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每個人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若然發現懈怠者,嚴懲不貸!”南玥呼吸微緊,眸光不由自主朝聲音發源地看了過去。男人一襲黑色錦衣,長發高挽,露出一張冷硬的俊臉,退了些微刻意的病態,他五官剛毅,鼻翼高挺,便連臉部的線條都是冷冷的繃著。與他隔了十幾米的距離,按理說,路燈昏黃,她不該看得那麽清楚,可是偏偏的,她卻看得無比清晰。心還在跳動著,南玥怔怔的看著那張臉,腦子空白,雙.腿像是被人釘住,挪不開半步炱。“什麽人在那兒?!”突然,一聲暴喝猛地釧了過來。南玥心房一縮,看著在她前麵不遠漸漸走進的一行侍衛。意識猛然回籠,南玥低咒了聲,沒敢再往某處看一眼,扭身便跑棱!“站住……有刺客,有刺客……”南玥頭皮發麻,扭頭看了一眼,見他們奮力追了上來。南玥咬了咬,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隻能改日再來了。腳尖運氣,掂過假山石,胡亂尋一個方向便跑了。而且,她明顯感覺追她的人,似乎又換了一批。潛意識裏,這次追她的人,絕對比適才那一批更不好對付。本來不想把人引到魂蘭殿的,可是現在看來不行了。於是折身,該往魂蘭殿而去。拓跋瑞一直緊隨其後,並未盡全力。現在見她往魂蘭殿去了,鷹眸登時凜下,幾個躍身便追了過去。來自身後的壓迫太過強烈。南玥心房激跳,偷空往後瞄了一眼。當看到某個男人就在她身後幾步的距離,額頭冷汗直冒。不,不能讓他抓到,她不能!這是她腦子裏唯一的想法。一並還有的,是她離開之時,他說的那句話。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腳程加快,幾乎使用了她全部的力氣。拓跋瑞嘴角冷冷一勾,都這樣了,還跑……找死!而後豁然欺身而上,輕巧便扣住了她的肩頭。南玥心肝巨縮,反手劈了過去。拓跋瑞哼了聲,避開,抓住她的肩膀的手沿著她的手臂移下,猛然扣住她的手腕,一個使勁,便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響聲。“嗯……”南玥疼得眼窩直縮,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劈腿朝他小腹蹬去。卻不想被他又抓握住了膝蓋骨。南玥心下一慌,生怕他又將她的膝蓋骨也給捏碎了。忙道,“好漢饒命!”一出口,南玥便想咬舌自盡了。她竟然會叫這個該死的男人“好漢”?!狗屁!但是,性命要緊!拓跋瑞鷹眸一縮,“女人?!”說著就要去扯她的黑紗。南玥忙躲開,另一隻手掩飾的將臉上的黑紗拉上了一些抓緊,幾乎將下眼瞼都遮住了,壓粗喉嚨,粗聲粗氣道,“男,男人!”“還是個不老實的女人!”拓跋瑞看著她的動作,眯眸也不再糾結她的長相,握住的膝蓋的手也加重了力。“啊……痛啊混蛋!”南玥背上全是虛汗,罵人的話就那麽脫口而出了。混蛋!拓跋瑞臉一下子陰了,鷹眸森冷,惻然盯著南玥。南玥咽了咽口水,警惕的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膝蓋。他卻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腿一下把她扯了過去。鼻子重重撞到他的心口。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南玥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便飛快推開他,“放開我!”“放?!”拓跋瑞聲線寒涼,甩開她的腿,改而抓揪住她的後衣領,往前拖著走,“膽敢進宮行刺,還指望抓住之後放了你,想得不錯!”“……”南玥被他揪住一凜,喉嚨被衣服勒著,極其難受。可一聽他說行刺,立刻反駁道,“我不……”壓粗了聲音,“我不是行刺!”“不是行刺也不能放了你!”拓跋瑞冷瞪了她一眼,實在不想再聽她廢話!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武功這麽差的行刺者?!拓跋瑞沒搭理她,看著迎麵走來的虎衛,沉聲道,“加派人手,加強宮中戒備,不可馬虎!”