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請留步!”蘇清宇攔住了玉元祜。


    “大公子,你這是做什麽?難道還怕本王吃了她不成?”玉元祜劍眉橫豎,如果不是念在蘇清宇是蘇紫緣最尊敬的大哥,早就一掌揮了過去。


    “清宇謝過右護法護送小妹回來,但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想必右護法也不想有人說小妹的閑話罷?”蘇清宇一向沉穩清正,這種性子固執起來,比誰都固執。


    玉元祜橫掃了張氏一眼,張氏驚恐地倒退了兩步。


    誰敢說小公子的閑話,本王讓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鞅!


    不過,這嫌還是要避的,倒不是因為他蘇清宇的提醒!小公子都成了師兄的未婚妻了,他玉元祜能不默默地去避嫌,能不默默地到一邊去療情傷麽?


    神元鼎也確實不在上古神山,那他也該去秋冥閣一趟了旎。


    “本王走了,小公子你可千萬不要想我!”玉元祜扔下幽怨的一句,很快消失在天際。


    見玉元祜離開,張氏與方才一起圍攻指責蘇紫緣的族人,又合攏了過來。


    蘇清宇自然是護著小十九,“大夫人,清瀾的死,明顯與明雪宮有關,你們不去責問明雪宮,反過來指責小十九是何意?”


    “大哥,不妨事!他們不就是想知道蘇清瀾的死,是不是與妹妹我有關聯麽?”


    蘇紫緣看了張氏一眼,輕輕地撫了撫自個手腕上越來越鮮明的桃花印記,轉頭對蘇清宇等人道,“姐姐因何而死,我是知道個大概,或許還真與我小十九有關聯!大哥你不妨召開個族會,讓族長伯父,還有所有的族人都去聽一聽,姐姐到底是因何而死?等你們弄清楚事實,自然知道是該向明雪宮討公道?還是向我蘇十九討公道?還是她蘇清瀾咎由自取?”


    張氏見蘇紫緣如此痛快,竟然不惜讓人召開族會來責問自己,張氏怕蘇紫緣公開說出自己擅作主張李代桃僵之事,但又想著之前編好的理由很充足,且她張氏代族長掌管理事多年,她那位貴為魔界聖女的娘親,最後還不是慘死在她張氏的手裏,這會難道還怕了她蘇十九一個不成氣候的黃毛丫頭?


    明雪宮的賬早晚要去算,不過今日先趁此機會,徹底壞了蘇十九在族裏名聲,以後再暗地裏弄死這死丫頭,也容易得多了。


    張氏回頭看向大長老等人,“大長老,那就去族堂開族會?”


    大長老看了一眼蘇紫緣,見蘇紫緣對他點了點頭,他便歎了口氣也同意了。大長老與大夫人說開族會,其他長老與族人自然沒有任何異,於是就定下明日午時在祠堂開族會。


    當晚,紫奴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他把一份黑色的手劄遞給了蘇紫緣,“小姐,這是所有關於秋冥閣的手劄。”


    “紫奴,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罷。”


    “是,小姐。”紫奴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頭道,“小姐,紫奴去秋冥閣打探之時,同時也有另外兩批人前往打探秋冥閣。”


    還有另外兩批人去秋冥閣打探?會是誰的人?大國師的人是不是也去了?


    一想到弈天墨,蘇紫緣的心便揪痛起來,他現在還好麽?分開這麽久不見,他會不會想她?


    不,不,他不能想她!她也不能再想他,她想他多一分,便害他多受一份詛咒吞噬蠶食的痛苦。


    他痛苦,她便更痛苦!


    如果她對他的愛,會令他進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那麽她寧可斬斷三千情絲,從此遁入空門。


    不過,但凡有一分希望,她也絕不能放過!


    蘇紫緣強行壓下那份相思之苦,她一邊翻看手中的手劄,一邊問道,“紫奴可知是哪兩批人前去打探秋冥閣的消息?”


    “如果紫奴沒猜錯的話,前一批到的人應該是蒼海山的弟子,最後一批到的人,應當是魔界赤月教的人。”


    “嗯,我知道了,紫奴你先去歇息罷。”蘇紫緣拿過了秋冥閣的手劄,細細地翻看了起來。


    手劄中記載,秋冥閣位於暗流之地,從屬魔界,以擅長巫蠱咒術聞名六界,跟隨著赤月教橫行三界,無惡不作,可謂惡貫滿盈。


    直到五百年前,秋冥閣閣主冷龍因一個女人跟赤月教鬧翻,冷龍差點死於當時的魔君手下,仙界的紫陽真人出手救下冷龍,冷龍感於紫陽真人的救命之恩,從此率領秋冥閣棄惡從善,歸順仙界。


    秋冥閣的咒術,從此之後也被列為禁術,禁止閣內任何弟子修煉。


    ……


    古鍾響起,古月族的大祠堂裏,擠滿了男女老少,臥病在床的族長,也被人抬到了主位上。


    張氏把蘇清瀾死前對她的說的話,還有她對蘇紫緣的指責,訴於全族的人。張氏說得是聲淚俱下,哀痛欲絕,不仔細聽的人,還以為蘇清瀾就是小十九給害死的。


    三長老和七長老幾個平時跟張氏走得近的人,也紛紛站出來指責蘇紫緣不知廉恥,勾引姐夫……。


    隱於暗處的紫奴,受不了自


    家小姐受到如此冤屈,他跳了出來,憤怒地指著大夫人張氏,“我家小姐沒有害死你的女兒,是你女兒自己蠢,向納蘭若施九轉媚|藥求寵不成,觸怒了納蘭若,方才把她扔回門,她自己死就死了,與我家小姐有什麽關係?”


