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顯著明顯淤青的柳眉,就站在成下雨對麵,不論是神態,還是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都浸透著一股子恨意。若不是現如今這屋裏坐著那麽多人,還個個都是柳眉不能惹的人,估計她早就要動手打上來了。


    但柳眉也是個聰明人,即便在這種時候,殘存的理智也會提醒她,不會讓她做出不該做的事兒。畢竟,此刻她的言行,還代表著柳家,與她的大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柳小姐,好久不見。”


    望著站在自己對麵的柳眉,程愛瑜迅速斂去眸中的驚愕,彎著唇角,淺淺一笑朝她打招呼。


    自然優雅,大方得體——程愛瑜身上具備著名門淑媛應有的氣質,不似後天鍛煉,而是天生的,油然而生的一種,讓人不得不敬仰的氣場,在她的舉手投足間,隱隱流露。


    與之比較,柳眉雖然還算鎮定,但她的神態早已出賣了她。


    “哼!”鄙夷的眼神透著淩厲,掃向了程愛瑜,轉瞬卻又調轉了目光,驕傲的迎上景煊的視線,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張了張嘴。


    但沒等她說話,上座的程老爺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柳,你家這侄女是怎麽了?莫不是我家魚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她?不然,這丫頭見了我家魚兒,怎麽那麽那麽大火氣啊,這火星味兒,我都聞到了。嘶……我怎麽覺得,你今兒帶這丫頭來,不是來看望我的,倒像是來給我添堵的啊——”


    老爺子意味深長的將尾音拖長,目光從坐在他下首的柳師長身上掃過,轉眸就落在了正半擋在小魚兒身前,不落痕跡的將魚兒護住的景煊身上。


    而就在老爺子的目光漸變探究時,柳師長的聲音傳來:“實不相瞞,老爺子,我今兒帶我這不懂事的侄女來,是想求您一件事兒的。具體點說,應該是來求您家這位掌上明珠一件事兒!”


    “哦?我說老柳啊,我家這個小魔女,雖說有些本事,但還不至於能讓你這麽個即將升職的師長,放下身段兒來求她吧!你啊,別和我們這些孩子說笑話了,你不怕丟麵子,我家小魚兒害怕折福呢!”


    程老爺子的一席話,是話裏有話,旁人可能聽不懂,但身在其中的柳師長卻聽得明明白白。不禁在心裏暗罵,這個老狐狸,和那小賤人一樣,都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來,今兒這一仗,不是一般的難打啊……


    心中計較一番,柳師長很快整理好心思,就又立刻揚起了標準的不能在標準的職業化笑容,嗬嗬一笑,神色誠懇卻又略略夾雜著幾分無奈的對老爺子開口:“程老爺子啊,您看,我也是快是老骨頭一把了,怎麽可能不愛麵子呢!可……哎,若不是這事兒真的鬧大了,我又哪裏會舍得下老臉,來求您家的寶貝千金啊!我啊,您也知道,嚴肅關了,可不是個會和孩子開玩笑的人。我今兒來啊,一是想看看你,二就是想舔著老臉,為了我家著讓我操碎了心的侄女,向您家孫女討個情麵,請她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不懂事的侄女吧!”


    圍坐在會客廳裏的眾人,在聽了這話時,神色各異的朝程愛瑜投來探究的目光。


    程愛瑜道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任由眾人打量著。


    “哦?”程老爺子狐疑的揚眉,朝程愛瑜看來,放下手中的杯子,用那低沉祥和的聲音說:“瑜兒,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在外頭,又給爺爺我惹禍了?”


    “爺爺,敢情在您心裏,您孫女我就隻會惹禍啊!”程愛瑜不滿的嬌嗔,若非情況不合適,她指不定還會撒嬌的跺跺腳,強調自己的不滿。


    她太了解老爺子了,從小大大,她就是跟著老爺子長大的。十歲以前,老爺子連會談的時候都會帶著她。所以,她熟悉著爺爺的每一個動作,眼神,甚至知道他剛剛抹鼻子的意思。她明白,此刻程老爺子不是真的在質問她,而是再配合柳師長的“訴苦”,自編自導的演一場戲。


