,愛跟人較量的春奈絕對會答應。


    接下來,隻要讓原型春奈贏就行了。


    「那你們就用驅除美迦洛當比賽項目吧~」


    大師「啪」地拍手提議。


    「驅除美迦洛?」


    話雖如此,春奈不是無法變身成魔裝少女嗎——


    「那是瑪特萊茲魔法學校的考試項目。考生要在不變身的條件下打倒美迦洛。」


    「不變身的話——打得過嗎?」


    「畢竟春奈也經曆過各種戰鬥了;b級程度的美迦洛應該能打倒喔。」


    的確,如此一來,我也可以幫助她取勝。


    如果要比讀書或烹飪,我就幫不上忙了。


    這樣反而有利。


    「我來準備要用的薑迦洛」


    「優?那能辦得到嗎?」


    「找杜拉克幫忙 就可以使喚任何薑迦洛 因為體係是他開創的」


    「這樣啊。那就安排個適當的b級對手,再由你們打倒。可以嗎?」


    「沒辦法囉!我先去跟友紀基玩一下!」


    好比貓咪般隨興的黑暗春奈,就這樣飛也似的離開客廳了。


    她有夠high的耶。


    我還以為她接著會去睡覺。


    不對,難不成,黑暗春奈是想來一頓「最後的晚餐」,才會選友紀陪自己留下回憶?


    像原型春奈想跟我洗澡那樣,她是想找友紀好好玩一玩吧。


    所以,我並沒有阻止。


    「可以任意挑美迦洛的話,我認為b級的牛型美迦洛會比較好~」


    「牛?」


    「牛型有分成幾個種類,不過b級的牛型美迦洛呢,弱點就在脖子後麵,而且隻會直來直往地猛衝,所以我想春奈應該也打得過!」


    「那樣的話,不就表示黑暗春奈也打得過?」


    「知道方法的話很容易對付,可是不知道的話就難了喔~」


    「我……我辦得到嗎?」


    原型春奈畏畏縮縮地遊移著目光。


    「我絕對會讓你贏。來特訓吧。」


    「請問,在那之前……能不能讓我睡一下?」


    「此話有理。」


    我對稍微衝過頭的自己覺得不太好意思。


    如此這般,我一放學回家,就和原型春奈還有大師來到了庭院。


    優和瑟拉都在庭廊觀摩。


    黑暗春奈似乎還沒有回來。


    「那麽那麽,步先生,請你壓低重心撲過來!」


    我照著大師吩咐,用低姿勢朝她撲上去。


    好比在打美式足球時進行防守。


    「輕輕閃開以後!就朝對方的延髓『唰』地來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大師身影剛消失就用手刀劈中了我的脖子。


