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程愛瑜安靜的靠在景煊的懷裏。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以這種溫順的姿態,安然的縮在他的保護圈裏,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暖,專屬於男人的溫柔。


    車內的冷氣很足,而她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熱的,是暖的,就連被酒精灼燒的隱隱作痛的胃,低呼都因著通體舒暢的血流,而緩解了疼痛。


    而這時,她想起閑暇時讀張小嫻,不經意中感動了她,並讓她記住了的一句話——愛情是一百年的孤寂,直到遇上那個矢誌不渝守護著你的人,那一刻,所有苦澀的孤獨,都有了歸途。


    現在,她似乎找到了歸途。


    雖然她不確定,這算不算愛情,也不知道競選是不是矢誌不渝的人,但她卻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很真實的感覺……


    軍用越野在公路上飛馳,蘇敏赫開著車緊緊地跟在後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跟下去,再看見她在街道上徘徊時,他想衝上去,對她解釋,留住她。在她通話時,他想走上去,從她身後,擁抱她。但這些他都沒有來及實施,因為那個男人在馬路上下車,翻越了慢車道的欄杆,走進了她。他霸道的圈住她,溫柔的安撫她,體貼的為她按摩,好似把她當作一件珍貴的寶貝,將她捧在手心。


    之後,他看見他們擁吻。


    而那時,他不自覺的將領口扯開,因為動作太大,甚至將領夾間的銀鏈崩斷,留下兩瓣夾扣,用重量扯著領口垂下。


    他看著他們唇瓣相依,他看著他們身體相偎,再看著他們難舍難離,看著他們相視而笑,看著她含羞似怯的跟著他離開,上車……


    在他們的車子飛馳而去時,他沒有猶豫的跟了上去,像個不入流的小報狗仔一樣的玩起了跟蹤術。跟著他們奔馳在公路上,想要一探究竟,又或者想要去看一看他們的愛巢在哪兒。他的腦海中甚至飄過一個可怕的遏製不住的念想,令他想像一個妒婦那樣,在到了地方後,下車扛走程愛瑜,並告訴那個男人,她是他的!


    而這樣的他,根本不是他——


    但他控製不住自己,就是想要跟著過去,即便是讓他死心也好,他就是想知道,自己有哪裏比那個男人差,有哪裏配不上她,會讓她連考慮都不考慮的直接拒絕!


    “程愛瑜,程愛瑜——”


    無數個聲音在腦海中呼喊,而唯一一個信念,則在心頭回蕩——


    他,要她!


    緊握著方向盤,蘇敏赫借著酒精的作用,徹底的醉了……


    “送我去繁華哪兒吧!我這幾天都住在她那邊。”在紅綠燈的轉彎路口,一直安靜的仿佛睡著了的程愛瑜,忽然開口。


    景煊挑眉,眼神平緩,但聲音中卻夾著一絲說不上來的壓抑,聽上去有點兒酸:“你們倆還真是一分鍾都離不開啊!”


    “嘖,女人的醋你也吃啊!”程愛瑜低笑,三言兩語的將最近顧繁華被一條“村裏飛出來的金龍”給纏住的事兒,說了一遍。


    前頭開車的小孫,聽著那位被程愛瑜戲稱為“金龍”的男人,對顧繁華的種種糾纏,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景煊卻還是擺出一副諱莫高深的模樣,繃著個臉,但繃直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不可察的弧度。


    “唐楓還不知道?”景煊壓著笑意,垂眸看著程愛瑜,沉聲問。


    最開始覺得很樂嗬的程愛瑜,在近日來與“金龍”鬥智鬥勇後,早已沒最初的樂子了,有的隻是滿腔的無奈。她苦笑著朝景煊看去,撇了撇嘴:“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家夥糾纏不休,鬧的整個公司都知道了。我和繁華見了那家夥都繞到跑,簡直把他當禽流感的病毒,唯恐沾身,避之不及。這不,今兒那‘金龍男’又去找繁華,拽的二五八萬,好像自己就是公司未來老板了,給繁華氣的差點笑死。下班的時候,繁華給我打了電話,說是直接給那男的辭退了,那人愣是不走,最後還是保安給拖走的。”


    景煊伸手摸摸她的長發,指尖掠過她頰邊的細碎,輕輕撩去,將碎發別在她的耳後,微微皺眉一臉正色的提醒她:“別掉以輕心,這種人什麽都能做得出來,你要多多小心。要不我明兒給你找個電棍去?”


