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四九城,在機場出口,程愛瑜見到了來接她的顧繁華……還有唐楓。


    “似玉妹妹,恭喜啊!我就說吧,跑是沒用的,咱景哥拴不住你,強大的種子也能把你給綁回來。”邪笑著,唐楓調侃的說著,斜睨著程愛瑜,並轉眸朝景煊遞了個眼色,沒有注意到景煊眼底的深邃,就又把視線轉回程愛瑜身上。瞧著她那略顯沉鬱的小臉色,唐楓更得意了,朝她勾了勾手指頭,微微偏過臉,抬著下巴,將臉頰伸向她說:“來來來,今兒哥哥我跳樓賣血大甩賣,讓你占個便宜,香一個!”


    熟悉程愛瑜的顧繁華,看出了她眼中那說不出的神色,甚至能感覺到她心中百轉千回正醞釀著的微妙的晦暗的情感變化,下意識的伸手拽了下唐楓,朝他打眼色。就像是野獸的一種本能,從程愛瑜周身散發的那層氣場中,感覺到了危險的訊號。


    嗯,還是極度危險!


    至少,得打個黃色預警吧!


    “小魚……”顧繁華張嘴,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給壓在了喉嚨裏。


    隻見程姑娘甩開了景煊,就直接朝唐楓衝了過來。


    那架勢,是他們小時候打架常用的假動作。不過唐楓以為程愛瑜是在和她開玩笑,還倚在牆根耍酷,瞧著邪肆的小嘴唇,一手微微蜷著幾根手指,隻伸出食指,帥氣勾人的點著臉頰。另一隻手則在程愛瑜衝過來的時候從褲袋裏伸出來,朝她張開,作勢將衝今他懷裏的程愛瑜摟了下,再輕輕一托。


    原本是要來個熱情擁抱的,但沒有預料到的一陣窒痛,順延著脖頸的肌膚血管,漫散四肢百骸。


    “啊啊啊——程愛瑜,你個小混蛋,饑不擇食了吧,再餓也不能連哥都咬啊!”


    就在唐楓慘叫的時候,一對年輕的情侶剛好從他們身邊經過,瞧著這一幕,就和圍在旁邊的幾人一樣,看的眼睛都發直了。


    這時,一向注重外形的唐楓,居然忍著痛又勾起了那夾著點兒小邪惡的笑容。而原本,他點著臉頰挑逗外加挑釁的手,此刻正五指張開的推著程愛瑜,另一隻手卻還箍在程愛瑜肩膀上,用一副“家有惡犬”的無奈眼神,對那對情侶笑著說:“嘿,都別擠這兒,散了吧!哥們兒,這和你沒關係,咱是內部紛爭,你可甭操心給報警了昂!”


    咬著唐楓脖子泄憤的程愛瑜,默了。


    滿肚子的怨氣,被唐楓這麽一攪和,全沒了。


    剛好此刻,一雙溫熱的,強有力的手從她身後纏了過來,輕輕地將她箍入懷中。接著是那灼熱熟悉的氣息,與溫柔而嚴肅的聲音:“他你也敢咬,不怕被傳染啊!來,快擦擦!”


    景煊將她轉了個身,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撕開抽出一張,輕輕地擦拭著她的嘴唇。


    瞧著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程愛瑜想著他剛剛的話,雖然沒有看見此刻身後唐楓的臉色,卻足夠讓她樂嗬的笑上好一會兒。剛好景煊的手在這時不經意的掃過她的唇珠,濕潤的濕巾在她的唇珠上來回摩挲時,程愛瑜,忍不住低笑出聲。


    “嗬嗬。”


    景煊眯了眯眼睛,伸手輕輕地擰了下她的鼻頭:“你啊!來,張嘴,我看看咱家小魚兒的小白牙,有沒有染上某隻患有嚴重桃花瘋的家夥的血。”


    程愛瑜到聽話,真張嘴了。


    身後的唐楓捂著脖頸,接過忍著笑的顧繁華遞來的紙巾,沾著脖子上的血牙印兒,怒道:“景煊,我他媽有沒hiv,你這也太損了!靠,是她咬我的!”


