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高菩薩所言,馮妙蓮得的不是麻風病,而是中了毒,這毒,總不會無緣無故中的吧?肯定是人下的,那下毒的人,定是不簡單——不是太後,便是拓跋宏。


    常姨娘來不及細想此事。


    她朝高菩薩看到。隻見高菩薩取出一把尖利的小刀子,輕輕割破馮妙蓮的手腕。不到片刻,馮妙蓮的手腕湧出了血,那血,竟然是深紫色的,“汩汩”流下,滴在地上,有說不出的詭異。


    小喜兒把藥水給馮妙蓮服下。


    沒一會兒,馮妙蓮便不停地嘔吐,吐出的全是深紫色的水。她的臉,一會兒是深紫色,一會兒是紅,一會兒又是慘白。嘔吐出來的深紫色水漸漸變清,而手腕流出來的血,也一點點變紅。


    過不到一頓飯時分,馮妙蓮呼吸也已不再氣若遊絲,慢慢粗重起來。


    高菩薩把手探到她脈搏上,臉露喜色:“大小姐生命已暫時轉危為安,目前沒什麽大礙了。”


    常姨娘喜極而泣:“真的?”她又再問:“那我女兒為什麽還沒醒過來?”


    高菩薩說:“沒那麽快,要過一個時辰她才能醒來。”


    常姨娘喃喃;“妙蓮沒事就好!她能醒過來就好……哎,真是上天保佑,祖宗積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馮夙很不解:“我姐姐得的不是麻風病,是中毒?奇怪,我姐姐怎麽會中毒?”他一臉的憤然,嚷嚷:“不行,我回去告訴爹爹去,讓他明天進宮去告訴太後跟陛下!太後跟陛下對我姐姐甚為寵愛,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大怒,然後他們會追查,看看到底是何人吃了豹子膽?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給我姐姐下毒!”


    常姨娘剛剛有了血色的一張臉,頓時又再變得慘白了起來,她趕緊說:“夙兒,你別亂來,你姐姐不是中毒,她真的是得了麻風病。”


    馮夙瞪眼:“但剛才高公子說,姐姐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毒藥是用麻風病人的血液製作而成,症狀跟麻風病看上去是一樣,不容易辨別出來。高公子有醫術這麽高明,就是華佗從棺材裏爬出來,也對高公子甘拜下風,高公子說的話肯定錯不了。”


    常姨娘說:“哎呀剛才高公子是開玩笑的,騙你呢。”一邊說,一邊向高菩薩使了個眼色。


    高菩薩聰明,明白常姨娘的意思,當下笑著對馮夙說:“你姐姐真的是得了麻風病。隻是我這治療的法子有些古怪,很多人接受不了,剛才我擔心你們會撓阻我給你姐姐放血,因此才找了這個借口騙你們的。”


    馮夙頭腦簡單,四肢不發達,信了。


    他撓撓頭說:“原來這樣啊?”他口無遮攔的說:“高公子,還好剛才你騙我,要不,我還真不讓你把我姐姐手腕割了,誤以為你是要加害她。”


    常姨娘說:“夙兒,你以後都不得跟別人提起這事,要不別人會誤會了去,這多不好。落到你爹爹耳中,他會不高興的,如果太後和陛下知道,說不定還會在發雷霆,認為我們是造謠惑眾,怪罪下來,你姐姐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可懂?”


    馮夙說:“知道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屁孩,加上又不蠢,哪會不懂得這道理?以後我閉口不談就是了。”


    高菩薩一笑。


    他的目光落到梳妝台的那兩個憨態可掬的小小泥人去——當時,馮夙上門找他的時候,說服他來的理由就是:“我姐姐這些年來對你還忘記。你當年送她的兩個小泥人,她一直帶在身邊,她說,她死後,讓這兩個小泥人給她陪葬。”


    於是,高菩薩便隨著馮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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