    “是啊嫂子,你可得小心著點兒,這種人我聽著都覺得挺……嗯,偏激的!”小孫跟著附和。


    “哧——”


    因為景煊的關心,程愛瑜這心裏頭頓時又暖洋洋的的了。但他後半句突然劃過耳際,程愛瑜還沒來及露出點兒小感動的模樣,就笑了。加上警衛員的附和,程愛瑜笑的梨花亂顫,伸手壓了下肚子說:“你們跟唐楓都想到一塊去了!別看唐楓人在外頭,對媳婦兒的保護程度,堪比熊貓。你知道不,那家夥給我寄了一箱子防狼用品,讓快遞送到公司去了,上頭還沒署名。我打開的時候,整個team都在我辦公室裏討論增刊的策劃案,瞧見那一箱子有名的沒名兒的防狼器材,一個個瞧我的表情都像是在看怪物。愣了半天,還有人問我,小程啊,你不是遇見壞人了吧……”


    防狼水,防狼噴霧,防狼電棍……哦,還有兩塊板磚!


    每次想到那玩意兒,程愛瑜都忍不住想吐槽唐楓,別的就算了,板磚要它有毛用啊,那麽重,難不成還讓她隨身背呐!不說會不會把她胳膊累斷了,就那天她一不小心包掉地上,估計也能給地板砸倆窟窿出來。


    “有所防備,總比沒有好。”景煊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臉頰,又貼近了她的耳畔,用隻讓兩人聽見的音調,補了句,“不讓人安心的小東西,下次遇見麻煩,我希望你不是要自己解決,而是……來找我……”


    沉醉在景煊的磁性的冷靜的聲音中,程愛瑜突然想起了唐楓。


    不得不說,唐楓對顧繁華照顧的算是無微不至了。而他在知道這件事後,第一個找的不是顧繁華,而是因為了解顧繁華,走了曲線路線,找到了她。再問明了事情的當天下午,就寄來了那麽一箱子東西。並求程愛瑜,讓她在他出差這幾天,稍微多抽時間,陪陪顧繁華。


    程愛瑜答應了,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沒跟人都覺得她去意大利是“別有居心”?


    唐楓在她要掛電話的時候,很婉轉的問她:“似玉妹子,你最近是哪根筋兒搭錯了,舒晚前腳回來,你後腳就要跑路?”


    這擺明了是問她,為什麽要去意大利。而這個地名,在他們的心裏,似乎是一個不可以存在的存在,大概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吧!


    程愛瑜吐了口氣,回想著當時自己的回答。她很坦然的,用平靜的口吻告訴他自己是要去挖新聞,至於那新聞的重量,出於業內情報,她沒有說。但唐楓似乎聽懂了,並沒有繼續追問。他們心照不宣的又寒暄了幾句,她就忽然轉移了話題:“我說唐大少爺,你最近是不是忙的記憶力都減退了?咱們上次的交易,我可是一步不拉的實施著,你丫的承諾是打算什麽時候兌現啊!舒晚的資料呢?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還是準備等黃花菜涼了?”


    當時程愛瑜還沒覺得,現在想起來,唐楓那時候在她說完話後,停頓了很久,隻聞呼吸聲,卻不知他在想著什麽。很久後,他才用他最常用的偽裝,邪笑著,用那散漫慵懶的語調說:“心放肚子裏吧,東西是少不了你的。這樣——等你從意大利回來,你回來我就給你!”


    垂眸,程愛瑜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心下反複琢磨,唐楓的停頓到底是為了什麽,還有他話語中隱藏著的那份極力遏製的驚愕,以及轉瞬的狐疑……


    晚上十點半,寫字樓裏的辦公室幾乎都熄燈了,隻有一家當紅娛樂雜誌社的十八層還動火通明。眾人都在進行最後的排版,定稿,校對等工作。穿著一身長款碎花裙的羅皚皚,卻穿過忙碌的人群,站在走廊上,小女人的拿著電話,與電話那頭,已經一舉躍上l&e集團地區銷售總監位置的李暐一,滿臉甜蜜的通著電話。


