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我知道你娶她是有目的的


    童一念嚇得從他懷裏跳出來,“你個色胚!我是說吃飯!吃飯!”


    他笑,“我也是說吃飯,你想到什麽了?不過,我很願意陪你做你想的那件事……”


    她臉再度紅了,怎麽每次都著他的道!


    憶起頤朵說他最近超忙,再想起上來時公司員工的表情以及他剛才吩咐成真去做的事,決定用正事把這個話題給岔開。


    “你怎麽了?到底在忙些什麽?”她用手撐著他的肩膀,讓自己和他稍稍隔開點距離。


    他撫著她滑膩的頸部肌膚,笑道,“當然是忙著給陸太太掙錢。”


    正說著,辦公室電話大響,童一念眼明手快,一看來電顯示馬上就伸手接了,她還來不及說話,就聽成真在說,“北哥,搞不定,要不,還是你自己下來?”


    陸向北要從童一念手裏搶過電話已經來不及,童一念望著窗外的雷雨交加,更覺狐疑,“陸向北,到底怎麽了?”


    陸向北的手滑到她肩膀上,握住她瘦削的肩,手指稍稍用力,眸間是短暫的猶豫。


    童一念將電話一放,站起身來,“走,我們下去看看!”


    “念念!”他拉住她的手,臉上是尷尬的表情,“先說好,不許生氣……”


    這麽說,肯定就是有讓她生氣的事!“陸向北,你先把事給我說清楚!少來這套,說完我才知道自己會不會生氣呢!”


    “那……邊走邊說吧!”他依然拉著她的手。


    電梯裏,童一念直瞪瞪地看著他,看得他頗不自在,用手擋住她眼睛,低聲道,“念念,別激動,有監控啊,我小聲說,事實就是……若若在樓下……”


    她拍開他的手掌,臉僵僵的,“什麽意思?”


    要在陸先生臉上看到現在這種尷尬的表情可是十分稀罕的,童一念盯著不放,陸向北握緊了她的手,“若若在樓下等我,這一個星期以來都是這樣……”


    難怪頤朵打電話死命催她回來,還說什麽再不回來老公要出牆了,原來是真的……難怪公司裏的員工看見她都相互遞眼色,原來是老公有緋聞了……


    “念念……”陸向北見她沒反應,更讓人忐忑。


    童一念臉上確實看不出喜樂,隻平靜地問了一句,“那你這一個星期都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


    “我沒理她,我真的沒理她!”他見童一念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又補充道,“如果我理她了,她還會天天在這等嗎?”


    這句話好像還挺有說服力的……童一念哼了一聲,“那你打算今天怎麽辦?下這麽大雨啊,打雷閃電的,嚇壞了你的若若怎麽辦?”


    陸向北眼睛盯在童一念臉上,有著莫名的光芒,童一念臉色一沉,“別打我的主意!事情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你自己解決!我回避,給你們機會!”


    他皺了眉,“什麽叫給機會?”


    “難道不是嗎?我說怎麽無緣無故把我給弄去分公司,原來是為了方便你自己啊!多好啊,陸向北,這生活多愜意,周末有老婆陪,平時有小美女送上門來給你享用,你簡直就是想過古代君王的生活啊!”她逮著機會拚命奚落他。


    陸先生麵對老婆的諷刺,有苦難言,隻麵色尷尬地聽著,眼看著指示燈顯示到了一樓,沒機會也沒辦法再和她解釋。


    隻見外麵瓢潑大雨,不時還電閃雷鳴,童氏一樓大廳裏全是人,也不知是真的沒傘,沒法走,還是故意留在這裏看熱鬧。


    當陸向北和童一念出現的時候,人群便自動讓開一條路,原來的喧嘩聲也漸漸收斂,變成竊竊私語。


    童一念掐著陸向北的手臂,咬牙切齒低聲道,“姓陸的,我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陸向北不知是否自知理虧,還是在這麽多下屬麵前不方便施展他的流氓招數,也是第一次在童一念麵前什麽都不敢說。


    兩人在公司員工中穿行,猶如找到走紅地毯的感覺,倍受矚目……


    “放開我,要丟人你一個人去丟,我才不陪你!”童一念被他攥得死死的,自覺無數雙眼睛刺一般地盯在她身上。


    可是,陸向北卻不說話,隻是攥著她飛步前進。


    終於,童一念看見雨中那“感人”的一幕……


    雨水如注一般傾倒下來,公司門口,伍若水傘也不打,直直地站在雨裏,渾身上下已經濕透。


    而伍若水的對麵居然還站著一個人——成真,他也沒打傘,直挺挺地和她麵對麵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成真和伍若水有點什麽……


    陸向北目光冷靜地掃了一眼身邊的圍觀員工,居然很無恥地說了一句話,“成助理也是,這桃花債都鬧到公司來了,太不像話!”


    童一念看著他,很是佩服……


    隻是,伍若水似乎沒那麽給他麵子,許是她的眼裏隻有他吧,見他出現,眼睛便亮了,朝他直奔過來,根本沒看見他的身邊還有個童一念。


    提著一口氣,跑到陸向北身前,哭出聲來,“陸大哥,我終於等到你了!如果你不下來,我就一直等下去!”


    真感人,如果把這部苦情戲的男女主換一個,童一念一定感動得熱淚盈眶。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又開始響起,童一念眼角的餘光在人群中掃過,被她看到的人便停止了議論,然後相互提醒,聲音漸漸平息下來。


    而對陸向北忠心耿耿的成真也追了過來,拽伍若水的胳膊,“走吧,別在這鬧!”


