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元澄到馮妙蓮的房間來找馮妙蓮。


    他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到馮妙蓮跟前,然後繃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冷得結了冰。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馮妙蓮還是慌亂。她覺得她真是窩囊廢,居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想著自己卑鄙的過河拆橋的念頭,能不做賊心虛嘛?


    她紅著臉,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就羞赧起來,把頭微微地低下來,兩隻腳則像個犯了錯兒的孩子似的立正著,後背緊貼著牆,兩手交錯糾結在一起,不停地互相揉搓,很矜持的少女狀。


    過了好半天後,馮妙蓮開口,要解釋:“呃,那個……那個,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家的老佛爺——呃,就是你那法西斯的老媽,竟然……竟然亂點鴛鴦譜。意外意外,嘿嘿,純屬是意外。”


    元澄才不和她嘿嘿,他陰沉著臉,指了她,冷冷地說:“馮妙蓮,你馬上給我滾!滾出喬家去!”


    馮妙蓮囁嚅:“這……這——”


    元澄大吼,抄襲了咆哮教主馬景濤自創的咆哮體:“快滾!我數三聲,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知道沒有?”


    馮妙蓮很沒骨氣,小聲地說:“好好好,我滾!我滾!”


    她拔腿,“滾”了幾步,想想不對勁。咦?她幹嘛要滾呀?憑什麽讓她滾呀?是他老媽是非要她跟他訂婚,又不是她死皮賴臉的要求和他訂婚——對,是元夫人用了不可抗拒的命令語氣,強硬安排的,根本容不得她說“不”。


    這樣一想,馮妙蓮就心安理得理直氣壯起來。


    她連忙止住了奔跑的腳步,趾高氣揚地轉回身子,趾高氣揚“滾”回來。馮妙蓮不但“滾”到元澄跟前,還很勇敢地抬起頭來,很勇敢地和四目相對。虛張聲勢的,用了很囂張,無比挑釁的目光。


    元澄盯著她,他在數:“1,2,3——”——剛剛他說了,他要數三聲,讓馮妙蓮馬上在他跟前消失。


    馮妙蓮叉腰,像了黑/社會的蠱惑女一樣拽:“123你的頭!我滾什麽鳥?我幹嘛要滾?你憑什麽要我滾?”


    元澄冷冷地說:“憑我是元家的主人。”


    馮妙蓮嚷嚷著說:“你是元家的主人又怎麽樣?”她兩眼露凶光,窮凶極惡那樣的瞪著他,說話像放鞭炮那樣“劈哩叭啦”:“在元家,最權威的人不是你,是你老媽對不對?是你老媽不讓我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媽的為人,她決定了的事,能改變麽?以她的勢力,我就是跑到天邊,她也會把我捉回來!”


    估計馮妙蓮說對了,元澄一時之間,啞口無言。馮妙蓮得理不讓人,仰起了尖尖小小的下巴,約老虎那樣,虛張聲勢地說:“元澄,你別他丫的以為你很了不起,也別他丫的用高高在上目無下塵的目光看我!我告訴你,其實你在我眼中,什麽也不是!”


    元澄“哼”了一聲:“你在我眼中,是一隻扒了皮的癩蛤蟆!”


    言下之意,馮妙蓮這個女版的癩蛤蟆——還是“扒了皮的癩蛤蟆”,企圖想吃他這個男版的“天鵝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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