    但通話的內容,可沒她笑的那麽甜。


    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還是能聽到羅皚皚斷斷續續的說:“嗯嗯……是的,我們雜誌社把那賤人的事兒,放在了頭版,周一雜誌一出,她就完了!你……什麽?不能再拖了,你不是之前和我說,周末簽約嗎……好,我知道了,我去告訴總編,你盡量提前……嗯,總之這一次,要讓雙重打擊一起朝程愛瑜和程資炎襲擊。輿論會動搖程家的根基,到時候……”


    而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裏,舒晚靠在落地窗旁,單腿曲卷,單腿置地,卷長的酒紅色絲發被中央空調吹出的冷氣,弄得有些淩亂,而她的手中卻拿著一瓶威士忌,慢慢地斟慢慢地和。酒紅色長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的極為誘惑,但在這黑夜中,卻格外的寂寥落寞,像是個深宮怨婦,在等待著皇帝的垂憐。她望著窗外的天,眼神……很深。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但在許久後,她忽然開口,先是鬼魅般的冷笑了一陣,然後緩緩地說出一句話。不,與其說是說出來的,倒不如說是擠出來的,那聲音像是破裂的帛,從她的喉管中,一點兒一點兒的擠出來,聽上去瘮人的厲害——


    “我回來了……朋友們!”


    拉風的軍用越野,駛入小區。


    鬆枝綠在夜色中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月輝,蒙去了原先的那份莊嚴,多了襲柔和的色澤,就像程愛瑜今晚的心情。


    她試圖學著放下。


    她試圖和景煊和平共處。


    她試圖找回曾經年少時的感覺。


    ……


    但就在她真準備“試”時,那幾乎在她心中存檔為“警鍾”般的聲音,頓時在不遠處炸開了,令程愛瑜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真的,真的很——適時。


    適時的讓程愛瑜恨不得掐死那個混蛋!


    “謝謝你送我回來!”丟下一句話,程愛瑜扭頭就往聲源跑去,邊跑還邊伸手包裏摸。


    放心,她沒帶板磚這東西,要正用那玩意兒打人,她可以直接從花台上敲一塊,哪用得著自己帶?她在摸的是——防狼電棒!


    而當她從包裏摸出那個黑乎乎的,十厘米左右長的小短棍子時,程愛瑜停下腳步,剛好看見這樣一幕。


    一男一女,相對而立。


    男的驕傲的像隻孔雀,女的跋扈的像隻炸了毛的雞。


    而這男的不用看臉,就光看那一身比孔雀還要花哨的聖誕樹著裝,與想學alva的姿勢,卻因為打小底子的關係,而顯得異常僵硬的蘭花指,就知道這男人是那個自稱他媽說的,某村飛出的金龍——汪潮。


    至於女的,不用說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氣炸了的顧大小姐,顧繁華。


    “顧繁華,你別太過分!我已經允許你當我女朋友,並且說了要娶你,你怎麽還要開除我!你難道不知道,潮流,時尚……那,那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空氣嗎!失去了他們,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程愛瑜不覺一驚,挑眉。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這男人,她都有種會被雷劈著的感覺。


    這大概也要拜顧姑娘的氣場是在太過詭異,每次招惹來的,不是奇葩,就是奇葩中的奇葩,總之——給了奇葩。哦,有正常人,也是唯一的正常人——唐楓。


    她走近,那男人並未察覺,還在叫喚,梗著脖子叫吼,嘶喊,就差來點文學派的“呐喊”了。他漲紅了臉,在罵完了後,指著就穿了件相當驚豔的超短款連衣裙的顧繁華,大罵:“你個不要臉的小母雞,我媽說,穿成這樣的都是雞!你還處於那種,那種場所,我媽說,住這種小區的,出入會所的,都是雞,是雞!但我……但我那麽的相信你,你怎麽能辜負我……”


    瞬間,程愛瑜有種自己要焦了的感覺。


    這人不是爾康上身,就是咆哮馬上身了。


    嘶吼間,他鼻翼漲大,忽閃忽閃的往兩邊擴著。本就不怎麽俊朗的臉,在此刻看來,因為那濃厚的粉與眼影的作用,程愛瑜覺得這裏是在拍鬼片。尤其,他臉上還在掉著粉渣,在暗夜中看起來,極為清晰。


    就這麽把程愛瑜給雷的外焦裏嫩,但好在她沒忘正事兒,已經摩挲著按下了防狼電棍上的按鈕,將電棍瞬間放長。不過就在她爭做好準備,想要從過去的瞬間,她聽見一直沒出聲的顧繁華安靜的怒吼,優雅從容的怒吼,比暴風雨更可怕的怒吼——“你媽那麽了解行情,她做過雞啊!”


