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心底裏他其實看不起除了尹欒之外的別的七鬼神,但當麵卻不好不做到禮數周全。


    然而,有些事,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比如,以禮相待,未必會得到相同的禮數。


    還沒等麵具男完全靠近雲言,就被一股力量彈飛了出去,大門之外有一道石壁,麵具男的身體在上麵印下一個明顯的印跡。


    雖然在旁人的角度看來,雲言似乎沒用什麽力,可等了一會兒,當那個麵具男從石壁上緩緩墜落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幾乎是被雲言一招斃命,隻有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某處。


    房間裏點著淡淡的熏香,青檸靠在床上,因為白天發現的一切她心底總是覺得不舒服,晚上連飯都沒吃。


    她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突然響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還記得有一次,她和雲言不是被蘇曉佳林徹給逮住,虐得很慘麽?


    她不想看到雲言對林徹做出太過分的事情,所以騙了他。


    讓人意外的是,一向精明的雲言,還真的被她騙到了。


    那時候的雲言,就算被人那麽欺負了,也還會有一份慈悲的心,可現在……她覺得他很陌生。


    他竟然就這麽,當著她的麵,殺了一個人。


    雖然在鬼界這種事情很平常,可那到底是一個有靈魂有思想的存在。她覺得難受,那種情況下,作為主人的尹欒,也沒有維護他的手下,他甚至都沒有跟雲言說一句重話,就放了他們走。


    在鬼族,似乎一個人的性命,根本就是不被在意的事情,哪怕那是他的親信,在他看來,死了一個,多的是別的人頂上來。


    “你在想什麽?”坐在床邊的雲言望著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的青檸。


    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這麽躺著,他很不放心她,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青檸轉過頭來,望著雲言,他的臉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他依舊是那個好看妖孽的少年……


    “雲言。”她的聲音很輕,他的目光動了動,她好些天不曾這樣叫過他的名字。


    青檸翻了個身,轉過來望著他,“去年你從天界回來之後,那麽長的時間,做了些什麽?”


    她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


    雲言一怔,她這個問題問得他有些措手不及,隨即露出一個輕淺的笑容試圖搪塞過去,“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我就是想知道。”她一度以為,再一次見到他時,那種隱隱的疏離的感覺,是受時間的影響,可現在卻發現,他回來的那段時間,才是真正改變的關鍵。


    他的確是變了,並不隻是她的感覺變了。


    她最親愛的朋友,從那時候起,就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她徹底陌生的人。他們都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挽回,就能夠挽回的。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卻隻有她,還沉迷在過去裏。


    沒給她逃避的機會,雲言突然握緊了她的手,他雙手將她的手捧在手心裏,貼著自己的臉,他的臉和手,都比她的涼得多,這大概是受雪肖的影響。


    “如果我說了,隻會讓你遠離我,那我情願不說。”他皺著眉,聲音低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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