    我頓時失神。


    感覺簡直像整顆腦袋被砍掉。


    我看,這套應戰方式和美迦洛的弱點沒多大關係,用來對付誰都能一招解決吧。


    我被人拍了拍臉才恢複意識。


    剛才我似乎徹底昏倒了,看得見大師款式意外成熟的內褲。


    嘿嘿,被人打趴……似乎也不錯嘛。


    我站了起來,心情好比流氓頭子剛在河堤決鬥完。


    「假如先發製人,一開始就繞到對手背後攻擊會管用嗎?」


    大師肯定會用那種手法進攻才對。


    畢竟這次是兩人競爭,我覺得搶得先機的一方就贏定了——


    「主動出招的話,我想就不容易預測對手的行動了喔~那樣會讓對方改換攻擊方式。因此,一開始要引誘敵人搬出擅長的招式,再用反擊將其擺平。那就是打倒牛型美迦洛的方式~」


    「表示對手一有戒心,這套戰法就很難管用呢。」


    瑟拉佩服地頻頻點頭。


    「原來如此。而且黑暗春奈不懂得那一手。」


    所以,要是她缺乏製敵的方式,就沒辦法打倒敵人。


    哎,雖然天才有可能立刻就察覺要怎麽打倒敵人,不過隻要原型春奈一招收工,應該就不會出差錯了。


    「那麽,我要去豆腐店了,請你們加油喔~」


    大師交代完就轉了身。


    她似乎不會陪我們特訓。


    哎,再說當初請大師來隻是為了用二重身讓春奈分身。


    「那裏不是豆腐店,而是京都料理店啦。謝謝大師。」


    我說著便目送大師離去。


    「她好像十分中意那家店呢。」


    瑟拉一邊啜飲茶一邊目送大師的背影。


    「要是這樣,介紹也算值得了。」


    「有介紹完感到不值得的狀況嗎?」


    「這個嘛。比方講,跟人提到店裏既好吃又有名的就是這項東西,對方卻不點。」


    我試著在話中暗指瑟拉。


    哎,我隻想逗逗她就是了——


    「原來有那樣的人啊。」


    她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你都不當一回事喔!當時你不就點了鴨肉鍋!你還把我推薦的壽喜燒踹到穀底不是嗎!


    「她好像在午餐時也去了那家店。」


    「連續兩天光顧同一家店啊?哎,反正那裏菜色很多種,或許大師是打算全部嚐一遍。」


    「……下次,需不需要介紹我推薦的店?」


    「咦?介紹給大師嗎?」


    「……並不是。你這臭病毒。」


    「我第一次被人講成病毒!」


    瑟拉推薦的店。那我有興趣。


    不知道是搞怪料理,還是徹底走上流路線的館子。


    盡管瑟拉的廚藝爛到爆炸——我倒不覺得世上會有跟她同等級的廚子。


    由此可知。


    那肯定是一家好吃得不得了的店吧。


    嗯?既然她說並不是要介紹給大師的——


    「啊,你是指要介紹給我嗎?」


    「……不用再提了。」


    咦~


    為什麽她會壞了心情?搞不懂耶。


    瑟拉好像有雙重人格,心情會突然就變壞。


    雖然她平時看起來心情都不好的樣子。


    「那麽,我們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吧?」


    「好……好的,請多多指教!」


    春奈低頭行禮。


    連伸展操都不做的我立刻撲身過去。


    「哇哇哇哇哇……」


    磅!


    我把春奈撞得飛出去了。


    沒想到她閃不開。


    「抱歉,春奈。」


    「沒……沒關係,痛雖痛……但是不要緊。」


    太使勁了嗎?可是,陪她練習非得


    一路直衝才可以,我總不能中途減緩速度。


    「想像這是在鬥牛」


    我收到優的便條,在心裏構築出形象。


    我雙手伸出食指貼在腦袋旁,試著模仿牛的樣子。


    「鬥牛就是那個嘛,呃,就是……」


    看來,春奈不知道什麽是鬥牛。


    「你應該曉得吧?」


    「是的。當……當然曉得。」


    挺胸的春奈硬要逞強。


    東搖西晃的呆毛正在動搖,那就深究看看吧。


    「鬥牛是在做什麽的?我不是很清楚耶。」


    哎,我這句話並不假。


    坦白問一句好了,鬥牛要怎麽樣才算結束啊?我不曾從頭看到尾,所以不知道結尾是什麽樣子。


    「鬥……牛……就是那個啊,將牛……」


    「將牛——怎樣?」


    春奈是從我擺了牛角的姿勢,還有關鍵字「牛」來做聯想的吧。


    反正,她八成會把「鬥」修飾成其他意思。


    比如——用玉蜀黍搭配牛肉的料理之類。(注:日文中的「鬥」和「玉蜀黍」開頭發音相同。)


    「就是將牛……那個嘛……將它緊緊地勒住啊。」


    那應該叫「勒牛」吧!


    冷不防被春奈逗到的我噴了鼻水。


    「假如沒有勒到牛會怎麽樣?」


    再深究一下好了。


    「假如沒勒到……就那個啊——判成越位。」


    咦!原來這是在踢足球喔!越位從哪裏冒出來的!鬥牛是在哪裏舉行的啦!