    伍若水卻根本不聽成真的,否則成真也不會拿她沒辦法,打電話求助陸向北了,隻見伍若水臉上全是水,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衝成真不耐煩地吼,“跟你有什麽關係?我愛的是他,等的是他,跟你有什麽關係?”


    如平靜的湖裏投進一粒石子,人群中喧嘩聲再起,這場景極易引起人的誤會,眾人腦中浮想聯翩的,以為演變成了一個三角情債的故事……


    關鍵時刻,人群中衝出一個人來,站在四個人中間,指著伍若水的鼻子就罵,“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等他?告訴你,我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自甘墮落當小三的狐狸精,我早就想罵你了!在我還沒徹底發飆前你最好識相點,自動消失!”


    來人卻是頤朵……


    童一念在旁聽著,暗暗讚歎,罵得好,她早就想這麽罵伍若水,可是要顧及身份啊!還不能在老公麵前當惡女人不是?


    頤朵啊頤朵,下次請你吃大餐!這就是朋友,果然關鍵時刻還是朋友靠得住啊,這該死的陸向北,舍得這麽罵他的寶貝若若嗎?


    伍若水臉色慘白慘白的,水盈盈的眼眸隻盯著陸向北,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一般哭出來,叫了聲“陸大哥”……然後身體搖搖欲墜的,好像被氣得要暈倒一般。


    成真站在她身邊,見狀打算去扶,被頤朵一巴掌拍開,“你扶什麽扶?人家都說了,不是來等你的,你去扶不壞了人家的好事?叫人家怎麽裝暈啊?怎麽暈倒在別人懷裏啊?”


    成真像不認識頤朵一般,怔怔地看著她。


    被她這麽一說,伍若水反倒不好再暈倒了,隻能繼續做委屈狀,哭得肝腸寸斷的。


    陸向北終於說話了,麵色沉靜地先掃了一眼擠在大廳裏的員工,宣布,“這麽大的雨,帶傘了的下班回家,沒帶傘的幹脆上去加班吧!”


    話音剛落,人群便湧動起來,瞬間,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大廳裏頓時秋風掃落葉一樣,人走得幹幹淨淨,童一念分明看見好多人都沒帶傘……


    然後,陸向北便對成真和頤朵道,“你們兩個,幫忙送她回去換衣服。”說著還對頤朵隻眨眼……


    頤朵自是明白老板的意圖,是給她製造和成真單獨在一起的機會,雖然討厭送伍若水回去這件事,不過,機會難得……


    哪知伍若水這一次卻豁出去了,竟然能從頤朵和成真兩個人的手中掙出來,在陸向北麵前哭泣,“陸大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明明對我不是沒有感情的,你有苦衷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放不下童家?我知道,童家能給你的很多很多,沒關係,隻要你告訴我,我會理解你,也會等你,可是,你不要老是躲避我啊……”


    童一念索性稍稍站得離陸向北遠一點,以便看戲……


    陸向北瞪了她一眼,正色對伍若水道,“若若,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對你的照顧會讓你有這麽大的誤會,我想上一次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照顧你是因為你姐姐的委托,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


    伍若水卻難以置信地搖頭,“不,我不信!如果你對我沒感情,為什麽要躲著我?如果你隻是受姐姐委托,為什麽我的生日,我的畢業典禮,我生命裏最重要的日子,都能收到你送的禮物?陸大哥,我不信,真的不信……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的,我也知道,你娶童家大小姐是有目的的,隻要你給我一句話,讓我安安心心等你,我就不來找你,我會乖乖地等著你,可是,你得把這句話給我啊,不然我好痛苦……”


    當她說到“你娶童家大小姐是目的的”這句話時,陸向北眼裏不經意閃過一絲光芒,還有一絲驚慌,情不自禁看了一眼童一念,童一念卻朝他一笑,這個笑容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他一把把童一念拉過來,摟緊了她的腰,“若若,我唯一可以給你的一句話是,我的妻子叫童一念,永遠都不會改變!還有,我隻記得我妻子的生日,我和妻子的結婚紀念日,以及和她相關的所有重要日子,至於你的,都是你姐告訴我,然後委托我去的。若若,如果說這個世上有誰是真正愛你的,那人便是你姐,隻有你姐!如果你不想你姐來接你回去,就讓成真和頤朵送你回去吧!今天,是我和妻子的重要日子,我沒時間。”


    他說完便輕輕對童一念說,“我去開車過來,乖乖在這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去。”她衝他笑了笑,仿佛是一刻也離不開他的樣子。


    “可是在下雨……”他有些遲疑。


    “我要去!”她挽住他的胳膊,暗暗掐他,似乎是不願意和伍若水一起站在這裏。


    陸向北有些無奈,沒錯,他是打算在去開車的這段時間打個電話的,看來,沒機會了,童一念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他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地笑笑,摸了摸她的頭發,給她撐起傘,“那走吧。”


    車上,童一念盯著玻璃上的刮雨器一遍一遍刷著車窗,刷過的地方,很快又會落下一層雨簾,讓原本洗刷得幹淨透明的玻璃又蒙上一層朦朧。


    她覺得,這心上也像有個刮雨器一樣,薄薄地刷掉一霧氣,可馬上又有新的霧氣籠罩,那心思,真是怎麽也看不清楚……


    她便側過臉來看他,他沉靜地看著車,表情有些凝重,直直地看著前方,卻不知他在想什麽。


    她忽然笑了,“我說怎麽最近對我那麽好了呢,原來娶我是有目的的,什麽目的?我怎麽不知道?”


