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凳子上的戀心
遊泳社的女生比率太高，我輸給誘惑了 作者：三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所以，我們遊泳社是男女一起打掃泳池的。」
視聽教室的布幕，顯示出我們打掃乾淨後的泳池照片。
「那麽，遊泳社前幾天打掃泳池的行為，認為能夠認定是『男女共同進行社團活動』的人，請舉手。」
肌膚曬長褐色的田徑社女社長，很有精神采取表決。
我跟葉月，出席了隔月舉行的全社團社長會議。
遊泳社的女生代表，本來是奏學姐，但因為感冒請假，隻好請葉月代打。
第一是左右遊泳社存廢，『男女共同進行社團活動的紀錄』報告與認定。一旦獲得半數出席社長的認可，成績就獲得承認。另一個是關於學園祭的事務。
順帶一提，不隻遊泳社，手球社至今為止的成績，也被討論廢社，必須報告相關活動。她們的報告內容，是每天的男女混合練習。畫麵看起來很認真練習。遊泳社打掃泳池到最後，變成大家全裸，是不是哪裏怪怪的？
「好的，應該超過半數了。所以，承認手球社跟遊泳社的活動。在下一個議題開始之前，休息五分鍾。」
田徑社社長隨便數數後，就離開了。
成功了，葉月比個ya，笑了出來。
我們當時被麻夢子學姐融化掉泳裝後，換上新的泳裝繼續打掃。不隻遊泳池，看台、跳台，都盡量弄乾淨了。
當時，所有最髒的部分、丟垃圾、高處清潔都是丟給我處理，可以給我三顆星的評價吧。
嘛，這樣就能讓社團活動獲得承認的話……
我是這麽想啦。
但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耕哉不高興嗎？」
葉月擔心詢問。
「直接廢社的話，我就解脫了。」
脛骨被踢了。
「痛痛痛！而且不是打掃完就閃人了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喜歡這個社團。」
「我可是嫁不出去囉。」
「說什麽傻話？放棄是不行的。耕哉，做好死都要留在遊泳社的覺悟吧。」
「不過，說真的，我也不認為自己能逃出遊泳社的魔爪。」
很可悲，但這是真心話。
「很棒的理解力呢。對了，耕哉不用傳簡訊向奏學姐報告嗎？」
「對喔，我忘了。」
想起學姐請假早退時，交代我要傳簡訊通知她，關於遊泳池打掃的認定結果。
「…………好，寄出了。」
寄了一封活動認可的簡訊。
很擔心學姐的感冒，但不知道該寫些什麽。
「有關心學姐的身體狀況嗎？」
嗚……我就是不會說話啦。
「……擔心的話就寄簡訊去問啊。這是一般常識吧。」
葉月從我的表情觀察到了。
此時，手機震動。
『太好了！』奏學姐回信。
卷動畫麵，看見學姐拍了一張在床上比『ya！』的自拍照。額頭放了一條冰毛巾。表情微笑，但臉紅紅的。
奏學姐太可愛了！感冒應該還好吧……
「這次要記得問喔。」
「好啦。請學姐快點好起來。寄出。」
確認簡訊寄出後，我把剛剛收到的學姐照片，設定成手機的待機畫麵。
注意不要被葉月發現。
「好，會議繼續開始。討論第二個議題。」
田徑社社長拍拍手，告訴大家休息時間結束了。
「別再看著奏學姐的照片傻笑了，專心聽。」
葉月推推我的肩膀。
怎麽會被發現？
「如果重要事項沒聽到，我可不管喔。」
「你幫忙聽就好……」
「我可不會重複告訴你一次。」
白板寫了『校內整潔的負責人』。
「決定下個月學園祭的校內清潔負責人。跟以前樣用抽簽的，每個社團都有一支簽。」
拿出商店街抽獎的箱子。
「清潔？社團要負責打掃學校？」
「嗯。喜多學在接近學園祭時，社團都要幫忙清理校園。為了避免爭執，國中部也要參加。」
喔喔，箱子來到我們麵前。
「不要抽中。抽中你就死定了。」
要說這種話，請你自己來抽。
我可不想因為這種看運氣的抽簽而被揍。
不過，不抽也不行。
總之，抽一支簽。
「是什麽？」
「我看看。」
把折起來的紙打開，寫著『電燈更換』。
「這是什麽？算抽中了？」
「負責更換校內的日光燈跟燈泡。這算不算是抽中，還挺微妙的……」
我皺著眉頭。
學校裏一定有日光燈需要更換，但數量肯定不多。不過，校內每個地方都得巡一次才行。
確實很微妙。
這麽想著，坐在我們隔壁、穿著隊服的網球社社長，抽完簽後，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
注意到不對勁的其他社長們，也靠過去討論。
網球社抽到下下簽了吧。我偷看一眼，紙上寫著『打掃廁所』。
「打掃廁所不是很輕鬆嗎？」
「你說什麽呢？是要打掃校內的所有廁所喔！」
我隨口說說，葉月立刻反應。
「真的假的？學校到底有幾間廁所……？」
聽葉月說，高中部至少有二十間廁所。而且共學化後，新增了男生廁所，總共數量至少四十間。
這未免太慘了吧？幸好我沒抽中。
抽到那種簽，絕對會被罵死……
葉月在我旁邊，掛著『那個人真可憐呢』的同情表情。
「所以，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辛苦了！」
為了不輸給網球社的抗議，田徑社社長放大音量。
「真麻煩啊……我們也該回去了。」
打算離開視聽教室。
「你們先等等喔。」
可是，女生攤開雙手阻止我們。
女生身高隻到我的胸口吧，眼神很銳利，臉蛋小小的，留著短發，感覺像是一隻貴賓犬。
「葉月、你們認識？」
「這個……」
葉月皺著臉。
「難道忘了我嗎？小葉月？」
女生的語氣帶刺，臉上掛著奸笑。
感覺不太好……
「她是華耶學姐。跟奏學姐同年級。」
葉月勉強露出笑容，跟我說明。
「對對，我是手球社的武豐華耶。多多指教了，新生。不過，為什麽一年級就來參加社長會議？」
「我是代替奏學姐來的。」
「嗯，反正奏自己不想來，就找學弟妹代打吧。」
我想要說奏學姐感冒，葉月在我耳邊交代『不要多說廢話』。
怎麽？不必替奏學姐解釋？
「而且，剛剛你們發表的打掃泳池，是怎麽回事？那種活動竟然會得到認可。」
她在不爽什麽啊……？
我們之間的氣氛很險惡，留下來的其他社長們遠遠看著。
挺丟臉的。
「我先聲明，遊泳池是大家一起打掃的。而且，華耶學姐不知道打掃泳池有多辛苦，就別亂說話。」
「我們手球社每天早上都有練習，你們卻沒有遊泳吧？嘛，這次算運氣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努力避免被廢社吧。」