    瞧著唐楓的神情,顧繁華忍不住,真的噴笑出來。但腦海中,卻浮現出小時候的一幕。她們倆姑娘落單,被唐炮筒子給攔路了,揚言要和她們比賽,結果唐炮筒子作假,她們倆輸的挺慘,最後被小魚兒發現了,魚兒姑娘秉持著遊戲的規則,“君子動口不動手”,就直接張嘴用她那口白森森的小米牙招呼了唐炮筒子的脖子。招呼完,她舔舔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朝唐炮筒子笑眯眯的揮揮手,扔下一句,“唐楓哥哥,我回家會記得漱口的,不用提醒……”


    那炮筒子當時,就是那麽捂著脖子,呆立當場,等反應過來叫嚷的時候,她們已經走遠了。


    之後,程姑娘對待唐楓的必殺技,就是這一招——鐵齒銅牙!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都大了,這一招就成了隱世之招。但沒想到,今兒居然重振江湖!


    光看著唐楓的反應,顧繁華就忍不住扶著隆起的小腹,笑著彎下了腰。一旁跟著的景燦,終於回神,卻也忍不住笑的趴在了她帶回來的半人高的行禮上。


    景煊冷眼掃過唐楓那張招蜂惹蝶的臉,微揚眉梢,沉聲哼道:“咬你活該!”


    瞧那神色,明擺著是一副——“能讓我媳婦兒咬,那是一種榮耀!”


    實在是……


    不忍直視,不忍直視啊!


    唐楓委屈的默默地別過臉,伸手拉起他家小如花道:“老婆,回頭我得去找咱們似玉妹妹請教請教。你瞧,她把咱威武的景哥給調教的,嘖嘖……太慘了啊——這簡直就是妻奴啊,你可別學她啊!”


    “我哥這叫疼老婆,你懂個屁!”景燦姑娘直言不諱。


    威信再打折扣的唐楓虎這個臉兒,看向景燦,目光在她麵上稍稍停止,就立刻換上了一副十足討好的模樣,撲向景燦,一把抱住,在她耳邊哭訴:“妹子啊……你可千萬別學你小魚姐姐啊!你知不知道,她這麽多年沒嫁出去的原因嗎?就是這脾氣太軸了,所以一丈以內沒有男人剛出現的。也就景煊,能受得了她!”


    “滾邊兒去,瑜瑜姐姐這叫堅貞不二,這輩子就隻喜歡我哥,哪像你個到哪兒哪兒都犯桃花瘋的騷包貨!哼,說到這兒,我才要給繁華姐姐抱屈呢——也就繁華姐姐,能受得了你,要換做我,接見兩次帶種上門的娘們,我就連你加那娘倆一並送去見上帝了!”


    景燦推開唐楓,嫌棄的揮了揮手,就走向了顧繁華,挽著她的胳膊,親昵的喚著她。蹭了蹭,就堆著笑眼饞的看著顧繁華微微隆起的小腹,問繁華:“繁華姐姐,我能不能摸摸啊!”


    “那是我兒子,你別摸!”被揭舊新聞的唐楓很不爽的走過去,伸手擋住。


    其實那些新聞不是什麽秘密,隻是這背後的故事,外人並不知道。但當年幫忙阻止這些新聞擴散的程愛瑜卻深深明白,唐楓真的隻愛繁華一個。那些所謂的新聞,不過是吃不到糖的孩子,想要贏得更多的注視,才做出的傻事兒。具體點說應該是,唐楓隻是用逢場作戲來贏得顧繁華的注意,至於那些個大著肚子上門的,沒一個趕去驗dna的。


    為什麽?他要是連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就能讓女人懷孕,那他的本事都可以上吉尼斯紀錄和大英百科全書了!


    “我就要摸,就要摸!有本事,你讓你兒子和我說不準摸,你讓他說話啊!”景燦斜了眼唐楓,拿出小炮筒子的脾氣,和唐楓頂上了。


    顧繁華無奈的搖頭,這兩人一會兒好的穿一條褲子都成,一會兒鬧起來又和倆小屁孩似的,真拿他們沒辦法。但說起來,景燦這性格,到更像是唐楓的妹子,也難怪這兩人處得來。


    程愛瑜靠在景煊懷裏,看著眼前鬥嘴取樂的兩人,抬眸仰著下巴,看向景煊,剛要景煊在這時默契的垂下眼眸,與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相視一笑,程愛瑜看著他眼中的自己,不禁想起她曾經告訴景燦的話。


    ——她不懂愛,也不會愛,即便曾經試圖忘記他,但兜兜轉轉八年後的相遇,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吹燃了她心底滅的差不多的火星。而在之後的接觸中,火星一點一點兒的又冒了出來。最後,印證了毛爺爺的理論,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


    也許,這就是愛情了吧!