    車,驀地震了一下。


    他閃爍的眼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平靜,停下車,轉過頭來對她說,“念念,娶你是每一個追求成功的男人所能走的最佳捷徑,如果非說我有目的,那麽這是我最初的目的。”


    她靜靜地聽著,看著雨一遍遍洗刷著車窗,那雨點打在車窗上,劈劈啪啪的聲音就好像打在她心口一樣……


    許久,她唇角彎起微笑的弧度,“然後就慢慢的,慢慢的,愛上了我是嗎?”


    陸向北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的溫暖燙著她的皮膚,“是。”


    她沒有動,哧地笑出聲來,“我的人生,真tm就是一部狗血的言情小說!”


    “念念!你不信?”他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肩,將她身體扳過來與他相對。


    她微微仰頭,凝視著他,那雙過分好看的,熟悉的眼睛每一次似乎都有著不一樣的內容,不一樣的陌生感……


    她忽然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低低地呢喃了一聲,“不,我信!陸向北,我信……”


    而後,貼上了他的唇。


    陸向北,我說服我自己信,所以我信了。可是,我需要說服我自己,你懂嗎?


    她主動用舌尖在他唇間探索,他很快便比她更熱烈,不斷洗刷著車窗的大雨,在玻璃上形成厚厚的水簾,模糊了車裏人的視線……


    熱吻過後,他抱著她表示歉意,“對不起,念念,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再因鶯鶯和伍若水而煩惱,今天又食言了……”


    她的手指壓在他唇上,不讓他再說下去,熱切的眼神充滿期待,“不,不是這樣的,陸向北。你說過,我們之間的事,愛或不愛,都和別人沒關係,她們誰也傷不了我,鶯鶯、伍若水,都是和我沒有關係的人,我不怕她們,能傷我的人,隻有你,你明白嗎?”


    說完她鬆開手,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點什麽。


    然,他卻隻是抱緊了她,在她耳邊道歉,“對不起,念念,對不起……我不會傷害你……不會……”


    她心裏酸酸的,有些許的失望,可是,卻回抱了他,在他的氣息裏深深呼吸,仿佛要把他的氣息刻在肺腑裏。


    他開始吻她,吻她的脖子和耳朵,她知道,當他不吻她的唇而轉吻她的脖子和耳朵時是在表達想要她的信號,她沒有抗拒,默默地回應了,心裏的酸疼漸漸膨脹起來。


    突然,他放開了她,發動車子,加足了馬力往回開,一進家門,還來不及關上門,來不及等她脫鞋,就把她撈進懷裏開始掠奪性地吻。


    那麽急切,那麽野蠻,他一腳把門踢上後,就開始脫她的衣服,瞬間,她便光裸地被他抱進臥室。


    她放縱自己沉淪在他給的熱情裏,慢慢被他燃燒,被席卷,和他一起上天入地……


    她不知道性/愛所能表達的是什麽,也許是訴說,也許是掩飾,也許,是填補,填補那些不能說的空白……


    可是,她不想拒絕,畢竟,這個過程,她是很享受的,就像那日的日出,雖然他們不曾看見,但太陽終歸是在那裏的;就像她對他的愛,無論承不承認,終歸也是在那裏的……


    所以,她陪著他瘋,陪著他癡,陪著他癲狂……


    如在g城的日子一樣,做完吃飯,吃完再做,一直到筋疲力盡,連翻動一下身體都覺得無力才沉沉入夢。


    通常縱/欲過度的結果是酣睡不醒,但偏偏的,童一念今晚卻睡不安穩,隻要他稍稍一動,她就會醒,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難道是潛意識裏害怕他離開嗎?


    隻是,在他又一次翻身後,她沒有賴著去抱他的腰,勻淨的呼吸,鬆軟的四肢都表麵她在深深沉睡。


    她聽見他輕柔的呼喚,“念念?念念?”


    她沒有理他……


    而後,她便聽見他輕手輕腳出去的腳步聲,還有,他輕輕帶上臥室門的聲音。


    待他走後,她亦悄然起床,將臥室門打開一條縫,眯上一隻眼往外張望,黑暗的家裏,唯有廚房傳來微光,那是手機屏幕的光……


    不久,她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是誰發了信息來?


    她低頭,輕笑,心尖上涼涼的,回到床上。


    幾分鍾後,他也回來了,輕輕躺在她身側,將她摟入懷裏,他溫熱的唇落在她額頭上,夜,重新沉寂下來。


    她任他摟著,一動不動。


    眼角有微微的濕意,她怕他察覺,夢囈了一聲,仿似不滿意他這樣的騷擾,翻了個身,將眼角的淚悄然拭在枕頭上。


    第二天,她醒來的很早,假裝睡眼惺忪,伸出一隻手來四處摸索,摸到他的手機,拿在手裏。


    他很警覺,馬上也醒了,見她拿著手機,卻是風雲不變,笑問,“這麽早醒了?幹什麽?”


    “嗯?我拿鬧鍾看看幾點了,怎麽拿到你手機了……”她假裝隨意地翻找,發現他昨晚深夜的記錄都刪去了……


    嗬,難怪他顯得這麽鎮定沉著……


    將手機扔在他身上,她轉身繼續睡去,“還這麽早,別吵我,讓我再睡一會兒!”


    “是嗎?”他趴在她身上,吻她的耳垂,“我這麽覺得像是窺視丈夫*的小妻子?”


