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紅燈滅了,綠燈亮起來。


    元宏踩了油門,車子又再行駛。元宏的車子,是灰色的,座位也是灰色的,整個車廂內,彌漫著濃鬱的灰色。暗抑的,幽幽的,有點寂寞,有點空靈,令人捉摸不定,化不開,逃不掉。


    車子漸漸行駛出鬧市區,往郊外駛去。


    風在車窗外,呼嘯而過。


    馮妙蓮害怕起來,戰戰兢兢地問:“元宏,你……你到底想要把我怎麽樣?”


    元宏冷冷的說:“你說呢?我想要怎麽樣?”


    馮妙蓮哀求:“求求你,放開我!”


    元宏冷笑一聲:“我肯定要放開你,隻是放開你之前,我要讓你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什麽都要付出代價的——也就是說,我要讓你付出,你取走了我那疊錢的代價!”


    馮妙蓮直聽得心驚肉跳。


    元宏頓了一頓,又再說:“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玩弄我!沒有錢,可以問我要,十萬八萬施舍,沒問題!就是不能捉弄我!”


    馮妙蓮囁嚅:“我……我沒有捉弄你!我……我,那是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哦對了,你要我會出代價,什麽代價?”


    元宏沒有看她,開車,眼睛望向前方。他的腦袋微微地揚起,側著的半邊臉,冷漠,銳利,深不可測,他聲音陰森森的說:“你不要跟我裝,你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要對我錢債肉還!”


    馮妙蓮咬了咬嘴唇:“你……你變態!混球!”


    她瞪了他,忽然就惱羞成怒起來,像了一頭發了狂的母獅子那樣,咬著牙,對正在開車的元宏狠命地撲上去,又是抓,又是踢,又是咬。


    車子大走“之”字路。


    車子剛好駛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十字路口,毫無征兆的,突然就橫衝出來一輛大卡車,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衝過來。


    元宏刹車不及,“啊”的一聲。


    在豪華保時捷卡宴和大卡車相撞的瞬間,馮妙蓮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震蕩,身體仿佛要迸跳出來那樣,然後,聽見“轟隆”一聲巨響。


    她嚇了魂飛魄散,驚恐地睜大眼睛。


    完了!


    她這一輩子,完了!


    馮妙蓮不想死!她還有十六天才滿十八歲,正是花季一樣的年齡,鮮豔欲滴著,她這一生,還沒有談過戀愛,還沒有接吻過,還沒有風花雪月過,更沒有男~歡~女~愛過,她怎麽能夠死呢?


    她不想死。


    真的,真的不想死。


    但,想不十八年後又一條好女,也由不得馮妙蓮作主了。巨響過後,馮妙蓮感到身體一陣巨痛,許多星星在眼前飛舞,隨後視線模糊,眼前的境物扭曲,再接著,馮妙蓮感到周身寒冷,血液慢慢流失。


    莫名的,有一陣陰風吹過。


    周圍的人群,還有吵鬧聲,飄飄忽忽不著邊際,時而近,時而遠,那麽那麽的不真實。馮妙蓮覺得,她的靈魂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點點地從身體裏剝離出來。


    終於,她沒有了知覺。


    陷入一片黑暗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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