    「越位啊?那紅布用到哪裏去了?」


    我試著給她提示。


    春奈仿佛遭遇晴天霹靂,一臉「原來鬥牛要用紅布喔……」的表情。


    「紅布……就那個啊。在選手退場之際出示的——」


    紅布的定位變得像紅卡了!


    果然是在踢足球嘛!


    「或者……像這樣,在緊緊勒住的時候。」


    春奈把手掌開開闔闔,我完全不懂那是在做什麽。


    「『或者』是什麽意思啦?要怎麽樣才算贏?」


    「就是在抱住以後——『咻』地跳起來。」


    春奈原地蹦了一下。拜托,你掰的鬥牛要怎麽樣才算贏啦!


    「跳起來的時候,要是紅布掉了——也算越位。」


    越位的適用範圍有夠廣泛耶!


    糟糕。我好想跟裝懂的春奈一直玩下去。


    盡管我是這麽想——


    「鬥牛是不停閃躲公牛衝撞的一種表演。」


    瑟拉卻揭露答案了。


    她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快點開始特訓!


    「啊~對對對。我曉得我曉得。當然是那樣了。」


    你之前肯定不知道。


    這種裝內行的毛病跟春奈很像。


    「剛開始,先放慢速度好了。」


    我改換心情,將手湊到頭上,然後豎起食指,彎下腰蹬地往前。


    「也……也對。麻煩你了!」


    我用緩慢如烏龜的速度撲向春奈。


    「哞~」


    附贈學牛叫的服務。


    春奈好似飛縱於戰船間的義經,往旁一蹦。


    春奈式鬥牛有提到,要「咻」地跳起來嘛。


    她繞到了往前直行的我旁邊。


    喔~既然這樣,接下來隻剩出招了。


    照她掰的使勁勒一下就可以。


    我本來是這樣想,春奈卻遲遲不發動攻擊。


    「怎麽了嗎?」


    依然在模仿牛的我轉頭問。


    「咦……可是……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她偏著頭愣住了。


    「可憐?」


    「要我動粗……被打的人太可憐了,我辦不到。」


    ………………這孩子好乖!


    這個春奈是怎樣?平時根本無法想像她會這麽溫柔耶。


    要提到春奈的代名詞,就是將輕靈身軀做最大運用的「飛踢」。


    座右銘恐怕是「二話不說就開扁」。


    然而這個春奈簡直溫柔得和優一樣,不是嗎?


    「春奈,不用客氣。他是重度m。沒人打他才可憐喔。」


    我記得,瑟拉小姐是討厭說謊的吧?


    而且,她不知不覺中吃起了大福。


    「其實你們也可以回屋子裏去喔。」


    畢竟,這是我和春奈的特訓。


    「光看就狠有趣」


    優肯定是把這個當搞笑短劇看待吧。


    搞笑功力登峰造極的人,可以自己把看到的事物轉換得趣味十足。


    「用不著擔心,我沒有痛覺。你就當成剖一條魚,用手刀劈過來看看。」


    「可是……」


    溫柔的春奈依舊遲疑。


    「不嫌棄的話,要不要我做個示範?」


    瑟拉一邊拍掉手上的大福白色粉末一邊起身。


    她穿上拖鞋,來到庭院。


    然後直接走到我旁邊——


    唰。


    延髓被宛如山羊座黃金聖鬥士的手刀劈中,使我當場倒地。


    「啊~真舒服~」


    我按著脖子爬起來。


    瑟拉,像這樣裝成m就對了吧?