    “誰窺視你?下去,我還要睡覺!”她反手來驅趕他。


    卻被他抓住了手,他的舌,從她的耳朵開始,一直往下舔,耳朵,脖子,肩,後背,背上那顆朱砂痣,是他著重的位置,繞著圈地舔吻。


    她知道,她的感官又在蘇醒……


    而他,還在繼續往下,至腰際,至尾椎,至……


    一直到花影迷暗……


    她隻覺得眼前是一片亂花迷眼……他托著她的腰,她的手臂翻過來繞著他的頸。


    他有種崩潰的衝動,從來沒有想過,她還可以柔軟到這樣的程度……


    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快意綿長而持久,幸福,像涓涓細流,可以這樣流淌一輩子……


    而她,在他緩慢柔情的寵愛中,就像一直懸在樹幹上的蝴蝶,迎著風飛舞,靈魂漸漸升空,那飄飄忽忽的感覺亦是怎樣也不回落下來,但願,永遠也不回落下來……


    她越來越清楚自己有多麽愛他,可是,她卻不知道怎樣去愛他,如果,這也是愛的一種表現,那麽,無論他要多少,她都會給予,這,就算是她表達愛的方式,那麽,於他,是否也一樣?


    是否,讓性/愛充滿他們的時間,他們就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了?


    她願意,在他給的愛裏沉淪……


    星期天,她回了g城,是他親自送她去的機場,和他那次回來不同,他可沒有她那麽扭捏,在安檢之前,抱著她,如熱戀中的人那般不舍,直到廣播裏開始催促,他才鬆了手,強行在她唇上攫取了一個吻才罷休。


    童一念登機的時候,還覺得唇上有他火辣辣的溫度,她捂住自己心口,自問,如果,這還不是愛,那什麽才是?


    隻是,她在g城,隻呆了一個晚上,當晚,傑西就打電話給她,說她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


    於是,第二天去公司,把一周的事務安排好,而何勇打電話回來說沒買到火車票,想要續假一天,她同意了,同時也給自己繼續放假,在周一的下午,再次回了家。


    先去店裏取了東西,然後回公司。


    這應該是一個更大的驚喜,她調皮地朝所有秘書擺手,示意她們別先通知陸向北。


    他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她輕輕扭開門鎖,聽見他的聲音在說,“若若她在我們麵前亂說,我還真的以為她知道了……”


    而後,他聽見門響,回過頭來,見是她,大驚。


    原來他正在打電話……


    可是,在和她在一起的兩天裏,他都沒有給別人打過電話,看來,她確實應該去g城……


    “念念?怎麽回來了?”他立刻掛了電話,臉上的驚訝迅速轉化為喜色。


    她嘟著唇,眼角含笑,“我想你。”這是她這輩子最嗲的一次……


    他是動容的,張開雙臂,“到我懷裏來!”她很乖,很燦爛地撲進他懷裏,像一隻蝴蝶兒。


    他抱起她,在辦公室轉圈,她覺得自己飛起來了,笑聲在空氣裏回蕩。


    直到她頭暈了,他才把她放下來,她站不穩,靠在他胸口,耳邊是嗡嗡的轟鳴聲,世界在旋轉,可是,她有他依靠,哪怕世界坍塌下來,她也可以靠著他,穩穩的……


    “你手裏拿著什麽?”他發現她一直提著一個袋子,從進來就沒鬆手。


    “哦,送你的禮物!”她把袋子舉起來,遞給他,“我求了好久,傑西才答應的,你不喜歡也得喜歡!”


    “禮物?”這兩個字讓他喜形於色。


    她展齒一笑,這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他應該是高興的吧……


    “拆開看,喜不喜歡?”她幫著他一起拆。


    是傑西設計的男款襯衫,那對袖扣尤其精美,99鉑金鑲南非真鑽,在包裝盒裏閃著灼眼的光……


    “漂亮嗎?”她問。


    他點點頭,“漂亮,漂亮得我無法穿……”


    “啊?為什麽?”她有些不高興。


    他笑,刮她的鼻子,“你送我的禮物,舍不得穿,穿壞了怎麽辦?”


    她這才重新露出笑意,“衣服就是用來穿的!要不要試試?”


    “好!看你的目測準不準……”他眼裏又有了不純的笑意。


    她瞪他一眼,伸手幫他解襯衫的扣子,動作很慢,有種說不出的曖昧風情,他有些按捺不住了,笑道,“我怎麽覺得你的動作像是想要和我……”


    “想你個頭!”她一急,拚命一扯,結果,把餘下的幾顆扣子給扯崩掉了。


    他笑得更邪乎,“這麽急?”


    說實話,他皮膚雖白,但絕對是很有肌肉的那種,這是長期健身的結果,看著赤了上身的她,童一念會情不自禁想起她的手在他皮膚上亂摸時的手感……


    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她趕緊把新襯衫拿出來,給他穿上,迫不及待地給他扣扣子,以蓋住他那誘人的“春”……


    事實證明,她目測的能力還是不錯的,襯衫穿在他身上,不大不小,剛好合適。


    話說他真是人間妖孽啊……


    淡紫色!


    傑西設計的是淡紫色的襯衫!他穿起來怎麽也可以這麽好看?配著他的白皮膚,怎麽就一點也不顯得娘?反而顯得他整個人飄逸出塵,在平日裏的凜然之氣中多了幾分書卷氣……


    他見她看著自己發呆,覺得好笑,捏她的臉,“真有這麽帥?童大小姐看得咽口水?”


