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園的一戰,因結界遭破壞不了了之。


    在那之後隔了一晚,九月一日來到。今天是暑假結束後的開學典禮。


    由於我與愛衣她們同居的事曝光,母親令她們先各自回自己的住所。


    因此久遠現在寄宿於愛衣家,艾莉絲則暫時在小夜家住下。


    空是母親帶來的客人,所以她使用的是倉田家的客房。


    然而到了隔天早上,我一醒來卻看不見空與母親的人影。


    昨天發生的事彷佛一場夢。


    「啊 ── 話說昨天空好像講了些什麽奇妙的話。」


    我開始回想昨晚的事。


    為了就寢前往自己房間途中,空半途攔截我。


    『明天會發生一件讓小優嚇到哭的事情喲。不過說會哭,也是因為喜極而泣啦。』


    『什麽啦,你說的話怎麽聽起來有種危險的氣氛。』


    『嗯哼哼哼?秘密。』


    『少得意了,你這個天然呆陰陽師。』


    『空,空才不是天然呆陰陽師咧(翁、翁哉不速顛蘭呆鷹楊酥咧)!』


    我從左右兩側拉扯她的臉頰。


    手自她柔軟的臉頰鬆開後,我進一步威脅她。


    『快,如果不從實招來,小心我要你做胸部體操喔。』


    我一邊動著手指,邊注視她那又白又嫩的胸部。


    『胸部體操?空可以做到第二胸部體操喔。』


    『你說那個傳說中的第二胸部體操!?』


    『首先由上而下,再來斜上斜下……』


    空當場開始跳動搖晃胸部。


    在對麵看的我反而臉紅了,隻能趕快阻止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停下來。』


    『小優你怎麽了?臉好紅喔。』


    『這個死天然呆。唉……總覺得累死了,我要去睡了。』


    『嗯,我知道了。晚安。』


    空對步上階梯的我說道。


    昨天就發生了這麽件事。


    「結果空說會讓我嚇到哭的到底是什麽事?」


    就算我想破頭也得不出答案。


    家裏沒準備早餐,我隻好咬著連烤都沒烤的土司出門。


    ◇


    「喔,大家早安。」


    貓柳愛衣、戌威小夜以及兔月艾莉絲早已在好久沒拿來當集合地點的公園入口處等候。


    愛衣與小夜久違地穿上城南國中製服。


    城南國中的製服在女孩子間挺受歡迎的。


    製服為藍白雙色組成的單件式洋裝,胸口的紅色緞帶更收畫龍點睛之效。也有許多女孩因為想穿這製服進到城南國中。


    升上高中後,原本的洋裝改為以白色為基調的上衣,下半身則是藍色裙子,整體變成相當傳統的製服。


    狐火久遠因尚未完成轉學手續,今日留在貓桐茜小姐家,當下應該正在幫忙「cats bell」開店前的準備工作。


    與愛衣她們會合後,三人隨便打了招呼便追問起我跟空的事:


    「優樹,你昨天該不會趁跟空小姐同處一個屋簷下,就伸出狼爪吧。」


    「怎麽可能啊!我媽也在家啊。而且我今天都還沒看到她們咧。」


    「是還在睡嗎?」


    「不,我今天起床時就沒看到她們兩個了。是去散步了嗎?」


    「聽起來給我一種有趣的預感,講錯了。是好玩又有趣的預感。」


    「艾莉絲……你那樣訂正有意義嗎?」


    看著艾莉絲愉悅忘我的表情,本能向我發出危險信號。


    我因不安而拖慢腳步,此時小夜發問:


    「那兩位是出門上哪去了呢?今天因為隻舉行開學典禮,上午就放學了。我們還約好中午要一起在『cats bell』用餐呢。」


    「喔,你是說昨天約的那個嗎?如果計畫變更,我媽應該會傳郵件或打電話來吧。」


    「說的也是。那麽一開始立定的作戰計畫就無需變更了呢。」


    「作戰計畫?」


    「是的。咦,優大哥您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


    愛衣和艾莉絲雙雙點頭。


    好像隻有我不知道。


    小夜替我解釋:


    「因為靠格鬥戰很難贏過空,所以我們要以其他方法應戰。」


    「其他方法?」


    「是的。再來就換我一人跟空分出個高下。」


    「咦!?難道你是指我媽說的那個『跟小空比賽贏了就取消這門婚事』嗎?」


    「沒錯。昨天與愛衣她們討論後,決定由我來應戰。」


    「你們居然在我不知情的狀態下偷偷討論那件事……」


    可是,小夜這個女孩子無論個性、容貌、家事熟練、家世……等等皆相當優秀。


    如果母親決定要比武力以外的東西,想必是小夜獲得壓倒性勝利。


    (看來跟空的這門婚事就到今天中午為止啦。)


    不過,就「被溜掉的魚總是比較大尾」的心態來看,這樁婚事令人覺得有些可惜。


    不但是以前一同玩耍的青梅竹馬,兩人又談得來,雖然是個天然呆,但正是這點才棒。長相又是我的菜,那對爆乳更叫人無法割舍。


    一旦娶了空成為她老公,我就能開一場胸部摸到飽、吸到爽、夾到炸的午夜胸部情熱派對啊!


    不能與她結婚一事,簡直可惜到可惜妖怪大軍會以數百萬為單位大舉進攻啊。


    「優大哥。」


    「嗯?什麽事啊小夜?」


    「我來出道謎題。怒氣衝衝的漁夫搭船捕魚去,請問他把什麽東西丟進海裏了?」


    「你突然出這題是怎麽回事啊?這題就一般來解的話應該是網子吧。不過這是猜謎,答案應該不一樣吧?怒氣衝衝的漁夫搭船捕魚,會有什麽東西掉進海裏咧?啊,我知道了!答案是『錨』對吧!」(注7)


    「噗噗 ── 答錯了。」


    「真的假的,這題我還挺有自信的說。那答案是?」


    「答案是『命』。優大哥,我勸您別太貪心一次想擁有太多喲?」


    小夜的眼球如吞噬一切的黑洞般漆黑。


    她到底是為什麽會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啊!


    「嗬嗬嗬……優大哥,別打歪主意也是為了你自己好呢,不然您就得和我一起在地牢裏相親相愛地生活囉。雖然那樣我也不反對。」


    一股足以令內髒結凍的寒氣襲來。


    我怕得全身顫抖。為了轉移話題,我提起昨天在意的一件事。


    「話、話說愛衣你們昨天有講到人類陣營中『那個』才是最強的,那個指的是什麽?」


    在我開啟這話題的瞬間,愛衣與小夜即刻移開視線,彷佛不願提起。


    艾莉絲對疑惑不解的我說明:


    「愛衣妹妹她們說的那個指的是『噬神一族』啦。」


    「噬神一族?」


    「就跟字麵意思一樣,是吞噬、殺害神明的一族喲。一般雖說這世上存在八百萬神明,實際上的神明大人就我所知啊,現在隻剩祖先轉世的愛衣妹妹一人而已了。原因據說就是絕大多數的神明都被噬神一族給吃了呢。」


    有一陣子艾莉絲為了治療自己多病虛弱的身子,曾妄想得到愛衣的力量。


    她應該就是在那時調查過全日本有關神明的事吧。


    「那種力量類似一種妖氣吸收能力,但詳細為何仍不明,而且吸收能力者這幾世紀以來根本不存在……如果優樹被抓去解剖的話,說不定能多少瞭解有關噬神一族的資訊呢。」


    「……別講得那麽恐怖好不好。我全身上下哪裏跟那可怕的一族有關係啊?拜托別抓我去解剖,我說真的。」


    「開玩笑的啦。總而言之,噬神一族的存在比起優樹這種妖氣吸收能力者來得更稀少,甚至還成了傳說。就像是為了證明這點,當時便從陰陽師裏挑選具有相當實力的四族,讓他們負責監視噬神一族。這就是四生樓的起源。」


    「但是,如果那一族真有強到需要眾人監視,那麽大家合力打倒他們不就行了?再說為什麽他們要吃神明啊?是怎麽吃的啊?」


    「他們為什麽要吞噬神明、怎麽吃以及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至今都還是謎。有個說法是吞噬神明是該族的本能呢。不過當時的資料被列為最高機密,現由四生樓跟宮內廳保管,所以我也不清楚。至於為什麽沒打倒他們這問題的答案相當簡單,因為噬神一族強到就算陰陽師跟妖怪聯手也打不贏。」


