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大梁的人鬧夠了沒有?


    這場符陣比試,你們到底還比不比了?”


    管刺琥沒有耐心了,迫不及待想要用自己的符道碾壓羞辱那個敢蔑視他的元初!


    縉雲親傳又怎樣?


    十六品絕代之姿又如何?


    武道資質超絕,卻並不適用於符陣之道。


    “看來你很著急自取其辱啊?”


    君無邪今日的每句話都很尖銳,他已經變成君懟懟了,開口必懟。


    他的囂張與強勢,也深深烙印在了每個人的心裏。


    看熱鬧的大梁子民們,雖然覺得他很囂張,但是他卻一直幫著郡主,幫著秦王府,對他深有好感。


    不管是三國使臣,還是大梁群臣,明顯是針對秦王府。


    一開始自己還被他們道貌岸然的偽裝嘴臉給欺騙了,以為傳出群臣與秦王不和是謠言。


    此時才知道群臣的真實嘴臉。


    他們什麽事情都將郡主推出來,就沒有安好心。


    要知道,對方派出的符陣天師可是半步五境的管刺琥。


    群臣卻把郡主強行推出去,什麽居心?


    今日,元初公子可能也是被氣到了,才會這般言辭尖銳,毫不留情,以至於當眾毆打一品大員。


    君無邪是不知道民眾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他說不得要感慨。


    當一個人得到認可的時候,不管怎麽做,自有大儒為其來辯經。


    “廢話少說,今日是比試符陣與武道,而不是口才。


    你說再多也無用,最終還是要在符陣上分勝負!”


    管刺琥頭顱一揚,一副蔑視天下的姿態。


    “怎麽個比法,一共三場,不如這第一場由我們構建符陣,你到陣中去破解如何?”


    “有何不可!”管刺琥根本不相信對方能構建出高深符陣,捋著胡須說道:“就你們的符陣,不過孩童過家家,本天師隻需瞬息便可破之!”


    “希望你的本事跟你的嘴一樣硬。


    不過,我們得定個時限,若是你管刺琥破不了,我們總不能在這裏等上十天半月。


    構建符陣的時間,我們限製在半柱香的時間內,破陣時限三天之內,超過時限,視為失敗。”


    “好!半柱香,倒想看看,半柱香你們能構建出什麽來。”


    “那你就拭目以待。”


    君無邪說著示意秦可清上場。


    秦可清微微頷首,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走向比試場地中央。


    “安平郡主,請吧,構建你的符陣。


    本天師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構建符陣,半柱香時間太短,免得說本天師欺負晚輩。”


    管刺琥滿臉不屑,他知道秦可清傲氣,不會要多的時間,故意裝出大度的模樣。


    “本郡主何須占你的便宜。


    半柱香時間雖短,但對於本郡主而言,卻已經十分充裕。”


    秦可清說完,移步走到比試場地中央,以元神溝通君無邪給他的元始符篆。


    頓時之間,她的身體四周,浮現的大量的符文。


    她的雙腳亦是如此,以她站立之地為中心,一縷縷符文,蔓延開來,相互交織,變化萬千,以極快的速度演化成陣。


    “平地生陣,你竟然有這樣的手段?


    事先構建好的符陣吧?”


    管刺琥初時有些震驚,但仔細一想,以安平郡主的年歲,不可能將符道造詣修煉到如此地步。


    必然是事先構建好的符陣。


    這些符文看起來還算精深,有著許多的變化,但在他眼裏還算不得什麽,雕蟲小技爾。


    短短十餘息,一個完整的符陣成型了。


    符陣呈多角菱形,共有十邊。


    裏麵的符文烙印在地麵上,流淌金光,不斷交織演化。


    “管天師,本郡主的符陣已經構建完畢,請管天師進來破陣。”


    秦可清退出符陣,一直退到了場地邊沿才停下腳步。


    “區區符陣,最多隻能困住三境之下的符陣天師,在半步五境的本天師麵前,實在可笑。”


    管刺琥自信無比,滿臉的輕蔑,昂首闊步走向符陣。


    當他的腳步踏入符陣的瞬間,臉上輕蔑的笑容刹那僵硬,隨即湧現出了驚悚,眼睛都瞪圓了。


    明明之前在外麵觀察的時候,符陣對於半步五境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可是一進來,符陣瞬間變得極其可怕,才顯露真容。


    他此時,根本看不到外麵,隻能看到茫茫的虛空,四周漆黑無比,甚至連感知都變弱了許多。


    這裏麵,看不到天,看不到地,什麽都看不到,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的心中難以自控地升起一種恐懼感,仿佛自己被所有時空遺棄了,被世界放逐了,如同無根浮萍漂浮在無垠的虛空黑洞內。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一旦在心底滋生,一發不可收拾,根本無法克製。


    隨之而來的就是空虛與對未寂靜未知環境的恐懼。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管刺琥的空虛與恐懼中,這未知的空間,突然有東西出現了。