    她咕咚一聲,“哪有咽口水?”


    他揶揄地一笑,“還不承認?”


    她無語……心裏卻有些緊張起來,好吧,紫色也好,襯衫也好,咽口水也好,這些都不是重點,她盯著那對袖口,心跳亂了節拍……


    “念念,今天怎麽突然跑回來了?真是因為想我?想給我送禮物?”他想起這個問題,再次問她。


    “是啊!傑西給我打電話,說襯衫做好了,我就迫不及待想給你看,這是岑大設計師第一款男裝哦,你走運了,康祺都沒機會!”她回答的時候露出幾分小女人的姿態。


    “是嗎?果然很幸運,可是,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他抱歉地看著她。


    “你要去哪裏?和誰吃飯?”她問的時候,多了個心眼。


    “去百樂夜總會,和賀子俞。”他沒有瞞她,說得清清楚楚。


    “賀大少?賀子翔的哥哥?”她心中悄悄揣摩,百樂夜總會,鶯鶯不就在那裏嗎?


    “是的!生意上的事!”他輕輕拍她的臉蛋,怕她想多了。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為什麽我不能去?”她嘟起唇來,“我不想一個人吃飯。”


    “雖然是談生意,但那總是夜總會嘛!你見過哪有帶自己老婆去夜總會的?我會被賀子俞笑死!”見她不太高興,又道,“其實我也不想去夜總會談,但跟賀家做生意,就答應他們去賀家的地盤了!”


    她扭過身子,仍然低著頭不說話。


    他便從身後抱住她,柔聲哄她,“聽話,我爭取早點回來陪你,你送了我禮物,我也該回敬你一份禮物才是,對嗎?乖乖在家等我,和我的禮物。”


    “送什麽給我?”她不太情願地問了句。


    “嗯……”他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吹氣,聲音低沉而曖昧,“把我自己送給你怎麽樣?晚上在家乖乖洗了澡等我……”


    “去死!”她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卻是撲哧笑了出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他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和頤朵去吃飯,我請客好了,我送你們去。”


    “算了,連續兩天坐飛機,坐得我好累,我還是回家吃吧,然後在家裏休息。”她打了個哈欠,確實有點累,周末在這裏就連續奮戰的,然後又兩個城市來回跑……


    他便笑了,“這麽聽話?好,那就聽我的,洗了澡等我!”


    一番笑罵後,童一念便聽任他將自己送回家,而他,則去了百樂,赴賀子俞的約。


    是真的去見賀子俞嗎?


    她暗暗懷疑。


    陸向北,真的不怪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讓我無法完全相信你,而你在做什麽,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在家裏,她打開了康祺寄給她的監聽設備……


    在她去g城時,她給康祺發的那個短信,就是要他從部隊想辦法給她寄一套最方便實用的微型竊聽設備,而她,求傑西把竊聽器裝在了袖扣裏……


    她發現其實自己的演技也很好的,今天下午在辦公室上演的一幕幕,從撒著嬌說想他,送他禮物,到任性地要跟他去吃飯,一切都演得那麽自然,而事實上,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去吃飯,他真答應了,她還煩惱……


    可是,在她撒著嬌的時候,卻仿佛是真的很快樂,很樂意被他那樣寵著說話……


    一顆心淩亂矛盾到了極點……


    而當她戴上耳機的時候,整顆心便懸到了嗓子眼,對方的聲音竟然如此清晰……


    她聽見陸向北停車的聲音,聽見有人叫他北哥,還聽見女子的嬌聲媚語,似乎是鶯鶯,聲音比她妹妹更嗲,想不到,在人後的陸向北和鶯鶯兩人是這麽說話的……


    然後,便聽見夜總會的音樂聲,還有他和賀子俞打招呼的聲音……


    之後,便安靜下來,不斷有皮鞋在走動。


    突然,響起一陣嘟嘟嘟的聲音,所有的聲音便沉寂下來……


    怎麽會突然沒聲音了?


    她翻來覆去地檢查,又把說明書拿出來仔細對照著看,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難道他發現了?還是,儀器壞掉了?


    她望著外麵漸漸籠罩下來的夜幕,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陸向北說,他很快就回來,回來陪她,可是,這很快是多久?時間於她而言,成了煎熬……


    偌大的公寓,隻有她一個人,她坐在黑暗裏,連燈也沒去開,隻是捧著那套設備發呆,看著牆上大鍾的指針一格一格地爬過,可這時間竟像停止了一樣,為什麽爬得如此之慢?


    她亦沒有吃晚飯,肚子開始咕咕直叫,卻是仍然不想動,忽然想起了什麽,把手機拿出來,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謹慎地撥著那個熟悉的號碼,然而,卻怎麽也不敢最後按下撥號鍵……


    猶豫許久,想給康祺打電話問問這竊聽器怎麽回事,可是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調查陸向北……


    最後,不得已上網查詢有關竊聽器的一切知識,然,查到後來,卻隻是越查越糊塗……最終,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原來還有竊聽器檢測裝置這個東西,如被檢測到有監聽裝置,檢測器就會嘟嘟發出警報……


    她突然一下就沉坐在地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顧一切地把手機拾起來,終於把那個不敢撥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倒是打通了,卻一直沒人接,最後,傳來電腦錄音的聲音: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她害怕了,腦中開始出現各種猜測……


    不,不會的,就算檢測到了也沒關係,頂多是為了防商業間諜,對陸向北是無害的……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看了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


    他說會早點回來的,可現在還不算晚嗎?


