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奧登大陸處於一片黑暗和混亂中,那時的超凡者每一個都是奴隸主,他們構成的戰團互相瘋狂廝殺著,各個城邦旋起旋滅,幾乎所有的凡人皆是奴隸。


    直到數百年以前,教會重新製定秩序,一切才有了轉機,曾經等同於奴隸的凡人們也終於擁有了極少的,卑微渺小的尊嚴。


    因為有諸神和正神教會的強行約束,於是貴族們之間的廝殺也都變得溫和,大家明白最後所有的靈魂都會歸於諸神,在生前違背教會的規定殺戮別的超凡貴族,毫無疑問是對死後的不負責任。


    七十多年前,那還是一個教會和諸神約束各個國家,一切都還井然有序的時代。


    眾多貴族們就算是互相開戰,也鮮少會有哪個貴族真正陣亡,人們將那個時代貴族們不高的陣亡率稱為諸神的憐憫。


    隻不過平民們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即使是諸神也僅僅隻有救贖之主和銀月女士在意過他們,其他的眾神毫不在意凡人們的存在。


    當時的獅子家族已然是東海岸的一個子爵家族,他們是跟隨著十大家族東遷的小貴族之一,而當時的初代家主即是效忠於羅門家族的一名騎士。


    因為黑鐵公爵的恩賜,他才得到足夠的資源突破到質變上位,當時的說法,當然還是變質上位。


    斯亞特人東遷到此地自然會和當地人有種種矛盾,於是他們采取最為暴烈的方式,將不信仰正神們的東海岸土著們殺到無法反抗。


    那個時代貴族們的對外戰爭很激烈,最後經過數十年的殺戮和瘋狂,所有抵達君主層次的東海岸人全部隕落。


    他們的文明也徹底被摧毀,那些古老的傳承完全被斯亞特人破壞。


    剩餘的東海岸土著們要麽出海,要麽就躲進了叢林裏麵,一個個逃之夭夭。


    百斯特·萊茵的母親是從一個騎士家族嫁進來的女人,相貌平平,不是什麽超凡者,而是隻有低級隱性血脈的凡人而已。


    那個年代的主要戰爭在於驅逐東海岸土著,滅殺當地的種種神秘生物。


    所以就像是現在一樣,每一個人都對超凡力量極為看重,而且在那個最封建的年代,沒有超凡力量的人天生就地位極度低下。


    即使是貴族的子嗣也不例外。


    老家主本來和百斯特的母親關係相當的冷淡,而且百斯特·萊茵出生後,老家主對於他這個兒子也沒有什麽好態度。


    即使他是長子也沒有得到什麽優待。


    因為,百斯特·萊茵是凡人。


    由於出生時沒有檢測到血脈力量,童年時期的百斯特一直都被當成家族裏無用的凡人,他就和那些凡人弟弟妹妹們一樣,成為家族內超凡者血親們的附庸。


    百斯特子爵的眼中有著一絲冷酷,聲音也逐漸的陰冷下來。


    “那時候的我就深刻地知道裏力量的美好,所有擁有超凡力量的弟弟妹妹們,他們永遠都能得到好東西,幾乎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而且隻是隨口一句命令,我們這些凡人就不得不去執行。”


    “我們根本就不是什麽家人,或者按照學者們的說法可以解釋,實際上有沒有超凡力量的存在,根本就已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吧,嗬嗬。”


    聽到此處的拜恩眉頭緊皺,內心很好奇,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可是你明明具有血脈力量?究竟是怎麽回事?”


    “檢測錯誤。”百斯特子爵回答。


    “什麽?”


    拜恩愣住,簡直難以置信,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是認真的?”


    百斯特子爵認真點頭,凝視著拜恩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確實是檢測錯誤,嗬嗬,你沒想到吧,事情就是這樣的荒謬!那個年代和現在是不同的,用於檢測血脈力量的水晶球要更加不靠譜一點,存在高達幾十分之一的檢測錯誤可能性!”


    幾十分之一。


    拜恩聽完陷入沉思,隨後又問道:“那麽你沒有再次接受檢測麽?我知道現在的家族子嗣,都會被檢測不止一次。”


    “有!為了避免誤測,獅子家族的每個人都有第二場檢測機會!”


    百斯特深深點頭,嘴角忍不住挑起笑容,繼續說道:“可我就是那個千分之一的倒黴蛋!”


    “兩次都檢測錯誤!”


    拜恩目瞪口呆,沒想到眼前老人的人生居然如此的魔幻,居然會發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甚至忍不住覺得,那簡直就是命運的故意玩弄。


    “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百斯特子爵又痛飲下一杯酒,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而且笑容愈發熱烈,最後居然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實在是太好笑了吧!我十幾年的糟糕人生,居然都是因為檢測錯誤帶來的!哈哈哈哈!那就是命運吧!”