    「來,你也試試看。」


    瑟拉笑容滿麵。


    不,或許那可以形容成陶醉。


    看來,她喜歡我當重度m。


    「如果你覺得舒服……那我想試試看。」


    喔,配合瑟拉演戲有回報了。


    「那麽,請你不要單純敲脖子,要瞄準延髓,確實震撼到腦部。」


    瑟拉敲了敲我的延髓。


    好恐怖。


    冬天的冷天氣,外加女生特有的手腳冰寒,使得瑟拉指頭冰涼涼的。


    感覺簡直像脖子被剃刀抵著。


    細心指導到最後——


    「……好的,像這樣對不對?」


    ………………咚。


    好溫柔的手勁~


    她軟綿綿地揮了手刀刀耶~


    我窩心得忍不住變成小嬰兒的口氣,臉上也笑了出來。


    「不對不對不對,我反而要拜托你別這樣攻擊。」


    要開扁就確實地扁。


    「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春奈頻頻點頭賠罪。


    她向人低頭,應該是一輩子碰不到一次的稀奇事才對。


    「不能再用力一點嗎?」


    「……步這樣要求……是因為重度m的關係嗎?」


    「不是啦!沒人在跟你討論怎麽玩才享受!」


    「啊,好的。我還以為步是那樣子反而覺得舒服的變態……」


    外表溫柔,嘴巴卻意外地不饒人。


    唉,我可以確定這個女生果然是春奈。


    「總之,你用力攻擊看看。」


    特訓重新來過,我再次向前衝撞。


    動作放慢再放慢。


    春奈往旁邊閃,然後出手一劈。


    啪的一聲。


    威力跟用手指頭彈人差不多。


    「那就是你的全力?」


    「對,這是全力了。」


    ……這下糟糕了。


    完全沒力道可言。


    春奈平時發揮的打擊力,比職業摔角手還強。


    難道那種野蠻的特質,全分到黑暗春奈身上了?


    別說打贏美迦洛,目前這種威力連狗都對付不了。


    既然如此,有必要拿武器。


    要讓春奈用魔裝煉器嗎?


    不,那樣不公平。


    而且用了八成會被搶。


    要靠魔法。


    我們現在需要魔法的力量。


    「優,有沒有什麽辦法?」


    幸好,這裏就有那方麵的專家。


    問優的話,肯定會有什麽法子才對。


    「春奈擅長結界魔法」


    「對喔,記得她曾經封住巨大鯨魚的行動。」


    「將絕界施得又細又長 再把那個當成劍就行了」


    原來如此,強到可以擋下巨大鯨魚或海嘯的結界,應該也能變成一把堅固不折的劍。


    「我……我試試看!」


    我的脖子根部遭受劇烈創傷。


    這陣子我體驗過被槍打穿的感覺,和那次類似。


    差別在於,這次不是被子彈「打穿」,而是被東西「刺進」身體。


    異物感一直留在體內。


    「哇哇哇哇……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春奈連忙抽出染血的結界劍。


    「居然真的辦到了」


    優寫的便條令我愕然。


    「咦?這屬於辦不到的事嗎?」


    優提了主意,可是她原本似乎覺得不可行。


    看來春奈的天才資質,是留在原型春奈這一邊。


    「過去 從來沒有成功將結界壓縮的案例」


    「這樣啊。會讓身體動彈不得的那種力量也是結界對吧?」


    自己頭一次死掉的那天,甚至讓我覺得懷念。


    當我被魔裝少女京子刺殺時,身體曾無法動彈。


    而且,據說那就是結界導致的效應——


    「要是成壓縮結界 所有武器都可以無限創造出來」


    無色無臭無味的武器。而且可以無限製地隨用即丟。那樣的話確實有誰用都不奇怪。


    可是,我沒有碰過用那種技倆的家夥。


    因為辦不到。


    將強到足以擋下鯨魚或海嘯的結界,壓縮成武器使用。


    和天才春奈極相配的武器。


    隻不過——問題在於她的性格。


    「血……流血了!怎麽辦!哇哇哇哇哇。」


    鬥爭心不夠。


    殺意不夠。


    自信不夠。


    思索這些的我,忽然察覺到一點。


    自己變得好令人厭惡。


    身為僵屍,有那種思路或許很正常,可是一般的日本人會追求鬥爭心嗎?


    一般民眾會追求殺意嗎?


    我變得不像正常人了。


    我變得欠缺道德觀與常識。


    不那樣思考,會拯救不了某些生命。


    不那樣思考,根本無法克服戰鬥。


    可是,我該強迫別人接受那套思維嗎?


