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到這個名叫大衛的白人男子出聲,顧惜朝隻是神色淡定地發出一個反問的字音來,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關於孟菲爾德的事情,你們不妨走訪一下,薩庫鎮附近的難民醫院。”這個名叫大衛的白人男子又說了這一句,就開始閉目養神,不再吭聲。


    葉紅魚和顧惜朝同時交換了一下眼色。


    這個大衛直言不諱地提到孟菲爾德小鎮,就說明他真的是了解他們的真實身份,而且提供的這個證據也極有可能是很有價值的。


    但為什麽這個情報中提到了難民醫院呢?


    在這次出行之前,他們已經詳細研究過w國的地圖,自然知道撒庫鎮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與孟菲爾德小鎮就隔了一條河。


    本來就是他們此行必須探問的重要地點,可既然涉及到難民醫院,難不成,這個大衛暗示,孟菲爾德小鎮屠殺案中,還有什麽幸存者,這個幸存者現在就住在難民醫院中。


    可如果真的是有幸存者,製造這起屠殺案的人還會讓這個幸存者安安生生地住在難民醫院中嗎?


    不是更應該殺人滅口才是嗎?


    還是因為這個幸存者的身份特殊,對方不敢下死手?


    葉紅魚在短短的時間內,一下子就推斷出了這麽多的可能性。


    她相信,她能想到的,顧惜朝應該也會想到。


    還有,他們現在救的這個大衛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麽?


    “cia,軍情一六處,或者是摩薩一德特工?”


    但隨之,她又推翻了這個猜想,如果這個大衛是某國特工的話,那必然要代表他們的國家利益,讓顧惜朝查到孟菲爾德小鎮屠殺案的真相,對他們的國家利益未必就是好事。


    想到國家利益,她又悚然一驚,對於高級情報人員來說,憑什麽對方說什麽,他們就一定信什麽,難道僅僅因為他們對這個大衛有救命之恩嗎?


    會不會是大衛刻意透露一個錯誤的情報給他們,意圖將顧惜朝的探查引到另外錯誤的方向去?


    想到這裏,她抬頭向顧惜朝的臉上看去,想看這個男人是如何判斷這個情報真假的,可顧惜朝的臉色卻平靜地一點波動都沒有。


    好像他根本就沒聽到大衛提供的情報一樣。


    而且,他們現在和這個大衛同在一個帳篷中,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麵談論人家提供的情報是真是假,到底是什麽目的。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雨後的空氣很新鮮,走出帳篷後,一眼就看到天空中那美麗的彩虹。


    像小李這種很沒有詩意的人,看著天空,也不由地讚歎了一聲:“好美。”


    既然雨停了,他們很快就要重新上路。


    收起了帳篷,顧淩晨看著還躺在墊子上的大衛,用眼神示意自家表哥:“這人怎麽辦?”


    “扔到這裏。”顧惜朝臉上沒多少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就像這個大衛是他們準備遺棄的一件不重要的物件一般。


    這次,葉紅魚沒有再提出異議,因為不確定這個大衛的身份是什麽,自然也無法確認大衛的敵人是什麽人?


    從大衛的傷口來看,大衛的敵人應該是具有相當武力的,如果因為帶著這個大衛,被對方同樣視為敵人,那絕對就是自找麻煩。


    在這片地方不需要過度的仁慈。


    而且,以大衛這樣的身手,他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既然他身體內子彈已經被顧惜朝取出,那麽,保全他自己應該能做到。


