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物是人非


    河水青澀,似乎可以看見水下搖曳的水草,清涼沁人心扉,一朵朵無形的水汽彌散開來,一陣清風拂過,散落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滋潤著旺盛的生命。河水之中,一彎明月淺淺的睡在水底,不知名的小獸遊蕩其間,似乎想要把它撈起,可是,卻打破一切,這一切便是一場虛妄,可是,這虛妄卻是那天上真實的存在的映射,它是它的影子,水裏的月亮是不會憑空出現的,就像是人一樣,你所做的事也不是你驀然間毫無理由想要去做的,雖然在一時之間,或許你找不到事情的真正發生的原因,或者,你找不到這樣做到底有何意義,他們一切的答案就在那裏,隻是我們從不曾注意,就像是水裏的這一彎明月,如果你不抬起頭仰望星空,卻怎麽會發現它真正的是在天上呢?


    一團黑影緩緩的在寬闊的原野上出現,骨碌碌的聲音和沉重的腳步打破夜的寂靜,那團黑影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是一個威武高大的騎獸,騎獸邁著緩慢的步伐,似乎是怕打破這個寂靜的而又美好的夜晚。騎獸身後拉著一輛大大的車子,車子豪華,前邊的板上坐著一個人,腰裏一把斷刀,原來是旁晚出城的十二刀一行人。


    此時,十二刀悠閑的坐在車子上,遠處茫遠的天空沒有絲毫的危險的痕跡,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子,透過鏤空裏滲透進去的月光,可以看見兩個熟悉而又安穩沉睡的臉龐,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十二刀緩緩的回過頭來,看著滿地呈現的一片無盡的銀色光華。


    小虎在沉睡之中,翻了個身子,嘴角紮了紮,睡夢中隻覺得車聲轔轔,似乎有些顛簸不已,又似乎聽見水聲叮咚,仿佛在水上,一滴滴水滴自九空而來,跌落在身邊的大石頭上,但是腦子裏始終是一片混亂,一片混沌,有時候覺得自己又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還躺在媽媽的溫暖而又柔軟的懷裏,那個時候,父親還在,一身結實的肌肉成為自己心中唯一的神般的存在,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握著雙拳,幼小柔弱的拳頭在和無數個手持這武器,樣子猙獰凶惡的惡魔在拚命的爭鬥,自己一會兒把所有的惡魔全部都一個個打跑了,但是,一會兒這些全部倒在地上的惡魔,又一次的重新站起來,拿著手中的千奇百怪的利刃在自己弱小的身上一點一點,一分一寸的切割起來。


    終於一切聲音重歸於寂靜,一切幻象都全部的消失。


    小虎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空洞洞的茫然的空間,眼前一切都是變幻的虛幻的空白,自己就像是在一個大海上,眼前,是自己母親死去的僵硬冰冷的身體,那身體上蓋了一張白布,隔絕了自己,隔絕了所有的思念和淚水。


    “媽媽”


    最終,小虎還是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四處一片昏暗,隱隱的月光照射進來,但是,卻是看見身邊一張陌生的臉,這時候,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幕一幕在他的腦中映現出來,小虎回憶氣眼前這個人,然後,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頓時煙消雲散。小虎抬起頭去,看見身前那熟悉的背影,淚水在小臉上肆虐起來。


    小虎爬了起來,然後打開車門,十二刀一頓,立即轉過臉來,看見一臉淚水的小虎,內心卻是一陣悵然,笑了笑,伸出一張打手把小虎抱了出來,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的擦去小虎臉上的淚水,緩緩的說道:“沒事了,小虎,睡吧。”


    小虎精致的小臉看著十二刀,然後,小手抓住十二刀粗大的手指,閉上眼睛,小身子在十二刀身上蹭了蹭,安穩的進入夢想。也許,這一次是一個很好的夢吧。


    十二刀欣慰的笑了笑,充滿風霜的臉上似乎有些蒼老,看著天空中的明月,一股濃濃的思念不覺間已經彌漫全身,帶著無盡的眷戀,那明月變成曾經深愛的女子的笑臉。


    明月遙寄相思苦,野原走破故鄉路。一雙淚眼窗前寐,夢裏空守寂寞屋。小兒毛鬢初長成,大人衣影壓歸途。千裏孤墳無人應,無話淒涼聞鬼哭。


    人生如斯,最不要惹相思。


    野外微風在夜幕下微微吹拂,點點冷火在深褐色的草叢裏飄忽不定,忽明忽滅,給這無盡的曠野增添一股難以琢磨的神秘。


    一個高大黑色的影子在黑幕中停了下來,月光下顯現出悲傷的神色,小虎緊抓著十二刀的手,小手看著四周不禁的有些顫抖,十二刀回過頭來,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在小虎的頭上輕輕的揉弄一番,輕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小虎,沒事的。”