不知道華耶學姐是從哪裏，得到相關情報的。
這麽說後，用自信滿滿的表
情扔下話，直接離開了。
會議結束，社團活動暫停，我們一起回家。
平常會在路上聊晚餐吃些什麽，隨便扯些事情，但今天很安靜。總覺得可以猜到葉月這麽沉默的理由……
嗯，應該是因為華耶學姐吧……這麽默默走著，感覺實在很不好。
忍不住了。
「而且，她是怎樣啊？雖然是學姐，但我不太想加上尊稱。」
突然就過來放話，還跟奏學姐有關，讓我很火大。
「華耶學姐跟我是上一間補習班。從以前就認識了。」
隔了一拍，葉月終於開口了。
如果隻是單純認識，對方應該不會說得這麽難聽。那是在找碴吧。
「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原來如此。」
「她在補習班跟老師告白，卻被拒絕了。那位老師則是很認真教我……」
「就是嫉妒吧。」
「或許呢。」
我瞥了一眼，葉月低頭。
「很、很辛苦啊。」
「所以，學姐隻要有機會就會來損個幾句。」
葉月沒有錯啊。而且奏學姐跟這無關吧？
「而且，手球社的狀況跟遊泳社一樣，有些問題吧。」
「嗯……我不希望因為自己，害得遊泳社惹上麻煩。今天的事情，記得跟學姐們保密喔。」
「我知道啦。」
「嗯，謝謝。」
這麽說後，葉月露出過意不去的笑容。
該怎麽說……
總之，必須注意手球社、以及社長華耶學姐。
會議決定好的校內統一清潔日，我跟平常一樣勞碌命，從倉庫拿了梯子。打開社團教室的門時，有股香味。
大家集合好，完成『更換燈泡』的準備工作──以上當然沒有。
大家圍著鋪了桌巾的桌子坐好，享用紅茶。香氣就是從熱騰騰的茶壺飄出。
「早安。學姐們在做什麽！？」
「爸爸去海外出差，帶了紅茶回來，我請大家品嚐喔。」
桌上放了有三層盤子，裏麵裝著點心跟水果的點心塔，麻夢子學姐以優雅動作，用叉子叉了草莓。
是很優雅沒錯啦……
「還有馬卡龍喔，要吃嗎？」
我吃了一口學姐拿過來的馬卡龍，嘴裏都是甜味。
很好吃。表情變得開朗。
「來，請喝。」
奏學姐把倒了紅茶的茶杯拿給我。
杯麵有著細致圖畫，加上金色杯緣，看起來很貴。
喝了一口紅茶，些微苦味跟馬卡龍的甜味混在一起……很美味。
「很好喝吧。這是正統的英式大吉嶺紅茶。」
千歲學姐說了。
我下意識仔細品嚐。
「唉……今天是校內清潔日啊。」
危險危險，我也被優雅女子力的氣氛擺布了。
「真是，慢慢來就可以了啊。依照我們的節奏來，一定沒問題的。」
奏學姐說了，把茶杯放在桌上。
這麽有自信？不對，你們看起來就是在偷懶啊。
「不快點開始工作，太陽就要下山了！」
更換燈泡根日光燈，說起來很簡單，但必須檢查校內所有的照明燈具，很耗時間。
「好好，我知道了。你很性急呢。」
麻夢子學姐一口氣吃掉馬卡龍，臉頰鼓得像是倉鼠。
浪費那張臉了喔，大小姐。
催促那些不情不願的學姐們後，我們開始工作。
奏學姐提議，首先把走廊的燈具都檢查一遍。
「很像是探險隊呢。」
奏學姐在最前頭，我們排成一列前進，葉月說了。
過了幾分鍾。
「奏隊長！前方的日光燈壞掉了！」
千歲學姐說了。
「辛苦了。耕哉隊員，準備好梯子。」
奏學姐催促，我開始組好梯子。麻夢子學姐哼著考古學者在古代遺跡冒險的電影音樂。
這個設定要持續多久？
「那麽，先由我負責更換。耕哉君要扶好梯子喔。」
奏學姐輕快踏上梯子，把老舊的日光燈拆下來。
我用力按住左右晃動的梯子，往上看──
我快流淚了，上麵是一片純白色。
奏學姐的大腿太過耀眼，還有從大腿根部延伸的純白色布料。
那明明隻是一塊布，為什麽男性就是會覺得感動呢？
我思考這個哲學問題，但不能偏離主軸。
那是小褲褲。
看了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那是奏學姐的小褲褲！
裙子每次輕輕搖晃，我的眼睛跟身體就會連帶晃動。
現在我的眼睛等於監視攝影機，所謂的偷窺，就是這種行為吧。
這麽想的瞬間，眼前變得黑暗一片。
回頭，葉月手拿一把撢子，對準我把灰塵搖下來。
應該說，是用撢子打我。
「好痛！」
我慢了一拍喊痛，葉月沒說話。
「嗯？怎麽了？啊，不能偷看我的內褲喔。」
奏學姐不太會更換日光燈，手動來動去後，按著裙子提醒我。
我已經輸入腦內記憶體囉。現在遮也太晚了。
「換好了。可以開燈試試看嗎？」
奏學姐把日光燈裝好。
「這樣就好了……怎麽了嗎？為什麽要抓頭？」
奏學姐一臉擔心看著我。
「沒事……」
我這麽回答。葉月斜眼看我。
我的基因注定要欣賞內褲，這是正常反應啊！
我很想解釋，但葉月應該會繼續打我，還是別說了。
檢查完走廊的日光燈後，就換人檢查其他地方了。
我因為是個男生，必須一直負責壓好梯子。
代表說，無論誰踩了梯子，我都不能抬頭往上看。
我可不想繼續被葉月打了。
「還差一點，努力喔。」
我看著窗外在操場跑步的田徑社，奏學姐說了。夕陽照出跑者的影子。田徑社已經完成整潔工作了？
把剩下的走廊、教室、廁所、圖書館都巡過一遍後，已經太陽下山了。
「好了。圖書館就是最後了。」
葉月拿著日光燈，在大門前伸了懶腰。
「拜托，不要有壞的──」
打開門，裏麵是廣大空間。
「好大間……」
看見高高的天花板，以及無限延伸的書架走廊。
「哇，高中部的圖書館就是不一樣。」
葉月像是第一次看見都會大樓的鄉下人。
入學後，還沒進來過。
「喜多學高中部的圖書館，麵積跟藏書量都比公立圖書館更多喔。」
不是『圖書室』，而是『圖書館』啊。這種規模，用圖書館來形容確實比較合適。
今天是校內整潔的日子，所以休館一天，沒有開燈，我們把所有的燈打開。
日光燈通通都有亮。
這樣就結束了──怎麽可能？
「圖書館沒問題。啊，閉架式書庫還沒看過呢。」
千歲學姐真的看著天花板，把每根日光燈都巡過一遍。
「閉架式書庫是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保存不公開書本的地方。舊書、貴重文獻、重要書籍，都保存在閉架式書庫。裏麵都是放在博物館也很正常
的書喔。」
奏學姐回答了葉月後，走進圖書館裏麵。
不愧是喜多學。
「這裏就是閉架式書庫呢。」
千歲學姐把門打開，傳出紙張跟墨水的味道。
可是，裏麵沒有窗戶，看不清楚裏麵的樣子。
「為了不讓日光傷害到書本，這裏沒有窗戶喔。」
奏學姐說了，操作日光燈的旋轉鈕，把燈打開，看見跟剛剛一樣的許多書架。
「不得了啊……」
