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遊樂園快要關門了,吳毅才拉著三人回到市區。


    吃過晚飯,三人還是不想回家,吳毅隻好再帶他們去酒吧坐坐。


    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多鍾,夜幕降臨,霓燈初上。


    他們來到武江市比較熱鬧的一家酒吧。杜思雨指著入口上方的霓虹燈念道:“jeans


    bar真吧。”嗬,這位神仙姐姐還懂英文呢?


    下午逛街的時候,幾人都已經換上了休閑的衣裝,雁鳴本就炯炯有神,穿起牛仔體恤都比常人要出眾一些。杜思雨選了一條略帶古典風格的長裙,有了不少女人味。而那位趙斜陽顯然很快捕捉到了流行趨勢,穿起粉紅襯衫,戴了個眼鏡框裝斯文。


    這四人都長相出眾,氣質不凡。一進酒吧就引來了不少目光。


    吳毅看到右邊一個造型師樣的男人色迷迷的看著他們,冷峻的說了一聲:“有妖氣!”


    三人都是一緊張,吳毅接著道:“不用怕,是人妖。”


    那造型師拋眉弄眼的從趙斜陽身邊走過,把一張卡片塞到他手裏,輕輕說了聲“打給我。”就出了門。


    吳毅胃裏又一陣翻騰。


    四人坐定點了酒,趙斜陽一邊看著卡片一邊念叨:“是個造型師誒,我真得找他幫我設計一下呢。”


    等酒上來,杜思雨看花花綠綠的很是喜歡,端起來一飲而盡。吳毅有點後悔了,拿出癟癟的錢包翻了幾下,心想,早知道帶他們去喝飲料了,還能免費續杯。


    這時,不遠處一個女人喊了一聲“滾開!”。吳毅見那女人醉醺醺的,一個男人拉住她胳膊,女人搖搖晃晃的想要掙脫。旁邊還坐了兩個小年輕,好像起了什麽爭執。


    吳毅心想這種地方,還是少管閑事。但那女人怎麽這麽麵熟呢,好像是程莉。他站起身,走過去,真是程莉,怎麽醉成這樣。吳毅見她臉頰緋紅,雖然對她很是氣惱,但見幾個男人對她拉拉扯扯也不忍不管,過去笑嘻嘻的說:“老婆,你怎麽還沒出來,我等你半天了。”說著把程莉拉在自己身後,那三個小夥兒都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說道:“兄弟,有你什麽事?”


    吳毅笑著道:“他是我老婆,不知道怎麽得罪幾位了?”


    那剛才拉著程莉的男人指著自己褲子說道:“她碰灑了酒杯,把我褲子弄濕了,連個對不起也不說就想走。”


    吳毅道:“嗬嗬,她喝醉了,我替她向幾位道個歉,兄弟別生氣。”說著轉頭向雁鳴他們那邊叫道:“趙斜陽,過來一下。”


    這三個跟程莉糾纏的小青年人不知道他什麽用意,還以為是要打架,一個個都伸胳膊挽袖子。趙斜陽扭扭捏捏地走過來,問吳毅:“什麽事?”


    吳毅把手伸到趙斜陽口袋裏,摸到那張卡片,默念咒語,心裏想著****。再掏出時,卡片已經變成了十張百元大鈔。吳毅把錢遞在男人手裏,陪笑道:“麻煩兄弟再去買條褲子。對不住了啊。”


    那男人見吳毅喜眉笑眼的,又給了一千塊,氣也消了。又見吳毅那桌還坐著幾人,看也討不著什麽便宜,也就坐下,不理吳毅和程莉了。


    吳毅扶著程莉走回自己桌邊坐下,心中暗喜,這楊二郎教的小法術也派上了用場啊。不過還是快走為妙,那十張錢連號碼都一樣,說不定一會又變回卡片了。


    吳毅結了帳,把杜思雨三人拉到旁邊一家能免費續杯的飲料店。對三人說,我把她送回去,一會回來。幾人有飲料喝,哪裏還管吳毅,讓他自便。


    吳毅拉著醉醺醺的程莉,想要打車送她回家。程莉卻推開吳毅,晃晃蕩蕩的往馬路對麵另一家酒吧走去。吳毅還是不放心,跟在她身旁,剛走到馬路中間,哇的一聲,程莉把前麵喝的酒都吐了出來。她抬起頭,醉眼惺忪的看著吳毅,也不顧旁邊的車來車往。程莉把兩隻手都搭在吳毅肩膀上,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說道:“你就別管我了,讓我喝死算了,活著真是沒什麽意思。”