    她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最後,終於堅持不下去,決定去百樂找他!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坐不住,拿起車鑰匙,便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黑夜裏。


    她是如此的緊張,手不住發抖,鑰匙插了幾次都對不準孔,那一刻,她開始後悔了,或許,她不應該這麽做……


    車,脫了軌一般瘋狂在夜裏疾馳,童一念將油門踩到了底,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麽惶恐過……


    腦子裏翻來覆去播放全是她和陸向北在這兩年裏片段,憂記荷塘初相識,星光滿天,不經意間驚鴻一瞥,他璀璨的眸子比星還明亮;


    畢業前夕,他斜倚車身校門外等她,墨色西裝和他身後的夕陽融成一副迤儷畫卷;


    即便是在結婚以後那些忽冷忽熱的日子裏,他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凝眸,每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從記憶裏深處被挖了出來,所有種種,此時結成一張網,將她的心網住,然後漸漸縮緊,越縮越緊,她的心,在網裏掙紮顫抖,被勒出一道道傷痕。


    然,唯一盼望的,卻是她的手機能在此時響起,他獨有的流氓氣的聲音會在耳邊透著曖昧的氣息說,“陸太太,你在哪裏?我等你回家……”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墜,忽然想到,當他得知她獨自遠赴洪災災區的時候,是否也如她現在這般焦慮擔憂?千山萬水,恨不能插翅飛到她身邊,親眼目睹她的安然無恙才算安心?


    如果這種感覺還不是愛,那什麽才是?


    陸向北,對不起,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一定選擇相信你!一定……


    她習慣性咬住嘴唇,一任淚水橫流,再次闖過一個紅燈。


    她也記不清自己到底闖過多少個紅燈了,當她終於到達百樂門口時,雙腳都是軟的,每走幾步高跟鞋就會崴一下腳。


    然而,百樂門口依然霓虹閃爍,看不出半點異狀。


    走近,裏麵歌舞升平的,更是一派繁華的景象,她一顆心稍稍墜地,走進去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鶯鶯的身影,而陸向北也不知在哪個包間裏。


    “這位女士,請問找人還是訂了座?”有穿製服的服務生前來詢問。


    “我找賀子俞。”她索性直接報出他們大老板的名字,免得別人以為她是怨婦來尋夫的,找到賀子俞就找到陸向北了。


    “這個……請稍等,請問女士貴姓?”服務生很有禮貌地問。


    “童一念。”她想,賀家和童家乃世交,雖然成長曆程中她一直是童家默默無聞的長女,但是彼此還是有過交往的。


    “好的,童女士請稍後。”侍應生將她安頓好座位,很快便走了。


    不久,便有幾個人影往這邊走來,夜總會燈光偏暗,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卻能準確地看出這幾人個子都是十分高大英挺,漸行漸近,那氣質也是非凡的。


    “就在這裏。”服務生把他們引到童一念座位邊。


    童一念抬起頭來,最前麵那人麵容十分熟悉,皮膚應是偏黑的,絡腮胡,刮得幹幹淨淨,可仍然能看出青青的胡茬,那一雙眼睛,卻如黑暗中的鷹隼,透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此人正是賀家的長子賀子俞。


    “賀總,你好。”她不知該怎麽稱呼這些和自己一同長大的世家子弟,畢竟,她跟他們隻是認識,並不熟。


    賀子俞在見到她的瞬間,緊繃的臉卻露出一個微笑,顯得比她輕鬆很多,“念念!怎麽這麽生分?以前不是叫賀大哥的嗎?是怕你家陸先生吃醋?”


    她就是來找陸向北的……


    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是……”她想著怎麽把話題引到陸向北身上去,為什麽隻有賀子俞一個人出來,而陸向北人呢?


    卻聽賀子俞主動提起了,“念念是來找你家陸先生的嗎?對自己老公這麽不放心?”


    她靈機一動,幹脆扮作不諳世事的吃醋小女人,微微嘟了唇,“誰相信談生意會談到夜總會來!”


    賀子俞聽了便哈哈大笑,“放心吧,念念!就衝著你,我也會幫你看好陸先生,不讓他有機會犯錯誤的!你家陸先生是模範,十點鍾準時回家的!我已經放他走了!”


    走了?


    童一念知道,不能再從賀子俞這裏打聽到什麽,百樂,現在真的太正常不過了,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也許,隻是她瞎擔心?也許,隻是設備出了故障,陸向北什麽事也沒有?


    但願如此……


    “既然這樣,那我回去找他了!”她便站起來告辭。


    賀子俞也不挽留她,隻道,“下次和陸先生一起過來玩!”


    “好!”她隨意答應著,向賀子俞告辭。


    在她轉身之後,賀子俞盯著她的背影,微微比起眼眸,鷹隼般的眸子閃過一縷異樣的光……


    出了百樂,她陷入茫然,再打陸向北手機,這一次,卻打通了,那邊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念念?你去哪裏了?”


    她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沒事!原來真的沒事!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亂想!本來就是嘛,和諧社會,能有什麽事?還是她自己少不更事,弄出個竊聽事件來鬧自己的心!