出版超過百年以上，書背都變色的精裝書，讓我感歎。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書，但應該都是很有價值的書呢。」
葉月看著書背。
「我房間的書架跟這裏差很多。」
「是呢，這裏不會放a書。」
葉月吐槽。你為什麽知道我的秘密書架啊？
別在學姐們麵前爆料啦！
「啊，不過有欲經呢。」
那是啥？
麻夢子學姐從書架中取出一本書背是深紅色的書。
「這是用梵語寫的原典，看不太懂，但有插畫喔。」
光是看得懂一些梵語，就很厲害了好嗎？
麻夢子學姐打開了一頁，上麵有很多男女擁抱的插圖。
「這是什麽？」
「上麵寫著……體驗性愛絕頂的性行為、體位介紹喔。」
麻夢子學姐用食指指著文字，翻譯梵語。
不對，你翻譯這種文字幹嘛？
「什麽什麽？充實的性行為，能加深兩人的愛。這麽說也沒錯呢。」
「別對著我說。」
光聽就很丟臉了。
「這本書是性與愛的寶典──是一本聖書喔。」
是不是聖書我不曉得，但跟我這個『沒有女朋友的歲月＝年齡』的人來說，根本扯不上關係。
「啊，也有適合耕哉君的頁麵喔。」
麻夢子學姐用比平時樂上許多的表情翻頁。
「瞬間受女孩子歡迎的方法？」
「不對，這個，是讓男性變大的方法喔。」
「啥……？」
我說不出話了。
「等等！好，到此為止！」
葉月突然打岔。
她的臉紅得跟章魚一樣。
「怎麽？你發燒了？」
「囉嗦、囉嗦！我要換日光燈，來幫忙啦！」
葉月雙眼充血搖頭後，手指著天花板。
有兩根日光燈壞掉了。
「啊，有兩個地方壞了！工作工作！」
「不必這麽急嘛。」
麻夢子學姐嘟起臉頰。
「啊，說到欲經，裏麵有用嘴巴對男性的重點部位……」
「別再說了！」
麻夢子學姐惡作劇，葉月緊握拳頭，忍耐指數快破表了。
這種時候，我該做的是……
「嘛，不快點完成的話，回家就晚了呢。該動手了喔。」
奏學姐緩頰。
「所以，開始換燈管──」
接著發號施令，走向故障的燈管下方。
「有兩個地方壞掉，先換這裏的吧。這次換誰站在上麵？」
「啊，是我。」
「別把凳子踩壞了，葉月。」
「說這種話，小心我踢你的臉喔。」
凳子動來動去，你想踢我的鼻子嗎！
「小葉月，這樣會被看見內褲喔。」
奏學姐提醒，葉月才停止抱怨。
幫了大忙。
葉月重新打起精神，站在凳子的第一階時，凳子搖晃。
啊！葉月小聲喊出來時，失去平衡，『沒事吧？』學姐們跑過來。
「真是，你要扶好啊！」
「我也幫忙。」
麻夢子學姐說了，在我的對麵幫忙扶好凳子。
葉月瞥了我一眼後，『哼』把頭轉開。
很生氣的樣子。
「你敢抬頭偷看的話，我會更生氣。」
「好啦。」
葉月再次爬上凳子，雪白大腿滑過我的眼前。
葉月隻要閉嘴，還是個美人啊……
「我要把舊的日光燈換掉，凳子扶好喔。」
「好。」
頭上傳來卡恰卡恰的聲音。
還可以吧？我這麽問時，葉月喘了口氣，把舊的日光燈管給我。
「來，拜托囉。」
奏學姐拿出新的日光燈管。
頭上再次響起卡恰卡恰的聲音。
「要看清楚兩端接頭的位置。」
「我知道啦！」
對了，她從以前就不太會用家電跟電子產品啊。
把雜誌硬塞進去dvd的片匣，隨身聽的耳機孔，竟然插了一根牙簽……
之後問她為什麽要插一根牙簽，她回答的理由是『因為那裏有個洞』。
「對了……」
我這麽說的瞬間，書庫瞬間變暗。
發生什麽了？
「呀！耕哉，怎麽回事？好暗！」
葉月在我的頭上亂動。
閉架式書庫沒有窗戶，應該是門被關上了吧。
「我也不知道。總之摔下來很危險，你先站好別亂動。」
在葉月摔倒之前，得先把門打開才行。
啊啊，我拿黑暗的地方沒辦法啊。
「麻夢子學姐，可以請你幫忙扶好凳子嗎？我先過去把門打開。」
我這麽說，放開凳子的瞬間。
「地震來囉。」
麻夢子學姐用機械性的聲音說了。
書庫響起凳子卡恰卡恰的聲音。
「討厭！好可怕！好可怕！」
閉架式書庫響起尖叫聲。
「麻夢子學姐，你在做什麽啊？」
我這麽說的瞬間，聽到『啊』的尖叫聲。同時全身感到重量，以及女孩子特有的體溫。
我被人壓在地上了。
耳邊傳來害怕發抖的聲音。
這個聲音，肯定是葉月。
「沒事吧！」
安慰也沒有反應，葉月死死抓住我的衣服。
就算搖她，也沒打算放開我。
葉月拚命壓低聲音，但感覺我的胸口被弄濕，葉月肯定哭出來了。
「你不想被看見一張哭臉吧，如果更暗一些就好了。」
頭發弄得我的脖子有點癢。
「吵死了……」
害怕黑暗的這件事，讓我想起幼稚園時期的事情。
當時我的父母都出差了，我借住在葉月家裏。
那一晚打雷，附近都停電。葉月被停電跟打雷嚇到，之後就很害怕黑暗跟打雷聲。
對了，當時也是抱著我不放。
「所以，學姐們怎麽了？麻夢子學姐？」
周圍沒有反應。
「奏學姐！千歳學姐！」
這次比較大聲喊，也沒有回應。
此時，門打開了，光線一口氣照亮書庫。
「在叫我嗎？對不起！剛剛我不小心把燈關掉了。」
奏學姐把電燈打開。
「想說一根燈管應該不夠用，但走出去拿的時候，下意識把燈關掉了。真的很抱歉！」
用那種可愛表情，我想生氣也沒辦法啊。
這樣啊。
對了，麻夢子學姐呢？
我看看周圍，她就在身邊躺著。
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
可是，聽見很有節奏的呼吸聲。睡
著了？
「起床了。」
千歲學姐搖搖她，麻夢子學姐像是機器人似的張開眼睛，看了我。
「呀！耕哉君跟葉月抱在一起！」
麻夢子學姐用手遮著眼睛。從指縫偷看我們。
葉月整個人貼在我的身上抱著。剛剛我就知道了。
不隻這樣，我們的腳也纏在一起，根本是電影男女交纏的姿勢。
「好熱情呢。抱歉打擾你們了。」
「嗯嗯，lovelove呢。」
「如果在交往的話，先跟我們說一聲啊……」
學姐們用同樣的語氣挖苦。接著高速開關電燈。
這樣會把其他電燈也弄壞的，行行好吧……
「誤、誤會了！」
葉月揉揉眼睛，努力解釋。
「快點讓開！」
「是你自己摔在我身上的！」
「又在拌嘴了呢……」
學姐們袖手旁觀。
「沒有燈管了。我回去拿的時候，聽見聲音又折回來了。耕哉君，可以拜托你去拿嗎？」
奏學姐投以接近同情的微笑。
「是！我立刻去拿！」
「什麽？你想逃嗎？」
我往門口跑過去時，脖子突然被摟住。
「痛！我是接受學姐們的命令……」
「那就是逃跑啊！」
「真是，這種台詞不適合那張可愛的臉蛋喔，小葉月。耕哉君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諒他吧？」