    那麽既然這個老狐狸要玩,她這孝順孩子,當然會奉陪的。


    “你打小到大,惹的禍還少啊!在座的這些小子,也脫不了幹係,若不是他們打小就陪你鬧,把你寵壞了,咱家不知道有多清淨。也就是你們這些小禍頭子,弄得外頭人隔三差五過來找我告狀。這些事兒,你這丫頭不會都不記得了吧!”老爺子伸手點了點在坐的青年,話音落時,他的手剛好點到了景煊的身上,顯然把他也算了進去,有意無意的刺激著柳眉。


    “您這是有色眼鏡!”程愛瑜不服氣的申辯,餘光稍稍瞥向一旁想對景煊說什麽,但因為始終沒找到機會,而微微惱怒的柳眉,暗自發笑。頓了下,她看了眼轉向她是目光淩銳的柳師長,就將目光有落在了外人看不出半點情緒變化的程老爺子身上,繼續爭辯:“您也聽到了,柳首長說要求我的事兒,是因為他侄女不懂事兒,可不是我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勾當。不過,對於這事兒,我倒挺好奇的,最近我一直都在國外,還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事兒,需要高抬貴手,放過柳小姐。柳首長,敢問,到底是什麽事兒?”


    “這……”扮演為侄女憂心的好家長形象的柳師長,在聽了程愛瑜這話時,就有點兒想變臉。但他還是忍住了,在心中暗暗計較了數秒,有些為難對程愛瑜說:“小魚侄女兒,能否和你借一步說話!”


    查到的所有線索,都指向她,他才不信這小賤人什麽事兒都沒做呢!


    而這小賤人現在表麵上裝無辜,可這話裏,分明是要逼著他們說出那件事兒來。他們若是不說,這小賤人大概就會當著眾人的麵兒,徹底撇清關係關係,日後在想犯舊賬,也不能作數了。但若是說了,無疑是將柳眉徹底的拋棄了,讓她顏麵與尊嚴喪盡,前途盡毀。


    再三計較,他選擇了一種比較中庸的辦法,故意換了稱呼,紆尊降貴的和她套近乎,想要借此機會與程愛瑜單獨談談。他想,就算這小賤人是銅牆鐵壁,但老祖宗的古話擺在那兒,叫——薑還是老的辣!


    但他想也沒想道,這小賤人不知道是真被老程家給寵壞了,還是足夠老辣到能夠猜測他的想法,竟然如此不給麵子。


    “柳首長,這聲侄女還是免了吧,我受不起。還有,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事兒,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有什麽事兒,就在這兒說吧!”


    朝前走了幾步,程愛瑜讓自己立於眾人之間,神色無愧天地的坦然。而景煊則始終站在她身側,以保護者的姿態冷眼掃過眾人,目光警戒,同時將柳首長的神色收入眼底,繃直的嘴角不落痕跡的勾起一絲絲的弧度,帶著三分嘲諷,三分驕傲。他確信,此刻不需要他出手,這樣兩個人,還不夠他家媳婦兒一個玩的呢!


    反觀目光森然的柳師長,和暗暗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死程愛瑜的柳眉,這兩人目光中夾雜的情緒,才叫人懷疑他們的真正目的。如果要用四個字來概括,他們倆此刻的神色給人的感覺,大概應該稱為,居心不良吧!


    “嗬嗬……”老薑不愧是老薑,即便是被激起了怒意,卻依舊沒有撕破麵具,反倒笑的更為偽善。柳師長拿眼瞧著麵前這對俊男靚女,用略帶遺憾的口吻,對程老爺子感歎道:“老爺子,我這也是好意,但您家這寶貝千金,似乎不怎麽領情啊!”


    聞言,在座程景兩家的人的目光,就再度聚攏到了柳師長的身上,暗藏蔑意。


    柳師長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今天主角的父親的眼神,總讓他有種,被剝光了衣服,站在馬路牙子上,被人指指點點的錯覺。


    今兒來這裏,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主意,但他也是沒有辦法!若非柳眉被人下了藥綁去拍下那種照片,他又何必舔著老臉上門,想將這壓根找不到明確證據的屎盆子,往程愛瑜頭上扣呢?


    眼下,不快點兒找個替罪羊的話,柳眉的將來就完了,而他也會因此受到牽累。到那時,他不被降級閑置,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那升遷的事兒,也就不用提了!