    啐了毒的獠牙,朝“金龍”同誌直接紮去,別看這獠牙挺小,但這毒性絕對夠大。別說是對一向媽不離口,差點就沒頤指氣使的讓眾人把他口中的媽但老太後膜拜的“金龍”了,就是個再別人伸手,這一句也足夠致命。當然,除非這人是打石頭裏蹦出來的。


    “賤人,我不準你那麽說我媽……”


    眼瞅著兩人就要開戰,程愛瑜一馬當先,就要往前衝。而這時,早就跟來,站在旁邊觀望的景煊,第一時間將程愛瑜攔在懷裏,並朝身邊捂著嘴偷笑的警衛員小孫遞了個眼色,淡聲道:“去教育教育那條金龍。”


    “保證完成任務!”小孫一溜煙的跑去,擋在顧繁華前頭,對著“金龍”就是一腳。在金龍縮在地上疼的打滾時,他朝顧繁華點頭,伸手指了下程愛瑜的方向,就揪著地上癱了的金龍,往更陰暗的角落裏去。並用那如沐春風的口吻說:“金龍同誌,我們去旁邊談談……”


    “呦,你倆怎麽又湊到一起了?這是打算來個短暫別離前的告別儀式,還是……”曖昧的眼神打兩人麵上掃過,顧繁華意味深長的目光就落在了程愛瑜的臉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朝她別有深意的揚了揚眉梢。但等她瞧見程愛瑜手中的電棒時,麵色就立刻變了。


    “我們這是巧遇。”程愛瑜似乎被顧繁華那曖昧的審視給弄得有些不舒服。她略微動了下甚至,想從她手下逃脫,但很可惜,景煊牽製的太緊了,根本不給她脫開的機會。有些尷尬的咳了聲,她收起手中的電棍,扔給顧繁華,“我聽說你把那家夥給開除了,這不擔心你出事兒嗎,就提早回來了。路上遇見了景煊,他送我回來的。”說著她朝顧繁華揚了揚下巴,“倒是你,這怎麽回事兒啊?”


    “嗨,鬼知道這瘋子怎麽弄到我家地址的。我下班回來,就見到這人在我們樓門口轉悠。老娘要進門,丫就在那擋著。我就給他拖到這僻靜的地方,想削他一頓來著,結果你就來了……”


    “和著我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看著朝她攤攤手的顧繁華,程愛瑜揚起眉梢,低笑聲中夾雜著一絲譏誚,並繼續道:“嘖,應該完幾分鍾過來,就能看見孕婦大戰‘金龍魚’了!嗯……絕對是世紀大戰,看點頗多,口味很重……”


    “行了行了,你就挖苦我吧!”顧繁華不耐煩的朝她揮揮手,但眼裏卻很感激兩人,要不是他們及時出現,她這脾氣一上來,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不過就在她投去感激一瞥的時候,突然聽程愛瑜問了句:“你確定這裏沒攝像頭吧!別回頭再被他給反咬一口,得不償失。”說著,程愛瑜轉頭朝四邊看去,確定這裏是小區的死角,還真拍不到。


    “嘿,本小姐是什麽人,削人還能給抓著錄音?開玩笑!”顧繁華驕傲的揚起了小下巴。


    程愛瑜淺笑,抬腕看了眼時間說:“得,該回去了,你家男人說,你十一點必須睡覺。”說著,她扭頭看了眼景煊,沒有說話。


    但就在兩人目光相觸的一瞬,景煊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思似的,開口與她道別,並催促兩人離開。甚至還送他們去了樓下,目送兩人走進樓道。而就在大門關上前,程愛瑜忽然伸手推了下,看著門外的景煊,不落痕跡的吸氣,然後用鄭重而平緩的聲音說了聲,“今晚,謝謝你!”