    所以,針對這個大衛的處置,其他幾人也沒有提出異議,就將這大衛丟在了道旁。當然,還有這個大衛身上原本帶的東西,他的配槍,一天的口糧和一些基本藥品。


    大衛對他們對他的處置也沒有提出什麽異議,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個謝字。


    就這樣,顧惜朝他們開始繼續前行。


    與大衛拉開一段距離後,顧淩晨還是忍不住針對大衛的身份已經他提供的情報進行惡討論,可最後也沒有提出什麽有用的結論來。


    在傍晚時分,他們到了一處教堂,在這裏,他們終於與那位n國調查人重新碰麵了。


    對方畢竟是飛洲土著,知道他原本為顧惜朝一行準備的車輛早在他們進入叢林時,就拋棄了。


    但現在到達孟菲爾德小鎮,火車是坐不成,飛機當然也不行,隻能繼續乘坐車輛,又為他們準備了兩輛車。


    重新出發後,n國調查人顯然是一個談興比較濃厚的人,一路上,對w國的介紹更為詳盡,不過介紹完畢後,不免又要加上一句,形式變化太快了。


    誰會想到發生了孟菲爾德小鎮屠殺案後,w國的國內局勢在這麽短的情況下會變得如此混亂。


    也讓他們的罪案調查純粹變成了一場探險。


    說起來,w國的這些軍閥,甚至飛洲的這些軍閥也殺了許多人,懲罰者為什麽不找這些人的麻煩,偏偏來找葉氏集團的麻煩。


    從這一點上也暴露出,懲罰者組織終歸是一個精英組織,他們認為葉氏集團也應該是屬於精英文明社會中的一員,那麽就必須遵守符合他們身份的道德文明,而不像飛洲那些軍閥,在他們眼中,這些人野蠻落後,似乎還享受不到他們對之實行懲罰這種高級待遇。


    盡管聽起來有些不可理喻,但在聽n國調查人和


    ,但在聽n國調查人和顧惜朝關於懲罰者的談話後,她很明顯地得出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


    當然這也與懲罰者的局限性有關,懲罰者對罪惡的懲罰,本就限製在壞人犯法的基礎上,而飛洲軍閥和政府之間的殺戳,更多的是政治層麵上的事情,與葉氏集團的屠殺案不是同一個性質。


    從國內得到的最新消息,因為葉氏家族的人不但有警方介入保護,還有朝陽安保的保護,懲罰者暫時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雙方暫時還處在對峙狀態中。


    葉紅魚認為,也許懲罰者本來就不打算與顧惜朝和中國警方這麽多人為敵,尤其當顧惜朝參與調查這件屠殺案中時,他們也希望顧惜朝盡快調查出一個新的結果。


    如果顧惜朝調查完畢之後,還是無法證明葉氏集團無罪,那麽,到時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展開懲罰行動。


    就算殺了葉家人,也會引來國際輿論的一些支持。


    但對葉紅魚和顧惜朝來說,時間也是有限的,華夏的春節越來越近,他們這些人總不能折騰地快到過年了,還折騰不出一個結果,留在這片危機重重的國度過年吧。


    第二日上午十點鍾,他們在經過一個區域時,撞到了一場局部戰爭。


    他們躲在一邊,看著一夥軍車上的士兵襲擊了一個村莊。


    “他們是哪個武裝的人,怎麽這麽殘忍?”葉紅魚畢竟是女性,她從望遠鏡中看到這種情形,覺得仿佛是看到了華夏的抗戰片中,某個民族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對華夏民眾所犯的罪行。


    實在是太相似了,在這裏,文明真的好像一下子倒退了一百年。


    特別是那些婦女和小孩被那些士兵拖到另外的屋子時,大家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雖然也有反抗者,但很快就被槍殺,然後反抗就越來越弱了。


    “以前我總覺得米國人愛當全球警察,愛管閑事,可現在我卻覺得,在這樣一片大陸上,有時米國人多管點閑事也未嚐不好。”顧淩晨也開口道。


    雖然在這村莊燒殺搶掠的士兵人數也不過一百人左右,他們衝出去,一頓掃射,也許能救下這個村莊的人。


    可誰都沒提出這麽做,因為他們知道,在w國如此混亂的趨勢下,這樣做也是無濟於事的,就算他們這次能殺了這些人,可這些士兵所屬的武裝,在他們走後,仍然會被這個村莊展開無情的屠殺。