    「有那麽強嗎!」


    「嗯,根據從四生樓或宮內廳泄漏出的極少量資料與口述推測的話就是那麽強。所以當時的噬神一族被嚴格保護,當成最後的王牌呢。」


    「那一族簡直就像核武啊。」


    「這譬喻真是簡單易懂。」


    「那,如此強大的一族為什麽會滅亡啊?」


    「這也


    是謎團之一呢,他們滅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中一個說法是百鬼夜行在與四生樓結為同盟時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求摧毀噬神一族。還有另一說是由於他們過度殘殺神明,反遭神明複仇而滅亡。總之眾說紛紜囉。如今他們也是人人不願提起,想徹底忘卻的曆史存在呢。」


    「原來還曾經有過這麽厲害的一族。」


    「不過他們已經滅亡了,所以現在小空是最強的喲。」


    昨天空那樣子確實很強。


    強到令愛衣與小夜認為光靠正攻法贏不了……


    不過那天然呆的程度才更讓我驚訝就是。


    一如往常地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


    我與艾莉絲穿過高中部的校門,前往教室。


    二年三班,那是我和艾莉絲的教室。


    事隔一個半月將書包掛在桌子上,我整個人無力倒下。


    「隻不過上個學居然這麽累……」


    「因為你沒信用啊,而且你又對女生不誠實。像優樹你這樣的人,跟小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不被懷疑才怪呢。」


    艾莉絲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壞心眼地數落我。


    「沒禮貌!我才沒對女生不誠實好不好。」


    「……………………………………啥?你是認真的嗎?」


    「呃、不是啦,那個 ── 我說不定真的有些不誠實,但在男生之中還算標準的啦!」


    「那我們來玩個心理測驗吧,來測測看優樹對女孩子不誠實到哪種地步。」


    「好啊,放馬過來!」


    「第一個問題:你走在一條路上,那是怎樣的一條路?一、小徑。二、附近的大馬路。三、完全陌生的國外小巷。」


    「我選一。」


    「走著走著你發現路上開著花,那是怎樣的花?一、玫瑰。二、蒲公英。三、櫻花。」


    「嗯 二號吧。」


    「最後一題。你摘下花朵繼續前進,前方有座湖泊。請問那湖泊有多大?一、跟水庫差不多。二、跟海差不多。三、跟東京巨蛋差不多。」


    「我選三。」


    「答案揭曉。」


    「(吞口水……)」


    「……結果是『今日是大難關。等一下你會因顧人怨遭受集體施暴而死。』」


    「為什麽玩個心理測驗會讓我立死亡旗標啦!」


    「結果就是這樣呀。我的超暗黑黑魔術心理測驗可是準到出名喔,在我養病的時候,這心理測驗在照顧我的女仆之中,還被拿去製裁瞞著大家偷交男朋友的人呢。」


    「那不就是單純的詛咒嗎!?」


    在我嚇得全身顫抖之際,損友大杉太一出現在教室。


    他的姓與名皆含有大字,本人卻相當矮小,不穿製服的話甚至會被誤認成國中生。


    他彎腰開心地向艾莉絲搭話:


    「艾莉絲早安呀,你今天也是一樣正。暑假的時候一直見不到你我好寂寞喔。」


    「早安呀杉同學,我見不到你也好寂寞喔。」


    「喔,早啊杉。好久不見啦。」


    「早安啊優樹。你暑假作業做完了嗎?其實我有些還沒寫好,能不能借看一下?」


    「當然可以啊,別客氣。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喔,謝啦。真不好意思。」


    「嗯,不過在那之前我有話要說。」


    「什麽話?」


    「這個萬惡的根源,去死吧!」


    我握緊拳頭一拳灌在杉的臉頰。


    他撞到課桌椅,倒在地上。


    我抓著他的領口前後搖晃。


    「都是因為你這混蛋創了『汪、喵、小兔兔』這個鬼宗教團體,小夜的叔叔賢悟先生,也就是『汪、喵、小兔兔』四天王其中一人『溺愛眯眯眼鏡男』忽然抓狂打算把我從豪華遊輪拋下海!而且還真的不小心落海,害我剩下的暑假都在無人島上過荒野求生的生活你知道嗎!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