    相擁離開機場。


    在停車場中,程愛瑜看著眼前的那輛車子,微揚眉梢:“唐楓,你又換車了!”


    “怎麽樣,還不錯吧!這輛車是七人座,以後我兒子出生了,我和繁華一家三口出門郊遊,連司機、保姆、家傭一起帶上都夠!”說著,幫景燦放好托運回來的行禮,唐楓繞過來,伸手拉開後座,朝站在一旁的景煊與程愛瑜揚揚下巴:“瞧,裏頭很寬敞吧!等孩子出生啊,什麽嬰兒車,嬰兒座椅的都夠放了。而且這車地方夠大,不會悶著孩子。怎麽樣,哥哥我想得周到吧!”


    “你要是送我一輛,就更周到了!”程愛瑜瞧著他那一臉得意的樣子,轉眸朝顧繁華眨眨眼。


    “得了吧,你缺這個啊?你要是有個孩子,那就是龍子鳳孫,別說一輛車了,要上月亮都能實現!”他伸手扶了繁華一把,讓她上車後,轉眸朝程愛瑜揚揚眉梢:“不信?不信你現在打個電話和你家老爺子說一聲,我敢保證,十分鍾不到,你身邊就會多一圈保姆。但你要和你哥說一聲,我估計……多得是——保鏢!”


    還有可能是會把景煊胖揍一頓的保鏢……


    當然,這句話唐楓沒好說出口。


    “就你話多!我看你不該叫炮筒子,改叫話簍子吧!”程愛瑜瞪了他一眼,剛想跳上車,這腿還沒動呢,就被景煊一把給揪住了。接著身子一輕,景煊將她抱了上去。


    這一動作又換來唐楓的邪笑,還有那幽幽的意味深長的小眼神。


    程愛瑜直接忽略,伸手抓住車門把兒,狠狠地帶上。


    咣當——


    車門嚴絲合縫的吻合,自動扣鎖。


    剛想張嘴的唐楓被關在了外頭,微微一怔,隨後扭頭看向身邊的景煊,朝他聳了聳肩,遞了個眼神:“就這脾氣,你怎麽受得了她!”


    “你怎麽受的了顧繁華,我就怎麽受得了魚兒。”話音落,景煊淡然自若的從唐楓身邊經過,伸手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淡聲道:“你開車,記得慢點,別閃著了我孩子的媽。”


    目送景煊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上去。


    又是“咣當”的一記關門聲,聽的唐楓回神,嘴角不覺揚起意味深長的笑。他看了眼緊閉的後座車門,一絲說不出的溫柔隱約浮現,稍頓就立刻收斂,轉身拉開了駕駛座的門。


    罷了,感情這玩意兒,就是天生注定的。該遇見誰,該守著誰,都是冥冥中的定數,即便對方的脾氣再怎麽不符合自己原本想找的,那也都甘之如飴的任由蹂躪。


    套用他的口頭禪,那就一句——都是命!


    一行五人,去了顧繁華最近最喝口的一家餐廳,搓了頓後,原本應該各回各家各找被窩的,但不安分的景燦卻提議,要兩大男人自己推開,讓她們過一個“女生之夜”!


    程愛瑜很讚成這個提議,顧繁華也不反對,即便唐楓和景煊投了兩票否定,那邊足夠唱出一台戲的三個大美人以三票獲勝。接著三人討論了一番,決定就去程愛瑜的公寓好了,剛好程愛瑜要回家收拾東西,搬到她和景煊的新居去。


    “老婆,你真的確定今晚不需要我了?要不,我也留下吧,我能給你當枕頭,給我兒子說故事,還能……”當了倆月和尚的唐楓,現在連抱著肉肉遐想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心中那叫一個鬱卒啊!


    瞧,這邪惡的小眼神,此刻望著顧繁華已經蕩漾出了層幽怨來,完全是副深宮怨婦不得寵幸導致生理激素不平衡的表現。


    看著他,程愛瑜忍不住將眼神轉向景煊,暗自聯想,兩月後,現在的唐楓不會就是未來的景煊吧……


    打了個寒顫,她可受不了!