“是!”而後便將南玥直接甩了過去。南玥嚇了一跳,而後便感覺左右手臂被禁錮住。“帶她去刑部,交給宋少卿,讓他務必好生盤查,必要時,大刑伺候!”拓跋瑞凜然吩咐,鷹眸迸發著狼一樣的血光。她這樣的武功也能混進宮,宮裏想必也有接應……“是。”感覺又被人拖著走了。南玥真想開口罵人了。真是出師不利啊。被某人扭傷的手臂還疼著。南玥瞪著拓跋瑞,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冷血,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也對,他要憐的香可不是……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南玥懵了懵。心頭泛起陣陣涼意。他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過她的日子,幹嘛要讓他憐香惜玉。咬了唇,低著頭,任由她們拉著她走。隻要不是這個精明的男人看著,她就有機會逃走!看著那雙瞪著他的眼睛,一抹陌生的熟悉感突地湧了上來。腦中飛快劃過的影像讓拓跋瑞垂了頭。心頭的悶疼那麽明顯,摸了摸胸口,拓跋瑞深深閉了閉眼。那個女人,千萬不要出現在他麵前,否則……—————————————————————————————————————————————————第二日。薄柳之起床之後,便見某人斜靠在門口,不知在看什麽,有些出神,直到她走到她身後,她也沒看見。皺眉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她竟是一驚一乍的整個人一抖,瞪著她。薄柳之眉頭皺得更深了,“南玥,你怎麽了?”南玥眨了眨眼,歎息,轉身走進屋裏,倒了杯水喝了下去,“一言難盡啊。”一言難盡?!薄柳之抽了抽嘴角,這時候,薔歡正領著一眾宮人將早膳端了進來,擺放在桌上。南玥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起一塊軟香的包子吃了起來。想起了什麽,她扭頭看她,“小家夥呢?”“我們在這裏!”兩個小家夥一邊跨了一個小布包從裏麵走了出來。南玥抽了,“上學?”小青禾點點頭,老大不樂意了,“上學。”南玥笑,看向薄柳之,“那小包是你給他們做的?”“咳咳……”薄柳之尷尬,“我覺得垮著很好看。”“你不知道宮裏有一種人叫做‘陪讀’嗎?”南玥拿起一手拿一個包子走到連煜和青禾身邊,分別喂進了他們的小嘴兒裏。一咬一口汁,在他們軟綿綿的小嘴兒流了下來,看上去特別可愛。南玥隻盯著看。薄柳之仰天翻了個白眼,或者這就是她為他們吃東西的原因。等他們嚼好咽下,南玥才開口道,“連煜小爺,你們去學堂,可有看見其他公子哥背包的嗎?”連煜愣了愣,搖頭,“他們書本都不拿的,真是一點也不好學!”“哈哈……真可愛!”南玥揉了揉他的腦袋,“那是因為有人幫他們拿。”“我也想有人幫我拿……”小青禾癟癟嘴,一踱一踱走到薄柳之麵前,往她膝蓋上爬。薄柳之其實挺享受被她粘著,每當她靠近,她一顆心便軟得不能再軟。或許是為彌補五年來她的失職,或許就是一種母親對孩子的天性。含笑將她胖乎乎的小身子抱坐在腿上,看著桌上的早膳,問道,“要不要喝點粥?!”青禾點頭,笑嘻嘻看她,“夫子喂我!”“好。”薄柳之答應,吹涼了給她喂。小青禾眉開眼笑,特別高興,她喂一口她便吃一口,偶爾還含著一口粥鬧她。薄柳之也不惱,眉眼柔和如清晨第一縷陽光。南玥怔怔看著此時的薄柳之。她微垂著頭,長長的脖子劃出一抹漂亮的天鵝弧,她嘴角始終嚼著笑,眼睛溫柔如水,多得快要從她眼眶內流出來一般。嘴角微微抿了抿。此時的她,那麽幸福而滿足。她本是該為她高興的,可是,心裏卻陡然升起一股子失落感。曾經,她也有這樣的機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有機會像她一樣,笑著喂孩子吃飯,為她親手做一個書袋子,即便這書袋子做工粗糙,而且,還有些掉身份……南玥眼中漸漸泛出一絲水光。她將上眼皮往上抬了抬,深深梳了幾口氣。彎身直接抱著連煜走了過去,笑道,“連煜小爺吃什麽?我伺候著。”薄柳之抬頭看她,眉頭倏爾輕輕一擰,她臉上雖笑著,可眼神兒裏分明印有紅光。南玥沒有抬頭看她,隻顧著給連煜喂東西吃。連煜和青禾用完早膳,甄鑲便來將人接往上林苑。