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上初中那會兒,家鄉那個小鎮還算不上一個鎮,隻能說是一個比較大的鄉村,周圍是很多附屬的村莊,逢年過節,這裏都會有很大的集市,一些偏僻的村莊想要買什麽東西都要趕上幾十裏的土路來集市上來買。


    曹陽的家就住在一個特別偏僻的村莊裏,準確的說那裏似乎都並不能稱作為村莊,隻不過有幾十戶人家,但是由於與其它的村莊都不接壤,所以隻能勉強把它獨立化作一個村子,叫曹家莊。


    曹家莊離當時鎮裏的唯一一所中學大概有二三十裏的土路,那會兒離學校遠的學生都會選擇住校,唯獨例外的就是曹陽,不管雨打風吹,還是豔陽高照,曹陽總是騎著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往返於學校與家之間。


    曹陽之所以總被別人欺負除了因為自己體格瘦弱,衣衫破舊之外更多的是由於他深沉內向的性格,在學校裏,曹陽幾乎是一句話都不說的,就算是回答問題他也向來是一言不發——盡管他的成績在班級裏總是名列前茅。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曹陽成了以陸辰為首的一幫孩子重點欺負的對象,而不同於周毅賢被欺負後的抱屈含冤,哭天抹淚。曹陽無論是遭遇什麽惡作劇最多的時候也隻是皺皺眉,就算被打,也從不會哼一聲,更不會去告老師。陸辰有的時候覺得曹陽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甚至在欺負他的時候,陸辰的心裏都是不安的,他不是怕曹陽會報複,而是覺得這個人一點都不像人。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初三上半學期,那時候的學生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對於漂亮的異性總是有著愛慕好奇的心裏,恰巧段思雨正是這幫孩子們暗戀的對象,於是不斷地有男生開始給段思雨寫情書,後來這竟然衍變成了一種互相攀比的惡習。陸辰甚至發現一向內向木訥的曹陽竟然也在偷偷地給段思雨寫情書,這個消息對當時無聊透頂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特大新聞,在他的心底開始浮現出了一個計劃——若是能把曹陽寫給段思雨的情書公之於眾,在欺負曹陽的同時又能狠狠地挖苦一下段思雨,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出謀劃策的是陸辰,那動手的自然就是周毅賢了,這一天中午,外麵正下著傾盆大雨,雷聲大作。陸辰以自己曆史課代表的權利讓曹陽把作業送到辦公室,其實作業陸辰早就送完了,他讓曹陽送的不過是一些廢棄的練習紙,上麵寫的都是咒罵曆史老師的話語。支走了曹陽之後,周毅賢便迅速來到曹陽的位置,在一頓亂翻之後終於是不負所望的找到了那封曹陽寫給段思雨的情書。


    陸辰見周毅賢得手了自然大喜,清了清嗓子,開始高聲地在班級裏讀了起來,陸辰故意的陰陽怪氣再加上自己的藝術加工,成功的讓班級裏的所有人哄堂大笑,也成功地把段思雨給氣哭了,恰好這個時候被曆史老師罵得一頭霧水的曹陽走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的曹陽瞬間就都明白了一切,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搶過陸辰手裏的情書,用力地撕了粉粹,狠狠地瞪著陸辰,那目光如同地獄的厲鬼讓陸辰現在想起來都不寒而栗,然而年少輕狂的陸辰當時感覺到的除了害怕更多的卻是憤怒,他覺得自己的自尊正在被曹陽踐踏,曹陽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搶過他手中的東西,還用這種挑釁的目光注視著他,這絕對不能原諒,但也就在這時,上課鈴聲卻響了,盡管是怒火中燒,但陸辰也隻能萬般無奈地回到座位。心中思忖著放學之後該如何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曹陽。


    當天放學,雨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小,反而卻越下越大,這應該是那一年最大的一場雨,陸辰等一幫人早早地就撐著雨傘堵在了學校門口,而周毅賢則被陸辰派去停車場把曹陽那輛破舊的自行車的氣門芯拔掉。