    程莉在吳毅心中,本來是一個精明能幹,什麽事都遊刃有餘的女人,包括如何控製男人的情感,她都很是在行。而此刻這個孤獨,無助甚至有些厭世的女人,真的是那個神采飛揚的程莉嗎?吳毅想起一句話,成功的背後,不是滄桑就是肮髒。你到底是滄桑還是肮髒呢。他看著眼前這個在喝了酒以後不能控製自己情緒的程莉,覺得也沒那麽討厭她了,甚至生出一點點憐憫。


    他也不再阻止程莉,隻是跟著她走進對麵酒吧坐下。程莉吐完舒服一些,看著吳毅問道:“你怎麽還會理我?”


    吳毅問她:“我為什麽不理你?”


    程莉歎了口氣,端著酒杯卻不喝,低頭道:“你發現我利用你,發現我不是什麽好女人,發現我貪財愛慕虛榮,你怎麽還會理我呢?一般人不都是這樣嗎?”


    吳毅淡淡道:“我不是一般人。”


    程莉笑了,但是笑得很苦,她看著酒杯,慢慢說道:“你看過賣火柴的小女孩吧,我告訴你,那都是真的。不一樣的是我最後沒死。”


    吳毅隻是看著她,隻是聽她說,至於她說的是真是假,吳毅覺得也不那麽重要了。


    程莉繼續道:“我五歲的時候,爸爸跟一個女人好上了,那女人看起來很柔弱,也很善良。她說隻要愛我爸就好,她不想拆散我們的家庭。可是我知道,她比那種硬搶的女人更壞。我爸果然覺得這個女人更需她,竟然不管我媽和我,跟那個女人住在了一起。後來那個女人又來找我媽,說對不起我媽,但是已經有了我爸的孩子。我媽一氣之下帶我去了雲南外婆家。”


    程莉喝了一大口酒,好像是這些往事勾起了她的傷心。


    吳毅隻是靜靜地聽著。


    程莉接著道:“後來我媽一直鬱鬱寡歡,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沒多久就去世了。外婆本來身體就不好,媽媽一去她也病倒了。家裏沒有別人,都靠街坊鄰居接濟一些,我跟外婆才沒餓死。沒想到我六歲那年發了大水,外婆沒逃出來。從那以後家也沒了。”


    說到這裏程莉有些哽咽,顯然是媽媽和外婆的離去對她打擊很大。


    “我也不想去找我爸,我恨他,恨那個女人。那時我明白了,一個女人決不能依靠男人,不管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女人隻能自強不息。我那時發誓一定要變強。所以我自己去了孤兒院,不管別的小孩怎麽樣我都是自己努力。後來有一對美籍夫婦想收養一個孩子,覺得我聰明乖巧就收養了我。其實那時候我已經知道大人們想要什麽樣的小孩,所以一有機會我絕不會放過。”


    程莉摸著杯口,對吳毅說:“後邊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我樣樣都讓自己做到最好,後來沒畢業就被gandd錄用了,再後來,就成了這裏的經理。可是我發現我一樣無權無勢,別人還是瞧不起你……”


    吳毅聽到這裏,也明白了大概。他大學輔修過心理學,以弗洛伊德的理論,程莉完全是因為幼年缺乏關愛和安全感造成的性格缺失。


    這時程莉眼光忽然變得狡黠,看著認真傾聽的吳毅說道:“你又上當了,這些都是我編出來騙你的……哈哈哈哈……”,笑著喝了一口酒。吳毅卻看到她的笑裏,有多少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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