    「冷、冷靜點!那個『汪、喵、小兔兔』是啥啦!宗教團體?」


    「少裝蒜了!內幕我都一清二楚了!賢悟先生說『汪、喵、小兔兔』的教祖很在意身高!而城南國中、高中裏既在意身高,又會創那種白癡玩意的隻有杉你啦!休想瞞過我的法眼!」


    「別提到我的身高!就跟你說我不知道啦!為什麽我要創立那種莫名其妙的詭異團體!?這分明是誣賴啊!」


    「……真的嗎?」


    「嗯,我敢以咱們的友情發誓絕對是真的!」


    杉毫不逃避我凶狠瞪著他的眼神,強力否定。


    冷靜想想,提示隻有「城南國中、高中裏對自己身高很在意的人」而已。


    是個根本不清楚是男是女,國中生抑或高中生的模糊提示。


    我這樣立刻懷疑杉可能太操之過急了。


    腦袋一冷卻下來,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丟人。


    我懷疑自己的好友、血氣衝腦毆打他,而且還誣賴他。


    我鬆開杉的領口,雙手合十低頭道歉。


    「對、對不起!我居然誤會還揍你!真的很抱歉!」


    「哼,算了啦。隻要能證明我是清白的就夠了。我們是好朋友對吧?」


    「杉……」


    「來,握手言和吧。」


    「嗯,我們一輩子都要當好朋友。」


    「當然的啊。」


    艾莉絲看著我們拍起手來。


    旁觀整起事件經過的同學也不吝嗇地送上溫暖的掌聲,我閉眼掩飾因萬分感動而紅透的眼眶。


    班級真好,朋友真好啊!


    「各、各位同學~快回位子上坐好。」


    整個人提心吊膽的班導赤川麻由美抱著點名簿以及學校教育手冊進教室。(注8)


    她是今年才開始帶班的年輕女老師。


    是個戴著寒酸眼鏡,頭綁麻花辮的俗氣女性,嬌小的個子卻有著一對藏也藏不住的巨乳。她像是也對此感到害羞,因而選擇較樸素的穿著。


    我雖然喜歡睦月姊那樣完美的大姊姊,但像老師這種反而讓人想保護她的大姊姊也沒問題。


    她一上講台便環視座位上的所有學生。


    「各位同學暑假過得如何呀?有記得做暑假作業嗎?」


    班上同學隨口回應老師的提問。


    「在今天班會開始前先跟各位介紹轉學生。請進。」


    鄰座的艾莉絲對我說:


    「這時候還會有轉學生來,真稀奇。」


    「輪不到你來說啦,轉學生。」


    「啾咪☆」


    隨後有位女性受到老師呼喚進入教室。


    「「!?」」


    她上講台後,用白皙細長的手指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倉田空(舊姓:千影)」


    「大家好。初次見麵,我是從今天起轉來班上的倉田優樹的妻子 ── 倉田空。還請各位多多指 ── 」


    空低頭鞠躬時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衝向走廊。


    走廊並無其他人影,我能與她單獨對話。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因為我想跟小優上同一間學校,才轉學過來的呀。之所以沒講是想嚇你一跳,早上因為我先跟媽媽一起到教職員辦公室向班導還有其他老師打招呼,沒能跟小優一起上學。你嚇到了嗎?」


    原來是這樣。所以母親和空早上才不在家……但是 ──


    「比起你突然出現,你自稱姓倉田這件事才更嚇死我了。」


    「耶 ── ?大成功呢!」


    「嗯,對啊。雖然方法不一樣,但是能達成目標真是太好了呢。所以你現在快給我滾回去!」


    「小優,你在說什麽啊?空是轉學過來的,現在還沒到回家的時間喔?」


    「嗚,說的也是。」


    腦筋的運轉跟不上這場突如其來的戲碼。


    「話說你看,空穿這製服好看嗎?」


    經她這麽一說,我從頭到指尖好好打量了一番。


    長度延伸至下巴的卷發,修長的睫毛、宛如嬰兒般細嫩的肌膚、有肉的桃色雙頰。從以白色為基調的製服上也能輕易聯想裏頭肉感、重量感雙雙俱全的豐滿胸部,配上那看似一環抱就會折斷的小蠻腰,以及從裙子伸出、相當健康飽滿的雙腳,更是有魅力到想讓人抱得緊緊的。