    眼眸微微垂下,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又轉,柳師長不落痕跡的深吸了口氣,暗中朝著柳眉打眼色,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頓了下,程老爺子淡笑不語,朝微微皺眉的景煊瞧了眼,就又將視線落向在身邊坐下的妻子。一個眼神,夫妻間的默契讓程老夫人很快就明白了程老的意思,隨即笑眯眯的開口,朝打進門起就明顯對他們程家人很不屑,倒是對景家的四位家長,極盡溫順的柳眉招了招手。


    “柳眉是吧!你來告訴我,今兒你和你大伯,來找我家程愛瑜,到底是因為什麽。你說出來,隻要是我老程家孩子的錯,老太太我給你做主!”


    讓她說?


    柳眉咬了咬嘴唇,那種事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怎麽好說的出口!但看著眼前妝容精致,渾身上下浸透著名門閨秀應有的貴氣與清傲的老太太,柳眉的眸光暗了又暗。她討厭這種氣質,讓她覺得自己卑微而又可憐。而這種氣質,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延續,那個女人,就是她深深厭惡著的——程愛瑜!


    “柳小姐,我們之間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要是真有什麽要求我的事兒,就快點說,別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和景煊雙方的家長都在這兒了,今兒我們回來,是來商量婚事的,可沒空陪你在這兒耗著。而且,我和你之間,也沒必要耽擱時間。說實話,若不是看在你伯父今兒也來了的份上,我和你麵對麵的多站一分鍾,不,三十秒,我都覺得空氣被汙染了——”


    不再給柳眉喘息和思考的機會,程愛瑜冷聲開口,並抬腕看了眼時間說:“我再給你最後十分鍾!十分鍾後,請你滾出程家大門。另外,我會通知外頭的警衛,將你列入程家拒絕來訪的訪客名單!”


    這一劑,絕對是猛藥。


    柳眉的拳頭攥了起來,轉臉看向程愛瑜,怒瞪著她,一雙眼睛仿佛要噴火似的。


    “你——程愛瑜,算你狠!”她揚手,指尖幾乎要戳到程愛瑜的鼻尖。


    程愛瑜安然若素的立著,腰杆挺的筆直,通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不容忽視的清貴氣息,讓人不敢逼視。她嘴角微勾,嘲弄一笑,淩厲的目光夾雜著一絲蔑意,從柳眉的麵上掃過,雲淡風輕的扔出四個字——“彼此,彼此。”


    四目對峙,兩人之間彌漫濃濃的硝煙味兒。


    程家人了解程愛瑜,所以並不為她擔心。而景家並不知道這個,很是擔心激動中的柳眉會傷到孩子。不過景老太太剛要站起來,就被身邊的程老夫人給伸手抓住了。程老夫人遞去一記安慰的眼神,輕輕地拍了拍老朋友的手,示意她安心。而一旁,程愛瑜的父母,同樣在這時暗示景煊的父母,孩子們的事兒不要插手。


    不過這樣的對峙並沒有為出多久。


    或許就半分鍾左右,在程愛瑜的挑釁中,怒氣逐漸攀升的柳眉,忽然來了個大變臉,瞪著程愛瑜揭底斯裏的嘶吼著——


    “你……你個賤人!你害了我,你還有理了!若不是你買通人對我下藥,把我從酒吧裏綁走,拍下那些下作的東西,還傳到網上,我能淪落到今天這地步嗎!程愛瑜,我他媽到底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啊,你已經把景煊搶走了,現在又毀了我的人生,這是為什麽啊……”越說越激動的,柳眉早已激動地紅了眼睛,張嘴就罵,似乎將所有的不如意都推到了程愛瑜的頭上才舒坦。“你擁有的已經夠多了,和你勾搭在一起的男人都不錯,隨便挑一個不行嗎,為什麽非要搶我的景煊!程愛瑜,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無恥,最下做的女人,睡著枕邊的,想著床畔的,表子都比你有職業操守,你簡直——”


    “啪——”


    程愛瑜狠狠地甩了柳眉一耳光,打斷她的話,冷眼看著她,嘴角勾著透著寒氣的笑,不悅的冷冷的說:“清醒了嗎,軍中之……雞!”


