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水”這念頭,不起則已,起了就收不住,強烈得讓馮妙蓮無法抑製自己。她忽然就任性起來,想小小的放肆一下,於是脫了鞋子,挽起了褲腳,掀起裙角。


    小喜兒嚇了一跳,瞠目:“主子,你……你要幹什麽?”


    馮妙蓮提著鞋子,赤著雙腳,跑到水榭台階靠近水的地方,然後很不淑女的一屁股坐到地麵上去,再然後把腳伸到水裏——哇,感覺到很是爽歪歪。


    那清涼感,一下子的從腳竄到全身。


    馮妙蓮把雙腳搖來晃去的撩水,周圍的魚嚇得早已一溜乎跑掉,水麵隨著她兩隻腳上下左右的擺動,一漾又一漾的。


    她說:“哇,好舒服!”


    雙蒙想阻止,已來不及:“哎呀主子,這……這……這——”


    馮妙蓮瞪他一眼:“又怎麽啦?”


    雙蒙苦著臉,伸長脖子往周圍張望了一下,心驚膽戰地喃喃:“主子,給別人看到了可不好,會說主子沒規矩的。”


    馮妙蓮噘著嘴,很不以為然:“說就說唄,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我哪管得了那麽許多?”


    西蒙的口吻像老太婆,苦口婆心:“主子,這……這……這可不好。”


    馮妙蓮不鳥,雙腳泡在水裏。她眼珠子轉了一下,突然就有一種想遊泳的欲~望。這欲~望很強烈,強烈得讓馮妙蓮無法抑止——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製能力差,總給感覺牽著鼻子走,想幹嘛,就非得要幹嘛不可,要不心裏會癢癢得難受。


    她高聲喊:“雙蒙——”


    雙蒙趕緊說:“奴才在。”


    馮妙蓮歪著腦袋瓜子問:“雙蒙你說,我可不可以跳到水裏,和魚兒一樣遊水?”


    雙蒙唬得臉上變了色,像是遇到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跳了老高,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哎呀主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馮妙蓮問:“為什麽不可?”她嘻嘻笑,安慰他說:“哎呀雙蒙,你放心好了,我會遊水,雖然隻會狗爬式,技術不怎麽樣,可落到水裏,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被淹死!真的,不騙你,騙你是小狗!”


    雙蒙聲音都變了:“主子,不可!”他嚇得像世界末日來臨似的,誠惶誠恐:“主子,如果給太後和陛下知道了,這……這……這如何是好?主子會被太後和陛下責備的,會說,這成何體統?”


    馮妙蓮嘀咕:“切!遊泳也被罵!什麽天理!”她很不甘心,眼珠子又轉了一下,忽然又想出了一個新主意:“如果——雙蒙,我說如果哈,如果我不是故意跳到水裏去的,而是不小心掉到水裏去的呢?雙蒙你說,太後和陛下就是知道了,估計就不能責備我了吧?”


    雙蒙又再一次給嚇得半死:“主子,不可!萬萬不可!”


    馮妙蓮不高興了:“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煩不煩啊?”


    雙蒙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變成了茄子色,他不停地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那副尊容,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那樣。


    馮妙蓮斜了眼睛看他。


    她估計此時雙蒙在想,遇到她這樣不懂事的主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不曉得他有沒有這樣想。也許雙蒙沒有這樣想,是她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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