    如果讓一千萬名男性回答問卷,保證全員都會回答很好看。


    然而,我卻對老實說出「很好看呀」這句話感到害羞,隻好敷衍了事。


    「我雖然不認為你穿這樣不可能不會不好看但我又不覺得說不定不是另外一個選項。」


    「咦?咦?什麽意思?很好看嗎?」


    「隨你高興怎麽解釋啦。」


    「那我就當做你誇獎我囉。嘻嘻,我被小優稱讚了。」


    空真的很開心,當場轉起圈圈。


    短裙輕飄飄地浮起,她穿的內褲若隱若現。


    我趕緊提醒空:


    「笨蛋!你那樣轉圈會看到啦!」


    「看到什麽?幽靈之類的嗎?」


    「為什麽大白天的會看到幽靈啊?我是說你轉圈圈的話會看到內褲,所以快住手。」


    「啊哈哈哈哈。放心啦,不會被看到的。」


    空深具自信地反駁我對她的提醒。


    (就算她再怎麽天然呆,也是個習慣穿裙子的女孩。看來她深知若隱若現的尺度在哪。)


    「因為我今天忘記穿內褲了,所以絕對沒人看得到喲。」


    「那不是比被看到還糟糕嗎!」


    「小優,我臉頰好痛喔(蕭由,偶演牙毫洞喔)。」


    我立刻抓住她的肩膀要她停下,並捏緊臉頰左右拉扯。


    待會一定要拜托愛衣、小夜或者艾莉絲去幫她買個內褲。我在心中強烈地如此發誓。


    我鬆開空的臉頰後向她叮嚀:


    「你這樣班上同學會誤會的,等一下你別寫什麽倉田空,好好寫下你的本名懂了嗎?」


    「痛痛痛痛。嗯、嗯,懂了。小優都這麽說了我會照辦的。」


    「就隻有回話的時候聽起來讓人放心。」


    我邊歎息邊回到教室。


    全班同學目光齊聚在我身上,我一麵承受,一麵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在「倉田空(舊姓:千影)」旁補了一句「千影空」。


    (空那傻子,要把旁邊那句擦掉再寫「千影空」才對啊。)


    我坐回椅子,對空的舉動感到憤慨時,死黨杉做為學生代表提出問題。


    「那麽,小空你跟優樹究竟是什麽關係啊?」


    「呃 ── 嗯哼。這說來話長,反正她的本名叫『千影空』,是我媽朋友的女兒。小時候我跟她一起玩的時候,扮家家酒還舉行了鬧著玩的結婚典禮。就是小孩子在玩而已 ── 」


    「我是他的妻子。」


    空無視我正拚命找藉口掩飾,反倒以一臉連太陽看了也會落跑的朝氣蓬勃笑容大膽回答:


    「空是小優的妻子。下周六我們會在教堂舉行結婚典禮,有空的話還請各位蒞臨參加。詳細地點會再告訴各位。」


    在我拚死命打馬虎眼之際,她卻乾脆俐落地投下一顆炸彈。


    全班宛如於北極地表下結成冰塊的長毛象般鴉雀無聲。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杉:


    「這樣啊……你是優樹的妻子啊。每天跟愛衣、小夜還有艾莉絲恩恩愛愛爽翻天的優樹,其實早就有老婆了啊……」


    「喂、喂杉我說你啊,冷靜一點。你知道我這年紀還不能結婚對吧?那些都是空她自己亂講的 ── 」


    「『汪、喵、小兔兔』stand up!」


    喀嗒喀嗒!