    禮貌規矩不是強迫出來的。


    不過,我同樣不能強迫別人逾矩。


    我被優敲了敲肩膀,這才回神過來。


    「春奈。我現在要狠下心告訴你。打打殺殺的或許會讓你覺得很恐怖,很可憐,很煩憂。即使如此——你還是要拚。」


    「……你為什麽……要那麽堅持?」


    「因為我——不對,因為我們——」


    都喜歡春奈啊。


    那句話,我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口。


    最大的原因應該是害臊吧。


    說了會讓春奈抓到把柄,或者失去一家之主的威嚴——


    「我們都欠你恩情。」


    總之,我隻說得出這句。


    優似乎讚同我,就跟著點了點頭。


    「大家都受了春奈影響」


    「我也覺得在認識春奈以後,讓自己成長了。」


    瑟拉也將手湊在大大的胸脯上沉思。


    春奈恣意妄為的性子,一直以來都幫到了我們。


    「沒錯。所有人都是因為有你在,才能打拚至此。目前這種局麵,也是春奈為我們帶來的。所以,我們一定要讓你恢複原樣。」


    「這樣啊……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春奈兩手握拳擺出奮鬥的姿勢。


    「就是這股誌氣。不愧是天才春奈。」


    我伸展身體,然後再度把腰放低。


    特訓才剛開始而已。


    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反覆練習,結果終於——


    「哞~」


    我猛衝。


    「喝啊!」


    春奈縱身往旁閃躲,並且化結界為劍,朝我的頸根一劈。


    我失去意識。


    剛才我並沒有放水減慢速度。


    倒不如說,我衝刺的力道猛得足以將春奈撞飛。


    然而,春奈徹底摸透了我的行動。


    無論試幾次,她都沒有再失手。


    春奈實在厲害。


    學習能力和應用力都出色優異。


    即使稍微改換攻擊方式,她還是能交出同樣的成果吧。


    「我徹底練熟了呢。」


    「太棒了」


    優「啪啪啪」地送上掌聲。


    每次我的脖子挨劍時,優就會拍手鼓噪讓春奈維持幹勁。


    畢竟她就是討厭吃苦和努力。沒有人誇獎就無法持續。


    目前瑟拉出門買東西去了。


    今天家裏要吃豬排咖哩飯討吉利,所以我請她去買材料。(注:炸豬排與漢字「勝」同音,因此日本人常會在考試、比賽前吃豬排討吉利。)


    「流了好多汗喔。」


    我用手臂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那麽,特訓就到此告一段落。你去洗個澡吧。」


    唷咻——我才坐到優旁邊,她就遞了茶過來。


    身體疲倦時來杯茶最好。


    喔,已經變得略溫好入口了耶。


    雖然應該是因為天氣冷,才讓熱呼呼的茶涼掉了,不過優似乎也會花這種心思方便我喝茶。


    「……要不要一起洗呢?」


    春奈笑著這麽問。


    「咦?」


    「畢竟步也滿頭大汗,還渾身都是血吧?」


    春奈微微彎腰,探頭看著我的臉,結果脖子底下的部分都從領口露出來了。


    她屬於不戴胸罩的那一派,因此……我吞了口水。


    即使說春奈像小孩、像妹妹,她終究是外人。


    原本就鍾愛平胸的我,哪有可能不興奮。


    男人要是有東西看,就會想好好看個仔細。


    「話是沒錯啦——」


    我驀地考量起春奈的心情。


    說不定,她會輸給黑暗春奈。


    更有可能變不回原本的春奈。


    趁著還有意識,還有記憶——


    希望能留下一些回憶。


    「好,就一起洗吧!」


    我拍響大腿,下定主意。


    「那麽 我也要一起洗」


    咦咦咦咦咦咦咦!


    哎,我是求之不得啦,不過怎麽辦才好呢?


    假如瑟拉在場,我的頭肯定就飛了。先遊街再斬首示眾。


    可是,萬一她們都是認真要求的——


    那就得利用吸血忍者不在的這段空檔入浴。


    「好,那我們走吧。趁瑟拉還沒回來。」


    跟美少女洗澡,一點都不算虧心事——才怪!