    “你他媽說我什麽,你個表子,爛貨,破鞋——”


    愣了下,柳眉捂著火辣辣的連,怒瞪著程愛瑜。而雜聽見那句話後,她徹底瘋了。被戳中了痛楚的柳眉,終於在盛怒的淩駕下,失去了理智,朝程愛瑜撲了過去,揚手就要廝打。


    而這時,景煊伸手,一把揪住了柳眉的胳膊,擰著眉頭嫌惡的看著她,聲音冷沉:“柳眉,請你放尊重點。程愛瑜是我的妻子,你要是敢對她造成任何傷害,我保證,不知你,連同你們柳家都會身敗名裂!”


    “嗬嗬,尊重?她尊重過我嗎,她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人生!阿煊,你就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不要我了嗎?阿煊,阿煊是不是沒了她,你就願意回來了,你就是我的了!阿煊……”


    突然被景煊抓住的柳眉,就像隻發了情的貓,直接貼向了景煊,往他懷裏磨蹭著,自言自語的你難著,十足瘋癲。可她眼中的陰鷙,卻透露了她心底的怨毒。


    不經意間,程愛瑜的餘光掃見了柳眉眼底的怨毒,眉梢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景煊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八爪魚似的柳眉,從身上抓下來,反手鉗住她,任由她扭擺也不放開。接著,他抬眸看向柳師長,那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愁緒,暗中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在發誓報複一般。


    “柳師長,既然你的侄女想撕破臉皮,那不妨就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清楚吧!”轉眸,景煊朝程愛瑜遞了個安慰的眼色,嘴角微微一勾,轉即收斂刹那間的溫柔,調轉視線橫掃在場之人,緩聲開口:“一個月前,魚兒深陷緋聞誣陷,而柳眉柳小姐也參與其中,對媒體放出子虛烏有的話,詆毀魚兒的名譽!這件事兒後來經過搜證,已經證明了是誣陷,報社紛紛登報道歉,而柳眉也被降職處置。至於前幾天的那起豔照事件,作為主角的柳小姐,應該比我們在做的每一位,都更清楚,那件事是不是魚兒所為!”


    “嗬,景煊,你就那麽相信那些破爛證據嗎!她和那些男人約會,可是拍的真真的!”柳眉艱難的轉過頭,聲音尖銳,盡頭著點點淒涼。


    “我相信她,就如同她相信我一樣。”景煊淡聲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話音落時,程愛瑜的目光緩緩地朝景煊的方向劃過,她微微勾起唇角。凝視一會兒,她抬腕看了眼手表,低笑著走近被扭著手腕的柳眉:“柳小姐,你還有最後一分鍾,不過我想你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替你補充點吧!”


    “賤人,搶別人男人的不要臉的表子!”柳眉狠狠地朝程愛瑜的方向吐口水,什麽修養早就拋到了一邊。她叫嚷著,唾罵著,因為妒恨而扭曲的臉,加上花了的妝容,顯得極為猙獰。


    “搶?柳小姐,我和景煊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單身,又怎麽會是搶呢!倒是你,似乎深諳‘搶男人’的奧妙,張嘴閉嘴都把別人弄得和你一樣肮髒齷齪。前幾天吧,我還剛剛聽說了一條新聞,關於你的,相信你很想知道……”


    程愛瑜的聲音突然壓住,她湊近柳眉,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句話。說完,她便敏銳的朝後退了兩步,躲開柳眉飛起的一腳。


    “程愛瑜,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不隻是聽到了什麽,柳眉的臉色變得煞白,但眼神中的憤恨卻更濃了。


    “嗬嗬,你敢嗎?!”程愛瑜微微揚著下巴,低笑了幾聲,複又抬起手,從收保重取出一張名片塞到柳眉的胸口。“柳眉,這裏是軍屬大院,如果想你在你原由的政治問題上,再添上惡意誹謗、侮辱他人名譽,以及故意傷人罪的話,我不介意你把事情鬧得更大一點。到時候丟臉的可不是我們程家,而是你們柳家。當然,你每次都說,景煊是我打你身邊搶走的,這讓我很懷疑你是否換了被害妄想症。而作為一個良好公民,我想,我很有必要推薦一個心理專家給你。我想你的病症,會讓他很感興趣的!”


    “程愛瑜——”


    直接打斷柳眉的聲音,程愛瑜低頭吹了吹修剪整齊的指甲,淡聲吩咐傭人送客!