    等了許久,曹陽能瘦弱得好像一陣強風就會吹散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陸辰的視線之內,曹陽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後果,所以看上去竟然沒有一點表情,看不出畏懼,也看不出憤怒,而陸辰最討厭的也就是曹陽這樣的態度。


    打架在那個年齡就如同家常便飯,很多人聚在一起,大部分人是圍觀的,少如幾個是打人的,而隻有一個是挨打的,往往挨打的都要抱著頭求饒,這樣會盡量少的挨幾下揍,但是曹陽在被打的時候卻仍然保持著屹立不動,仿佛被打得抱頭鼠竄的是陸辰,而他才是那個贏家。


    陸辰他們打累了,便奪走了曹陽手中的破舊雨傘狠狠地扔到地上,接著便成幫結隊地回家了,隻剩下曹陽一個人在雨中默默地撿起散落在雨中的書本和雨傘,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那破舊的自行車——他還不知道,他的自行車已經被拔掉了氣門芯。


    “就算那時,我更多的也隻是討厭你們,嫉妒你們。”曹陽冷冷地看著陸辰,而陸辰卻不敢去注視曹陽,他的心底開始有些自責,他恨自己那時的年幼無知,荒唐至極。


    “可是,如果不是你們!”曹陽突然低吼道,聲音中竟然卻有些哽咽,“如果不是你們的那場惡作劇,我的母親和弟弟就不會死!你們才是罪為禍首!我不可能原諒!”


    陸辰震驚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當時的那一場惡作劇會引發出這樣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確實難逃其咎。


    “那天的雨真的很大。”曹陽看著刺眼的燈光,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我那把雨傘已經破爛不堪了,自行車也沒法騎了,二十多裏的土路也早就泥濘不堪了,但是我不能不回家,我爸爸那年春天得了一場重病,最後不治身亡了,我的母親帶著六個月大的身孕一直臥病不起,二十多裏的泥路啊,我就那麽連滾帶爬地走了四五個小時,當時天都已經黑透了,我們那個小村子是沒有燈光的,可是我隔著好遠就看見我家的方向那衝天的火光啊!我知道大事不好,不顧一切地往回跑,可是......可是還是晚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曹陽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了,陸辰知道這件事一定對曹陽打擊不小,所以他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不過想來,這一切卻都是自己年幼時的過錯,除了自責之外,也是唏噓不已,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環,屢報不爽啊!


    曹陽停頓了半晌,繼續說道:“我看到......我爺爺竟然帶著一幫人把我媽綁在了村口的石柱上,活活地燒死了,我回來的還是太晚了,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媽媽絕望的目光,她多希望能看到我一眼啊,可是我回來了,她卻......她還有著六個月的身孕啊!那是我夭折的弟弟啊!我無法原諒村子裏的所有人,尤其是我爺爺,在我爸死後,他就一直把我爸的死歸結於我媽媽的命數,說我媽是克夫的命,將來還要克死村子裏的所有人,我恨他們,但是卻又不能表達出來,我就這麽忍辱負重地在村子裏苟且地活著,直到有一天我翻到了我爸爸曾經留下的一本古書,那是一本記錄著邪咒書法的書,其中一篇記載著鬼童古曼的邪術讓我很感興趣,我發了瘋似地鑽研著這種邪術,我發現我弟弟似乎正符合成為鬼童古曼的資格!而我母親又正是陰時陰刻生人,怨氣極重,所以我就以他們的骨灰下咒成了書中記載的最厲害的古曼童——子母同心蠱!”


    子母同心蠱?聽到這裏,陸辰終於明白了一切,自己年幼時的惡作劇使得曹陽沒來得及救下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而這一切的痛苦絕望也最終將曹陽逼上了絕路——用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下蠱,這時的曹陽已經完全不是原本那木訥單純的曹陽了,他已經如同惡鬼一般開始尋求報複,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子母同心蠱!子母同心,煞氣滔天!這應該就是曹陽最後的殺手鐧了!


    明天就是小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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