奏學姐這麽說後，葉月才放開我。
太好了，這樣下去對身體跟心髒都很不好。
「我去拿燈管回來！」
我立刻逃離閉架式書庫。
拿著燈管回來時，聽見閉架式書庫裏麵傳出聲音。
「所以、葉月不要鬧別扭了……」
聽不太清楚，似乎是千歲學姐對葉月說些什麽。
來到閉架式書庫的入口附近，聲音更清楚了。
「我們都這麽幫忙了，你應該老實一些才對啊。」
接著是奏學姐的聲音。
「剛剛都有了一個好機會，沒想到你會怕黑呢……」
接著是麻夢子學姐的開朗聲音。
「葉月喜歡耕哉君吧？想要在一起對吧？」
「是沒錯……我真的很沒用呢，對不起。明明學姐們都在幫忙了……
「沒關係喔。因為有小葉月的幫忙，才能把他拉進遊泳社。」
對話內容先不提，學姐們的冷靜說話方式很恐怖。
腦袋混亂，我手裏的燈管掉到地上。
乒。
「！？」
瞬間，閉架式書庫沉默了。
「耕哉君、在那裏嗎？」
奏學姐的腳步聲靠近了。
不妙……
「啊、是的。」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
那是壓抑感情的聲音。
「葉月幫忙學姐們，把我拉進遊泳社的那一段開始。還有，葉月說想跟我在一起的那些話。」
沒辦法，隻能老實回答。
「耕哉君……」
奏學姐才剛要開口，葉月就跑過來。從亂飄的頭發縫隙間，可以看見臉紅紅的，還哭出來了。
跟剛剛的哭法不太一樣。
「等等、葉月！」
無視千歲學姐在叫她。
「喂！」
就算我對變得越來越小的背影呼喊，葉月也沒回來。
「唉呀……耕哉君，你得負起責任喔。」
「是呢。這時候要拿出男生的氣概。」
千歲學姐跟麻夢子學姐目送葉月跑走後，用有些認真的語氣說話。
「負起責任……我該怎麽做？剛剛葉月說『想跟我在一起』的意思是……？」
「不是都說得很明白了嗎？……裝傻是不行的喔。葉月喜歡你，應該有察覺到吧？」
奏學姐像是要我做好覺悟，直接打斷。
太過衝擊性的一番話，讓我說不出話了。葉月對我……？
「而且，我們跟葉月從國中就認識了喔。葉月提議說『讓耕哉君加入遊泳社後，幫忙協助她的戀愛』，才會有現在的進展。」
這次換千歲學姐說了。
「真、真的假的？我、我跟葉月是青梅竹馬沒錯啦。」
「如果隻是單純的青梅竹馬，一般不會這樣請別人幫忙喔。」
奏學姐附和。怎麽會……
「不、不過，我跟葉月是青梅竹馬，喜歡什麽的……」
「葉月很認真喔。想一直跟耕哉君在一起。一直這麽希望……你就實現她這個願望嘛？」
「就、就算這麽說，葉月平常不是都在揍我嗎……？」
『因為無法老實說，隻能鬧別扭了。』
麻夢子學姐沒有看我。而是用行動支援。
「嘛，所以說你們快點交往！葉月很溫柔、很可愛，身材又好，放著不管就會被搶走喔？」
奏學姐打算推我們一把。
突然就要交往啊……不過，如果葉月跟其他男人來往……這麽想像，就莫名感到火大。
「隻是，騙耕哉君入社的這件事，還請多多包涵。耕哉君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原因吧。」
奏學姐聳聳肩，看起來在反省了。千歲學姐跟麻夢子學姐，也擺出過意不去的表情。
「是、是沒錯啦……不過，我是認為加入遊泳社的這件事，算是某種緣分吧。」
我老實說後，學姐們安心下來。
「耕哉君這麽說，我很高興。謝謝……」
「真的謝謝你了……」
「我也是，謝謝喔。」
學姐們對我低頭道謝。
「不不會不會，我沒在生氣啦。而且，葉月什麽都沒說……而且跑走了……」
學姐們抬頭，表情恢複開朗，這次換我想起葉月哭泣的模樣，感到憂鬱。
「對葉月也很抱歉呢……」
奏學姐用指尖卷著頭發，認真煩惱。
「我們會打電話給葉月，耕哉君可以幫忙說幾句話嗎？」
「好、好的。」
我回家後，立刻往葉月家走去。為了安慰她，我去便利商店買了巧克力餅乾。
葉月無論去超市或便利商店，通常都會買放了很多可可豆跟巧克力的餅乾，她應該很喜歡吧。
總之，我拿著餅乾站在玄關。想要按門鈴，卻感到很緊張，有些猶豫。
來到葉月家這麽緊張，從幼稚園之後就沒有過了。當時在公園的砂地吵起來，明明是我受傷，為什麽道歉的是我……？
想著這些事，打起精神，按了門鈴。
……
……………
……………………
沒出來……
平常應該很快有反應，但就算按完門鈴，玄關還是很安靜。再按一次也一樣。
沒人嗎？
「沒人喔。」
最後按了第三次，對講機才傳出聲音。
「這不就是在問睡著的人說『有沒有睡』，回答『還在睡』的反應嗎？」
「吵死了……」
打斷我說話的聲音，毫無起伏。
「在家的話就開門啊。」
「不要……」
「而且，你幹嘛突然跑回家啊？讓人摸不著頭緒。」
「要說這種話的話，就滾回去。」
說話冷冰冰的，跟剛剛差蠻多。
「總之，我買了這個給你。」
我把餅乾拿高
到攝影機的鏡頭前麵。
「放著就好……」
怎麽？餅乾就要啊？
「打起精神吧。」
我把裝了餅乾的袋子放在玄關，就先離開了。
作戰失敗。麻煩了……
隔天。醒來的時候，感覺比平常更亮。
看看時鍾。早上八點。
比平常晚了三十分鍾起床……完全睡過頭了。
我什麽都沒吃就趕快出門。
平常葉月應該會把我的棉被拿掉，把我踢起床啊……
一邊跑一邊把製服穿好。
嘛，昨天都發生那種事了，葉月沒來也很正常。
幸好沒有遲到。
葉月已經在教室了，跟班上的女同學聊天。比想像中有精神。
班會開始，葉月回去座位。
「早安，耕哉。」
跟平常一樣。
「早、早安。」
「抱歉，今天早上忘記去叫你了。」
導師來了之後，葉月用手遮著嘴巴說話。跟平常一樣。
不，等等，忘了入學以來每天都會來叫我的習慣？
「也會有這種狀況啦，沒什麽。」
總之先蒙混過去。葉月笑著看前麵。
總覺得很恐怖……
「而且，平常都是你叫我起床的啊。真的很感謝。」
我說出來的，是有些見外的發言。
「突然說些什麽呢？好惡心。」
是啊。聽到被罵了惡心，我反而安心了。我太習慣了……
「所以，麻煩你繼續叫我起床。而、而且，昨天事情太突然了，我慌了手腳……如、如果喜歡的話就該說清楚，我、那個……」
葉月手撐著臉頰，臉看黑板。
「吶。」
就算我這麽獎，葉月還是繼續往前看。
我還是弄不懂啊……
我自言自語歎氣時，手機震動。是奏學姐的簡訊。
「有和好了嗎？」
『很難啊。(哭)』
打完字時往旁邊看，葉月姿勢跟表情還是一樣。
「喂。」
這次葉月當作沒聽到。
「那邊！安靜點！」
此時，我被導師罵了。
我該怎麽辦啊……
我趴在桌上閉眼，想起遊泳社的時、學姐們的臉，以及葉月感覺離去很久的笑臉。