    更別說這附近至少十裏之內,都有這種小股的武裝進行殺戳擄劫,說明被襲擊的不僅僅是這一個村莊,而是這一大片區域。


    他們不可能留在這裏永遠保護這些人,更別說,他們也沒這個身份和資格。


    所以,他們現在隻能做個冷漠的旁觀者,甚至在這場局部戰爭結束後,並沒有馬上進入這片村莊。


    如果此時他們進入,這些村民們一定很怨恨,他們先前為什麽不出來拯救他們。而不會反思,他們隻是過路人,憑什麽一定要拯救他們。


    隨後的行程,他們沿路經過幾個村莊,情況都很殘,一些世界組織援助給這些地方的民眾的糧食和藥品,都被這些士兵搶走了。


    葉紅魚知道,w國的情形就是飛洲真實的另一麵。而他們真的隻是個路人,無能為力。


    先前她還打算讓自個的基金會對這裏這些可憐的人進行援助,但現在一看,就算真的將糧食藥品什麽送給這些民眾,還是會被那些軍閥武裝搶走。


    隻要飛洲這些國家建立不了強有力的政權,恐怕這些混亂還會繼續下去。


    好在有達西和n國調查人在,他們這些人的身手又不錯,倒是一路上避開這些武裝,沒有和對方碰上,自然也就很幸運地沒有和這些武裝交火,更沒有成為對方的人質。


    當天晚上,他們到了一處沙漠邊上,如果從這處沙漠經過,可以將到達孟菲爾德小鎮的距離縮小一大半,


    當然也可以繞沙漠一圈到達,但那樣同樣浪費時間,還很不安全。


    沒有去過沙漠的人,才會電視上拍出的那種沙漠美景感歎連連,可要是真的到了沙漠邊境,是一點感受不到什麽美感的。


    葉紅魚過於許多年,跟隨養父東奔西走時,也曾經到過一些沙漠,可那時的心情相對而言還是很放鬆的,而不像現在,隻想盡快能到達孟菲爾德小鎮,早點調查清楚屠殺案的真相,回華夏過年。


    當然,性子堅韌的她並不是後悔走這一趟,隻是這一路上見到的東西太多,讓她如此心誌堅定的人都不免受到了一些衝擊。


    進入沙漠,除了要準備充足的水和食物,以及辨別方向的東西之外,還要經受的考驗就是沙漠的溫差。


    白日沙漠的溫度可到達四五十度,想想,在沙子裏能將雞蛋烤熟,那溫度能低的了嗎?


    到了夜晚,溫度就極有可能變成零度。


    在w國,很少有民眾和武裝團夥在沙漠中長時間生存,所以他們相對還是安全的。


    但也隻是相對而言,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是單純的旅行者,從一開始,就不斷有人等著對他們下手。


    沙漠同樣也是一個很好的動手地方。死了之後,用沙子一埋,就算用飛機在空中找,也未必能找出痕跡來。


    風將沙子卷到他們臉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葉紅魚更是將自己的頭臉圍的嚴嚴實實的。


    雖說他們也帶了食物,可


    了食物,可這一路走來,也沒多少補給。


    但他們這一行人許多都有沙漠求生經驗,顧淩晨和小李他們幹脆在沙漠中找了幾條蛇過來,開始殺蛇剝皮,打算做個蛇羹。


    “你在沙漠待過很長時間嗎?”晚上在吃飯時,看著顧惜朝的一舉一動,兩人躺進帳篷後,葉紅魚發問。


    作為以後的親密夫妻,她覺得有必要對這個男人的過去進行更多的了解。


    而她畢竟沒有沙漠求生經驗,也想順便到他這裏獲取一些有用的知識。


    於是偎依在他溫暖的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道。


    “嗯,這片沙漠其實麵積不大,走出去不難,否則我也不會選擇從這裏通過,


    真正的沙漠,就怕風暴,當風暴來臨時,你會發現再怎麽強悍的人類其實都很渺小,更會感覺到,死神距離我們是如此之近。


    在這裏,必須要提防的就是蠍子,沒準半夜時分,就由蠍子鑽進我們的帳篷,咬我們一口。


    有一種毒性特別強的蠍子,攻擊人類時,會讓人類防不勝防。”


    兩人就這麽一問一答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葉紅魚的體力畢竟不怎麽樣,這幾天一直強度很大的運動,很快,她就在他的講述中進入了夢鄉。


    等她進入夢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時,顧惜朝卻用手摸了摸她的臉,唇邊幾不可聞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做我的女人,不會讓我失望的。”然後又用唇親了親她的臉,這才擁著她進入夢鄉。


    他隻能睡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起來換崗。


    第二日,他們還在沙漠中行進了多半天,終於走出了這片沙漠。


    好在一切都風平浪靜,也沒有那可怕的風暴來襲,就是熱的要命。


    在沙漠中,感覺準備再多的水,似乎都不夠喝。


    也隻有在沙漠中,才能感受到水源的可貴。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行蹤也比較飄忽,倒是沒有遭遇太多的麻煩。


    那些軍閥武裝和政府武裝把持的城市,他們為了安全,都沒有進入。


    當地的葉氏集團分部,他們同樣沒有光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覺得葉氏集團分部的人還能提供什麽有用的情報,更何況,他們有租借衛星,其實與國內一直保持信息暢通。