    “念念?你怎麽了?”陸向北隱隱聽見她的啜泣,提高了聲音。


    她捂住嘴,把哭聲吞下去,仍是哽咽,“我沒事……我到處找你……”


    “傻妞兒!找我幹什麽?我不是說了辦完事就回來嗎?”他在那頭笑著說,那樣溫柔的語氣,說得人心都化了。


    “陸向北……對不起……”她不知道陸向北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在袖扣裏放竊聽器的事,他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正常,仿佛什麽事業沒發生過一樣,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表達自己的歉意,至少,對她來說,剛才尋他的這個過程,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懲罰……


    “對不起什麽?傻!”他輕輕訓斥她,“你在哪呢?怎麽還不回來?”


    “嗯!我就回來!”黑夜裏,她擦去眼角的淚,發動車,朝著那個有他的地方,那個叫做家的地方駛去。


    她真的好喜歡“回來”這兩個字……


    回來,便代表著有人等待,代表著在這城市萬盞燈火中,有一盞是屬於她的……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明天是怎樣的風雨,都會有一個可以歸屬的地方,那個地方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家,若再給一個形容詞,便是溫暖……


    陸向北,承諾的,給她一個家,那麽到了現在,是否還多給了一份最大的附屬?等她回家……


    如果,這世上有那麽一個人,會在每一個夜晚等她回家,那麽,便值得她付出一切去嗬護……


    她是如此感性的一個人,容易衝動,容易感動,可是,也更容易受傷……


    回去時,雖然不闖紅燈了,但車依然開得飛快,隻為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他,可是,見到他時又該說什麽?該怎麽麵對?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把車開進小區後就降了速,遠遠的,看見自己家裏那盞燈亮著,心裏突然便安寧下來,一股暖流在心底升起,就好像大冬天裏捧著一杯熱茶,熱熱的蒸汽撲在臉上,所有的毛孔都溫暖得舒張起來……


    到了,近了,反而不急了……


    她慢慢走近電梯,慢慢走向自己家門,卻在門外愣了好久,不見時想見,臨近時溫暖,真的要見了,卻還是覺得惶恐,待會兒進去了,該怎麽說這件事?


    正猶豫著,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他,就這麽突然出現在她麵前,他的身後,有熟悉的燈光,暖暖地灑遍她視線所能及的每一個角落;熟悉的,屬於家的氣息迎麵撲來,她的眼眶忽然就熱了……


    他已經換了衣服,那,初時穿的那件紫色襯衫呢?


    盡管心中洶湧澎湃,可她卻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仿佛等待著宣判的嫌疑犯……


    哪知,他卻將她擁入懷裏,暖暖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怎麽回來了也不進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準備下去接你呢!”


    她聽在耳裏,心裏被一團暖意堵得痛痛的,暖暖地痛著,鼻子也脹脹地發酸,“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我從窗口一直看著你的車進來!估計著人該到了,怎麽還不上來?”他把她擁進屋,關了門。


    進了家門,她依然放縱自己靠在他臂彎裏,想起那一晚,傑西送她回來,他也是這樣在窗口望著……


    如果,有那麽一個人,會始終站在窗口,隻為看著你回家,這是否是一種幸福?


    而這種幸福,又能持續多久?


    似乎,這隻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很平靜,很寧靜,寧靜得讓人有溫暖的錯覺,可是,一切又仿佛有些不一樣……


    究竟哪裏不一樣了?童一念說不出來。


    隻是,陸向北從頭至尾都沒有提那件紫色襯衫的事,她也不知該不該提,卻始終不敢和他正麵以對,始終,在逃避著他那雙眼睛……


    洗澡的時候,她翻了翻衣簍,裏麵躺著他那件紫色襯衫……


    她心頭一跳,急切地把襯衫翻出來看,袖子上那兩顆袖扣,不見了蹤影……


    心裏一涼,襯衫掉落……


    浴室門鎖一響,是他扭開了門鎖。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件襯衫上,微一驚愕,轉瞬恢複正常,走進來,把浴巾披在她身上,“洗好了也不穿衣服,小心著涼。”


    他俯身拾起襯衫,放進衣簍裏,抱了抱她,“對不起,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不小心把袖扣弄掉了……”


    隻是掉了嗎?


    如果隻是掉了,那還好……


    那是否代表,他不知道那是竊聽器呢?


    也許真的是這樣……


    她此刻無比希望袖扣是真的掉了……


    她環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笑了笑,“沒關係,如果你喜歡,我下次再送你一副新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吻著她濕漉漉的頭發,然後將她抱出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給她看,自己卻尋了吹風來,仔仔細細地給她吹頭發。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吹頭發,童一念眯著眼睛,享受著他的手指溫柔地撫弄自己頭發的感覺,吹風裏噴出來的暖風舒服得她縮起了脖子,平素那嘈雜的吹風聲也變得溫馨起來。


    這個情景,幸福得讓童一念懷疑它的真實性。


    這是她和陸向北嗎?


    她和他可以溫馨至此?


    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皺眉,她確信這不是夢……


    抬起頭來,凝視他執著而認真的表情,心尖便毛茸茸,暖烘烘的。那是他,沒錯!


    他卻捏住了她的鼻子,“看什麽看?吹頭發也不乖!坐好別亂動!”