    “冷嗎?回去再穿一件,這兩天降溫了。”景煊將妹妹那件半人高的行禮拖到電梯裏,抬頭的時候剛好瞧見程愛瑜打了個寒顫,就手搶了唐楓帥氣的勾在肩上的西服外套,朝程愛瑜上身上套。


    “沒事兒。”笑的有點兒尷尬,程愛瑜連忙擺手。“我不冷!”


    “穿上!那騷包貨拿著外套也沒用,你要是嫌……”


    “靠,你們倆口子故意的吧,今兒就針對我了!”唐楓滿眼興味的打量著眼前似乎和好了的好友,伸手按下數字鍵,語調輕鬆的同兩人玩笑。


    五人因為彼此熟悉,說話也頗沒邊際。


    這好像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


    程愛瑜先下了電梯開門,景煊和唐楓不管人前如何風光,現在也得淪落成拎包的,跟著出了電梯。等程愛瑜將家門打開後,景燦推著行禮先進去了,不客氣的自行參觀,而剩下的兩對,則在門口“依依惜別”。


    人家的依依惜別是什麽樣兒?


    唔,大概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的那種吧!


    但門口這兩對,應該和這麽柔情蜜意的八個字挨不到邊兒。一對是嘴上掐著架,眼裏依依情濃,一對是嘴上說著事兒,眼中脈脈含情。前者是顧繁華和唐楓,最後一顧繁華將唐楓塞到電梯裏,拍拍手轉身進屋告終。而後者則是程愛瑜和景煊,但礙於兩人新婚,所以其餘人等都很自覺的先行離開,將空間讓給他們。


    隻不過,都有交代,不論有多不舍得,男士今兒不準跨入這門檻!


    “不要玩太晚,早點休息,我明天過來接你。還有,東西別慌收拾,等我明兒過來給你收拾,你現在是危險期,聽到沒!”


    聞聲,程愛瑜抬眸凝視著景煊專注而又認真的眼眸,頷首:“好。”


    “別光答應的好聽,回頭我要來查寢的!”景煊比了個打手機的手勢,伸手摸了摸程愛瑜的頭,繼續道:“乖,景燦那丫頭回頭要是和你們瘋,你可不準陪著她瘋。要是製不住她,直接打精神科的電話,讓來把她帶走……”


    這次,景煊的話還沒說完,一顆蘋果就迎麵砸了過來,接著是景燦那脆生生的聲音:“哥,你這是娶了老婆忘了妹妹!居然教壞我家瑜瑜,還想讓你妹妹我去精神病院,也太損了吧!”


    “撲哧——”


    側身躲過蘋果襲擊的程愛瑜,毫不吝嗇的露出八個小白牙,笑容滿眼。


    接過蘋果的景煊,目光略染寵溺的瞧著眼前笑的歡喜的小女人,咬了口蘋果就忽然湊近了她。


    下巴一緊,被執起。


    兩片柔軟的唇整個將她裹挾,細細地吻,廝磨的,輾轉的,蹂躪著她的唇瓣。舌尖輕巧的撬開那兩排細密的貝齒,劃入其中,卷著一塊蘋果好似邀功,仿佛有貨,又有幾分打賞的意味,在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時,落在了她的舌根。舌尖的探戈在舞動著,那塊蘋果就在她的舌根下,隨著節拍,也輕輕的動著。


    程愛瑜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男人男人清俊威嚴的眉眼,沉醉其中,心底卻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之中。但在男人熟練的挑逗下,她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些,兩隻手臂也攀上了他的肩頭,輕輕地勾住他的脖頸,搭在他的肩上,指尖交扣在他的頸後,應和著他溫柔入骨,卻又極致纏綿的吻。


    吻落。


    額頭抵著額頭,喘息這的程愛瑜,下意識的嚼著蘋果塊兒,眼神依舊落在男人的瞳中。而此刻,在景煊眼裏,她緋紅的小臉兒,像極了他手中的蘋果的顏色,煞是誘人。若不是她肚子裏還有個小搗蛋鬼,他鐵定把她反倒……


    不能再想了,那危險係數係數太高了!


    不落痕跡的吞了口幹沫,景煊再次湊近,輕啄她蠕動的唇,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開口:“乖媳婦兒,進屋吧!”


