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雖然落後,通訊設備不發達,但並不影響消息人傳播——特別是小道消息。馮妙蓮出宮回家養病的消息,很快在宮中傳開了。


    第一個跑來找馮妙蓮的,是紫荊。


    紫荊原是浣衣局的宮女,因為懂樂曲,彈得一手好箏,經浣衣局的大太監推薦,到了太樂署——雅樂舞之機構。主要職責是采集民間歌謠或文人的詩來配樂,以備朝廷祭祀或宴會時演奏之用。


    後來,紫荊又再從太樂署抽出來,教宮中年幼的小公主樂器。


    她跪在馮妙蓮跟前,一邊磕頭一邊說:“大馮貴人,奴婢能不能求你一事兒?”


    馮妙蓮有些驚訝,她問:“什麽事兒?”


    紫荊說:“奴婢想求大馮貴人出宮的時候也把奴婢帶出宮去,奴婢願意跟隨大馮貴人,伺候大馮貴人一輩子。”她又再說:“奴婢剛出生便是在宮中,從不知道宮外是什麽樣子,奴婢想出宮去看看。奴婢不想跟奴婢的母親一樣,孤獨而寂寞的在宮中過一輩子,到最後鬱鬱寡終。”


    馮妙蓮提醒她說:“我得的是麻風病,會傳染的,而且無藥可醫。你跟了我,你不擔心我的病會傳染給你?”


    紫荊很堅定地說:“奴婢不怕。隻要能夠跟隨大馮貴人,奴婢什麽也不怕。”


    紫荊教馮妙蓮彈箏也有一段時間了,馮妙蓮對她的印象不錯,沉吟了一下,然後說:“既然你這麽想出宮,那你就回去收拾你的衣物,然後到緲雲宮來。待會兒我讓雙蒙到分配宮女的掌事嬤嬤那兒說一聲,我就挑你出宮去伺候我。”


    紫荊臉露喜色,磕了一個響頭說:“奴婢謝過大馮貴人。”


    天還沒有暗下來,高照容也來緲雲宮找馮妙蓮來了。


    她一臉的驚恐,“撲通”一聲跪在馮妙蓮跟前,哭著說:“大馮貴人,你出宮後,以後妾身找誰要解藥去?”


    高照容不說,馮妙蓮還差點兒忘記了這事。


    馮妙蓮在這個時候也不想瞞她了,反正,估計以後能相見再繼續鬥的幾率也不高,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當下她說:“高公子給你服下的那顆藥丸,對你身體根本沒有影響,高公子說了,那根本不是什麽‘化肉散’,他是唬你的。”


    高照容有些呆,不可置信:“真的?”


    馮妙蓮聳聳肩說:“信不信也由你。”她又再說:“如果你想知道真假,到了一年期限後,那不就清楚了?”


    高照容這才明白,她受作弄了。


    她喜怒交加。喜的是,原來她的沒有服“化肉散”,因此不再擔驚受怕沒有解藥吃身體會長蟲子,被吞噬人的肌肉。最後很恐怖的全身肌肉爛得一塌糊塗,就剩下一層皮。怒的是,馮妙蓮竟然配合高菩薩,當白癡那樣來戲弄她,弄得這大半年來她寢食難安,夜裏睡不著老是在被子裏痛哭失聲。


    高照容嘴唇哆嗦著。


    一張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很想跳起來,指著馮妙蓮的鼻子破口大罵,到底,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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