    她縮起脖子一笑,舒服地蜷在沙發裏,閉上眼睛,如果,這副畫麵就是陸向北送給她的禮物,那麽,一百顆鑽石她也不願意換走,而如果幸福是真的,那麽就享受……


    擔心了大半夜,飆車飆了大半夜,她還真有點累了,就這麽蜷著,在熱烘烘的暖風下,不知不覺睡著了……


    可是,她卻一直在做夢,夢裏全是陸向北。


    陸向北駕著車在街上飛馳,忽的,一輛車從拐彎處急竄出來,撞上陸向北的車,她看見,他的頭撞在玻璃上,好多好多血……


    突然之間,又衝出來好多摩托車,那些人手上都有槍,個個朝陸向北開槍,他身上被打出好多彈孔,鮮血如注……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卻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樣的畫麵,她很想跑到他身邊去,卻沒有路可以走……


    “陸向北!陸向北!”她拚命地喊,不知該怎麽辦。


    卻見血泊中的他,疲倦地睜開眼睛,眼睛在一片鮮血模糊中依然璀璨若星辰,微笑,在他流滿鮮血的臉上綻放,他虛弱地嚅動著唇,一遍一遍地說著,“念念,我愛你,念念,我愛你……”


    她心裏一陣劇痛,忽的,就哭出聲來……


    黑暗中,她的悲泣那麽的清晰,驚醒了本就睡得不深的他,醒來,發現她抓著自己的胳膊,滿臉是淚…。


    “念念?你怎麽了?”他搖醒她。


    睜開眼,黑暗中隱約看見他的影子,哇的就哭出聲來,抱住他,死死的,不鬆手。


    原來他還在這裏!真好!他還在這裏!隻是一個夢罷了!


    她記得,他曾在一個噩夢醒來時告訴她,他夢見如嬌死了,車禍、槍殺,流了很多很多血,她一定是對那段話記憶太深,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他抱著她微微發抖的身體,輕輕拍著她的背,“是做噩夢了?別怕……夢都假的……”


    她抽抽搭搭的,很想向他傾訴,“陸向北,我夢見……夢見……”


    “夢見什麽了?”他耐心地等著她的下文,猶如等著一個小孩兒。


    她覺得那樣的夢,還是不要告訴他為好,漸漸冷靜下來,她吸著鼻子說,“我夢見可怕的東西……”


    他便笑了,黑夜裏,低沉,渾厚。她的耳朵貼在他胸膛上,隆隆的一片,全是他笑聲的回音,“夢見鬼了呀?傻妞兒!”


    突然之間,便什麽也不怕了……


    因為,他在這裏。


    因為,她貼著他的胸膛……


    她想起,自己昨晚是在沙發上睡著的,現在怎麽躺在床上?躺在他的身邊?當然是他抱她的……


    記不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麽一段話,人在睡覺的時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因為那時的人完全沒有意識,如果你能安心地在另一個人身邊睡覺,則證明你對他有多麽信任。


    她微微一笑,往他懷裏更溫暖的地方貼過去。


    她想,不過是夢罷了,一切,真的很寧靜,所有的恐慌和不安都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第二天黎明,天黑沒亮透,陸向北的手機卻急促地響起。


    隻響了一聲,他就接了。


    童一念這才意識到,他就把手機放在他枕邊,看來是在等電話……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她發現他的臉突然死灰一樣白……


    她的心也突然揪緊,想聽他說些什麽,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怎麽了?”她握著他的手。


    他本來直瞪瞪地看著前方,聽了她的話,隻回答一句“沒什麽”,便沒再管她,自顧自地起床了。


    沒有梳洗,也沒說早餐怎麽辦,也不問童一念什麽時候回g市,他整個人都亂了套。


    童一念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她看得出來,他很焦躁,甚至很憤懣。


    從來,他都是風清雨淡的,無論有什麽大事,在他那裏都輕輕易易不著痕跡就化解掉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很想問他,卻連問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陸向北完全失了控,好像房間中已經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一樣。


    他喜歡健身,家裏有一間房是健身房,他便把自己關在健身房裏打沙袋。


    即便關著房門,她都能聽見拳腳打在沙袋上“砰砰砰”的巨響,起初,他還隻是默默地打,後來,進入了狀態,拳腳聲中還多了他的吼聲……


    那一聲聲的吼叫,配合著充滿憤怒的拳腳節奏,就像發怒的獅虎,在肆意揮灑著自己的仇恨……


    她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吼過,他是那麽雲淡風輕的一個人啊……


    她很想打開那扇門,衝上去問他,陸向北,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是你妻子,讓我替你分擔!我願意為你分擔!


    可是,她感覺,真正隔著她和他的,卻不是那扇門,另一扇無形的門,阻隔在他們之間,比這扇門更難打破……


    她唯一能做的,隻是坐在門邊,靜靜地,流著淚,聽著他的嘶吼,那一拳一腳,都好像打在了她心上,很疼,很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腮邊已經爬滿了淚,門鈴響起。


    她聽了聽健身房裏的動靜,好像他一點也沒有出來的意思,便擦著淚,站起身來,拿起對講問,“請問找哪位?”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刑偵大隊,有案子找陸向北先生協助調查,請問他在嗎?”


    她心中一凜,刑事案?會和他有什麽關係?


    正在猶豫要不要叫他,卻見房間門打開,他一身大汗走了出來,也沒看她,語氣異常平靜,“開門吧,我先洗個澡。”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他便好像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過一樣,那她剛才聽到的,從健身房傳來的聲音是幻聽?


    來不及多想,她打開門,幾分鍾後,兩名穿製服的警察站在了門口,而陸向北洗澡的速度也是極其的快,差不多同一時間,襯衫褲子穿戴整齊,出現在她麵前。


    “你好,公安局刑偵大隊。”兩名警察出示警官證給他們看,“今天早上,在南灣區發現一名女子屍體,初步認定為百樂夜總會舞女鶯鶯,據悉,死者生前與陸先生交往密切,所以,請陸先生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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