    張氏一見著紫奴出來,她冷笑了一聲,“你是蘇十九的家奴,又不是古月族的人,你有什麽資格來古月族的祠堂說話?還有,我女兒與女婿如何相處,你又如何得知?除非你下流無恥地去偷看他們行房麽?”


    “你,你……”紫奴是個不擅言辭之人,又如何比得了一向擅長言詞玲瓏籠絡人心的張氏,張氏的話又極難入耳,紫奴一時惱不已,如果不是蘇紫緣的眼色製止,他估計早就拔劍把這個萬惡的殺母仇人殺了。


    當然,紫奴並不知道,張氏的武功遠在他之上。


    紫奴雖然與蘇紫緣一同在桃花林長大,但他多半時候是蘇紫緣的隱衛,所以族裏大多數人並不認得他。但蘇清宇是認得紫奴的。


    麵對張氏等人不堪入耳的責難,蘇清宇再好的脾性,也坐不住了。


    “大哥,讓他們說罷,小十九不會有事!”


    蘇紫緣拍了拍沾了些灰塵的衣袖,神色平靜地走到張氏前麵,“張沈貞,你說完了麽?”


    “你,你叫我什麽?”


    “張沈貞,你沒聽清麽?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張氏雖說隻是族長大夫人,也過慣了別人圍著她轉的日子,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直呼她的名諱。


    “你,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死丫頭,怎麽能直呼本夫人的名諱?本夫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麽?”


    張氏轉過頭來幾乎尖叫著看向蘇紫緣,任在場的誰都看得出,此時的張氏一臉狠戾,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寬和沉穩,賢良大度


    “好了,夫人,你作為長輩,就不要為這些小事與小輩計較!小十九她父母早逝,她就算不懂事,那也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有管教好她!”


    躺於榻上的族長蘇懷全掙紮著坐了起來,他臉色比之前又差了許多,估計蘇清瀾的死,對他也是極大的打擊。


    蘇懷全看了看張氏,又看了看蘇紫緣,歎了口氣,他重重地咳了幾聲,緩過氣來,方才慢慢地說道,“小十九,二伯相信清瀾的死與你無關,你有什麽話想要說的,你就盡管說罷。”


    蘇紫緣恨張氏,但對這個二伯,她還是心存敬意的。


    她對著蘇懷全行了晚輩禮,方回頭對著幾乎一麵倒的族人,慢慢地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她娘親,關於她,也關於張氏,也關於蘇清瀾的故事。


    十八年前,魔界赤月教的聖女救了秋冥閣閣主的女兒,秋冥閣的張小姐感激聖女的救命之恩,時常冒險到魔界看聖女,一來二往的兩人就成了好友......,不幸的是,一年後聖女與那位秋冥閣的張小姐,愛上了同一個男子,可那男子心裏隻愛著聖女一個。


    ……


    故事的前半段,是玉元祜在地牢裏講過的故事,蘇紫緣把它轉述了過來。


    張氏聽蘇紫緣講了一半,手便開始不停地抖動,她指著蘇紫緣,“你個死丫頭,胡亂編些子虛烏有的故事,就想來詆毀本夫人的形象?”


    “咿,我都沒說是誰,大夫人你就這麽急著對號入座?”蘇紫緣撫了撫自個滑溜到前麵黑幽幽的發絲,她忽然頓悟似地一拍桌子,指著張氏道,“哦,我知道了。大夫人你也姓張呢?怪不得,怪不得啊……”


    族裏的眾人,看張氏的眼光,開始有些不一樣,甚至有人私下裏悄悄地議論起來。


    氣得張氏臉色一陣發綠。


    榻上的蘇懷全聽得也是抖動不止,他聽得懂小十九的故事,因為他一心求娶過門的就是,秋冥閣的張小姐,他怒瞪了一眼張氏,“小紫,你繼續往下說。”


    蘇紫緣轉身,含著淚指著手腕上的桃花印記。


    “她們都說這是胎記,小十九也一直以為它是胎記,因為我娘親身上也有這桃花印記。可我近來才得知,這其實是秋冥閣封存已久的詛咒禁術,叫‘桃花劫’。”


    “桃花劫?!”


    族裏年長一些的人,尤其是那幾個長老,他們都清楚地知道秋冥閣的詛咒,天下最毒,一旦被施了咒術,就無法解除,就算施咒之人也無法解除,桃花劫,當屬最毒的詛咒之一。


    蘇清宇噌噌地站了起來,快速走向蘇紫緣,仔細地看了看她的手腕上的桃花印記,怒氣衝天地道,“是誰?是誰這麽心狠,給你下了如此毒咒?”


    蘇紫緣苦笑了一下,她沒有直接指向張氏,而是開始續講下半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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