    那是慘白的屍體,淌著黑色的血液,到處都是,漂浮在虛空裏,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語的邪惡氣息。


    這種氣息迎麵而來,無孔不入,支配著他內心的恐懼,令他的更加的驚悚。


    管刺琥絞盡腦汁想要破陣,但是他刻寫的所有符文,烙印在虛空內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波瀾。


    這樣的畫麵,讓他感到絕望。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額頭與雙鬢間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滾落,身體止不住發抖。


    緊接著,他聽到了邪惡的聲音。


    那聲音令他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數。


    一種難以言喻,無法克製的恐懼在全身蔓延,令他感到渾身每寸肌體都變得冰涼無比。


    他的元神都開始戰栗了。


    怎麽會這樣?


    管刺琥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想隔絕那種聲音,但是聲音無孔不入,根本無法隔絕。


    聲音帶來的恐懼與冰冷,宛若實質的邪惡能量鑽入他的體內。


    他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那些邪惡力量在自己身體裏麵遊走。


    他的元神都止不住戰栗了起來。


    ……


    符陣內部看不到外麵,但是外麵卻可以看到裏麵。


    符陣外麵的人看不到符陣內的世界,在眾人眼裏,符陣還是如剛剛構建時的那般,隻有方圓十餘米大。


    管刺琥站在符陣中間,臉色慘白,滿身盜汗,渾身發抖,眼神充滿了驚恐,甚至尖叫了起來,似乎正在經曆什麽恐怖的事情。


    “怎麽回事?管天師,您快破陣啊!”


    “管天師,您可是準五境符陣師,一個小小的符陣,怎麽可能難得住您!”


    大真使臣與皇子臉色鐵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平郡主是符陣師嗎?


    他們從未得到過有關此方麵的情報。


    安平郡主修煉的是武道仙力,這點可以肯定。


    就算她隱藏的很好,世人不知她還修煉了符道。


    那麽符武雙修,怎麽可能有多高的造詣?


    世間就不存在那般逆天的人!


    她構建的符陣,怎麽可能難得住半步五境的管刺琥!


    他們期待管刺琥的情況能突然好轉,破陣而出。


    然而現實卻狠狠抽了他們耳光,擊碎了他們僅有的僥幸與幻想。


    管刺琥整個人越發崩潰了,已經癱軟在地上,渾身痙攣,雙眼都紅了,眼球布滿血絲,瞳孔渙散,嘴角甚至開始溢出白沫來。


    “安平郡主,你做了什麽,你肯定做了手腳,不止是符陣那麽簡單!


    你作弊了,用了其他手段坑害管天師!”


    大真使團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根本不相信。


    太過天方夜譚了。


    半步五境符陣師,在渝州所有皇朝裏,不說最強也差不多了,難以找到幾人能比肩!


    今日卻栽在了安平郡主的符陣裏!


    “大真使臣,你說安平郡主作弊,可有證據?


    如果沒有證據,朕可不能讓你隨意汙蔑我大梁秦王府的郡主!”


    梁皇從深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聽到大真使臣這般言辭,心想對方這是想要耍賴啊。


    武道對決,大梁可以輸,而且是必須輸,因為要擊殺元初。


    但是符陣不能輸,不然大梁兩大比試,全軍覆沒,豈不是讓人笑話?


    “還需要什麽證據!


    世人皆知,管天師乃半步五境,安平郡主主修武道,她就算再驚豔,也不可能在符武雙修的情況下將符陣之道修煉至如此程度!”


    “哼,這些言論隻是你的主觀臆想,惡意揣測。


    朕說了,你得拿出證據!


    如果拿不出證據,休要在此胡攪蠻纏。


    你當我大梁是什麽地方,是你可以當著朕的麵胡攪蠻纏的地方嗎?”


    梁皇眼神冰冷,皇者威壓浩蕩,混沌巔峰的氣機,潮水般向著大真使臣席卷而去。


    “梁皇息怒,是外臣失言了。”


    大真使臣意識到自己拿不出證據,這般繼續爭論根本無用,而且還是在大梁的地盤上。


    他說完,梁皇的氣機也迅速退去。


    一道道目光,全都聚焦在符陣內,看著那個半步五境,之前自詡符陣之道無人能敵的管刺琥身上。


    那管刺琥到底在符陣內經曆了什麽,才會被嚇到如此地步?


    此時,他癱軟在地上,渾身痙攣,慘白的麵孔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珠都凸出來了,嘴裏發出驚恐的叫聲,嘴裏不斷湧白沫。


    大真使團每個人的臉色都極其陰沉。


    大衍與北莽亦是如此。


    他們本以為有管刺琥在,大梁在符陣比試上輸定了。


    符陣比試輸了意味著什麽?


