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詳望向四季水榭的馮妙蓮,表情不禁帶著嫌惡,他搖頭說:“這個時候了,她還是這樣驕橫跋扈,肆意妄為,一點也不悔改……真服了她。”他不明白,想了想,還是鬥膽問元宏:“陛下,她這樣待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還能容得下她?”


    此時元宏愈來愈清瘦。


    他坐在書桌前,拿著毛筆寫字,淡淡的問:“容不下她,那還能怎樣?”


    元詳說:“把她貶為庶民,軟禁起來。”


    元宏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我之所以沒廢掉她的皇後之位,隻因是念及皇祖母的養育之情,即使皇祖母已經去世,但我有責任眷顧她在世的娘家人。馮清已被廢掉。而且她死了,如果再把馮妙蓮廢掉,皇祖母在九泉之下也會不開心的,到時候我百年之下,有什麽麵目見到她老人家?”


    元宏說這些話,有些言不對心。


    元勰一直不說話,隻是沉默著。他的目光無意中瞟向書桌,隻見元宏在紙上寫著幾行剛健有力的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定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元勰心中歎息一聲。


    別人不了解他這個皇帝哥哥,難道作為跟他關係最好,最親厚的弟弟,也不了解嗎?


    元宏拿太後出來,不過是作了擋箭牌。其實元宏對馮妙蓮,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馮妙蓮雖然背叛了他,可他仍然是深愛著她,對她情深愛重,害怕失去,因此不敢對她怎麽樣——愛情這玩意,是“感情懦夫”最難趟過的一道坎兒。盡管元宏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出生入死,帶兵摧城拔寨,無所不能,可他在感情方麵,卻是個懦夫。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個沒注定結局的悲劇。


    馮妙蓮並不知道,元宏在不遠處的那幢三層閣樓上麵。


    鄭充華帶著元恌,還有她的太監宮女們離開後,馮妙蓮就坐在四季水榭,抬起頭來,看著藍天白雲。


    馮妙蓮忽然想起了一事來,轉頭問紫荊:“你今年多少歲了?”


    紫荊回來:“三十三歲了。”


    馮妙蓮說:“哦,比我大三年。”她說:“你有沒有想過要出宮嫁人?”


    紫荊神色黯然:“奴婢早已斷絕了這個念頭,尤其……尤其是高公子死後,奴婢已心如死灰,隻願跟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


    馮妙蓮點點頭,這些年來,紫荊對高菩薩的癡情,她有豈有不知的道理?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高菩薩眼裏心裏隻有馮妙蓮,看不到其他的人存在。而紫荊,也是癡心人一個,盡管高菩薩不愛她,但她眼裏心裏隻裝著高菩薩,除卻巫山不是雲。


    馮妙蓮又再轉頭問小喜兒:“小喜兒,你比我小了兩年,今年也有二十八歲了是不是?”


    小喜兒說:“是,奴婢下個月就滿二十八歲了。”


    馮妙蓮沉吟了一下:“二十八歲——這個年齡,已屬於剩女級別了,還是高級剩女級別。”


    小喜兒問:“主子,剩女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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