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幾乎屏住呼吸,靜待著顧依凝的回答。


    很明顯,顧依凝和厲振宇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而婷婷又長得跟顧依凝有幾分神似,就怪不得夏雪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可是,顧依凝的目光在觸到那隻口琴時並沒有多大的波動,接過來好奇地看了兩眼,問道:“這是案件的物證?”


    夏雪默然,也許真是她想多了。莞爾淺笑,輕聲地說:“沒什麽,就是有些好奇這隻口琴是什麽材質的!”


    顧依凝信以為真,仔細鑒別了一番,熱心地道:“我看這個很像沉香木,價值不菲!”


    “唔,謝謝。”夏雪收起了口琴,再看一眼顧依凝,試探地說了一句:“得罪了唐家的人,顧警官同樣要小心些。下班的時候,最好讓男朋友過來接你!”


    “噢,他在外地呢,經常不著家!”顧依凝有些悵然在輕歎一聲,不過隨即又恢複了樂觀。“不過你放心,對付唐家人,還用不著他親自出馬,我自己就能搞定!”


    女人的心思最細膩,況且據夏雪觀察顧依凝是個粗線條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沒有什麽城府心機,不可能裝模作樣。她嫣然一笑,揮手和顧依凝揮手道別。“顧警官,保重!”


    *


    下午兩點多鍾,吳天佑就被推出了重症監護室,送入特護病房,他安全度過了危險期。


    夏雪從主治醫師那裏得知吳天佑提前轉入特護病房,連忙想進去探視,卻被夏婉貞攔在了病房外麵。


    “你進去做什麽!”夏婉貞死死攔住夏雪,堅決不讓她再見吳天佑。“天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他和莎莎重新團聚,你還橫插進去,到底是何居心!”


    夏雪很無奈,冷聲說:“我隻是想進去看看他!”


    夏婉貞不為所動,拒絕道:“他很好,你不用看了!假如你永遠別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和莎莎會過得更好!”


    “他為救我身受重傷,難道我看看他都不行嗎?”夏雪的眸子浮起一層霧氣,卻倔強地沒有讓它凝結成淚。為什麽,同樣是女兒,待遇卻天壤之別。她已經失去了吳天佑,難道連看他一看都不行!


    “不行!”夏婉貞態度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你快走吧!如果你真得巴望天佑好,就別再出現!媽求你了還不行嗎?你快走吧!”


    *


    吳天佑依靠在床背上,陸莎莎正在給他喂食流質食物,病房外麵隱約傳來吵嚷聲,他抬眸望過去,問道:“是誰在外麵?”


    陸莎莎水眸一閃,放下了碗,說:“我去看看!”她走出病房,看到夏婉貞正攔著夏雪不讓進,母女倆為此吵起來。


    “你跟吳天佑說一聲我來了,如果他不想見我,我立刻就走!”夏雪做出了讓步。其實,她真得隻是想看看吳天佑,並沒有其他的心思。兩人曾經的愛情仿佛已隔三世,被時間和距離消磨得麵目全非,再也不複從前。而陸莎莎和厲振宇兩人的介入又加劇了這種疏遠。她並沒有幻想要跟吳天佑重修舊好,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來看看他,畢竟他舍命救了她。


    陸莎莎一改昨日在手術室門前的竭斯底理,恢複了素日的柔順婉約,輕聲細語地說:“媽,不要吵了,讓夏雪姐進來吧!”


    夏婉貞有些意外地看著女兒,卻見陸莎莎已經親熱地拉住夏雪的手,走進了病房。


    *


    夏雪從來不會演戲,她已經跟陸莎莎撕破臉,哪裏還能扮什麽“姐妹情深”,冷冷地甩開了陸莎莎的手,走進了病房。


    這是特護病房,布局和賓館的標準大間相似,進門是玄關,裏麵是一張大床,另外還有沙發茶幾電視電腦保鮮櫃微波爐……隻要能用得到的東西,都很齊全。吳天佑倚著床背,漠然地看著走進來的夏雪,好像她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天佑,夏雪姐來看你了!”陸莎莎乖巧得令人心疼,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很難過,卻還要強顏歡笑隻為了不讓吳天佑為難。吳天佑最喜歡她的柔順婉約,也最心疼她的乖巧懂事。


    看著走進來的夏雪,吳天佑的目光始終冷冷的,像沒有融化的冰。


    夏雪在這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有些拘促不安,她試著穩定情緒,找回自己的語言。“天佑,昨天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謝!”吳天佑不等她說完,就冷冷地打斷她。“昨天湊巧碰上了,如果遇到的是陌生人我也會救她!”