    在這幾日內,白子卿,葉廳長,都紛紛通過這個衛星頻道,跟顧惜朝他們聯係,確定他們的人身是否安全。


    都是因為w國政局複雜,處於動亂中,要是在和平時期,乘坐飛機,轉車,到達孟菲爾德小鎮不過就兩三天的時間,可現在他們卻足足花了七天時間才到達。


    “這個小鎮什麽時候被軍隊占領了?”孟菲爾德小鎮就在山下,而葉氏集團看中的那個礦脈就在這山中。


    站在半山腰,他們用望遠鏡往下看去,卻發現孟菲爾德小鎮不是他們原本認為的一片斷壁殘桓,而是變成了一支武裝駐軍。


    停放了許多車輛,甚至還有幾輛導彈車和裝甲車,雷達車等等,又看他們的軍裝,看起來比較整齊,不像他們一路上碰到的那些武裝的軍裝五花八門的。


    除了這些設備之外,孟菲爾德小鎮的廣場上還有人正在訓練軍隊。


    他們之所以千方百計地來到孟菲爾德小鎮,是想看看屠殺案的現場,看是否有什麽新的發現。


    可現在看來,又增加了新的變數。


    因為葉氏集團包括國際調查人組織提供的情報顯示,那些死者的殘骸就埋在山腳下,如此一來,他們想要不動聲色地挖出這些殘骸,就要更困難了。


    但再困難還是要做。


    當晚,他們準備妥當去挖墳。


    說實話,葉紅魚不認為這些屍體經過焚燒,又過了這麽多天,挖出來能發現什麽,可顧惜朝既然願意這麽做,那就隻剩下一個原因,那就是顧惜朝認為這些被屠殺的屍體有蹊蹺。


    他費盡心思來到這裏,大概是為了發掘這個真相,不親眼看一眼,不放心。


    幾千人的大坑,挖起來並不容易,更別說在這些駐軍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他們必須小心更小心。


    小王小李負責警戒。


    n國調查人則留在外圍隨時留意有可能出現的狀況。


    好在這些坑都埋的不深,上麵也沒有被鋪上水泥,上麵的土質還是比較鬆軟的,挖起來並不是那麽費事。


    就算這樣,他們份兩處開挖,又不能動用大型的挖掘設備,足足用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將這大坑挖開。


    說實話,埋人的地方,的確不是什麽美景


    也不是所有的屍體都被焚燒了,屍體經過這麽多天,都腐爛地讓人作嘔。


    葉紅魚好不容易才忍住這種作嘔的感覺。


    全幅武裝,將自己包裹的嚴實,麵不改色地跳了下去,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不斷翻檢這些屍體,一一進行查證。


    葉紅魚克服嘔吐的感覺後,她也戴著夜視眼鏡在觀察這些屍體。


    很快,她也發現了一些端倪,比如說,這些坑中幾乎大多都是成年男性,很少有婦女兒童,


    不僅如此,從其中幾具屍體上她甚至都能看出對方的死亡時間應該遠遠超過葉氏集團和調查人組織情報中提到的死亡時間。


    有些人絕對是是在屠殺案發生之前,早就死了。


    而另一些人則無法判斷死亡時間。


    但現在的種種跡象,無非告訴他們一個事實,這個坑裏埋的屍體極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孟菲爾德小鎮被屠殺的鎮民。


    至少不全是。


    因為在w國這種混亂的情形下,成年男子的比例要遠遠低於婦女兒童,沒有理由這個小鎮死去的人中會有這麽多的成年男性。


    特別是這些屍體中還有一些人的死因明顯是死於地雷等武器的,她不相信,那個屠殺案的製造者,為了屠殺這些鎮民,還專門用地雷這種武器,這明顯很不合常理。


    她又想到那個大衛提供的情報中提到撒庫鎮的難民營,又聯想到有些死屍的死亡時間顯得更早,莫非,大衛真正要說的是,不是撒庫鎮難民營有孟菲爾德小鎮的幸存者,而是指的這些死屍可能是難民營中的死亡者。


    孟菲爾德小鎮的鎮民們可能大多數並沒有死,早在屠殺案發生的當晚,他們就失蹤了,或者被轉移了。


    製造這起陰謀和屠殺案的人的,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將已經死去的人,冒充鎮民,又射殺了幾下,放了一把火,打算毀屍滅跡,隻是知道這些人本來就死了,沒怎麽燒幹淨,拍了幾張照片作為屠殺案的證據,就埋掉了。


    卻沒想到,顧惜朝會再次將這坑挖開,查驗這些死屍。


    這也能解釋清楚,為啥當晚有些人明明距離孟菲爾德小鎮很近,卻沒有聽到鎮民被屠殺前的求救聲。


    因為死人是永遠不會出聲求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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