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サダメ


    翻譯:星川 心葉 澤澤 サダメ


    ——11月3日——


    窗外,澀穀的天空一片漆黑。夜空陰陰沉沉,連星光都看不見。


    澀穀在從現在往前數六年前,由於突然發生的局部震災而蒙受了毀滅性的創傷。在那場通稱澀穀地震的震災之後,澀穀的天空便一直像這樣灰暗陰沉。


    在震災中毀壞的澀穀高速複興著,到現在已經隻剩為數不多的傷痕了。專為震災受害者的孩子們而建的,中高一體的新設學校——碧朋學園則是這場複興的象征。這是一所最高年級是高三學生,目前還沒有ob的年輕學校。而我,則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會長,也擔任著新聞部的副部長。


    休息日裏的校舍,空無一人。部長也好,部員也好,除了我一個人以外誰都不在,因而活動室也顯得十分寬敞。回想起來,我在這個房間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和別的可以敞開心扉的朋友在一起。


    明明一開始,這裏還是隻有兩個人的寬敞房間——


    「這麽棒的房間,我們拿下真的好嗎?」


    「不是送給我們,是暫借啦。聽好了,拓留?我們僅僅是新聞部,高中的一個普通社團而已。你可要好好掌握分寸,謹慎行動啊」


    「……不要對部長說教啊,副部長」


    「我剛才是作為姐姐,對我重要的,非常重要的弟弟說教啦」


    「對不起,乃乃。是蹬鼻子上臉的我不對,能不能不要說兩遍『重要』呢」


    我不禁想起一開始,隻有我們兩個人踏進這件活動室時的情景。


    新聞部部長,宮代拓留。他是我重要的……家人,是我的弟弟。


    不僅父母不同,連姓都不相同的弟弟。我們年齡也相仿,隻是我的生日比他稍微早一些,所以是姐姐。我們兩個人都在震災中失去了雙親,被兒童保護所青葉寮收養,就這麽成為了新的家人。


    我們的父親,是青葉寮的主體設施青葉醫院的院長,佐久間亙。說是醫院,其實也隻是個小型的民間診所,父親也是個貫徹豪放磊落風格的好心大叔。


    孩子從上往下數,長女來棲乃乃,次男宮代拓留,然後是和我們一樣身為震災孤兒被青葉寮領養的次女橘結衣和次男橘結人。我們這個家庭,除了結衣和結人是真正的姐弟之外便毫無血緣關係。我們時常為彼此的距離感而苦惱,在複興之後依然作為家人生活在一起。


    拓留想新設立一個新聞部。


    和他一起在碧朋學園上學,當時也已經是學生會成員的我爽快地幫助了他,暫時設立了最低限人數的社團。顧問是我們的熟人,同時也是學生會顧問的和久井老師。雖然他推推拖拖,跟他說什麽可能都是白費力氣,但在我的一再懇求下,他總算是同意當我們新聞部的顧問了。


    「咦?我要當新聞部的顧問?我雖然說過我會積極考慮妥善處理,但並沒有答應的意思啊」


    當他在討論新聞部建設問題的學生會例會上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我真心想把他推下樓去,而非『在背後稍稍推一把了』。


    新聞部沒有普通部員,隻屬於我們兩個人。不過建部沒多久,我們就迎來了新部員。


    社團室的房門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我去準備茶水,正打算開門的時候,門自己先開了。


    「打擾一下,請問這是新聞部不?」


    進來的是一個沒見過的男生。站在他對麵的拓留,戰戰兢兢地應對道。


    「啊,嗯……沒,沒錯啊?你是……?」


    「嗯?哦。我是想入部的。名字叫伊藤真二。我對這方麵有些興趣,然後看這兒不是在招募新部員嘛……沒錯吧?」


    「沒,沒錯。我們在,在招人的……」


    「怎麽說呢,你這可真不幹脆啊,喂。這真的是新聞部麽……憑這態度真能幹好新聞這行麽……」


    拓留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已經足夠削減他的興致了。


    拓留在家人麵前多話,而在其他人麵前則十分怕生。他和那個想入部的伊藤同學之間的對話,能把旁觀者急壞了。


    不過在這之後沒過多久,拓留和伊藤同學就聊得投機了。他們的興趣嗜好比較相似,而且伊藤同學直爽的性格也與拓留那顆緊緊閉鎖的心相性甚好。


    結果,拓留和伊藤同學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稱得上摯友了。然後,我直到今天也視作摯友的女孩則在新聞部設立後的4月,入學伊始便到訪了我們這裏。