    而後,與顧繁華手挽著手,乘著電梯上樓了。


    午夜,s市。


    程泓源結束了案子,第一時間,不是回家,不是去找未婚妻,而是直接奔向了他心中僅存的那點溫存。那份溫存漸漸的取代了曾經的冰冷,失去了他藏了太久的那份純白的初戀的溫暖。而代替的人,叫遲陽。


    程泓源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遲陽,就像他曾經瘋狂的愛著他兒子的母親那樣,不惜與父親決裂,也要將那個女孩子娶回家,小心嗬護。但最終,他最初愛戀的那人,還是在他父親的威逼利誘下,拋下了才出生不久的孩子,簽下了離婚協議,去了巴黎。


    而他向遲陽表白的那天,他剛好得知,前妻再婚了……


    聽見門鈴聲,獨居的遲陽,拖著疲倦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警惕的站在門口,從貓眼往外觀望。瞧見程泓源的那一瞬,她驚了下,接著她就像個熱戀中的女人一樣,發瘋的衝到洗手間去,整理自己倦怠的臉,使勁的將蒼白的臉頰,拍打出紅潤的色彩。這才出去,給他開門。


    “泓源!你怎麽來了?”


    迎接她疑惑的,是擁抱,熾熱的,幾乎要灼燒她的擁抱。


    就在門口。


    短暫的沉默中,遲陽從他的身上,聞到了burberry—brit_for_men的味道。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種味道是用什麽調和的,更沒有買過,但她按照之前顧繁華給的單子背了下來,熟知這款香水是他的喜好。


    “陽陽。”他輕喚她,聲音是那樣的低婉,清冷。


    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斯文淡靜到沉靜高貴的男人。他湊近,耳際的發與她柔軟的發絲摩挲,清新的東方木質幽香,就那麽分層次的朝她襲來,將她包圍。遲陽本身並不喜歡這個氣息,太過清新,清新的讓她總想起另一個男人身上,那股冷豔而又性感的香氣。但她還是壓低聲音,在遲陽耳邊讚美:“我喜歡這個味道,泓源,以後就用這種香水,好嗎?”


    程泓源的手臂微微僵了下,在她那柔軟的聲音之後,短暫的鬆開了她,下一秒,卻又將她攬得更緊。


    但他的心騙不了人,腦海中在空下的刹那,浮現出另一張臉,另一道聲音,很輕,很細,很柔,很甜——“泓源,這可是我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的,你以後都要用它,專屬於我的味道!”


    “陽陽。”程泓源再次喚她。


    接著將她抱起,是所有的女生都會夢寐的公主抱。


    他用腳踢上門,垂眸看著懷中的小人兒,抱著她走進臥室,然後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解開她胸前的衣扣……


    就當遲陽以為避免不了的情景會出現時,那份溫柔的渴求會因為上帝的憐憫而降臨在她身上時,程泓源俯身湊近她,用他柔軟的唇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沒有任何*的吻。接著他說——


    “早點休息,陽陽!明天等你下班,我帶你去兜風……”


    在她閉上眼睛後,程泓源就坐在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長發。朦朧間,她聽見他放得很輕的腳步聲,和關門聲。


    他走了,沒有任何*的來到,又沒有任何*的離開。


    遲陽從床上坐起,摸著頭頂依稀的觸感,蜷縮在床頭。


    她不知道程泓源這樣代表什麽,但這種純情的讓她又驚又怕,根本抓不住的感情,卻讓她有種深陷其中的失魂落魄。


    望著門的方向,她悵然的呢喃著“陽陽……陽陽……”


    許久,她似乎回神,扭頭從抽屜裏取出一疊紙,上頭是她一筆筆記錄的程泓源的喜好。她認真地看著,就像讀書時背誦醫理那樣的專注,一遍遍的溫習著……


    但清晨的陽光,照入房間,程愛瑜還縮在溫暖的被窩裏。她實在不想起來,尤其是在這難得的休息日。可她昨兒答應了alva,幫他設計的衣服,拍一組照片。這不,一大早就得起來,跟著同樣要去公司的顧繁華一道去。


    起床洗漱,她聽著坐在餐桌前的顧繁華,喝著牛奶跟唐楓說情話,昨兒留存的胃酸都差點翻過來。


    這兩人就這樣,好的時候能甜蜜的把全世界的人都齁死,鬧起來的時候,全世界都不夠他們折騰。


    收拾完自己,程愛瑜來回從顧繁華麵前飄了兩趟,拿了衣服回屋裏換上,再出來時,她總算是掛斷了電話。程愛瑜走到吧台,從冰箱裏拿出鮮奶,給自己倒了杯,一邊喝著,一邊看著腕上的表,很認真的報出時間,接著抬頭看向意猶未盡滿眼幸福的顧繁華說:“唐少可夠行的,如果我沒算錯,那邊現在是夜裏兩點。”


    “怎麽,羨慕嫉妒恨了?”