從這天開始，葉月雖然會跟我打招呼，但除此之外就完全不說話。
每天不會叫我起床、不會來借住、不會煮晚飯。
而且也不去遊泳社了。
視聽教室的布幕，顯示出我們打掃乾淨後的泳池照片。
「那麽，遊泳社前幾天打掃泳池的行為，認為能夠認定是『男女共同進行社團活動』的人，請舉手。」
肌膚曬長褐色的田徑社女社長，很有精神采取表決。
我跟葉月，出席了隔月舉行的全社團社長會議。
遊泳社的女生代表，本來是奏學姐，但因為感冒請假，隻好請葉月代打。
第一是左右遊泳社存廢，『男女共同進行社團活動的紀錄』報告與認定。一旦獲得半數出席社長的認可，成績就獲得承認。另一個是關於學園祭的事務。
順帶一提，不隻遊泳社，手球社至今為止的成績，也被討論廢社，必須報告相關活動。她們的報告內容，是每天的男女混合練習。畫麵看起來很認真練習。遊泳社打掃泳池到最後，變成大家全裸，是不是哪裏怪怪的？
「好的，應該超過半數了。所以，承認手球社跟遊泳社的活動。在下一個議題開始之前，休息五分鍾。」
田徑社社長隨便數數後，就離開了。
成功了，葉月比個ya，笑了出來。
我們當時被麻夢子學姐融化掉泳裝後，換上新的泳裝繼續打掃。不隻遊泳池，看台、跳台，都盡量弄乾淨了。
當時，所有最髒的部分、丟垃圾、高處清潔都是丟給我處理，可以給我三顆星的評價吧。
嘛，這樣就能讓社團活動獲得承認的話……
我是這麽想啦。
但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耕哉不高興嗎？」
葉月擔心詢問。
「直接廢社的話，我就解脫了。」
脛骨被踢了。
「痛痛痛！而且不是打掃完就閃人了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喜歡這個社團。」
「我可是嫁不出去囉。」
「說什麽傻話？放棄是不行的。耕哉，做好死都要留在遊泳社的覺悟吧。」
「不過，說真的，我也不認為自己能逃出遊泳社的魔爪。」
很可悲，但這是真心話。
「很棒的理解力呢。對了，耕哉不用傳簡訊向奏學姐報告嗎？」
「對喔，我忘了。」
想起學姐請假早退時，交代我要傳簡訊通知她，關於遊泳池打掃的認定結果。
「…………好，寄出了。」
寄了一封活動認可的簡訊。
很擔心學姐的感冒，但不知道該寫些什麽。
「有關心學姐的身體狀況嗎？」
嗚……我就是不會說話啦。
「……擔心的話就寄簡訊去問啊。這是一般常識吧。」
葉月從我的表情觀察到了。
此時，手機震動。
『太好了！』奏學姐回信。
卷動畫麵，看見學姐拍了一張在床上比『ya！』的自拍照。額頭放了一條冰毛巾。表情微笑，但臉紅紅的。
奏學姐太可愛了！感冒應該還好吧……
「這次要記得問喔。」
「好啦。請學姐快點好起來。寄出。」
確認簡訊寄出後，我把剛剛收到的學姐照片，設定成手機的待機畫麵。
注意不要被葉月發現。
「好，會議繼續開始。討論第二個議題。」
田徑社社長拍拍手，告訴大家休息時間結束了。
「別再看著奏學姐的照片傻笑了，專心聽。」
葉月推推我的肩膀。
怎麽會被發現？
「如果重要事項沒聽到，我可不管喔。」
「你幫忙聽就好……」
「我可不會重複告訴你一次。」
白板寫了『校內整潔的負責人』。
「決定下個月學園祭的校內清潔負責人。跟以前樣用抽簽的，每個社團都有一支簽。」
拿出商店街抽獎的箱子。
「清潔？社團要負責打掃學校？」
「嗯。喜多學在接近學園祭時，社團都要幫忙清理校園。為了避免爭執，國中部也要參加。」
喔喔，箱子來到我們麵前。
「不要抽中。抽中你就死定了。」
要說這種話，請你自己來抽。
我可不想因為這種看運氣的抽簽而被揍。
不過，不抽也不行。
總之，抽一支簽。
「是什麽？」
「我看看。」
把折起來的紙打開，寫著『電燈更換』。
「這是什麽？算抽中了？」
「負責更換校內的日光燈跟燈泡。這算不算是抽中，還挺微妙的……」
我皺著眉頭。
學校裏一定有日光燈需要更換，但數量肯定不多。不過，校內每個地方都得巡一次才行。
確實很微妙。
這麽想著，坐在我們隔壁、穿著隊服的網球社社長，抽完簽後，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
注意到不對勁的其他社長們，也靠過去討論。
網球社抽到下下簽了吧。我偷看一眼，紙上寫著『打掃廁所』。
「打掃廁所不是很輕鬆嗎？」
「你說什麽呢？是要打掃校內的所有廁所喔！」
我隨口說說，葉月立刻反應。
「真的假的？學校到底有幾間廁所……？」
聽葉月說，高中部至少有二十間廁所。而且共學化後，新增了男生廁所，總共數量至少四十間。
這未免太慘了吧？幸好我沒抽中。
抽到那種簽，絕對會被罵死……
葉月在我旁邊，掛著『那個人真可憐呢』的同情表情。
「所以，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辛苦了！」
為了不輸給網球社的抗議，田徑社社長放大音量。
「真麻煩啊……我們也該回去了。」
打算離開視聽教室。
「你們先等等喔。」
可是，女生攤開雙手阻止我們。
女生身高隻到我的胸口吧，眼神很銳利，臉蛋小小的，留著短發，感覺像是一隻貴賓犬。
「葉月、你們認識？」
「這個……」
葉月皺著臉。
「難道忘了我嗎？小葉月？」
女生的語氣帶刺，臉上掛著奸笑。
感覺不太好……
「她是華耶學姐。跟奏學姐同年級。」
葉月勉強露出笑容，跟我說明。
「對對，我是手球社的武豐華耶。多多指教了，新生。不過，為什麽一年級就來參加社長會議？」
「我是代替奏學姐來的。」
「嗯，反正奏自己不想來，就找學弟妹代打吧。」
我想要說奏學姐感冒，葉月在我耳邊交代『不要多說廢話』。
怎麽？不必替奏學姐解釋？
「而且，剛剛你們發表的打掃泳池，是怎麽回事？那種活動竟然會得到認可。」
她在不爽什麽啊……？
我們之間的氣氛很險惡，留下來的其他社長們遠遠看著。
挺丟臉的。
「我先聲明，遊泳池是大家一起打掃的。而且，華耶學姐不知道打掃泳池有多辛苦，就別亂說話。」
「我們手球社每天早上都有練習，你們卻沒有遊泳吧？嘛，這次算運氣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努力避免被廢社吧。」
不知道華耶學姐是從哪裏，得到相關情報的。
這麽說後，用自信滿滿的表
情扔下話，直接離開了。
會議結束，社團活動暫停，我們一起回家。
平常會在路上聊晚餐吃些什麽，隨便扯些事情，但今天很安靜。總覺得可以猜到葉月這麽沉默的理由……