    她在社團室裏東張西望,四處端詳。而拓留則是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哦~這裏就是新聞部呀」


    「我說你啊,搞得像第一次來一樣。至今為止你已經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不對哦。之前我是身為遊客,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作為正式部員過來了。這就叫『靈機一轉』吧」


    既然你都靈機一轉了,那就得把事情做明白了。於是我把一張表單和筆一起擱在了桌子上。


    「世莉架。入部申請需要的部分我們都幫你填好了,就麻煩你寫個名字咯」


    「謝啦,小乃」


    她一手把發著愚蠢聲音的呱太吊墜捏得噗噗直響,一手拿起了筆。像這樣捏吊墜是她下意識的習慣。


    「真是準備充分啊喂!還有,那個呱太好煩啊!」


    「居然說你自己送的禮物煩,矛盾了啦,矛盾了!我反對!」


    在拓留叫嚷的空擋裏,她的入部手續已經完成了。


    她,尾上世莉架,是早在震災發生之前就和拓留在一起的少女。當初拓留來青葉寮——準確來說是青葉醫院的時候,由於震災的後遺症,仍然處於意識昏迷狀態。他醒了之後,身邊全都是陌生的人,而且身體也不聽使喚。康複訓練乃至上學,都花了很長的時間。


    而為拓留拭去這份不安的,就是作為他青梅竹馬的世莉架。她常常來青葉寮,和我們家的人也都混熟了。世莉架為人親和又很可愛。我很快就喜歡上了她。


    拓留自然是希望比自己小一歲的世莉架能夠入學並加入自己的社團,而當時的我也非常希望自己的摯友世莉架能夠入部。


    而既不像伊藤同學那樣對新聞部活動感興趣,又不像世莉架那樣是老相識的第五位部員,在世莉架入部的一年後,我和拓留成為三年生的那個春天,突然出現。


    那天,我稍微遲了一點到社團室,結果發現世莉架和拓留正一臉迷茫地望著房間角落裏的電腦,準確來說,是望著那個把別人電腦當自個兒的用的那個『閑雜人等』。


    「我說小乃。那個人是你的熟人嗎?」


    「……呃,是的。之前我邀請過她,說要是沒報別的社團的話就來新聞部」


    我對這個愉快地點著鼠標的新生有印象。


    「不是啊。新聞部的活動難道不應該是傳播情報嗎!那家夥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在用我們社的電腦打網遊啊!?話說是什麽時候準備好能暢玩es2的環境的?!」


    拓留既疑惑又氣憤。而她意識到拓留正生她的氣,便突然轉頭看向拓留。


    「嗯~嗯———嗯?」


    像是在說『吃不吃?』似地,遞給他一根通稱棒棒糖的帶把甜食。


    她是一年級新生,香月華,是個說話隻說『嗯』的,和世莉架在不同意義上我行我素的女孩。從她來我們社團的第一天起,新聞部角落裏的電腦那兒就成了她的固定位置。她就坐在那裏,一直玩著叫作es2(empire sweeper online 2)的網遊。遊戲玩的太狠對眼睛不好。我看著眼鏡反著光,戰的正酣的香月,腦海裏不禁浮


    現出這種家長嘮叨般的話語。


    似乎隻是光坐在那兒打網遊的香月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協助我們新聞部的活動,和我與拓留之間也挺親近……我覺得。香月的的確確是我們新聞部的一員。


    香月入部後,我們碧朋學園新聞部便有了5個人的編製。新聞部的活動十分令我享受。因為,光是這樣環顧社團室,腦海中便會生動鮮明地浮現出在這裏發生的種種回憶。


    青葉寮也是如此。我僅是環視客廳和臥房,被酒不離口的父親各種訓誡,和結衣,結人比對促銷的賬單,在浴室和拓留撞個正著……許許多多的回憶便會湧上心頭。


    但是,如此珍貴的時光,卻永遠回不來了。


    以澀穀為舞台的連續獵奇殺人事件,『新世代的瘋狂的重來』。


    雖然這事件就在我們住的地方發生,但我和拓留並沒把這當回事。而結果卻是,我們失去了重要的人。他們再也回不到新聞部和青葉寮了。


    然後現在等待著我的,是明確的『死亡』。幾個小時之後,我便要在殺人與被殺之間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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