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問,東方熠就喝了一聲:“出去!”


    司琴忙拉了嚇呆了的碧歡快步出去。


    惟娉羞得滿麵通紅。“……天還沒黑……”卻已經被輕輕丟在床上,丈夫修偉的身軀隨即壓上她嬌弱的身子,衣服被扯破,乳兒也被含了去……


    東方熠似要把滿腔的愛和痛都釋放出來似的,把惟娉擺成他便於索取的各種姿勢,粗野,猛浪,卻也有著溫柔和憐惜……惟娉低低呻吟著承受著丈夫給她的歡愛,漸漸地頭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已經破碎了,化成一片片快樂的泡沫,在空中飛……


    第二天起床,碧歡和潘紫給惟娉梳妝的時候,碧歡道:“夫人,昨兒個國公夫人派了吳媽媽來說,我們從今天起在自己的院子裏用飯了。一應用具和食材,昨兒個也送了來。夏嫂子接了。夫人是先給國公夫人問安,還是用了膳再去?”夏家的是惟娉的陪房夏大用的妻子。今年二十六歲,很善於廚藝。


    昨夜的東方熠太過狂浪,要了惟娉很多回,她身上還酸軟,神情還疲怠,沒什麽味口,便道:“先去給國公夫人問安吧。”


    她擔心地看著鏡子裏眉目間怎麽也掩飾不住的春色暗暗歎氣。不知黎夫人見了會怎麽說!


    三天婚期已過,東方熠該上朝了。臨行的時候,惟娉還迷迷糊糊,東方熠趴在她耳朵上跟她說黎夫人會帶她進宮謝恩,到時候,照黎夫人的話行事就行。說完了,親了親她的臉頰,便由司琴服侍著更衣上朝了。


    惟娉相信酒醉時說過的話他一個字都不記得了。惟娉也不想讓他記得,決定絕口不提這事。


    黎夫人見了惟娉並沒多說什麽,隻讓惟娉吃過飯,換了衣服再過來。


    惟娉回自己的屋裏用早膳。剛擺上桌,碧雲穿著淺綠的大毛披風來了。她身後的丫頭茶香手裏捧著個彈墨的大包袱。


    惟娉笑道:“用過早膳沒?”


    碧雲掃了眼桌上擺著的粥,細點心和胭脂鴨脯等菜,淡淡地道:“再添雙碗筷吧。”


    意思是要在這兒吃了。


    惟娉便叫小丫頭杏粉添了副碗筷。姑嫂二人默默地用了膳,桃紅捧了茶讓二人漱口,潘紫親自端了琺琅盂接了,碧雲才道:“知道你今天要到宮裏謝恩,禮服還沒做得。我把母親以前的舊禮服拿了來改了改,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說著,讓等在一邊的茶香把包袱打開,抖出禮服來看。


    深青的質地,繡著銀色的翟鳥,樣式不是很新,繡工倒好。隻是改的人針線實在不好,拿在手裏看著還齊整,穿上身就變了形。


    碧雲就很沮喪。“這哪裏穿得出去!我的針線原來這麽差!”


    惟娉就知道是她自己動手改的。想她準是自己偷偷地拿了衣服,又不能讓別人看到,隻好自己改……惟娉心裏感動,勸碧雲道:“人有所長,你琴彈得那麽好,我還自愧不如呢。”


    碧雲並沒開顏,擔憂道:“可是現在怎麽辦?到哪給你弄身禮服去呢?”


    惟娉就告訴她莊夫人也給她準備了。“……穿那個就行了。”


    碧雲這才緩和了麵色。


    離黎夫人要求的時間還早,碧雲是第一次到二哥的家裏來,也不急著走,兩人就坐在炕上說話。惟娉又讓人拿上甜點來兩人邊聊邊用。


    碧雲見惟娉眼角眉梢似有倦意,想或許是母親又為難了她,便低聲道:“母親今天可有為難你?”


    惟娉笑道:“沒有。”


    想到黎夫人冰冷的臉,惟娉不禁暗暗一歎。她一心想有個溫暖快樂的家。可這樣被婆婆和大伯兩家排斥冷落著,又怎麽能真正的快樂?婆媳不和,時間長了,東方熠也會難心吧?


    見惟娉有些鬱鬱,碧雲便勸:“日久見人心。你姑且忍了吧。”


    惟娉想起東方熠酒後的話,父母偏心的病是改不了的,笑道:“那日久也不得母親和大嫂原諒呢?”


    碧雲舒適地歪在臨窗大炕上,用小勺子挖著青花瓷大碗裏的牛奶蒸木瓜吃,聞言就瞪了惟娉一眼,冷言道:“你盡你的本份,至於人家接受不接受你,是他們的事。你管他做什麽?至少母親吃穿用度上沒虧侍你,睢這木瓜和櫻桃,本是難得的,不也沒缺了你那份?”


    那是因為東方熠即是伯爵又是禦前將軍,俸祿就掙著兩份,隻用他們自己的就盡夠了,婆婆怎麽好意思在這方麵苛待她?


    惟娉用小銀勺子把盛在甜白瓷碗裏的蜜漬櫻桃往碧雲那碗木瓜裏舀,半晌,低歎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安王登基,大哥的境遇,必不如此。”說著看了碧雲一眼。


    碧雲垂著眼簾,又長又直的睫毛合在眼瞼上,吃了一顆櫻桃,才譏誚道:“當然必不如此,隻是相比日日提心吊膽防著衛宏猜忌,我倒更願意像現在這樣,至少當今聖上是個明理的。”


    惟娉心裏一動。太子衛宏不是良君,連碧雲都看得出來,那東方渁和國公夫人又怎會不知道?現在國公夫人因為心疼長子而怨了東方熠和她,日子久了,他們想明白了,自己又對他們以誠相待,他們也必定會接受自己吧?


    這麽一想,亙在心底的那點愁緒也就消失了。


    看看時間到了,碧雲也告辭了,惟娉就換好了衣服,扶著潘紫的手出了門。


    到前院,車馬已經準備好了。


    黎夫人坐在廳裏,見惟娉進來,青質翟衣,九樹花釵,衣服倒是華美,花釵卻有些普通了,隻用了銀鑲青玉的,額上也沒貼花鈿,倒是有意衝淡衣裳的華美似的,便皺了眉頭,道:“怎麽還素著臉?脂不塗,眉不畫,豈不是沒把天家放在心上?你母親沒告訴你婦容整飭是對別人的尊重嗎。”


    這話豈不是說莊夫人不懂禮教?


    惟娉一口氣衝到頭頂,臉上卻笑得溫柔,恭敬地道:“家母是告訴過我女子要注重儀容。隻是兒媳記得母親說過冶容便是誨淫。母親的教誨兒媳不敢忘。”


    黎夫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隻覺得一口氣噎在嗓子裏,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懷疑惟娉是成心堵她的嘴,嚴厲盯著惟娉半天,可惟娉笑得溫柔恬靜,態度始終恭敬,那話又確實是自己說過的,發作起來便是自己打自己的嘴……一時間隻氣得心口憋疼,半晌才道:“這原是你自己的事,我倒是管得多了!”說著沉著臉扶著周媽媽的手走出屋,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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