    謝謝上天的恩賜!


    「哦,要是我回來了,會有什麽不方便嗎?」


    從我背後,傳來了殺氣騰騰的說話聲。


    ……真不愧是我們家的女英雄,瑟拉大人。


    她在完美的


    時間點移駕回鑾了。


    「呃…………非常抱歉。」


    我隻能賠罪。一個勁地猛賠罪。


    我們吃完咖哩豬排飯,就一直等待著時候到來。


    現在,黑暗春奈肯定和原型春奈一樣,正在為自己留下回憶。


    黑暗春奈應該也有想到,自己說不定會消失。


    或許,她會一走了之。


    但我們仍然繼續等。


    她不可能逃的。


    既然那家夥是春奈,就絕對不會逃避跟人較量。


    我們都明白那一點。


    「哦,你沒有逃之夭夭啊?」


    聽到聲音的我一轉頭,就看見了吃著肉包的黑暗春奈。


    那表示,決戰要揭幕了。


    「可以開始了嗎?」


    「嗯。我找友紀基瘋狂地玩過了……痛快到死而無憾的程度。」


    從黑暗春奈眼裏,看得出強烈的意誌。


    這麽強的意誌,想來是不會消滅的。


    不要緊,變回原樣以後,她們兩個肯定都不會消失。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讓原型春奈贏才行。


    「雖然大師還沒有回來,我們就盡力而為吧。」


    大師不在,我也不確定透過二重身變成兩個人的春奈能不能變得回來!不過先讓她們分出勝負,應該沒大礙吧。


    「要在哪裏比賽?」


    「找個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的寬闊地點——我們就到學校操場好了。」


    定案以後,我和兩個春奈來到了學校的操場。


    冬夜裏,連街燈都沒有的一處所在。


    要是在這種地方玩球,大概會暗得沒辦法玩。


    然而,陰暗對這次的決鬥完全不構成問題。


    之所以這麽說——


    「哞~」


    叫聲顯得不情願的牛型美迦洛。


    塊頭比普通的牛還大。


    也比大象還大。


    它比站起來的熊大了一倍之多。


    而且,皮膚是綠色的——都可以當成恐龍了。


    跟我料想的模樣完全不同耶。


    它沒有乳牛般討喜的特質,是一頭長著氣派犄角的公牛。近似野牛。


    塊頭那麽大,之前的特訓會管用嗎?對此我相當有疑問。


    「哦,那是摩利斯·格林?以決鬥對手來說無可挑剔。」


    雙手抱臂的黑暗春奈看到美迦洛,揚起嘴角笑了。


    「先解決掉這隻美迦洛的一方就贏。可以嗎?」


    「好……好的!」


    「ok~」


    我一邊聽她們倆回答,一邊感到不安。


    即使我照正常方式豁出全力,會不會也打不過這隻美迦洛啊?


    需不需要帶電鋸過來呢?


    沒空擔心那些了。


    鬥牛對決已經開始。


    「哞~」


    牛看見魔裝少女的身影,頓時衝了過來。


    光是踏出一步就足以撼動大地的腿勁。


    沙塵加上夜晚的幽暗,視野封閉。


    讓人忍不住想逃。


    黑暗春奈一反我的預期,並沒有動作。


    我還以為她會先發製人地開扁。


    「哞~」


    叫聲顯得頗不情願的牛朝著原型春奈衝過去了。


    原型春奈輕靈地往旁閃躲——


    但或許是牛比預料中來得大的關係,她被角撞到了。


    危險——我差點叫出聲音。


    幸好她不是被尖銳的牛角前端撞上,而是讓牛角中段掃到,但一個不巧就可能當場死亡。


    正因為對手身軀龐大,原型春奈才沒有被刺個正著。


    不,春奈也許是判斷無法徹底閃開,才刻意停在中間。


    真讓人提心吊膽。


    簡直像是看小孩子第一次跑腿買東西。


    隨著春奈挑戰第二、第三次,她慢慢可以繞到牛背後了。


    提早閃避的時機,繞的距離也會跟著變長。


    然而時間點抓得太早,在發動攻擊前牛就會轉頭,功虧一簣。


    加油。春奈加油。


    我隻能聲援。


    啊~剛剛好可惜!