    一句冷硬的話把夏雪噎得再說不出話來,她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吳天佑已經扭轉過頭,似乎連一眼都不願再看她。


    “……”夏雪僵立在那裏,進退兩難。


    “天佑,昨天你在手術室的時候,振宇哥陪著夏雪姐一起過來探望過你!”陸莎莎“好心”地旁邊提醒。


    聽見厲振宇的名字,吳天佑壓抑的怒火頓時燃燒起來,他再次望向夏雪,神情已從冷漠變成了憤怒。“厲振宇知道你的過去嗎?我一直好奇,當年你依偎在胡一江的懷抱裏時有沒有覺得惡心?反正我隻要想起來就覺得想嘔吐!”


    夏雪咬了咬唇瓣,心裏的愧疚和感激在吳天佑的惡言惡語裏逐漸崩潰瓦解。當年的事情永遠是橫亙在他們倆之間難以逾越的溝壑,那是她身上難以洗清的汙垢,是吳天佑永遠難以原諒的罪孽。


    “你最好把當年的事情瞞得緊密些,如果被厲振宇知道了,像他那樣身份的男人恐怕更容不下你!”吳天佑心裏積攢了太多的怨恨,一旦爆發根本難以控製。“我倒想看看,你能在他身邊笑多久!”


    夏雪承認,她真得不該來!可是,她必須親自來一趟才能讓自己完全死心。如果吳天佑沒有這樣冰冷無情的斥罵,她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又會想入非非,幻想著重拾舊愛。


    現在看來真得不可能了!她和他,真得再也回不去了!


    “好的,”夏雪的聲音飄渺得像彌漫的雲霧,腳下也如踩棉花般飄忽無根,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我現在就走,不再讓你惡心!”


    說罷,她轉過身,木然地走向門口。


    吳天佑一怔,本能地坐起身,似乎要下床追趕。


    “天佑,夏雪急著離開,可能是厲振宇在外麵等著她……”陸莎莎連忙湊近過來,小聲地道:“你要不要出去跟厲振宇說幾句話?”


    剛剛坐起的身體頓時僵住,吳天佑打消了追出去的念頭。實際上,他剛做了脾髒修複手術,稍稍動彈傷口就撕裂般的疼。更何況,門外還有等候著夏雪的厲振宇,他追出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閉了閉眼睛,吳天佑自虐般地壓抑下喉口的苦澀,假裝自己毫不在乎。他必須要醒悟,再執迷下去隻會受傷更深。他,真得再也傷不起!


    *


    夏雪離開病房,滾燙的淚水便從眼角滴落。她壓抑了好久,忍耐了好久,此時再也無法克製她的悲傷和難過。


    “咦,你這是咋了!”一個男子差點兒跟她撞了個滿懷,驚詫地打量著她,問道:“誰欺負你了?”


    夏雪抬眸一看,原來是陸遠航。他的身邊還帶著蘇琳、唐曼妮、陸軍等人,一看就知道是來探視吳天佑的。


    “喂,你來做什麽!”唐曼妮看到夏雪就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看到陸遠航主動搭訕夏雪,她更加嫉妒火大,嘴裏無禮地叫嚷著:“這裏沒有人歡迎你,誰讓你進病房的!”


    麵對唐曼妮囂張的挑釁,夏雪一句話的反擊都沒有。她現在很受傷,根本沒有任何力氣和人吵架或者打架,隻能落荒而逃。


    看著夏雪逃一般地離開,陸遠航大跌眼鏡——這不太像夏雪的風格嘛。


    他看看虛掩的病房門,再看看夏雪逃離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幹脆打電話給厲振宇,尋求答案。“喂,你女朋友究竟被誰欺負了?她好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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