嗯，應該是因為華耶學姐吧……這麽默默走著，感覺實在很不好。
忍不住了。
「而且，她是怎樣啊？雖然是學姐，但我不太想加上尊稱。」
突然就過來放話，還跟奏學姐有關，讓我很火大。
「華耶學姐跟我是上一間補習班。從以前就認識了。」
隔了一拍，葉月終於開口了。
如果隻是單純認識，對方應該不會說得這麽難聽。那是在找碴吧。
「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原來如此。」
「她在補習班跟老師告白，卻被拒絕了。那位老師則是很認真教我……」
「就是嫉妒吧。」
「或許呢。」
我瞥了一眼，葉月低頭。
「很、很辛苦啊。」
「所以，學姐隻要有機會就會來損個幾句。」
葉月沒有錯啊。而且奏學姐跟這無關吧？
「而且，手球社的狀況跟遊泳社一樣，有些問題吧。」
「嗯……我不希望因為自己，害得遊泳社惹上麻煩。今天的事情，記得跟學姐們保密喔。」
「我知道啦。」
「嗯，謝謝。」
這麽說後，葉月露出過意不去的笑容。
該怎麽說……
總之，必須注意手球社、以及社長華耶學姐。
會議決定好的校內統一清潔日，我跟平常一樣勞碌命，從倉庫拿了梯子。打開社團教室的門時，有股香味。
大家集合好，完成『更換燈泡』的準備工作──以上當然沒有。
大家圍著鋪了桌巾的桌子坐好，享用紅茶。香氣就是從熱騰騰的茶壺飄出。
「早安。學姐們在做什麽！？」
「爸爸去海外出差，帶了紅茶回來，我請大家品嚐喔。」
桌上放了有三層盤子，裏麵裝著點心跟水果的點心塔，麻夢子學姐以優雅動作，用叉子叉了草莓。
是很優雅沒錯啦……
「還有馬卡龍喔，要吃嗎？」
我吃了一口學姐拿過來的馬卡龍，嘴裏都是甜味。
很好吃。表情變得開朗。
「來，請喝。」
奏學姐把倒了紅茶的茶杯拿給我。
杯麵有著細致圖畫，加上金色杯緣，看起來很貴。
喝了一口紅茶，些微苦味跟馬卡龍的甜味混在一起……很美味。
「很好喝吧。這是正統的英式大吉嶺紅茶。」
千歲學姐說了。
我下意識仔細品嚐。
「唉……今天是校內清潔日啊。」
危險危險，我也被優雅女子力的氣氛擺布了。
「真是，慢慢來就可以了啊。依照我們的節奏來，一定沒問題的。」
奏學姐說了，把茶杯放在桌上。
這麽有自信？不對，你們看起來就是在偷懶啊。
「不快點開始工作，太陽就要下山了！」
更換燈泡根日光燈，說起來很簡單，但必須檢查校內所有的照明燈具，很耗時間。
「好好，我知道了。你很性急呢。」
麻夢子學姐一口氣吃掉馬卡龍，臉頰鼓得像是倉鼠。
浪費那張臉了喔，大小姐。
催促那些不情不願的學姐們後，我們開始工作。
奏學姐提議，首先把走廊的燈具都檢查一遍。
「很像是探險隊呢。」
奏學姐在最前頭，我們排成一列前進，葉月說了。
過了幾分鍾。
「奏隊長！前方的日光燈壞掉了！」
千歲學姐說了。
「辛苦了。耕哉隊員，準備好梯子。」
奏學姐催促，我開始組好梯子。麻夢子學姐哼著考古學者在古代遺跡冒險的電影音樂。
這個設定要持續多久？
「那麽，先由我負責更換。耕哉君要扶好梯子喔。」
奏學姐輕快踏上梯子，把老舊的日光燈拆下來。
我用力按住左右晃動的梯子，往上看──
我快流淚了，上麵是一片純白色。
奏學姐的大腿太過耀眼，還有從大腿根部延伸的純白色布料。
那明明隻是一塊布，為什麽男性就是會覺得感動呢？
我思考這個哲學問題，但不能偏離主軸。
那是小褲褲。
看了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那是奏學姐的小褲褲！
裙子每次輕輕搖晃，我的眼睛跟身體就會連帶晃動。
現在我的眼睛等於監視攝影機，所謂的偷窺，就是這種行為吧。
這麽想的瞬間，眼前變得黑暗一片。
回頭，葉月手拿一把撢子，對準我把灰塵搖下來。
應該說，是用撢子打我。
「好痛！」
我慢了一拍喊痛，葉月沒說話。
「嗯？怎麽了？啊，不能偷看我的內褲喔。」
奏學姐不太會更換日光燈，手動來動去後，按著裙子提醒我。
我已經輸入腦內記憶體囉。現在遮也太晚了。
「換好了。可以開燈試試看嗎？」
奏學姐把日光燈裝好。
「這樣就好了……怎麽了嗎？為什麽要抓頭？」
奏學姐一臉擔心看著我。
「沒事……」
我這麽回答。葉月斜眼看我。
我的基因注定要欣賞內褲，這是正常反應啊！
我很想解釋，但葉月應該會繼續打我，還是別說了。
檢查完走廊的日光燈後，就換人檢查其他地方了。
我因為是個男生，必須一直負責壓好梯子。
代表說，無論誰踩了梯子，我都不能抬頭往上看。
我可不想繼續被葉月打了。
「還差一點，努力喔。」
我看著窗外在操場跑步的田徑社，奏學姐說了。夕陽照出跑者的影子。田徑社已經完成整潔工作了？
把剩下的走廊、教室、廁所、圖書館都巡過一遍後，已經太陽下山了。
「好了。圖書館就是最後了。」
葉月拿著日光燈，在大門前伸了懶腰。
「拜托，不要有壞的──」
打開門，裏麵是廣大空間。
「好大間……」
看見高高的天花板，以及無限延伸的書架走廊。
「哇，高中部的圖書館就是不一樣。」
葉月像是第一次看見都會大樓的鄉下人。
入學後，還沒進來過。
「喜多學高中部的圖書館，麵積跟藏書量都比公立圖書館更多喔。」
不是『圖書室』，而是『圖書館』啊。這種規模，用圖書館來形容確實比較合適。
今天是校內整潔的日子，所以休館一天，沒有開燈，我們把所有的燈打開。
日光燈通通都有亮。
這樣就結束了──怎麽可能？
「圖書館沒問題。啊，閉架式書庫還沒看過呢。」
千歲學姐真的看著天花板，把每根日光燈都巡過一遍。
「閉架式書庫是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保存不公開書本的地方。舊書、貴重文獻、重要書籍，都保存在閉架式書庫。裏麵都是放在博物館也很正常
的書喔。」
奏學姐回答了葉月後，走進圖書館裏麵。
不愧是喜多學。
「這裏就是閉架式書庫呢。」
千歲學姐把門打開，傳出紙張跟墨水的味道。
可是，裏麵沒有窗戶，看不清楚裏麵的樣子。
「為了不讓日光傷害到書本，這裏沒有窗戶喔。」
奏學姐說了，操作日光燈的旋轉鈕，把燈打開，看見跟剛剛一樣的許多書架。
「不得了啊……」
出版超過百年以上，書背都變色的精裝書，讓我感歎。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書，但應該都是很有價值的書呢。」
葉月看著書背。