    應該差一點就打倒對手了。


    「好。我懂了!」


    黑暗春奈「呼嗯」地點頭。


    她懂了?當我納悶那是什麽意思時——


    「咦~哞~」


    牛隨著不情願的叫聲衝了過來。


    原型春奈迅速向旁閃開。


    下個瞬間——


    黑暗春奈出現在牛的背後了。


    「糟糕!」


    我不禁喊出聲音。


    黑暗春奈並不是無計可施。她是在觀察。


    她早就知道,我終究會幫原型春奈特訓,讓原型春奈學會打倒美迦洛的方式。


    所以,黑暗春奈在剛才,把那些都學走了。


    學走打倒那頭牛的方式——


    她瞄準的部位很準確。


    牛的後腦杓。


    春奈用手刀朝那裏一劈。


    ……牛卻紋風不動。


    還好。黑暗春奈並沒有帶「武器」。


    她像牛仔表演似的抓著濃密牛毛,但一下子就被甩開了。


    下個瞬間,我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磅」的一聲沉沉響起,黑暗春奈飛了出去。


    沙塵飛揚,操場地麵冒出溝痕。


    那跟牛之前的攻擊不一樣。


    牛是動手將黑暗春奈「揍飛」的。


    「原來那家夥可以用兩隻腳站?」


    籠罩紫色氣場的牛上身直立,沉沉地踏出腳步。


    和四腳行走時相比,它的動作實在很緩慢,但原型春奈陷入恐懼了。


    這不在規劃當中。


    不,我記得大師說過。


    我方一出招,牛型美迦洛就會起戒心並改變攻擊方式。


    非得在初次動手就解決才行——


    特訓沒有收到成效。


    我感覺到寒意竄上背脊。


    糟糕了。


    會被它幹掉。


    春奈打不過這家夥。


    牛型美迦洛接著走向原型春奈。


    它每跨一步,大地就隆隆搖晃。變成兩腳步行後,震動規模更大了。


    美迦洛振臂高舉,然後一口氣揮下。


    原型春奈飛身閃避。


    她大概是考慮到雙腳踏在地麵,會被震得動不了。


    可是,那反而不妙。


    在空中無法移位。


    美迦洛用左手掃中原型春奈的身體。


    原型春奈像是撞上鐵塊,「鏗」的一聲飛到了校舍那邊。


    「春奈!你沒事吧!」


    我正在苦惱。


    自己是否該介入這場戰鬥?


    「不要緊的……我用結界防禦住了。」


    春奈起身拍掉塵土。


    我鬆了口氣,卻也希望她不要站起來。


    從剛才那一擊可以得知。


    那頭牛比春奈強。


    怎麽辦?要怎麽做才好?


    黑暗春奈又被揍飛了。


    果然,要在沒變身的狀態下驅除美迦洛,春奈根本無能為力。


    原型春奈又被揍飛了。


    可是,我隻能相信她們。


    黑暗春奈已經站得東倒西歪,但她還是果敢地針對脖子根部攻擊,然後再度被打飛。


    要救她們才可以。


    現在,我非得出手援救。


    可是那家夥必須由春奈打倒才行。


    「喝啊——!」


    黑暗春奈又衝上去了。


    學不乖的性子、不氣餒的性子,都跟春奈一模一樣。


    牛型美迦洛已經徹底摸熟她的行動了。


    懂得觀察與理解的,並不隻春奈。


    搞什麽鬼啊,大師?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


    哎,就算逼問這些——


    「你們沒有一招收拾它嗎~?」


    假如被這樣反問,我就沒詞了。


    的確,那家夥是照著練習的內容在行動。


    隻是我們耗太多時間,讓它動真格了。


    可惡!可惡!可惡!