    眼瞅著事態朝著他最不想看見的方向發展的柳師長,這時才驚覺,原來這程愛瑜丫頭一直在給他下套。她想刺激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心肝寶貝的侄女兒。可憐他家小柳兒一路都走得太過順暢,還從沒受過半點兒挫折,所以被程愛瑜這麽刺激一通,就失控了。且這個程愛瑜很會把握說話的分寸,每一句都能在不經意間,戳中柳眉的要害,這才讓平日裏對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很好的柳眉,突然間就像是瘋了一樣的炸了鍋……


    不過眼下,程家這筆帳就隻能記著了。


    深深地看了眼景煊,柳師長鐵青著臉,轉眸與程老寒暄了兩句,就從景煊手裏帶走了柳眉。而就當兩人走出玄關時,一聲歡脫的驚呼,外頭傳來,很是清脆響亮,讓景家人頗感意外的轉了頭。


    “靠,死蒼蠅,怎麽又是你,真晦氣!你不是又來死纏爛打吧!我說你怎麽就那麽不要臉?我哥都拒絕你無數次了,無數次啊!我上次也和你說了,就你這種貨色,就算我個天生殘疾,你要倒貼,咱景家也不要你這德性的。做人做的你這份上——要我,我他媽就去撞牆死了!”


    屋內,程老幹咳了聲,將視線投向程愛瑜,上下審視了一圈,就勾起了溫儒的笑容,抿著嘴角,沉吟著開口:“小瑜,爺爺問你,剛才那女人那麽貼著他,言辭鑿鑿的說,是你搶了她的男人,你還信任他嗎!”


    “當然。”程愛瑜立在程老麵前,語調輕鬆從容的說:“爺爺,我從小您就教我,萬事不要光靠眼睛、耳朵,還要用心。尤其在識人方麵,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隻是最片麵的,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但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可以十分確切的說,景煊和剛才那位女人沒有任何的瓜葛。”


    “可這世上,不止有柳眉一個女人,你要是遇見了第二個,第三個,你要怎麽辦?”程老試探的問著。


    程愛瑜的嘴角劃過一絲狐疑,不過下一秒那麽狐疑就被了然取代:“爺爺,我身邊又何嚐沒有第二個,第三個狂蜂浪蝶,但他都可以給我足夠的信任,我為什麽不能給他呢!其實……其實您真正想問我的,是如果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舒晚,我該怎麽辦吧!”


    程愛瑜的話剛說完,諸位家長的神色,或多或少的變了。而就在這時,景燦那歡脫的聲音,略帶幾分驚詫的從身後傳來。


    “舒晚?什麽舒晚,嫂子,不會她也來了吧!”


    景燦火急火燎的奔過來,但腳步卻在距離程愛瑜還有兩步遠的地方僵住了。她轉眸,掃了遍圍坐在周圍的眾人,聲音就像是卡在了嗓子眼裏似的,隻剩幹笑了。


    但這時,總算有人救了她。


    “燦燦,怎麽到現在才過來?”程愛瑜朝她猛打眼色。


    “還不是路上總想吐,給耽擱了!”景燦朝她吐了吐舌頭,並沒注意到,自己在無意之間,把實話給說了。而這時,她的目光剛好落在景煊與程愛瑜交握的手上,不覺俏皮的朝兩人眨眨眼睛,取笑道:“嘿,我說哥,人家都說,見家長需要一級備戰,全力攻心,討好家長。你倒好,到哪兒都不忘緊緊抓著我嫂子,好像深怕她跑了似的!放心啦,這裏沒有棒打鴛鴦的壞婆婆,你倆也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跑不掉的——別在我這孤家寡人麵前秀恩愛了,我看著會眼紅的!”


    其實景煊是剛剛才握住她的手的,就在她說起舒晚時,他像是在支持她,給她力量的將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程愛瑜微微掙了下,景煊沒有放開,而是橫了眼妹妹:“來了就少廢話,還不快叫人!”


    “知道啦,知道啦,有了媳婦忘了妹妹的景首長——景燦遵命!”