    身後傳來一陣壓抑的低笑,程愛瑜麵上有點兒掛不住的哼哼兩聲,就直接關了門。


    這時,身後那兩道壓抑的聲音,忽然像是炸開了似的,笑的越發放肆。程愛瑜回頭時,那兩人已經樂癲了,看見她的目光掃過去時,倒是很識趣的收斂笑容。


    “哧,乖媳婦兒,做個好夢哦!”


    “乖媳婦兒,晚上睡前要不要再來杯熱牛奶?”


    坐在桌邊啃蘋果喝橙汁的兩人,一人一句的學著景煊的喚她的口吻,戲謔的說著。程愛瑜聽了,除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倒也沒多大反應,而是抄起茶幾上的手機和一個名片夾,從沙發前走過。低著頭似乎在名片夾裏翻找著什麽,等找到了就對這數字鍵盤,撥出號碼,邊播著邊對身後沙發上那倆位剛碰杯,仰脖子往肚裏灌橙汁的孕婦說:“蘋果是我去倫敦之前買的,應該還能吃。但橙汁——絕對過期了……”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傳來兩道噴水聲。


    “噗——”


    接著是一陣被水嗆著的咳嗽聲。


    “過期了你還放冰箱裏!”


    “程愛瑜,你想害死你未來幹兒子啊!”


    哀怨的聲音,在一陣咳嗽聲後,接踵而至。撥通電話的程愛瑜,將聽筒靠近耳邊,臉都沒轉的再度開口,聲音還是那麽淡然,語調還是那麽的輕緩。而那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幾乎將兩人瞬間秒殺——


    “燦燦,放冰箱裏是為了它不過期,這是基本常識。至於繁華,我幹兒子要是那麽容易被害死,那隻能說明他爹基因沒給好,讓它回爐重造吧!友情提示,過期的橙汁最多讓你拉肚子,不會影響我幹兒子的健康。但你如果不想今兒拉到脫水,最好現在放下你手裏的橙汁,以免回頭誤飲,謝謝合作……”


    聞聲,兩人下意識的捂著肚子,轉眸對視一眼,交換眼神。


    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這麽一句話——寧招閻王,莫惹愛瑜,珍愛生命,遠離程妞!


    程愛瑜很少在家裏做飯,廚房幾乎是擺設,裏頭儲存的除了水果,就隻剩下方便食品了。眼下家裏仨孕婦,總不能拖著他們下樓去超市買東西做飯吧,所以,程愛瑜直接打電話訂餐,順便又讓二十四小時超市給她們送了點兒零嘴上來。


    等東西到了,程愛瑜簽字付款後,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先回屋洗澡,爬床補覺去了。但她這頭還沒挨著枕頭,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看著上頭閃爍的顯示,程愛瑜猜到了是什麽事兒,深吸口氣接通電話。


    “喂,爸!”


    “小魚,你回來了。小炎和我說了,怎麽樣,在倫敦玩的還開心嗎?”父親低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那聲音似乎幾十年如一日,溫雅磁潤,難怪媽媽說她當年就是被這聲音給迷住了。


    “嗯,挺開心的。我想,大哥比我還開心!”程愛瑜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卻讓嘴上說不替兒女婚事著急的父親,產生了興趣。大概他是被現在偶爾還會畫一畫漫畫的媽媽熏陶多年,以至於對這種“奸情”的氣息,格外敏感。


    “哦,怎麽說?你哥也有好消息了,這次又換成那個一線玉女明星了,還是剛出道的嫩模!”他這對兒女在感情問題上,都曾是他最頭疼的,兒子是遊戲花叢葉不沾身的逢場作戲,女兒是感情封閉享受工作的獨身主義。好在現在,女兒總算是有了著落,聽了這消息,讓他瞬時覺得,他家兒子的消息也不晚了。


    “嘻……爸,這個你回頭和媽媽給哥來個三堂會審,就能省出來了。我打小你不就教育我嗎,咱程家人,既然做得出,就要敢於承擔責任,不論對什麽事兒,都得負責到底!”