    如果成熟的大師在場,肯定不會出手吧。


    對,她應該會觀望至最後一刻,直到春奈快沒命為止。


    但是——


    「步……你……」


    我挺身保護黑暗春奈,代她承受住牛的拳頭。


    我沒辦法再放著春奈不管。


    「哪怕你不是原型,哪怕你充滿惡意,你身為春奈這一點依舊不變。」


    「……笨蛋。」


    黑暗春奈朝我後腦杓拍了一巴掌。


    「是是是——它的攻擊讓我來承受。你們趁機朝弱點下手。」


    牛的拳頭力道非常猛。


    不過,我撐得住。


    ——理應是如此的。


    牛型美迦洛隻出一招,就讓我整個人飛出去了。


    喂喂喂,太強了吧?


    這哪叫b級啊。這家夥就算被分成aa級也不奇怪啦。


    對上b級美迦洛的拳頭,我有自信可以出拳將其擊碎。


    然而,剛才我卻受了相當大的傷害。


    「笨蛋步!你少囂張!」


    「笨蛋步!請你不要鬧了!」


    兩個春奈都在擔心我。


    呃——那是在擔心沒錯吧?


    「接招!」


    原型春奈朝脖子根部下手。


    可是她挨中肘子,失敗了。


    剛才明明是絕佳的時機、絕妙的機會耶。


    對喔,把結界用於防禦,就不能壓縮成長劍攻擊了。


    原型春奈太過慎重,無法完全舍棄防禦。


    「……剛才那招,你再用一次!」


    黑暗春奈大喊。


    難道她有什麽策略?


    「好,我們上吧!春奈!」


    我迎頭朝牛型美迦洛突擊。


    它自然會出拳,我承受住那一擊。


    原型春奈眨了眨眼睛,然後再度繞到它背後施展同一招。


    牛型美迦洛似乎心裏早就有數,在轉身時順勢使出了肘擊。


    然而,它的動作在中途軋然停止。


    因為黑暗春奈布了結界。


    黑暗春奈代為布下防禦用的結界了。


    那就表示——


    現在可以祭出結界劍。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型春奈的咆哮響遍四周。


    結界所構成的劍,紮紮實實地貫入牛型美迦洛的延髓了。


    「哞~」


    牛型美迦洛帶著一副「所以我才不想來嘛!」的表情,逐漸化為閃閃發光的粒子。


    這下就分出勝負了。


    哎,雖然我幹涉了過程,但這場比賽比的是「誰先打倒牛型美迦洛」。


    「恭喜。是你贏了。」


    我對向我這裏走過來的原型春奈送上掌聲。


    可是,原型春奈搖了搖頭。


    「光靠我自己……是打不倒它的。我認為剛才的比賽不能算數。」


    確實沒錯。


    剛剛那一戰,是我們三個合力奮戰才得勝的。


    在我打算提議安排其他的比賽項目時——


    「哎,比完就比完了。沒關係啦,算我輸。」


    黑暗春奈把手捧在頭後麵,轉了一圈背對我們。


    沒想到不服輸的春奈,會這麽容易就認輸。


    「這樣好嗎?」


    「反正我玩夠了,再說我們就算變成一個人,也什麽都不會變嘛。」


    黑暗春奈「嗯~」地伸起懶腰。


    「我可以了解黑暗春奈小姐的心情。你挺身幫她承受攻擊,讓她很高興。我想,原因就隻是這樣而已。」


    原型春奈低聲和我講完悄悄話以後,便朝黑暗春奈伸了手。


    用力握手的兩個人被光芒籠罩。


    「你、你們該不會……」


    打算當場恢複原狀?


    雖然我一直以為,大師不在就辦不到——


    「就算沒有大師,融合術這點程度的魔法,我們當然還是辦得到啊。」


    「這種事你要懂嘛。」


    兩個人大聲地笑了出來,隻見光芒變得更大一團——


    隨後,她們就變回一個春奈了。


    再見了,兩位春奈。


    還有,歡迎你回來,春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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