    除了我、艾莉絲、空還有導師外,其餘所有同學隨著杉的號令一齊帶上麵具起立。


    他們臉上的麵具分別有貓、狗跟兔子樣式。


    「各位虔誠的信徒啊,快綁起那名惡魔!」


    「杉、杉你!」


    我隻不過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一下,不知何時他早已換穿軍服。


    杉帶著製服帽,深黑色的貼身外衣掛著數枚勳章,手臂上也掛著臂章。腰間皮帶佩有一把銀色短劍,他戴著一副光滑的麵具,麵具上繪有以紅色顏料塗製的大眼珠。


    手上還拿著馬術用的鞭子。


    我狠狠瞪著杉。


    「你這混蛋果然是『汪、喵、小兔兔』的教祖!話說全班同學都是你的信徒喔!?」


    看來那些麵具分別代表信徒所信奉的對象。


    貓應該是代表愛衣、狗是小夜,兔子是艾莉絲吧。


    「正是。吾正是偉大的領導人,『汪、喵、小兔兔』的教祖是也!信徒啊,快綁起欺騙吾等女神的惡魔吧!」


    我被遵從杉命令的數名男子壓倒在地並綁住手腳。


    「杉哥!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沒錯吧?」


    「朋友?哼!你真相信那玩意嗎?你這家夥簡直像個蜂蜜摻上honey般天真的呆子!」


    「可惡啊!我就知道最後會變這樣!還有蜂蜜跟honey意思一樣啦白癡!」


    「住手!別對優樹做那種事!」


    「艾莉絲!艾、艾莉絲!我就相信艾莉絲你一定會救我的!」


    她推開眾男解起繩結。


    然後怒氣衝衝地對站在身旁的男學生指導該如何捆綁我。


    「不能隻是綁住手腕或腳踝啦,要在手腕間繞圈再綁起來才可以。不然他會很輕鬆地掙脫喲。」


    「咦!?你不是要救我嗎!?」


    「我最近覺得一般玩法已經不夠勁了。優樹……啊,優樹啊。你那無助的表情真是太棒了。嘻嘻嘻,你這個人的表情真的好有趣。」


    「你這個變態!」


    不行!靠艾莉絲沒指望!


    「空!快救救我!」


    「千影空同學,就某種意義上這對倉田優樹是個相當重要的儀式。希望身為她妻子的你別搗亂。」


    「咦?咦!?是那樣的嗎?小優你好受歡迎喔。空知道這個就叫領班對吧?」


    「是領袖啦!這世界上哪有會被處刑的領袖啊!」


    空整個人被杉操弄在掌心。


    可惡!天然呆果然靠不住!


    「肅靜!肅靜!現在起緊急召開『汪、喵、小兔兔』宗教審判!」


    杉拿著馬術鞭敲課桌下令。


    戴著兔子麵具的某位女學生,向他遞上一份卷軸。


    「被告人倉田優樹已受beautiful of beautiful貓柳愛衣、天然紀念物保護對象的大和撫子戌威小夜、愛惡作劇的美人大小姐兔月艾莉絲圍繞、愛戴、親熱,加諸占有千影空這名擁有人類史上未曾見過之天生爆乳,更令其自稱為妻子等種種情事,已對神明造成褻瀆,為無法容忍之滔天大罪。在『汪、喵、小兔兔』教祖領導人名下,對此罪無可赦之惡魔揮下正義的鐵錘,堪稱神的旨意,更是吾等之權利!」


    『沒有異議!』


    杉將卷軸隨手一丟,露出殘虐的笑容。


    「來吧!快把他綁到十字架上!把腳架在神木上!然後點燃正義的火苗,讓那頭惡魔回到地獄的萬丈深淵!」


    信徒聽從杉的命令動起來。


    有人從抽屜取出柴火,有人從走廊搬運十字架進教室。


    「為什麽新學期才剛開始你們就把那種東西帶來學校啊!?」


    這下慘了!他們真的想對我處以火刑!


    我轉而尋求最後一絲希望。


    「老師!老師快救救我啊!這是學級崩壞啊!這已經不是學生騎著偷來的機車跑出去而已了,而是班上同學兩腳踏進詭異宗教、整個人像墜崖一樣陷進去囉!」(注9)


    「哇哇哇哇!學生召開宗教審判的處置方法!學生召開宗教審判的處置方法是什麽啊!」


    班導師赤川麻由美快速翻閱著手上的學校教育手冊,尋找這種案例的處置方法。


    「手冊上麵怎麽可能記載這種例外中的例外啊!」


    「有了!」


    「真的有喔!?」


    日本的學校教育第一線到底發生了什麽問題?


    導師反覆閱讀,確認上麵內容後抬起頭吸了口氣。


    手冊上究竟寫了些什麽?