「我房間的書架跟這裏差很多。」
「是呢，這裏不會放a書。」
葉月吐槽。你為什麽知道我的秘密書架啊？
別在學姐們麵前爆料啦！
「啊，不過有欲經呢。」
那是啥？
麻夢子學姐從書架中取出一本書背是深紅色的書。
「這是用梵語寫的原典，看不太懂，但有插畫喔。」
光是看得懂一些梵語，就很厲害了好嗎？
麻夢子學姐打開了一頁，上麵有很多男女擁抱的插圖。
「這是什麽？」
「上麵寫著……體驗性愛絕頂的性行為、體位介紹喔。」
麻夢子學姐用食指指著文字，翻譯梵語。
不對，你翻譯這種文字幹嘛？
「什麽什麽？充實的性行為，能加深兩人的愛。這麽說也沒錯呢。」
「別對著我說。」
光聽就很丟臉了。
「這本書是性與愛的寶典──是一本聖書喔。」
是不是聖書我不曉得，但跟我這個『沒有女朋友的歲月＝年齡』的人來說，根本扯不上關係。
「啊，也有適合耕哉君的頁麵喔。」
麻夢子學姐用比平時樂上許多的表情翻頁。
「瞬間受女孩子歡迎的方法？」
「不對，這個，是讓男性變大的方法喔。」
「啥……？」
我說不出話了。
「等等！好，到此為止！」
葉月突然打岔。
她的臉紅得跟章魚一樣。
「怎麽？你發燒了？」
「囉嗦、囉嗦！我要換日光燈，來幫忙啦！」
葉月雙眼充血搖頭後，手指著天花板。
有兩根日光燈壞掉了。
「啊，有兩個地方壞了！工作工作！」
「不必這麽急嘛。」
麻夢子學姐嘟起臉頰。
「啊，說到欲經，裏麵有用嘴巴對男性的重點部位……」
「別再說了！」
麻夢子學姐惡作劇，葉月緊握拳頭，忍耐指數快破表了。
這種時候，我該做的是……
「嘛，不快點完成的話，回家就晚了呢。該動手了喔。」
奏學姐緩頰。
「所以，開始換燈管──」
接著發號施令，走向故障的燈管下方。
「有兩個地方壞掉，先換這裏的吧。這次換誰站在上麵？」
「啊，是我。」
「別把凳子踩壞了，葉月。」
「說這種話，小心我踢你的臉喔。」
凳子動來動去，你想踢我的鼻子嗎！
「小葉月，這樣會被看見內褲喔。」
奏學姐提醒，葉月才停止抱怨。
幫了大忙。
葉月重新打起精神，站在凳子的第一階時，凳子搖晃。
啊！葉月小聲喊出來時，失去平衡，『沒事吧？』學姐們跑過來。
「真是，你要扶好啊！」
「我也幫忙。」
麻夢子學姐說了，在我的對麵幫忙扶好凳子。
葉月瞥了我一眼後，『哼』把頭轉開。
很生氣的樣子。
「你敢抬頭偷看的話，我會更生氣。」
「好啦。」
葉月再次爬上凳子，雪白大腿滑過我的眼前。
葉月隻要閉嘴，還是個美人啊……
「我要把舊的日光燈換掉，凳子扶好喔。」
「好。」
頭上傳來卡恰卡恰的聲音。
還可以吧？我這麽問時，葉月喘了口氣，把舊的日光燈管給我。
「來，拜托囉。」
奏學姐拿出新的日光燈管。
頭上再次響起卡恰卡恰的聲音。
「要看清楚兩端接頭的位置。」
「我知道啦！」
對了，她從以前就不太會用家電跟電子產品啊。
把雜誌硬塞進去dvd的片匣，隨身聽的耳機孔，竟然插了一根牙簽……
之後問她為什麽要插一根牙簽，她回答的理由是『因為那裏有個洞』。
「對了……」
我這麽說的瞬間，書庫瞬間變暗。
發生什麽了？
「呀！耕哉，怎麽回事？好暗！」
葉月在我的頭上亂動。
閉架式書庫沒有窗戶，應該是門被關上了吧。
「我也不知道。總之摔下來很危險，你先站好別亂動。」
在葉月摔倒之前，得先把門打開才行。
啊啊，我拿黑暗的地方沒辦法啊。
「麻夢子學姐，可以請你幫忙扶好凳子嗎？我先過去把門打開。」
我這麽說，放開凳子的瞬間。
「地震來囉。」
麻夢子學姐用機械性的聲音說了。
書庫響起凳子卡恰卡恰的聲音。
「討厭！好可怕！好可怕！」
閉架式書庫響起尖叫聲。
「麻夢子學姐，你在做什麽啊？」
我這麽說的瞬間，聽到『啊』的尖叫聲。同時全身感到重量，以及女孩子特有的體溫。
我被人壓在地上了。
耳邊傳來害怕發抖的聲音。
這個聲音，肯定是葉月。
「沒事吧！」
安慰也沒有反應，葉月死死抓住我的衣服。
就算搖她，也沒打算放開我。
葉月拚命壓低聲音，但感覺我的胸口被弄濕，葉月肯定哭出來了。
「你不想被看見一張哭臉吧，如果更暗一些就好了。」
頭發弄得我的脖子有點癢。
「吵死了……」
害怕黑暗的這件事，讓我想起幼稚園時期的事情。
當時我的父母都出差了，我借住在葉月家裏。
那一晚打雷，附近都停電。葉月被停電跟打雷嚇到，之後就很害怕黑暗跟打雷聲。
對了，當時也是抱著我不放。
「所以，學姐們怎麽了？麻夢子學姐？」
周圍沒有反應。
「奏學姐！千歳學姐！」
這次比較大聲喊，也沒有回應。
此時，門打開了，光線一口氣照亮書庫。
「在叫我嗎？對不起！剛剛我不小心把燈關掉了。」
奏學姐把電燈打開。
「想說一根燈管應該不夠用，但走出去拿的時候，下意識把燈關掉了。真的很抱歉！」
用那種可愛表情，我想生氣也沒辦法啊。
這樣啊。
對了，麻夢子學姐呢？
我看看周圍，她就在身邊躺著。
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
可是，聽見很有節奏的呼吸聲。睡
著了？
「起床了。」
千歲學姐搖搖她，麻夢子學姐像是機器人似的張開眼睛，看了我。
「呀！耕哉君跟葉月抱在一起！」
麻夢子學姐用手遮著眼睛。從指縫偷看我們。
葉月整個人貼在我的身上抱著。剛剛我就知道了。
不隻這樣，我們的腳也纏在一起，根本是電影男女交纏的姿勢。
「好熱情呢。抱歉打擾你們了。」
「嗯嗯，lovelove呢。」
「如果在交往的話，先跟我們說一聲啊……」
學姐們用同樣的語氣挖苦。接著高速開關電燈。
這樣會把其他電燈也弄壞的，行行好吧……
「誤、誤會了！」
葉月揉揉眼睛，努力解釋。
「快點讓開！」
「是你自己摔在我身上的！」
「又在拌嘴了呢……」
學姐們袖手旁觀。
「沒有燈管了。我回去拿的時候，聽見聲音又折回來了。耕哉君，可以拜托你去拿嗎？」
奏學姐投以接近同情的微笑。
「是！我立刻去拿！」
「什麽？你想逃嗎？」
我往門口跑過去時，脖子突然被摟住。
「痛！我是接受學姐們的命令……」
「那就是逃跑啊！」
「真是，這種台詞不適合那張可愛的臉蛋喔，小葉月。耕哉君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諒他吧？」
奏學姐這麽說後，葉月才放開我。
太好了，這樣下去對身體跟心髒都很不好。
「我去拿燈管回來！」
我立刻逃離閉架式書庫。
拿著燈管回來時，聽見閉架式書庫裏麵傳出聲音。
「所以、葉月不要鬧別扭了……」
