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來的時候,馮夙和常姨娘到洛陽城來了。


    馮熙去世,作為兒子的馮夙回去守孝。喪製規定,凡祖父母,父母死後,嫡長子禍承重孫(長房長子)都要守孝三年,其分兒子還有還未出嫁的女兒,則是要守孝一年。如今一年孝期結束,馮夙便迫不及待回到了洛陽城。


    常姨娘也隨著馮夙來了。


    見到洛陽城,常姨娘便進宮來看馮妙蓮。


    兩年多時間沒見,常姨娘比以前蒼老了不少,而且明顯地發福了,長了不少肉,但眉目仍然的姣好,還隱隱約約看得出來,青春年少時候的她,曾經充滿了魅惑之美。可惜,歲月無情,如今那曾經美貌如花的一張臉,有了歲月的風霜,歲月的無奈,身子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身減也減不掉的肥肉。


    但常姨娘不在乎。


    她已年過四十俆娘半老,如今又沒了丈夫,不需要再美麗再風騷,跟別人爭芳鬥豔。如今常姨娘最關心的是馮妙蓮,一見到她,頓時細細打量:“妙蓮,你比以前胖了些,臉色也紅潤了。對了,陛下對你好不好?”


    馮妙蓮說:“好。”


    常姨娘又再問:“那皇後娘娘呢?她有沒有跟你作對?有沒有為難你?”


    馮妙蓮說:“有。”


    常姨娘著急:“哎呀女兒,那如何是好?”


    馮妙蓮“撲哧”一聲笑,臉有得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娘,你生的女兒又不是窩囊廢,她跳一尺高,我則飛一丈,誰怕誰?”


    常姨娘心驚膽戰:“那你夠不夠她鬥?”


    馮妙蓮說:“還好,因為有陛下給我撐腰,她奈不了我的何。”


    常姨娘舒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又再說:“女兒,既然陛下這麽寵愛你,那他為什麽不讓你直接當了皇後?不是娘人心不足蛇吞,而是娘心裏不安。女兒,你不知道,你爹爹這一去世,讓我真正的明白,做姨娘真的是賤,特別是沒有自己的孩兒的姨娘更是賤。”


    馮妙蓮問:“怎麽啦?”


    常姨娘說:“你爹爹不是有很多姨娘嘛?你爹爹一去世,那些姨娘顧不得傷心難過,而是忙著要搶家產,但家產豈是她們想搶就能搶的?當時大公子要隨陛下南征,沒回平城,但他的兒子在,他是長孫,所以由他當家。有孩子的姨娘還好,分得了一些微薄的家產,然後隨著各自的兒子自立門戶自生自滅去,而沒有孩子的姨娘就慘了,要不出家當尼姑去,要不被驅趕出門,除了身上的衣服,一針一線都不能帶走。”


    馮妙蓮張大嘴巴:“天,也太殘忍了吧?”


    常姨娘說:“可不是?你還記得那個梅姨娘吧?當初你住在平城的馮府宗廟裏,病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她說了一些我不中聽的話,被我狠狠甩了兩記耳光的那個。”


    馮妙蓮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是那個長得挺美,喜歡穿紫色衣服,說話嬌聲嗲氣,一張狐媚子樣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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