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勰咻咻嘴:“大馮貴人小時候很頑劣,為人霸道,刁蠻,任性,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不但爬樹偷果,下河摸蝦,還喜歡跟人打架,不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趴在地上哭爹喊娘不罷休,哪裏有一點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拓跋宏揚起了嘴角,淡淡的說:“這樣啊?”


    拓跋勰說:“皇祖母又不是不知道,你向來不喜歡大馮貴人,而且大馮貴人自小也不喜歡你,嫌你太悶,她也不喜歡皇宮,說規矩太多,不自由,一點也不好玩。可皇祖母卻執意讓她進宮,讓她做你的貴人。”


    拓跋宏問:“皇祖母很喜歡大馮貴人?”


    拓跋勰搖頭:“也見不得。依我看,皇祖母真正喜歡的是馮家三小姐馮清,她是馮太師正妻博陵長公主所生,是嫡小姐,自幼聰穎賢慧,舉止端莊,皇祖母不止一次誇她,說她有大家風範。隻是她年齡太小,依我看,說不定過了幾年,皇祖母讓會讓她進宮來。”


    想了想,拓跋勰又再說:“皇祖母讓大馮貴人小馮貴人先進宮,我猜想,一定是為馮家三小姐馮清鋪好路。”


    拓跋宏輕描淡寫地問:“如何鋪路?”


    拓跋勰說:“陛下,難道你忘記了祖宗立下的規矩?”


    祖宗立下的規矩多了去。其中一條,讓所有的後宮女人心驚膽戰:妃子的兒子一旦被立為太子,為了避免中原母後幹政的禍害,其母親必須死掉!


    拓跋宏的母妃李氏,就是這樣死掉的。


    拓跋勰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依我的猜測,皇祖母讓大馮貴人小馮貴人先進宮,到時候她們倆個無論是誰,生下的第一個孩兒,肯定會立為太子,為了堵眾大臣悠悠之口,作為太子之母,肯定是依家法被賜死。那個時候,馮清也夠年齡進宮了,為了保障馮家累世貴寵,皇祖母會順理成章地扶持她為皇後,然後由她撫養太子長大成人。”


    拓跋宏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仿佛這事與他不相幹:“是麽?”


    他的目光輕飄飄的,又再朝四季水榭那邊看過去。


    馮妙蓮還在自得其樂地搖頭晃腦唱她那首自己改編的《藍精靈之歌》:“……喔,堅強的小美女!喔,打不死的小美女……喔,堅強的小美女!喔,打不死的小美女……”


    唱著唱唱著,無意中一抬眼,冷不防看到不遠處的小閣樓。


    她與坐在二樓窗口前的那人四目相對。


    天哪,那不是拓跋宏,還會是誰?隻見他懶洋洋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上端著一個青翠欲滴藍色花紋茶杯,淺酌著,眼神有點冷,有點酷,目光漫不經心那樣的落到她臉上。顯然他注意她,已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馮妙蓮張大嘴巴,嚇得夠嗆。


    歌聲戛然而止。


    她就趕緊把腳從水裏抬了出來,也顧不上擦幹,就“嗖”的一聲站了起來,把手中提著的鞋子扔到地上,忙不迭穿了。


    閃到腦海裏的隻有四個字:逃之夭夭。


    她拍了拍屁股,來個鞋底抹油,很狼狽的落荒而逃。雙蒙和小喜兒莫名其妙,不知發生了些什麽事,趕緊追了上去:“主子!主子——”坐在水榭裏的林夫人,則張口結舌朝馮妙蓮看過去。


    馮妙蓮如喪家之犬,很快溜了個沒蹤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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