    要知道,符陣師,是符師演變而來的支脈,是為加持與製造特殊軍械而生。


    符陣師強,意味著皇朝軍隊的裝備越強。


    軍隊的強弱,裝備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符陣比試贏了,可以給梁皇與眾臣製造心理壓力,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可是現在,一切都落空了。


    那個安平郡主,到底使用了什麽手段?


    他們皆看向秦可清,那眼神恨不能看穿她所有的秘密。


    此時,不止三國使團看秦可清,大梁的群臣亦是如此。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這種本事,到底是秦可清隱藏太深,自己從來未曾察覺,還是那元初搞的鬼?


    反正不管怎麽說,現在有了的秦王府已經越來越可怕了。


    梁皇此時的心思亦是如此。


    這個元初絕對不能留,秦可清亦是如此。


    無法確定到底是秦可清自己的本事,亦或是元初的本事。


    結果都一樣。


    如此符陣之術,要是用以加持秦家軍,那還得了,本就令他忌憚的秦家軍,豈不更是如虎添翼了!


    比試場地邊沿,秦可清的心裏同樣波瀾起伏。


    她知道君神很有本事,一個可以連平三界末世洪流的存在,手段絕對是他人想不到的。


    但她卻沒有想到君神的本事竟然可怕到如此程度。


    君神如今才什麽境界,他符武雙修,在符道上的造詣,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管刺琥可是半步五境啊。


    如果對應武道之境,那就是半步混沌境!


    符陣困住管刺琥也罷了,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令其心神崩潰。


    難以想象,符陣內到底是怎樣的場景,才會將一個半步五境的符陣師嚇到如此地步。


    那管刺琥已經徹底崩潰了。


    就算是現在將其放出來,隻怕道心也廢了,元神受到如此影響,能不能恢複神智都不好說!


    君神不出手則已,每每出手,都是如此的驚人。


    此時,站在君無邪身後的秦玉,心裏更是震驚無比。


    她看向君無邪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敬畏。


    這個青年,縉雲的親傳,實在可怕至極。


    “郡主,這一場我們大真認輸了!


    郡主快快收了符陣,放管天師出來!”


    大真的皇子急聲說道。


    不能眼睜睜看著管刺琥毀在符陣內。


    半步五境天師,他的父皇耗費了多少心思,才將其請到皇朝內效力。


    如果折在這裏,對大真而言,損失將無法估量!


    “大真皇子此言差異。


    符陣師,皆是有風骨傲氣之人。


    今日的比試,雖然管天師是本郡主的對手,但本郡主卻十分尊重管天師。


    此時,管天師都未親口說自己認輸了,未表麵絲毫認輸的意願,豈能大真皇子說一句認輸,本郡主便收了符陣。


    那樣做是對管天師的不尊重,本郡主絕不答應!”


    秦可清心思玲瓏通透,怎麽可能放管刺琥出來。


    就算管刺琥廢了,符陣造詣跌落,對秦家軍構不成威脅了,她也不可能這樣將之放出。


    除非君神開口。


    符陣內是怎樣的場景,管刺琥在裏麵看到了什麽?


    這些都是此符陣的秘密。


    如果讓管刺琥活出來了,秘密豈不是要暴露了?


    在不確定符陣內的場景是否能公開之前,她不可能了符陣。


    “安平郡主,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管天師是為我們大真出場比試,身為大真皇子,我自是有權為他替他認輸!


    郡主還不速速放了管天師!”


    “本郡主說了,為了表示對管天師的尊重,除非他親自開口認輸,否則本郡主決不會收了符陣。


    此事,大真皇子休要再提。”


    秦可清態度堅決。


    在場其他人都沉默不說話,心裏跟明鏡似的,明顯秦可清就是不放人,想徹底毀了管刺琥,甚至讓他死在符陣內。


    等管刺琥自己認輸?


    那管刺琥在符陣內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其本身已經被嚇到崩潰,估計已經神誌不清了,說話都說不出來了,狀若瘋癲,已經失去了神誌了,還怎麽開口認輸?


    “安平郡主言之有理,對於管天師這樣的奇人,我大梁皇朝必須保持尊重。


    是否能破陣,是否能堅持,管天師自己最清楚,何須你們替他認輸?”


    梁皇開口了。


    “陛下聖明,這等天師,的確需要給予尊重。


    既然他自己都沒有表態,說明還能堅持,說明他堅信自己能破陣,郡主自是不能在此時撤去符陣。”


    大梁群臣符合,他們自是要跟著梁皇的意誌走。


    一個半步五境的符陣師,雖然看起來好像廢了,但誰能說清他回到大真,是不是還有恢複的可能?


    一旦恢複了,大真的軍力將會得到巨大提升,對於大梁而言是巨大的威脅。


    尤其是解決了秦王之後,大梁軍隊的戰力本身就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此消彼長之下,大梁邊疆豈不危矣?


    既然有機會讓管刺琥徹底廢掉,當然要把握住,豈能放虎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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