    “我怕他口幹,去偷——”


    “呸!”不等程愛瑜說完話,顧繁華就瞪圓了那雙勾魂的眼睛,順道將手裏吐司撕了半邊塞程愛瑜嘴裏:“吃你的早飯吧!”


    周末的早上路上還算通常,程愛瑜因為身邊坐著的是個孕婦,開車都比平時穩當了許多。等兩人抵達寫字樓時,剛好與alva撞了個正著。而alva一見麵就抓著程愛瑜說個沒完,還淨揭他老板的底兒,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他們前幾天聚會時,昨兒那隻被開除的“金龍”,在餐桌上做出的事兒。


    “瑜瑜寶貝兒,你說我以前怎麽一點兒都沒瞧出來啊!那人怎麽那個樣子啊,哎呦……吃頓飯哦,上一道菜,他就讓人端到他麵前嚐一口。開始我還開玩笑,問他你是不是在試毒啊。結果你猜他怎麽說?人家活像一皇帝似的說——嗯哼……‘我這是嚐嚐這菜好不好吃!那份魔芋我不喜歡,下次別點了。’”


    alva掐著蘭花指,捏著嗓子學著金龍的樣子,逗得電梯裏充滿了笑聲。等電梯門開了,一行三人朝攝影棚走的時候,alva繼續說,“你還沒瞧見前頭下午,我剛好和繁華寶寶在會議廳外頭說話,那人見到我們後,居然命令我離開,接著對繁華寶寶說,‘我問過我媽了,我媽說,我是人中金龍,要挑就一定要挑鳳凰!’你說,這人怎麽可以奇葩成這樣!”


    程愛瑜始終再笑,而一旁的當事人顧姑娘不知為什麽也在笑,大概這奇葩事兒攤到誰身上,誰都得笑癱了。還是無奈的笑癱的。


    “哎,那金龍說你是鳳凰哦!”在攝影棚裏的休息室中,程愛瑜一邊換這衣服,一邊和顧繁華說笑。


    顧繁華利落的翻了個白眼:“你丫皮癢了是吧!皮癢找景哥蹭去。老娘他媽當不起鳳凰,更不稀罕。如果他要真是條金龍,老娘他媽寧可當個鵪鶉,還是灰黢黢的那種!你要喜歡,這金龍送你了——”


    “別介,還是留給他媽吧!”換好衣服的程愛瑜,從隔間裏出來,坐在化妝鏡前,任由alva用各種刷子在她臉上倒騰,還不忘揶揄顧繁華,向她舉手立誓:“你要當鵪鶉,我絕對也陪著!管你灰黢黢的,還是綠油油的……”


    攝影非常順利,用alva的話說,程愛瑜就是為閃光燈而生的。但他並不知道,曾經的她麵臨著更多的閃光燈,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所以早就習慣了將閃光燈當做生活的一部分。


    但拍攝中場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alva在程愛瑜卸了妝後,給兩人遞上水,“辛苦了寶貝兒,下午還得麻煩你。這樣,中午我請客,你和繁華寶寶隨便點,別客氣!”


    “哇哦,alva這可是你說的,繁華,咱們別客氣,怎麽說也得吃他小疼一下。”


    顧繁華挽著程愛瑜,邊走邊說:“姑娘,你吃多少,都不會讓他肉疼,疼的是我!他什麽開銷都是我全報銷的……”


    說笑間,三人又走到了電梯口。


    眼看著電梯數字跳到了這層,門剛打開,他們還沒來及進去,就見裏頭衝出一翠綠的不明物體,哦不——是一人。


    嗯,那人手上,還舉著一把噌亮噌亮的菜刀,在衝出電梯的刹那,用那充滿了椒鹽味的普通話,呐喊著,“那倆賤人在哪兒!”


    ------題外話------


    明兒啟程意大利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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