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嬪妃忐忑不安。


    想當馮妙蓮從皇後的位置擠下來,妄想自己坐上去的嬪妃不是沒有。就是沒有這個念頭的嬪妃,也有背後說馮妙蓮是非,幸災樂禍的行為。誰都以為馮妙蓮的氣數盡了,哪裏想到,元宏會如此對她手下留情?


    看到眾嬪妃不說話,馮妙蓮又再轉過頭,問白整:“白整公公,這燕窩沒有毒?”


    白整連忙說:“回皇後娘娘,燕窩沒有毒。”


    馮妙蓮說:“是麽?”


    其實,馮妙蓮巴不得燕窩裏有毒,這樣她喝下去了,就能一了百了——既然燕窩沒有毒,馮妙蓮想,她幹嘛要吃?


    她抬手,把整碗的燕窩撲灑到地上,全都倒了,隨後她把空碗遞給了目瞪口呆的白整:“白整公公,你可以滾了,本宮不想見到你,下次你別到永福宮來了。如果是我心情不好,一時濁血上湧了,失心瘋地把你的狗命搞沒了,你就得倒黴了。”


    眾嬪妃張大嘴巴,再一次麵麵相覷。


    白整是誰?元宏身邊的大太監,元宏的親信,紅人,管理元宏的衣食住行,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元宏。偏偏馮妙蓮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內,不但把他送來的燕窩倒掉了,還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白整忍氣吞聲,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提著飯籃子離開了。眾嬪妃哪敢多說一句話?趕緊給馮妙蓮行禮,隨後匆匆地離開了永福宮。


    此時是秋天了。


    天氣變得陰冷起來,沒一會兒便下起雨來了。那細密的雨絲,紛紛的抖落,在灰蒙蒙的光線中,遠遠看去,滿眼的煙雨迷離。空氣裏,透著深深的寒意,凜冽的風,仿佛刀子般一陣又一陣掠過臉孔,周圍的景色,給雨淋得濕漉一片,一絲絲的寒氣,透過衣衫,一點點的滲入到骨髓裏。


    馮妙蓮穿了很厚的衣服,可還是冷。


    她瘦得不像樣子,衣服穿在身上,根本撐不起來,空蕩蕩的。銅鏡中的她,一張臉蒼白得沒有血色,臉又小又尖,眼睛大而無神。


    馮妙蓮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整天就發著呆,過得像行屍走肉——其實她什麽也不想,隻是頭腦一片空白。


    那瀝瀝的小雨連續下了好幾天,下著下著,終於不下了。


    久違的太陽終於揚眉吐氣地露出了笑臉,肆無忌憚似的把一大片一大片燦爛的陽光灑到了大地上。初秋的陽光雖不比盛夏時來得毒辣,但仍然是來勢洶洶,有一股不射穿萬物心不甘之勢。


    看到馮妙蓮整日裏也不說話,隻是發著呆,站在一旁的小喜兒遊說她:“主子,好久沒去禦花園了,我們到禦花園去逛逛吧。”


    紫荊也說:“是啊主子,我們到禦花園去逛逛吧。”


    馮妙蓮想了想,然後說:“嗯。”


    本來馮妙蓮不想動。她心情不好,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吃東西也沒胃口,做什麽事兒都不起勁,可也不忍拂小喜兒和紫荊的意,她知道她們也是為她好,擔心著她,怕她悶出病來。


    馮妙蓮想想也是,呆在永福宮中,悶著也是悶著,禦花園去散散心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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