聽不太清楚，似乎是千歲學姐對葉月說些什麽。
來到閉架式書庫的入口附近，聲音更清楚了。
「我們都這麽幫忙了，你應該老實一些才對啊。」
接著是奏學姐的聲音。
「剛剛都有了一個好機會，沒想到你會怕黑呢……」
接著是麻夢子學姐的開朗聲音。
「葉月喜歡耕哉君吧？想要在一起對吧？」
「是沒錯……我真的很沒用呢，對不起。明明學姐們都在幫忙了……
「沒關係喔。因為有小葉月的幫忙，才能把他拉進遊泳社。」
對話內容先不提，學姐們的冷靜說話方式很恐怖。
腦袋混亂，我手裏的燈管掉到地上。
乒。
「！？」
瞬間，閉架式書庫沉默了。
「耕哉君、在那裏嗎？」
奏學姐的腳步聲靠近了。
不妙……
「啊、是的。」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
那是壓抑感情的聲音。
「葉月幫忙學姐們，把我拉進遊泳社的那一段開始。還有，葉月說想跟我在一起的那些話。」
沒辦法，隻能老實回答。
「耕哉君……」
奏學姐才剛要開口，葉月就跑過來。從亂飄的頭發縫隙間，可以看見臉紅紅的，還哭出來了。
跟剛剛的哭法不太一樣。
「等等、葉月！」
無視千歲學姐在叫她。
「喂！」
就算我對變得越來越小的背影呼喊，葉月也沒回來。
「唉呀……耕哉君，你得負起責任喔。」
「是呢。這時候要拿出男生的氣概。」
千歲學姐跟麻夢子學姐目送葉月跑走後，用有些認真的語氣說話。
「負起責任……我該怎麽做？剛剛葉月說『想跟我在一起』的意思是……？」
「不是都說得很明白了嗎？……裝傻是不行的喔。葉月喜歡你，應該有察覺到吧？」
奏學姐像是要我做好覺悟，直接打斷。
太過衝擊性的一番話，讓我說不出話了。葉月對我……？
「而且，我們跟葉月從國中就認識了喔。葉月提議說『讓耕哉君加入遊泳社後，幫忙協助她的戀愛』，才會有現在的進展。」
這次換千歲學姐說了。
「真、真的假的？我、我跟葉月是青梅竹馬沒錯啦。」
「如果隻是單純的青梅竹馬，一般不會這樣請別人幫忙喔。」
奏學姐附和。怎麽會……
「不、不過，我跟葉月是青梅竹馬，喜歡什麽的……」
「葉月很認真喔。想一直跟耕哉君在一起。一直這麽希望……你就實現她這個願望嘛？」
「就、就算這麽說，葉月平常不是都在揍我嗎……？」
『因為無法老實說，隻能鬧別扭了。』
麻夢子學姐沒有看我。而是用行動支援。
「嘛，所以說你們快點交往！葉月很溫柔、很可愛，身材又好，放著不管就會被搶走喔？」
奏學姐打算推我們一把。
突然就要交往啊……不過，如果葉月跟其他男人來往……這麽想像，就莫名感到火大。
「隻是，騙耕哉君入社的這件事，還請多多包涵。耕哉君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原因吧。」
奏學姐聳聳肩，看起來在反省了。千歲學姐跟麻夢子學姐，也擺出過意不去的表情。
「是、是沒錯啦……不過，我是認為加入遊泳社的這件事，算是某種緣分吧。」
我老實說後，學姐們安心下來。
「耕哉君這麽說，我很高興。謝謝……」
「真的謝謝你了……」
「我也是，謝謝喔。」
學姐們對我低頭道謝。
「不不會不會，我沒在生氣啦。而且，葉月什麽都沒說……而且跑走了……」
學姐們抬頭，表情恢複開朗，這次換我想起葉月哭泣的模樣，感到憂鬱。
「對葉月也很抱歉呢……」
奏學姐用指尖卷著頭發，認真煩惱。
「我們會打電話給葉月，耕哉君可以幫忙說幾句話嗎？」
「好、好的。」
我回家後，立刻往葉月家走去。為了安慰她，我去便利商店買了巧克力餅乾。
葉月無論去超市或便利商店，通常都會買放了很多可可豆跟巧克力的餅乾，她應該很喜歡吧。
總之，我拿著餅乾站在玄關。想要按門鈴，卻感到很緊張，有些猶豫。
來到葉月家這麽緊張，從幼稚園之後就沒有過了。當時在公園的砂地吵起來，明明是我受傷，為什麽道歉的是我……？
想著這些事，打起精神，按了門鈴。
……
……………
……………………
沒出來……
平常應該很快有反應，但就算按完門鈴，玄關還是很安靜。再按一次也一樣。
沒人嗎？
「沒人喔。」
最後按了第三次，對講機才傳出聲音。
「這不就是在問睡著的人說『有沒有睡』，回答『還在睡』的反應嗎？」
「吵死了……」
打斷我說話的聲音，毫無起伏。
「在家的話就開門啊。」
「不要……」
「而且，你幹嘛突然跑回家啊？讓人摸不著頭緒。」
「要說這種話的話，就滾回去。」
說話冷冰冰的，跟剛剛差蠻多。
「總之，我買了這個給你。」
我把餅乾拿高
到攝影機的鏡頭前麵。
「放著就好……」
怎麽？餅乾就要啊？
「打起精神吧。」
我把裝了餅乾的袋子放在玄關，就先離開了。
作戰失敗。麻煩了……
隔天。醒來的時候，感覺比平常更亮。
看看時鍾。早上八點。
比平常晚了三十分鍾起床……完全睡過頭了。
我什麽都沒吃就趕快出門。
平常葉月應該會把我的棉被拿掉，把我踢起床啊……
一邊跑一邊把製服穿好。
嘛，昨天都發生那種事了，葉月沒來也很正常。
幸好沒有遲到。
葉月已經在教室了，跟班上的女同學聊天。比想像中有精神。
班會開始，葉月回去座位。
「早安，耕哉。」
跟平常一樣。
「早、早安。」
「抱歉，今天早上忘記去叫你了。」
導師來了之後，葉月用手遮著嘴巴說話。跟平常一樣。
不，等等，忘了入學以來每天都會來叫我的習慣？
「也會有這種狀況啦，沒什麽。」
總之先蒙混過去。葉月笑著看前麵。
總覺得很恐怖……
「而且，平常都是你叫我起床的啊。真的很感謝。」
我說出來的，是有些見外的發言。
「突然說些什麽呢？好惡心。」
是啊。聽到被罵了惡心，我反而安心了。我太習慣了……
「所以，麻煩你繼續叫我起床。而、而且，昨天事情太突然了，我慌了手腳……如、如果喜歡的話就該說清楚，我、那個……」
葉月手撐著臉頰，臉看黑板。
「吶。」
就算我這麽獎，葉月還是繼續往前看。
我還是弄不懂啊……
我自言自語歎氣時，手機震動。是奏學姐的簡訊。
「有和好了嗎？」
『很難啊。(哭)』
打完字時往旁邊看，葉月姿勢跟表情還是一樣。
「喂。」
這次葉月當作沒聽到。
「那邊！安靜點！」
此時，我被導師罵了。
我該怎麽辦啊……
我趴在桌上閉眼，想起遊泳社的時、學姐們的臉，以及葉月感覺離去很久的笑臉。
從這天開始，葉月雖然會跟我打招呼，但除此之外就完全不說話。
每天不會叫我起床、不會來借住、不會煮晚飯。
而且也不去遊泳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