    我將目擊一切真相。


    「f、f〇ck!你們這群死小屁孩!敢繼續胡鬧下去的話小心老娘拿把槍塞麥格農彈把你們屁〇洞都打爆!」


    靜 ── ……


    亢奮的學生全在一瞬間沉默下來。


    「呃、那個,嗯……各、各位同學活潑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太過頭喲。那、那麽千影同學,你就坐兔月同學前麵那個空下來的座位好嗎?」


    「速、速!」


    空麵帶恐懼,聽話地前往導師指定的座位。


    其他同學也紛紛取下麵具,驚恐地回到各自的座位。


    「那、那各位同學,我們準備出發去體育館囉,今天班會就此結束。值日生。」


    全班同學隨著老師的命令,如紀律嚴謹的軍隊般於走廊整隊。


    是說,快來人把我身上繩子解開好不好……


    「地板好冰喔……」


    我的新學期以被繩子綁住手腳,在滿是塵埃的地麵上爬行揭開序幕。


    ◇


    「原來還發生了這麽一回事呀。」


    「所以優樹才跟早上不一樣,滿身瘡痍啊。」


    由於今天是開學典禮,中午前就放學了。我拜托艾莉絲去幫空買內褲並讓她穿上,才與愛衣和小夜會合一起回家。


    「然而有另外一件事讓我很在意,我可以提出來嗎?」


    「啊……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當做沒看到。」


    「為什麽空小姐她穿著製服,還挽著優大哥您的手呢?」


    「小夜,你要好好


    聽人家說話呀!」


    小夜語氣平緩溫和,但背後看起來就像有尊熊熊燃燒的阿修羅像。


    在我困惱之際,空依然不懂看現場氣氛地踩爆地雷。


    「因為小優說我可以挽他的手啊。」


    「!?優大哥!」


    「不、不是那樣的!正確來說,我說的是牽手啦!」


    因為如果放著空不管,她一定會大力撞牆而且馬上迷路。


    出於無奈,我才說出在她認得路前可以牽我的手這種話,但她不隻牽手還挽著我的手臂不放。


    「那、那我也要!」


    「哈嗚!」


    說時遲那時快,小夜抱住我另一隻手臂。


    那對國中生來說實在大過頭的胸部,隔著製服壓在我身上。


    「不、不行啦!小優是空的老公啦!」


    話說完,空更把她足以在人類曆史上留名的規格外巨乳壓在我身上。


    「嗚喔!」


    她們倆互相擠弄胸部,爭辯誰才配當我的妻子。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胸部一直往我身上壓,我被夾在胸跟胸之間。


    右手是天堂,左手也是天堂。身處天堂的我膝蓋開始顫抖。


    (冷靜點!這些胸部都不是年長大姊姊的,而是年幼跟同年紀的!你們以為這些胸部就會讓我高興嗎!?)


    可是身體反應比較誠實,我無法止住眼角和嘴角擺出暗爽的樣子。


    然而,這份歡欣也因背後傳來的咒罵像燭火般吹熄。


    「你表情有夠下流,胸部就真的那麽好嗎?你這個胸部星人。那不過就是脂肪球而已嘛。去死吧你。小心我拿液態氮灌你這個廢物。」


    「愛、愛衣小姐?」


    「什麽啦。」


    「你別激動。人隻要一失去冷靜就沒救囉?」


    「知道啦,我很冷靜的。」


    語氣跟用詞雖然粗暴,但眼裏還保有理性的光輝。


    看來她真的很冷靜。


    「話說優樹你知道怎麽犯下完全犯罪嗎?隻要半夜把人拖到深山埋掉或丟進海裏別被發現就行了。隻要屍體沒被發現,警察也不會找人。反正隻是在年度失蹤人口裏又多了一個死了也沒人會哭的人而已喲?」


    「你也太冷靜了吧!」


    我在心中強烈發誓,這一陣子絕對不在月亮沒露臉時一個人走夜路。


    「嘻嘻嘻,好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看著優樹害怕、哭泣的臉,還有優樹的慘?叫?啊啊啊 真的是太棒了?」


    艾莉絲緊緊抱著自己呻吟,打從心裏感到愉悅。


    誰來救救我啊……


    ◇


    發抖忍耐著於周遭流竄的不祥氣氛,一同走在路上。我們四個不先回家,直接前往咖啡廳。


    因為我們今天已經約好要在「cats bell」吃午餐。


    但是「cats bell」卻掛著「close」的看板。


    我還以為店麵已經開始營業了……


    二樓是貓桐家的客廳。


    「我們回來 ── ……茜阿姨還有老媽你們在幹什麽啊?」


    「跟你說幾次不要叫我阿姨!」


    茜小姐朝我揮來一拳。


    「太天真啦!空手奪白刃!」


    我在她的拳頭要打中我之前及時抓住。


    「哼哼哼,茜阿姨啊,別以為我會一直白白挨你揍。你就好好認清現實承認自己的年 ── 嗚咳啊!?」


    「身體露出那麽大的空隙簡直是等人來揍。話說你要我認清什麽?嗯?」


    我按住遭毆打的心窩,祈求饒命似的告訴她:


    「認、認清您那年輕貌美的樣子,茜姊姊大人。」


    「很好。知道就好。」


    「唉呀,看著阿優還有小茜兩個人演戲,我才終於覺得自己回到日本了呢。」


    「為什麽啊?是說你們兩個在對久遠做什麽啊。」


    與母親和茜小姐一同看家的狐火久遠,不知為何打扮成小惡魔女仆樣(附加眼鏡)。


    黑色的女仆發箍上長著角,銀飾品十字架每每搖晃便反射光線。久遠戴著玩具黑框眼鏡,身上的女仆裝也滾著黑色荷葉邊,背上更長了一對蝙蝠翅膀。黑色的緊身褲襪雖然有種稚嫩的感覺,卻反而醞釀、強調出違背道德的禁忌氛圍。


    「因為久遠實在太可愛了,我就讓她換了衣服。你看,她穿這套女仆裝很好看吧?」


    「換衣服……是很可愛沒錯啦,但她像這樣被當成玩具不會抗拒嗎?」


    「才不會呢,久遠也很開心吧?」


    母親緊緊抱住久遠。


    久遠嘴角輕輕揚起,點了個頭。


    她看起來確實不怎麽抗拒……


    「就算這樣,也別隨便把人當成換裝娃娃嘛。愛衣你們也覺得隨便把人當玩具很那個……咦?」


    「來,久遠。你坐這邊然後下巴抬高,對對對。然後再把眼鏡弄斜。」


    「……這樣嗎?艾莉絲姊姊?」


    「對對就是那樣。非常可愛喔。」


    「小久,你好可愛喔?真是明眸皓齒。啊,看一下這邊。」


    「久遠,我可以拍影片嗎?」


    「……可以。」


    「哇,久遠好可愛喔。空也想要一個這麽可愛的妹妹喔。啊,久遠看這邊一下。」


    愛衣、小夜、艾莉絲以及空等女性同胞拿出手機,開始對打扮成小惡魔女仆樣(附加眼鏡)的久遠拍照。


    「你們為什麽開了一場小型攝影會啊!?」


    「久遠,差不多可以把衣服脫掉一些囉。放心,我沒有什麽奇怪的意圖。」


    「別無視我的吐槽!還有艾莉絲你在說什麽啊!」


    我趕快阻止已經呼吸紊亂的艾莉絲。


    這下連久遠也感到害怕,起身遠離她們。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啦!」


    「不好意思優大哥。因為久遠實在太可愛就忍不住了,嘻嘻?」


    「小優,看到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會想拍照也是沒辦法的嘛。」


    「拍個照而已又沒關係,對吧久遠?」


    「……(點頭)」


    「算了,久遠覺得沒關係就好……話說小夜你不是有話跟我媽說嗎?」


    「對了!我真是的。」


    我與小夜兩人一同於坐在沙發上的母親麵前並肩跪坐。


    「你們兩個怎麽啦?煞有其事的。」


    「靜鶴小姐,關於昨天的事,在此有些話想跟您說,不知是否方便?」


    「昨天的事?」


    母親歪頭不解。


    看來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昨天你不是說,到下星期六之前隻要跟空比賽贏了,就取消這門婚事不是嗎?」


    「啊~啊啊!我有說過那種話嗎?」


    不愧是我老媽!


    「討厭,開玩笑的啦。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你跟小夜坐在一起的意思就是……」


    「沒錯。本人戌威小夜,為了爭奪優大哥願跟空小姐比試!」


    「你說要比試,也就是說我家阿優會跟贏的人結婚,這樣沒問題吧?」


    「意思是小優不想跟空結婚嗎!?」


    空從背後用她那兩顆大到快炸開來的爆乳壓在我後腦上問道。


    「一顆西瓜,兩顆西瓜,一個水桶布丁,兩個水桶布丁。可惜妖怪又……不過,可是,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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