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回到鼎國公府,先去黎夫人那裏問了安,才回自己屋裏,紫備下送外甥女和蕊迎的禮,才梳洗了,躺到床上寫給她的信。 ←,


    信封上鐵劃銀鉤的筆鋒寫著:“莊氏娉娘親啟”。惟娉不禁微笑。端兒還是那個脾氣,依然不肯叫她姐姐。打開信封,抽出紙來麵卻隻有一句話:“我在長大”。


    惟娉忍俊不禁。這別扭的小子,難道誰不知道他在長大嗎?好可愛又好可氣的一封信。惟娉提起筆來,認真地寫回信,把自己和家裏的事一一講給這位遠在異國他鄉的弟弟聽。


    寫完了交給潘紫:“封好了,明個找人寄出去。”


    在床上躺了,簾外窗前的一輪明月,鼻子裏是被褥上的陽光氣味……東方熠的身上就常帶著這樣的氣息。也不知道他在宮裏不在她身邊,可他的氣息像無時無刻都包圍著她嗬護著她一樣……他總會保護她的,無論什麽樣的境遇,隻要有他,她就安心。


    惟娉的心裏忽然安寧了,在那曖融融的氣息裏,帶著笑安心地睡著了。


    太上皇的哭祭要曆經二十七日,已經過去了兩日,還有二十五日。


    接下來拜祭的幾日,每日早祭前,照例是皇後訓話,這幾次皇帝並沒出現,然而那氣氛反倒比一日比一日緊張。每一日,在早休及午膳時,夫人們都在悄悄交流著聽來的消息:不良人進入大佛寺,將寺中一幹人等羈押。大佛寺的護寺僧欲反抗,被素有鬼刀手之稱的不良帥靳澤一刀斬於階下;清平王被聖上下令幽閉府中,不得聖諭不得外出;不良人昨夜闖進遊擊將軍的府邸,將府中上至將軍本人及主母下至仆伇等一幹人全部帶走,押入大牢……


    風聲一個比一個緊,一個比一個駭人聽聞。


    這日早祭畢,夫人們正準備午膳時,寧伯府黃夫人走進了鼎國公夫人的休息間。


    彼時惟娉正和黎夫人喝茶,黎夫人的丫頭靈芝用美人錘給黎夫人錘著腿。黃夫人沒用人通報,徑直走進來。


    惟娉忙起身給黃夫人見禮:“表姨母好。”寧伯府黃夫人和黎夫人是姑表姊妹。按輩份。惟娉要叫她表姨。


    黃夫人慌著一張臉,道:“請忠勇伯夫人暫避避,我和你母親有話講。”


    惟娉聽了,就從休息間出來。遠遠地走開。邊走邊推測黃夫人的來意。這寧伯是遊擊將軍的兄長。自己兄弟全家被押。寧伯自然坐不住,隻怕不是因為擔心,而是怕受到牽連。


    前日。聖上發下一道旨意,聲稱朝臣中如有妖僧邪教一黨,自首者可從輕發落,揭發他人者有賞,隱匿而最後被揭發者從重從嚴罰。一時間朝臣之間互相攀咬,致使許多高官名將紛紛落馬……


    東方家因為東方渁告發亂黨有功,即使以往與這和尚有過交往,也不算什麽了。可是養父母家……目前還沒人攀咬景候家,可那幾封信終是危險。惟娉正想著,忽見一行青衣人快步走進偏殿。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頎長,身穿襟邊袖口和領襟密密紮紮地繡著曼珠沙華銀紋的華麗玄衣,隨著他抬手舉足,寬袍大袖翩翩灑灑;墨發披肩如瀑,目截秋水寒光,麵若冰雕玉刻,正是美豔無雙亦是冷漠如霜的新晉不良帥靳澤。


    跟著他的那些青衣人,個個黑色無翅襆頭罩烏發,青色箭袖蔽健體,銀紋腰帶紮腰瘦,上懸彎月短刀雪氣森森,正是最近炙手可熱的不良人們。


    不良人一出現,側殿裏休息的夫人們人人變色。黃夫人站在黎夫人休息間外,更是驚懼欲絕。


    不良帥靳澤在殿中一站,朗朗地道:“眾夫人莫懼,某奉聖上旨意捉拿疑犯寧伯府黃氏夫人。”


    黃夫人一聽,身子一軟就向地上倒去。兩個不良人上前及時拉住她,才讓她免於倒在硬石板上。但那兩個不良人也不客氣,粗暴地拖起她就走,快走出大殿了,黃夫人才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夫人被粗暴地拖走,眾夫人都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卻都不敢表現出來,都鼻觀口,口觀心地靜立不語。


    靳澤振袖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一麵走,一麵像是隨意地向惟娉眼。


    這一眼這樣熟悉,就跟在前太子府時,靳澤有事欲相告時一樣的眼神!惟娉還沒反應過來,銀色花紋閃動間,靳澤已經消失了。


    當真是來去如風。


    惟娉細想靳澤那一眼,越想越覺得大有深意。她低聲向潘紫道:“你先家去找到柳逸,讓柳逸到靳澤將軍府上遞我的貼子,就說今日酉時我在白玉京請靳將軍晚宴,品嚐西秋國肥美的秋蟹。你在家裏等著柳逸回複了再來。”


    潘紫躬身一禮,悄悄退走了。


    柳逸和鬆實在景候府上時就被莊夫人著意培養。鬆實老實肯幹,人又聰明學什麽像什麽。柳逸出身帳房先生之家,家裏遇難才自賣自身,本來就有經營的底子,在莊夫人著意培養下,更是善於經營,行事也大方得體,惟娉的嫁妝鋪子都由他和鬆實打理,半年來越見越好,惟娉和東方熠又有意隱藏了他們家奴的背景,京中人都以為兩人是普通的生意人,加上柳逸人和氣又精明,人們也樂於和他打交道,做生意,柳逸也成為京中小有名氣的經營人。


    由柳逸出麵,不會引起懷疑吧?


    午後鴻臚寺傳哭時,眾夫人們哭得格外悲切。妖僧邪教案一發,沒事的人擔心被無辜攀咬,有事的人更是坐臥不寧,當真是人人自危,心心惶恐,都憋著一腔抑鬱,眾夫人們正好借了哭祭太上皇,痛痛快快哭幾場。


    惟娉站在一邊人們哭拜,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靳澤臨走前那一眼。


    靳澤一定是有事要跟她說。而這事又是不能跟東方渁說的。此時此刻,他能跟自己說的事怕是和東方熠或是養父景候莊威有關。東方熠正在衙門裏關緊閉,或許有事要通知自己,他又出不來,就托了靳澤來……可是不對,東方熠在關著禁閉,烏鴉和候五可沒被關,他有事,大可以讓烏鴉和候五來傳信。那麽,靳澤要和自己說的事隻能是與養父莊威有關了!


    母親莊夫人的擔心果然來了!


    惟娉急於想見到靳澤,卻又走不開,又擔心潘紫聯係不上柳逸,或是柳逸無法靠近靳澤……一時間急得心焦口幹。


    第三場哭祭終於結束的時候,夫人們回側殿時,惟娉驚喜交加地紫已經回來了。


    “靳將軍將如約而至。”潘紫為惟娉更衣時,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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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下周要推,決定每日二更,一更在中午12點,另一更在下午5點。請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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