    “確實很好笑。”


    拜恩淡淡地說了一句,輕輕搖頭,看著老人的眼睛說道:“很多時候,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的荒謬,僅僅隻是一個倒黴的偶然,就有可能將許多事情毀掉。”


    “是啊,那時候我就認識到了究竟什麽是命運,原來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是命運的棋子,可笑的被玩弄著。”


    百斯特的臉上滿是自嘲,眼神中卻有著某種強烈的野心。


    “然而,現在的我已然不同了,就連命運也已經成為我的掌中玩物!”


    百斯特頓了一下,熱烈的眼神消退,繼續說道:“我的力量被發現也是因為偶然,有個沒什麽意義的夜晚裏,當時東海岸土著中所剩不多的質變超凡者殺了進來。”


    “他們將那時的費因市,嗯,還隻是費因鎮才對,放了一把大火。”


    他感慨地說道:“那把火實在是太大了,而當時各個家族的主力都在剿滅附近的土著部落,不在城鎮裏,於是火災造成很慘重的傷亡。”


    百斯特的眼神中仿佛依然有著火焰,過去的一切都不會輕易消逝,而是活在生者們的記憶裏麵。


    那個夜晚猶如一個龐大烈焰披風下的離奇幻境,火光映襯下,房屋依次倒下,仿佛被一隻無情的魔手推倒。


    濃煙彌漫、炸裂聲不絕於耳,慘叫聲與火焰聲交織成悲壯而又恐怖的音樂,熊熊大火在黑夜裏跳動著,就像是失控的惡魔盡情揮灑著它的憤怒與毀滅。


    城鎮的裏的人們在無情的烈焰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我僥幸第一時間就逃出來了,可是又赫然回頭發現,原來我病重的母親還在火焰之中!沒有人幫她從她的房間裏逃出來!”


    百斯特子爵的手在微微顫抖,高腳杯破碎開來,酒水流淌在蒼老的手掌上麵。


    “當時的我羞愧,憤怒,焦急,猛地衝到火海中試圖把她救出來……”


    “可惜一切都晚了!”


    百斯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默許久,雙眸仿佛在看向遠方,又像是在回憶過去的種種。


    那時的熊熊大火就如同凶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將一切吞噬成灰燼,燃燒著大地上的生命。


    火焰舞動間,天空彌漫著濃重的煙霧和灰燼,仿佛黑暗的終局正在悄然降臨。


    少年在火海中抱著一具燃燒的屍體逐漸走了出來。


    他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仰天怒吼!


    百斯特子爵的眼神飄忽,緩緩說道:“我本該在火中死亡,卻從傷勢沉重的走了出來,展現出不同於凡人的肉體能力。”


    “於是,家族的人們都意識到了我的不同之處。”


    拜恩聽說過有極少數的人,不用服食魔藥也可以突破到原點層次,從這方麵來看百斯特又算得上幸運兒了。


    “等到那個老家夥回來之後,家族就又對我破格進行了第三次的血脈檢測,於是我的血脈力量終於被發現,整個家族一片嘩然!”


    他微笑著抓住拜恩的手,微妙的語氣說道:


    “你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曾經被人無比輕視,可後來又讓人追捧的經曆,我想告訴你,那種經曆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體驗!”


    拜恩倒不是沒有體會過類似的感覺,隻是也明白,自己的感受肯定不如百斯特體會的那麽強烈。


    “從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就隻有變得強大和優秀才是一切的根本!”


    “就算是親情也好,除了母親的愛,其餘所有人的愛也都是有條件的,你若是毫無價值,就根本吸引不來愛!”


    他的語氣愈發的熱烈起來,大聲說道:


    “隨後我就一直在拚命變強,抓緊一切機會變得強大!最後我終於成為萊茵家族的家主,因為我的實力足夠強大,所以我就是獅子家族的王者,也是他們心中的大局,那些弱者們甚至願意為我而死!”


    百斯特子爵說到這裏,冷笑根本就止不住,眼神中有著強烈的嘲弄。


    “亞伯,倫佐,他們幾十年前對我可都沒有什麽尊重,現在呢,一切都截然不同。”


    拜恩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一直都在懷疑百斯特口中說的傲慢的弟弟妹妹,究竟是哪些人,是不是亞伯和倫佐他們。


    果然如此。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百斯特子爵一直都對親友很冷血,這個男人根本不會相信血緣間帶來的聯係。


    恐怕自己也不能相信他吧……


    就在這時,百斯特子爵突然話鋒一轉。


    “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過別人,拜恩,我隻告訴你一個人,那就是這次我嚐試突破君主的過程中,擁星會的人很可能會過來。”


    拜恩微微一愣,仿佛感到難以置信,詢問道:“擁星會?”


    百斯特子爵輕輕點頭,說道:“嗯,我曾經和他們有過合作,有把柄在那些人的手上,而他們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以前我們還能相互製衡,可我隻要抵達君主一切都會截然不同,所以,那些異端教徒絕不希望我能夠成功突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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