    小虎在昏暗裏看著十二刀明亮的眼眸,深夜之中似乎有了一個堅實的依靠,不禁的點了點頭。


    十二刀首席一口氣,此時,內心極為複雜,回想起自己當年離開這裏,想來,也是為了給妻子看病,遠處,十一出高大連綿的山脈。


    山脈是這塊無盡的大路上最常見到的地勢,就連平原也是一個巨大的盆地,這些山脈把大地一塊塊的分割起來,就像是自家後院的一個個矮牆,又像是庭院的屏風一樣,把一處處景色完全隔絕出來,當然同時隔絕的不但是這大地,也是平凡人的腳步和內心。


    在很早以前,十二刀還是這個山腳下不起眼的村子裏的一個獵戶,十二刀從小就是練武的奇才,一身武藝更是無人可擋,英勇無畏,是村子裏最厲害的獵戶。十二刀想起自己的父親逝去的時候,那眼眸深處的顯現的失望與悵然,父親說自己十個天才,如果不是生在這個小村子裏,或許會成為一個天縱奇才,一個絕世的武林高手。十二刀現在也是很厲害,在武林之中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可是,想起一路走來的道路,之中有太多的艱辛與挫折,但是,無論多麽困難,到底是走過來了,但是,走過來的十二刀卻是沒有一絲的喜悅和成就感,此時,隻是無盡的傷感和悲傷。


    功成名就又如何,曾經的人已經不再,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十二刀回過頭來,看著構一眼,眼前的人雖然看似平凡卻給十二刀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這個看似強大的人,卻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身邊的一切的人,或許,他不是最厲害,最偉大,但是卻是最隻得人從內心發出敬佩的人,至少是自己。


    但無論如何,自己對眼前的人還是無比的感激的,愣了愣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才知道有時候能表達自己的自心中的感激之情卻也是這麽的困難。


    哪知道這時坐在車頭的構卻是對這十二刀悵然一笑,然後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傷感的對十二刀說道:“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你就放心的去吧。”


    聽了這句話,十二刀內心堅強的壁壘出現一絲的融化,十二刀點了點頭,領著小虎一起,向著大地的深處走去,身影越來越遠,漸漸的遺留下一團淡淡的暗影,在遠處無盡的灰暗的天穹之下。


    黑夜對誰都是極其公平的,無論是誰,都可以在這黑幕的遮掩之下展現自己的內心,無論你是堅強的還是柔弱的,似乎此刻生命極其的公平,給每一個人好似放自己的權利。


    但是也是應為如此,更多活在陽光下的人,虛偽的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人們卻是極其害怕黑夜,害怕自己的內心暴露在這個天空之下。


    一塊拱起的泥土地,上邊已經長了許多的早從,一個簡單的墓碑,卻是寫著簡單的幾個字,連名字也沒有,“陳氏之墓”。十二刀看著簡單的墓碑上的文字,內心猛然一痛,眼淚無聲的留下。


    好久,身邊的小虎禁不住輕聲咳嗽了一聲,十二刀回過頭來,滿眼的悲傷,十二刀回過頭來,看著瘦弱的小虎,內心充滿了內疚的神色。十二刀走到墓碑前,打手輕輕的撫摸幹枯冰涼的墓碑,一股冰涼刺激著此時無比柔軟的內心,感受到手指間傳來的微弱的澀澀的感覺,可以想象墓碑上厚厚的灰塵,十二刀神色一頓,低歎一聲,抬起衣袖輕輕的擦起墓碑上的塵土,小虎禁不住哭了起來,小小的內心雖然不知道許多的大道理,可是,此時此刻卻是無比的悲傷,眼淚止不足的低落,看見十二刀的動作,此時似乎看見父親輕輕攏起母親鬢發的畫麵,似乎眼前的墓碑就是母親那痛苦而又慈愛的臉龐,小虎抽泣一聲,上前一步,用瘦小的衣袖也同樣的擦起墓碑上的塵土。


    天幕之下,兩團暗影,在茫茫原野裏,一大一小,在一個墓碑前,珍惜而又小心的擦拭者冰冷而又令人心痛的墓碑。


    這世上有多少的愛就這麽悄悄的融進夜色裏,這夜色裏除了無盡的思念,還有無盡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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