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蓮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水平有限,本事也有限,做不了卓文君第二,更做不了第二個紅佛女。而高菩薩這家夥呢,既不是司馬相如,也不是李靖,而是一個屬於“中九流”很沒地位的醫生兒子。


    重要的是,馮妙蓮並不愛他。


    她斜著眼睛望向高菩薩,“哼”了聲說:“我幹嘛要和你私奔?真是的,我腦子又沒進大糞!”


    高菩薩懶洋洋的坐回到座位去,蹺起了二郎腿,然後眯縫了一雙小眼睛,竊竊笑:“怎麽?不敢?”


    馮妙蓮說:“不是不敢,而是不值得。”


    高菩薩一挑眼:“怎麽不值得?”


    馮妙蓮說:“我貴為陛下的女人,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出有寶馬香車,入有華屋奴仆誌群,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兒都有頂禮膜拜,隻有蠢蛋才跟你去私奔!”


    高菩薩歎了一口氣說:“馮大小姐,我真使我失望。”


    馮妙蓮問:“失望?”


    高菩薩說:“是啊,失望。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什麽時候?是二年多之前,你在花園裏爬樹,不小心摔下來,摔斷了腳。馮府的家丁找我父親,我父親剛好不在,我就替代他出診。第一眼見到你,我心裏就想,天哪,這哪像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頭發亂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全是泥土,在膝蓋骨的地方還破了,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你娘在旁邊哭得呼天喊地,而你卻捧著痛腳,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哭什麽哭呀,我又沒死。你娘問,如果你成了跛子,那怎麽辦?你一臉不在乎,如果我成了跛子,那我就找眼瞎的嫁唄。當時你還真勇敢,我給你接骨,你哭也沒哭,眼淚在眼眶裏轉,但硬生生的給逼回去,你安慰你娘說,一點也不痛!”


    馮妙蓮問:“你就是那個時候愛上我?”


    高菩薩說:“可不是?那個時候心裏想,我總算遇到了一個不但長得美,而且很有勇敢的姑娘,對你佩服得可是五體投地。可如今,我發現你隻剩下長得美而已。”頓一頓,他又再說:“我敢肯定,你在宮中過得一點也不快活!我還敢肯定,陛下並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陛下。”


    馮妙蓮看他一眼:“那又怎麽樣?即使這樣,我也不跟你私奔。”


    高菩薩說:“所以我說,你以前的勇敢沒了,如今剩下一副好皮相而已。”


    馮妙蓮聳聳肩:“剩下好皮相也不錯,至少我還是個美人兒。”


    高菩薩打擊她:“女人的皮相並不過靠,過得三五年,再美的美人兒,也會人老珠黃。到時候恐怕陛下跟前,新人換舊人,陛下看到的,隻是新人笑,哪裏知道舊人哭?”


    這家夥,說話怎麽總是一針見血?


    不用過三五年,如今拓跋宏,早已是新人換舊人了。


    馮妙蓮瞪著高菩薩,正想狠狠地回敬他幾句,還是好不容易克製住了。她眼珠兒一轉,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從腦海裏閃出一個惡作劇,說時遲那時快,她在桌子下麵,冷不防抬了腳,狠狠的跺了一下他的腳麵。


    高菩薩一點提防也沒有,吃痛,不禁呲牙露齒,大喊了一聲:“哎喲!”


    那邊的小二連忙跑了過來:“客官,請問發出了什麽事?”


    馮妙蓮若無其事把頭轉向窗外,假裝欣賞窗外景色。


    高菩薩坐了下來,麵不改,色不變,“嗯”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說:“聽說你們這兒的糕點很有名氣,給我們來一盤糕點吧。”


    小二問:“請問客官要什麽糕點?”


    高菩薩問:“你們這兒有什麽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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