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聽得入神,待馮妙蓮唱完後,她問:“大馮貴人,這是什麽歌?”


    馮妙蓮說:“《一剪梅》。”


    曹夫人問:“《一剪梅》?這歌,臣妾身沒聽過。”


    馮妙蓮趕緊聲明:“這歌不是我寫的,詞也不是我作的,我沒有這個水平——這歌,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偶爾聽到一個陌生人唱了,因此便記住了,沒有忘記。”她洋洋得意,又再忍不住,自吹自擂起來:“我挺聰明,有閃電般的記憶。曹夫人,知道什麽閃電般的記憶不?就是電光石火間,就把東西記住了,也叫過目不忘。”


    曹夫人隻管沉思:“一剪寒梅,傲立雪中,隻為伊人飄香。”她又再喃喃自語:“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心間——無怨無悔!無怨無悔!”


    馮妙蓮問:“曹夫人,沒到皇宮之前,你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嗎?”


    曹夫人一怔,過了一會兒,她惆悵地說:“沒有。”


    馮妙蓮惋惜:“沒有喜歡的人?哎,那你就悲催了,以後漫漫人生路,又臭又長,就得在這高牆內渡過,估計能出去的幾率也不大,要呆到老,直到死。沒有曾經喜歡過的人,那一點美好的回憶也沒有,人生一片空白,哎——”


    曹夫人笑了起來,她問:“大馮貴人,那你呢?沒到皇宮之前,可有喜歡的人?”


    馮落蓮側頭,想了一下。


    其實她的情史,也是一片空白。除了在二十一世紀,高一的時候曾經短暫的暗戀過長她兩屆的學長元澄之外,在遇到元宏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家夥之前,她是連一隻手都保持純潔的好女孩。


    所以,她也像曹夫人一樣,一點美好的回憶也沒有,是個悲催的人。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過來。


    是高照容。


    她穿著她那件白色的狐皮子鬥蓬,在一大堆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次,把頭高高仰起,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來。待走近了,她先向馮妙蓮行禮:“臣身見過大馮貴人,見過曹夫人!大馮貴人吉祥,曹夫人吉祥!”


    高照容平身之後,曹夫人朝她點點頭:“高淑儀,你也來看梅花?”


    高照容說:“回曹夫人,妾身要到樂誌齋去。陛下待會兒要到樂誌齋,妾身領命而來,要待在樂誌齋侍候陛下。”


    曹夫人說:“哦。”


    高照容瞧瞧曹夫人,又再看馮妙蓮,目光有意無意的,流露出一絲得色,她問:“陛下沒宣大馮貴人和曹夫人到樂誌齋侍候嗎?”


    曹夫人望著馮妙蓮,然後黯然:“沒有。”


    高照容拈著小絹子,輕輕掩著唇畔,嬌聲一笑:“原來陛下就隻是宣妾身一個人。哎,陛下近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讓妾身陪著,也許是妾身懷了孩子的緣故,因此愛屋及烏吧。”


    這丫,恢複了鬥誌,又再開始賣弄了。


    馮妙蓮有些納悶,難道她上次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忘掉了?抑或,她這麽勇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見不得,她對自己鮮花一樣嬌美的生命,一點也不在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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