    聽著女兒這話裏有話的一番說辭,程父總覺得,這“負責到底”四個字,別有一番深長意味,隻得揣度。但這個話題並沒有繼續多久,程父就將話題引了回去。


    “你和景煊的事兒,我這邊已經幫你都交代了。景家那邊我也通知了,景老爺子連夜就坐飛機趕過來了,明兒你幹爸幹媽也都會飛過來。我看,這樣吧,你下周一就和景煊一起回來!剛好,你媽媽為了你這事兒,提前結束了畫展,後天也就能到家了。等你下周一回來,剛好大家都能調整好,平心靜氣的談一談你們的婚事。小魚,你覺得爸爸的有什麽問題,盡管說!”


    程愛瑜算了算時間,輕聲回答:“挺好的,聽您的!”


    “乖,”哄女兒哄習慣了的程父噙著笑說了句,轉即聲音略沉了幾分,變得更為鄭重。這似乎也預示著,接下來的話題,很沉重。“對了,小魚兒,你是不是預約了gee?”


    gee是心理學界的權威,同時也是臨床學頗有名望的醫師,榮獲過不少獎項。聽說他最近剛剛投入一個實驗項目中,大概又是一項可以可賀的成就吧!


    gee院長現在幾乎已經不給人看病了,隻有零星幾人能約到他,因為他隻對一些十分特殊的病患才會感興趣。不知是應該感到榮幸,還是覺得悲哀,她程愛瑜就剛好是讓他倍感興趣的特殊病患。從八年前的接觸後,這位醫生就一直和她有所聯係,為她做定期的複建檢查,及心理評估。


    他擁有連鎖的私人醫院,剛巧他最近要來四九城開一個研討會,程愛瑜就約了他看診。


    “嗯,我約他想做個檢查。”程愛瑜伸手壓了壓微微有點兒脹痛的小腹,低聲回應著父親。


    “如果隻是檢查,你根本不會找他。魚兒,你和爸爸說實話!”女兒雖然不是他一手帶大的,但畢竟是他的孩子,他能不了解這丫頭嗎!


    程愛瑜微微一怔,心想,與其瞞著,還不如現在說了。畢竟這邊gee檢查報告一出來,那邊他們就能人手一份了,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其實,爸,我預約gee的時候,隻是覺得不舒服,渾身發懶,特別嗜睡,還總吐……”程愛瑜的話沒說完,程父那邊就聽得心中一驚,這症狀完全溫和老婆當年懷女兒的時候,一樣一樣的!程父心中有數了,而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他心中的數兒。“這次去倫敦,我才發現——我懷孕了。”


    “景煊的?”


    “嗯。”


    “那你和他說了嗎!小魚,你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對你來說,要孩子有多危險,你自己應該清楚。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是他的女人,更是我的女兒,你明白嗎!”程父的聲音陡然淩厲。


    程愛瑜下意識的繃緊脊背,隨後深吸口氣說:“爸,他都知道了。他和我說,我比孩子重要……其實,是我堅持要檢查完後,再做決定的。爸,你和媽媽有哥哥,有我,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


    和父親談論了許久,程愛瑜掛斷了電話,躺回床上。腦海中紛亂的思緒,不斷的變換著,但也許是她時差沒倒過來的緣故,又也許瞌睡是孕婦的症狀之一,程愛瑜腦袋剛挨著枕頭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再度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起床開門。


    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兩人,聽到了開門聲,回頭瞧了她一眼。


    “醒了?你可真能睡,程大小姐,現在已經六點多了,你這麽一下午,就閉著眼睛過的!”顧繁華瞧著滿眼倦容,似乎還沒睡醒的死黨,眼底劃過一抹酸澀,有點兒心疼她。


    “瑜瑜姐姐,沒有我哥溫暖的懷抱,你睡得怎麽樣?”相較顧繁華,歡脫的小二貨更喜歡打聽隱秘的八卦問題。


    程愛瑜斜了兩人一眼,看了看牆上的鍾說:“睡得不好,你來給我當抱枕啊!對了,我訂的晚餐送來沒?”


    “還沒,剛剛打了個電話來,說是那邊人太多了,要再等五分鍾。”簡明扼要的說了句,顧繁華伸手抓著她,示意她在身邊坐下。


    程愛瑜打了個哈欠,靠坐在顧繁華身邊,頭貼著她的肩膀,看著電視屏幕上播放的“精彩內容”,從桌上拿了帶梅子,邊吃邊問,“你們在聊什麽,剛才看你們聊得那麽起勁。”


    “哈哈,當然是那個柳眉啦!現世現報,豔照滿天飛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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