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夜家。


    昔日烈雲國第一大世家,如今雖然落敗了,但世家始終是世家,那股貴族風範仍在。


    府邸裏冷冷清清,家主下令,今年新年弄得喜慶些,煙火照舊。


    “家主,國喪才剛過,如果放煙火,恐怕……”管家小聲請示,放煙火動靜大,方圓十裏都看得見。


    “先準備著。”北夜廷不以為意,女兒喜歡放就放,不喜歡就不放。


    “是。”管家應聲退下,家主到底是家主,亂臣賊子又如何,磨滅不了那股淩厲的霸氣。


    九重闕。


    驕陽一直沒有出九重闕,她神色如常,卻少了幾分生氣,變得沉默冷寂,一直沒有接見宮泠音。


    “師妹,師尊已經說了,羅紗是回去她的異世了,她的命格還有卦數。”歐陽連日陪在她身邊,偶然和她說一句話,又生怕惹她厭煩,但她不再說他煩了,他寧可她像以前那樣直接說他煩。


    “我知道。”驕陽的眼神變得深沉。


    “師妹,你不要傷心。”弄得他也很傷心。


    “我沒有傷心。”隻是有些不開心罷了。


    歐陽不相信,這樣都還不叫傷心,現在師妹才是真正的傷心,她沉默得讓他心慌。


    ………………


    晞陽仍然昏迷不醒,醫士說是心疾所致。


    驕陽去了看他,在他耳邊說道:“你再不醒,我就要走了。”


    晞陽呼吸微弱,他的眉緊皺著,也許是在黑暗中掙紮太久了,找不到方向。


    醫士提著藥箱進來,替晞陽換了藥,又喂了幾粒丹藥。


    直到黃昏,晞陽突然不停地喘息,額頭上滲出薄荷,手毫無意識地緊抓著床單,似乎陷入了噩夢。


    “晞陽,晞陽,醒來!”驕陽用力地抓住他的手,一聲聲地叫道。


    晞陽猛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目無焦距,眼中滿是驚慌,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晞陽,感覺怎麽了?”驕陽的語氣有一絲焦急。


    晞陽的視線漸漸清晰,緊張地凝視著她,過了許久,他的呼吸才慢慢平複下來。


    “小姐……”他試著說話,嗓子沙啞得幾乎不著調,灼痛灼痛的。


    “別說話。醫士進來。”驕陽叫來了醫士,她坐在床邊看著他。


    醫士替晞陽診治了一番,吩咐仆人端來了湯藥。


    晞陽服藥之後,臉色似乎好了些,但那股複雜的情緒壓抑在心底,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放鬆,不要緊張,怎麽了?”驕陽輕聲說道,見他的手抓著被單微微顫抖,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晞陽輕輕地搖頭,他甚至沒有勇氣說話,不敢問事情怎麽樣了,不敢提起羅紗。


    “師尊說,小紗回去她的異世的,她以前說的故事都是真的。”驕陽說道。


    “嗯。”晞陽點頭應道,他連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


    仆人端來了膳食,晞陽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看著窗外的昏暗,就快天黑了。


    歐陽來了,但一直沒說話,也不坐,就這樣站著。


    十多年的青梅竹馬,有時候沒什麽話可說的,有一種無形的默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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