甄鑲走後,南玥才從內室走了出來。薄柳之轉頭看她,水眸染了絲難過,“南玥……”“阿之,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南玥打斷她,急躁的從袖口掏出一隻瓶子遞給她,“你趕緊把這個東西遞給拓跋瑞,就說是解藥,他懂的。”“……”薄柳之愣然,“什麽解藥!?”南玥臉一皺。昨晚那般驚險,她隻有出動她的秘密武器,蠥嘼……蠥嘼將拉著她的兩個虎衛給咬了,她趁後麵的虎衛驚疑之際,徑直往魂蘭殿逃來了。那群虎衛也真是難纏,竟然也追到了魂蘭殿,繞到五更才離開。她都不敢想,若真是那人追她,估計她現在就正法了。而那兩名被蠥嘼咬的虎衛,若沒有解藥,七天之後就隻有死路一條了。而這些虎衛都是小皇帝的人,事情因她而起,她也不想白白看著那兩名虎衛就那麽死了。南玥將事情的經過與她簡單講了一遍,隻不過漏掉了被拓跋瑞逮個正著那段兒。“……”薄柳之即感動又心驚膽戰,若是真往刑部走一遭,回來還能有個人樣嗎?!或者,萬一被當場給……後怕的搖了搖頭,抓住她的手道,“以後不許擅自行動,而且,溫昕嵐,我也斷不會放過她。”雖然她設計陷害她沒成功,但是喜兒的傷害卻是真實存在的。這兩日她也想了,不能讓她溫昕嵐囂張了。隻不過,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口中的溫昕嵐,早已被太皇太後悄然送出了宮!————————————————————————————————————————————————毓秀宮。拓跋聿臉色陰沉,眯眸凝著拓跋瑞,“你說女刺客?武功不高?可是最後卻逃了?還毒了兩名虎衛?!”是這個意思吧?!“……”拓跋瑞抽了抽嘴角,“臣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找出那刺客!”拓跋聿繃了唇,指尖點了點桌麵的奏折,“不用了。若是真有行刺一事,這次失敗了,他們定會尋找其他機會。隻不過這宮中的守衛,尤其是魂蘭殿,必須確保嚴謹安全。”拓跋瑞鷹眸微眯,點頭,心下卻另作了打算。他必須把這狡猾的女刺客給抓住。近段時間以來,幾國皆不太平,大有烽火之勢,而此時宮裏的安危問題便尤為重要。所以半個月前,他便和宋世廉等人分攤了任務,夜晚輪流保護宮內安全,而昨晚,恰好又是他當值,不想卻出了這麽個岔子。他的驕傲和權威建堅決不許任何人侵犯!所以那個女人,他遲早會抓住她……抽筋剝皮!他眼中的陰鷙沒有逃過拓跋聿的眼。撇了撇嘴,隻要不是原則問題,便任他去了。這時,外間傳來一陣跪禮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皇上呢?”聲線清軟。不等外間的太監傳報,一道威嚴的嗓音便從裏麵傳了出來。“進來吧!”他話一落,一道嬌俏的紅影便從門口冒了出來。薄柳之看到殿內幾人都在,愣了愣,而後便朝眾人點了點頭。拓跋瑞等人自動分站到兩側。拓跋聿眯眼,唇瓣印著笑意,就那麽輕輕淺淺的看著她。薄柳之卻被他這樣的目光盯得臉頰發燙,偷偷瞪了他一眼,而後竟是直接走到了拓跋瑞麵前,“聽說有虎衛中毒了?”“……”拓跋瑞一怔,看了眼某帝,點頭。薄柳之咬唇,從懷裏掏了一隻小瓶子遞給他,“這是解藥!”“……”眾人一驚,齊刷刷全部盯向她。拓跋聿眉頭皺了皺,“之之,你怎麽知道虎衛中了毒?”還有解藥?!薄柳之訕訕,輕咳了咳,“那個,是我身邊的丫頭,她為了給我報仇,便想去一趟溫寧宮,不想半路卻被當成刺客抓了起來,後來實在害怕,便將抓住她的虎衛毒了。”報仇?!拓跋聿瞳仁兒微微縮了縮,忽而便笑了,懶懶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是嗎?!”“……”薄柳之硬著頭皮點頭,將瓶子塞進了拓跋瑞懷裏,“反正那丫頭並非刺客,而且,我已經罰了她,這事……可不可以就這麽算了?!”拓跋聿嘖了嘖唇瓣,鳳眸像是能將薄柳之看透了,“既然之之都已經罰了那丫頭,那麽這件事……”在她眼睛發光的時候,他忽而將話題拋給了拓跋瑞,“九哥,你覺得呢?!”——————————————————————————————————————————————————【...........姑娘們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