    景燦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上前,和諸位長輩一一打了招呼。而她的到來,緩解了剛才的微妙而又沉重的氣氛,同時也很好的將自己歡脫的性格發揮得淋漓盡致,沒多會兒功夫,就把會客廳裏的氣氛給鬧熱了,笑聲連連。


    逗趣了好一會兒,程老招呼著孫女和景燦都坐下,轉眸看向安頓安頓程愛瑜的景煊,瞧著他那好無意識的流露出的關愛,不覺眯起了眼睛。而就在他剛直起身的時候,程老緩緩睜開了眸子,用略顯嚴肅的口吻說:“景小子,上次見你就是在這兒。當時你和我說,即便我送你上軍事法庭,你依舊要定了她!沒想到,你小子還真執著,真得手了。”


    “程老,我並不是——”


    “誒!不用說了,老頭子我都知道了!”程老揮揮手,打斷景煊的話,浸透著滄桑的眼底,暗藏精明的銳芒。他的眸光在程愛瑜與景煊之間徘徊,轉即開口:“景小子,我們程家不是老古董,你們年輕人的那套,爺爺也明白。看得出來,你對魚兒的感情很專一,經過柳眉的事兒,你也很好的向我們證明了,你對魚兒的那份真摯,與信任。隻是這結婚畢竟是大事,不是扯張證兒就能完事兒的事,你明白嗎!”


    程老爺子早就看出來了,那與自己並沒有太大交情的柳師長,今兒帶著柳眉來,完全就是來找茬的。隻可惜,柳首長隻明白,‘薑還是老的辣’的道理,並沒有看透‘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勢頭,結果就被旱死在了沙灘上!


    不過,他倒是借著柳眉的事兒,看清楚了這兩個孩子,尤其是小魚,她現在居然已經能那麽坦然的說舒晚了,看來gee的心理評估是真的。


    正想著,程泓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景煊,快叫爺爺啊!別忘了趕緊討個大紅包,然後全數上交給老婆!”


    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景煊卻很鄭重的叫了聲爺爺,而程老倒是眉開眼笑的遞了封紅包給他,重複著程老太太的囑托:“以前的誤會,今兒就算一筆勾銷了。景小子,我把我的心肝寶貝兒就算是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但凡要是讓我知道,你讓她收了半點兒委屈,我不管你是景敬仲的孫子,還是第九師的副師,老子照樣揍你!”


    “爺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魚兒的,不會讓她再受委屈!”偏過頭,垂眸,景煊專注地凝視著程愛瑜,用那低沉醉人的嗓音,緩緩地說著他最真摯,卻也最樸素的誓言。


    程老爺子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眯著眼睛,瞧著眼前這對璧人,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轉即轉了話鋒:“瑜丫頭,還不快給人家引薦各位長輩?引薦完了,咱們就開席吃飯,邊吃邊商量你們的婚事。爺爺啊,要和這小子好好喝上一場,試一試他的肚量!”


    程老爺子一向有個信條——酒量有多大,肚量就有多大!


    所以,這程家的後代,都是打小陪他小酌兩杯,長大了能和他對著牛飲的主,酒量竟然,肚量自然也不小。隻不過,程愛瑜一直覺得,這兩條之間,是真沒必然的關係。但如今,老爺子說了,那就算不是梁山好漢,也得硬著頭皮往上爬了!


    好在值得慶幸的是,景煊的酒量,似乎還不賴!


    而就在程愛瑜剛為景煊引見完眾人時,老管家詢問程老,要不要開席。程老環視一圈,微擰眉頭說:“算了,不等老大了,開席吧!老三,你去我書房,把我放在書櫃低下的好酒拿來。今兒我要和新進門的孫女婿,喝個痛快,你們誰也不許攔昂!”


    “爺爺,您這剛有孫女婿就變臉不要我了啊!”程愛瑜嬌嗔著上前扶程老起來,吃味的和程老開玩笑。


    程老開懷一笑,伸手點了點程愛瑜的鼻梁:“你啊,都快做媽媽的人了,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改明兒,可要苦了景煊的,爺爺這兒,能不先幫你打點好嗎!你要真吃醋啊,回頭晚上關了門,和景煊鬧去。再不成,爺爺一碗水端平,等你肚子裏頭的蹦出來,爺爺幫你帶,讓那小家夥啊,陪我喝!”


    “噗嗤,”程愛瑜笑著朝程老眨眨眼,聲音輕快的說:“那咱程家豈不又出了一窩小酒鬼!”


    “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會客廳傳向餐廳。


    但就在一席人剛剛落座,程老剛舉杯,準備祝福這對新婚的小兩口時,餐廳的大門忽然被重重地地推開,高大的身影落入眾人眼中,冷冽的聲音隨之傳來——


    “我不同意!這婚,不能結!”


    ------題外話------


    明兒景哥會很威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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